第六十六章 谁比谁更火热（一）
那些人在十多天前的早上进村来……一进来就烧了的房子，杀了小旺，还把小旺的头砍下来挂在村口的大树上……”牛儿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后来村里的叔叔们都说要去报仇，但是娘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去，说是那些人有刀……”
梓君叹了口气。牛儿又继续呜咽道：“可是小旺的头拿不回来，冤魂就升不了天啊。结果那天晚上，小旺他娘就悄悄去了村口，想把小旺的头取回来，结果去了才现，那颗头已经生蛆了，还给耗子吃了好多……”
梓君听得胸中好一阵恶心，只得强自镇定下来，抬手摸摸牛儿的脑袋：“好孩子，你快说说那些人长什么模样，拿什么刀，或是还有什么其他特征。”
牛儿抹掉脸上的眼泪，点点头：“那些人拿大刀，就像爹砍柴用的那种刀……”
“那些人对你们说了什么？”梓君又问。
“他们说要吃的，要娘和几个姐姐去陪他们……”
“……真真是一群衣冠禽兽！”九钗恨声骂起来，“太子妃，这群乱民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梓君只是摇头叹息：“本宫又何尝不想杀了他们？只是这些人行踪诡秘，连州军都拿他们没法子……”
她心中却是在暗暗奇怪古代的乱民，多半是被官府以某种手段给折腾出来的，才有所谓的“官逼民反”一说。可是牛儿所说的这群乱民，从他的描述上看来，与其说是乱民，倒不如说是土匪。
这翎州真是不太平啊，不仅乱民四处为害，还有土匪来参一脚……她看一眼牛儿，这孩子还在抹眼泪。
到底是个孩子。从他身上挖不到太多有用地消息呢。
“好了。既然太子殿下救了你。我们便不会丢下你不管。”梓君露出格外温柔地笑容。轻声安抚牛儿。“喝了药吃点东西。好好睡上一觉。这样才有力气打坏蛋。对不对？”
牛儿双眼霍地一亮：“太子妃姐姐。您要去双虎村给小旺报仇吗？”
“一定。”梓君按下他地肩头。稳住他跃跃欲试地小身板。“我这就回去。把你说地告诉太子殿下。你别着急。那些杀人地畜生。姐姐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地。”
牛儿这才破涕为笑。拉住梓君地手：“多谢太子妃姐姐！多谢太子妃姐姐！”
梓君笑着起身来。对九钗使个眼色。九钗会意地点点头。转身对梁大夫道：“大夫。这孩子可就交给你了。你要好生照顾着才是。”
梁大夫忙不迭点头哈腰：“太子妃娘娘您就放心吧！”
“我这就走了，牛儿，你好生歇着。”
出了屋子，九钗长长地舒了口气：“那些个乱民该死！竟然如此残害百姓……”
“九钗啊，你也别听到什么就信什么。”梓君收敛了先前在屋中的温婉笑脸，回复到原本平静地模样。“那孩子到底说得有几分真、几分假，我们都不清楚。虽说翎州是有乱民，可那并不意味着有翎州口音的人都是乱民……所以，他说什么你听着就好，不可妄下论断。”
九钗愣了一阵，这才回过神来，“太子妃这么一说，婢子倒是清明了些。可要是真如那孩子所言，那些家伙就真是丧尽天良了！”
“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个。”梓君缓步往东跨院去，九钗赶紧跟上。梓君又问：“九钗，你觉着大统这人怎么样？”
九钗面色一红，赧然道：“太子妃您又要拿九钗开涮了？婢子都说了嘛……”
“问你正经的呢，瞧瞧你这红彤彤的模样，思春了是不？”梓君摇头苦笑起来，“我是说，你觉得大统领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地地方？”九钗悻悻地垂下眸子，仔细想过一阵，“没有吧……”
没有么？的确……那时在马车上，心底一掠而过地不祥之感，无论如何也只是她的主观感觉，并未实际根据。况且在居远的驿馆里，
表现得很自然。
难道是因为元昭方才的那句话，如此轻易地就起了？
……我密令他替我查察方颖和李沧城的官档，看来是有些收获的……
究竟是什么收获？
方颖，钟州人氏，大徵汉光七年出生。彰永二十年殿试第三十五名，同年赴翎州任长史，因治下有功，麟安初年，中书令王安佑检视翎州，对其称赞有加，回京后将其擢升为翎州刺史。
李沧城，翎州人氏，大徵彰永初年出生。彰永十六年武试第四名，同年赴翎州任州军右营副将，彰永十九年升任右营将军，后中书令王安佑检视翎州，赞其勇武过人，回京后将其擢升翎州大统领。
李沧城有二十四岁？元昭摸摸下巴，总觉得这岁数太小了些……
“元昭。”背后忽然传来梓君地声音。
他回头，见她一脸严肃地道：“你先前说你派人查了方颖和李沧城的官档，究竟有何收获？”
“哦？你有兴趣听么？”元昭扬唇笑了，“大统领地八卦什么的……”
梓君撇了撇嘴，眉梢轻挑，露出十二分惋惜地表情：“那好吧，本宫没兴趣了。至于本宫从那小孩身上得到些什么，殿下也就不必听了。”说着就要转身走掉，结果不出意外地被元昭拖了回来。
太子殿下笑得奸诈：“一物换一物，你先说。”
“凭什么我先说？留下那孩子又不是我的意思，殿下若是不嫌弃，大可以自己亲自跑一趟，那孩子想必会感激涕零地哦。”梓君白眼一翻，推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咸猪手，“本宫困了，要去休息一会。”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好养了。元昭抚额，只得捉住她认输：“罢了罢了，本宫先说总成了吧？”
把迟宁的密信看过一遍，梓君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这下知道本宫所谓的‘收获’在哪里了吧？”元昭抱臂睨着她，“唉……以为离开了帝都好歹能清净上一阵子，想不到这么快又同三大家族搅和上了。”
“为何都是由王……呃、爹……擢升的呢？”梓君不习惯叫这个字。
“那是我们接下来要弄明白的事。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把方颖找着。”元昭的凤眸是内一片沉郁如墨的暗色。“只怕若迟了一步，有人会对王家不利。”
难道是……冲着她来的？梓君只觉脖子后头凉飕飕的，仿佛有森冷寒风倒灌进襟口里。
元昭亲昵地拍拍她的肩头：“这二人皆由你爹一手栽培，现下我带着你往翎州去平乱，同这二人打交道是躲不掉的……帝都之中，恐怕还会有人拿这层关系来做文章。”
这话说得梓君更加不安了，她抓住他的衣襟：“莫不是有人想要将流民作乱之事归咎在王家头上？”
哦呀，赚了……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蛋。元昭颇为满意地将她纳入怀里，“不必担心，王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总不会当你爹和你兄长们都是吃素的吧？况且，父皇此番派我前来平乱，已是摆明了偏袒王家，所以不会有事的哦，乖。”
梓君点了点头，忽然感觉到背后那只爪子在扯她的腰带……
“哇！”
听见声音，九钗狐疑地转过头，正见太子殿下从房门内被推了出来。
是夜，月黑风高（不杀人）。
元昭不满地看着隔在自己和梓君之间的那碗水，琢磨着要不要喝了它。
梓君早已睡熟（女儿啊你真是没有警戒心……），手不自觉地伸过“界线”来，亵衣的袖口撩起半截，现出她皓白如月的一段小臂。元昭看了看，强忍下啃杀的心情，扭头背向而睡，一只手却又不听话地沿着那条小臂摸去……
突然，门外传来女人的惊叫声：“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