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这麽久以来,她一直自诩为打不死的蟑螂,为那份痴情相毅力自傲,坚信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爱炎熠熙,她从没想过真的放弃,即使这阵子发生这麽多不愉快,她真正思考的也是她能否不要放弃,这男人是上天安排给她的守护骑士,也是考验她执着韧性的试验石,她早认命她逃不开他,如果可以的话,她一辈子都不想有逃开他的机会,如果可以的话……

聿妲嫣半坐在床上,被动的接过炎熠熙递来的温开水,她始终不敢看他的表情,因为她不敢肯定他的眼中是否有她期待的温柔。

昨晚炎熠熙替她罩上毛巾,静静拥着她好一会儿後,轻柔的牵着她走出浴室,在她换下湿衣服的时候有风度的转过头不看她,等她换好了衣服,又耐心的替她吹乾湿漉的长发,有一瞬间她还以为眼前温柔的炎熠熙和拖着她进浴室的男人其实是两个不同的人。

或许是伤心过度,她感觉全身力气像被抽乾,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她没有自信可以面对炎熠熙下一次的打击,但他坚决不肯让她离开,令她意外的是,一整晚他没有再提起最近发生的不愉快,只是静静抱着她入睡。

可能是心理作用,每次她身体不舒服时,有他在身旁,她就能马上恢复一半元气,这次她到天亮醒来,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还是闷闷的难受。

还记得她刚进入公司那年的岁末酒会前几天,她除了喉咙很痛之外,还狂冒很多痘痘,原本以为是刚进入公司压力太大,所以内分泌失调,没想到事实是因为她长了水痘。

到这个年纪才长水痘,连续几天的高烧,加上喉咙各部位黏膜组织都受到水痘的侵袭,严重的不适几乎快要了她的小命,纵使她有个人称神医的父亲,也只能稍微减轻她的痛苦,无法立刻药到病除。

那时候多亏了炎熠熙放下手上工作不眠不休的陪伴她,不仅每日准备降火气的新鲜冰凉的椰子汁替她舒缓难受,除此之外,他还像是担心小婴儿不懂事会抓伤自己,特地订作高级丝缎手套,让她每晚戴着手套入眠,他甚至会在她睡着时,寸步不离的在一旁照料她,以免她睡着时水痘痒得受不了时,仍然会不自觉抓破水痘,醒来後懊悔一辈子。

当时多半时间都躺在床上病厌厌的她,快一个月的时间,她每天都心情不好,是因为水痘的折腾,也是气恼错过公司的活动,重点是她没有力气阻止炎熠熙看见她丑陋的一面,为此她哭得比患了水痘还难过,好担心炎熠熙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狼狈可怕的面貌。

不过真的好在有他细心的照顾,那次的大灾难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麽痕迹,她痊癒之後看见他累得瘦了一圈也憔悴不少,仿佛也是大病初癒的模样,她内心的感动无法用言语形容,更坚定了此生非君不嫁。

当初那份温柔如今似乎没有完全消逝,不过好像已经没有这麽纯粹,他们之间不知不觉的改变剪不断、理还乱,因为她一时的赌气、一个小小的试探,让他们的感情蒙上一层阴影,她怎能不感觉莫大的遗憾?

她好想问炎熠熙现在到底想怎样,又没有面对现实的勇气,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纵然伤透她心,她多少还能找到坚持下去的理由,倘若把话讲明,她就不得不放弃全然死心,完全割舍她多年来生活的重心。

炎熠熙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她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眼眸,他知道她不开心,也知道他是始作俑者,昨晚他冷静了一夜,想起长久以来她每个思绪和决定都以他为主,再次反省他想太多的个性欠缺积极求爱,矛盾的心情苦了她,也伤了他自己。

「在想什麽?」他柔声的问,大手轻轻的抚上她淡淡疲惫的小脸。

脸颊传来的热度是聿妲嫣记忆中的温柔,是她即使想忘也忘不了的,她眼眶一热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凝眸,像是忽然跌进迷乱的漩涡之中,感到天旋地转无力挣扎。

「你不要一下对我好、一下又对我凶,我会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她失神的呢喃,揪紧了炎熠熙的眉头,也揪痛了他的心。

「答应我,你不会再刻意隐瞒我对我说谎好吗?」这是他想了整晚的决定,他打算再努力一次,希望给彼此重新相处的机会,他会改掉他闷着头考虑事情的坏习惯,第一时间和她分享他每个思绪与心情,这段日子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只要她愿意做回原本坦率没心眼的聿妲嫣,只要她变回他所熟悉的那只单纯小麻雀,只要这样就够了。

聿妲嫣抿着双唇弦然欲泣,她眨了眨湿濡的长睫毛,水灵的大眼透着无辜,委屈的摸样惹人怜爱,如果早知道说这种自以为善意的谎言要付出如此伤心的代价。她才不会忍不住心急,故意找人演戏试探炎熠熙的感受。

她承认她无可救药的爱着炎熠熙,但天晓得这样的幸福是不是稍纵即逝?会不会因为某个不可预期的意外又让她跌得惨重?

炎熠熙最近的喜怒无常,她真的不想再领教,她到底该不该再次怀抱希望?还是一朝被蛇咬之後,最好就乖乖地躲在外表坚固的盔甲里不再采出头,起码能保障永远不再受到伤害?

如果说炎熠熙是她的天敌一点也不为过,对他难舍的依恋是她的死穴,她幼稚的举动是想知道她的爱对他究竟有没有影响?想确定他是否真的可以眼睁睁看他爱上别人而不为所动……虽然她得到的答案是她在他心中确实有很重要的地位,她也很懊悔差点玩掉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知道再坚定的感情都经不起怀疑的试探,要是真有机会弥补,她一定会更成熟珍惜这份感情。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故意试探你……」如果她一开始就坚定一直以来不曾怀疑炎熠熙每个决定的信念,也许就不会对他一夜缠绵後假装若无其事的姿态耿耿於怀,现在事实证明炎熠熙是爱她的,是她一时太急切自作聪明,这阵子才有这麽多煎熬。

「你这个傻瓜!」炎熠熙悠然的叹息: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让她轻轻靠着他肩头。

当炎熠熙滚烫的双唇贴上她的,熟悉的温暖包围,聿妲嫣不由得全身一震,仿佛是漂流许久的独木再次找回依归。

她有一丝担心又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又忍不住贪恋他这样倾心呵护珍贵宝物般的贴近,他在向她示好吗?他们已经合好了吗?

炎熠熙越发灼热的汲取几乎让聿妲嫣无力招架,在他的大掌放肆溜进她衣摆,指尖轻刷她背脊引起她阵阵颤栗,仅存的理智在脑中大声呼喊阻止她的沦陷。

聿妲嫣推开他的怀抱,别过头不敢看他,不想挑战自己微弱的意志力,要学着坚强勇敢并不简单,要变得脆弱依赖却是轻而易举,她有意构筑的心墙本就还没稳固,她深怕要是再崩塌,她怕她会从此失去再站起来的勇气。

炎熠熙焦急的想阻止她逃避,猛然扳过她身子再次掠夺她的双唇,不顾她的推拒抵抗,忘情的汲取她嘴唇内的甘甜芬芳。

他夹杂柔情的霸道攻势刹那间令聿妲嫣回想起不顾一切想把自己交给他的那天,他温柔又热切的唇瓣一如往昔,轻易的燃起她想毫无保留奉献的湣望。

她投降了、被彻底打败了,她终於认清他们之间关联,或许是从她来到人世,张开双眼看见他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此生之後只会是专属他一个人的俘虏……

当炎熠熙的唇舌贴上她敏感的颈项,聿妲嫣满足的轻轻叹息,狂跳的颈动脉像是心甘情愿献给吸血撒旦的祭品,纵使往後无法再看见白昼也毫无怨言。

这个有副白色羽翼的恶魔只消一个弹指就掀起她世界天崩地裂,又只用几句低喃咒语和迷魅呼吸就消弭平抚她这段时间的椎心刺骨……他究竟是她的英雄还是克星?

这一秒聿妲嫣宁可相信自己是受到蛊惑,可以大胆放下理智不用思考,只须感受被炎熠熙抱着、爱着的温暖,哪怕真的是撒旦释放罂粟气息,产生幸福的幻觉假像,麻木针刺在她心头的痛苦,她也笑笑的认了,谁教她心头的毒性很难清除乾净,只要些许沾染就很难抽身。

她放弃心里正邪两方无意义的抵抗,主动抬起手臂迎向撒旦,紧紧环抱炎熠熙的臂膀,感受他慾望高涨的喘息在她肩窝上吐呐。

她捧起炎熠熙近乎完美的脸庞,热切的送上她的唇,回忆他调教过她的方式,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轻点画圆,一只小手大胆的往下游移在他胸口胡乱的摸索。

……

在决定和聿妲嫣从头开始的那刻起,炎熠熙就要自己忘记她曾大演双面人的戏码不只对他说爱,在他们合好如初之後,他也发自内心履行他期许的改变,学着和聿妲嫣分享每个心情,就算是压力烦恼,也尝试着让她和他一起分担,不再默默闷在心上。

沉浸在爱河里的小麻雀比他预期的更迷人可爱,他本来就知道她能力卓越,不再事事替她操心,学会和她分享後,才发现她的抗压性和危机应变力比他以为的还要强得太多,摊开掌心欣赏活泼的小麻雀恣意舞动跳跃,更让他对聿妲嫣爱不释手。

他反省前阵子的他有些小题大作,聿妲嫣专情等待他这麽多年,多少女人能做到这份深情,她一时不注意稍微分心,这样的叛逆算来得晚,也是人之常情,他自己曾因为生理需求拥抱过别的女人,哪有资格太严苛指责她从别的男人身上寻求安慰。

望着公文上字迹娟秀的签名,炎熠熙嘴角不觉扬起一抹笑,他以前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为了枝微末节不重要的坚持,让这只和他同样固执傻气,却可爱得教人心疼的小麻雀痴痴守候他这麽久,他们有多少相爱甜蜜的时光就这样白白错过浪费?

这方的炎熠熙对着公文发呆傻笑,办公桌前送公文来的聿妲嫣也很专心的凝望着他出种,弯弯嘴角是追随他明显愉悦的心情勾勒出一弧美丽的上弦月。

「总裁大人,这份公文有这麽好笑吗?」她其实很不想打断他发呆,只是工作时一向严格要求的炎熠熙难得在上班时候恍神良久,她真的忍不住想趁机亏他。

清脆悦耳的嗓音轻弹醒炎熠熙的思绪,甫回神来正好逮到聿妲嫣眸底来不及收敛的顽皮,他假装若无其事的阖上公文不发一语。

聿妲嫣见他低垂双眼表情严肃,以为是自己在上班时嫘θ悄樟怂Σ坏频剿砼粤狼福骸缸懿茫圆黄穑∥也皇枪室獾摹!

诚心诚意的认错迟迟等不到炎熠熙的回应,聿妲嫣不由得扁起了小嘴,「我知道你很注重工作时的态度和本份,可是先发呆的人明明就是你自己,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讨厌!」

她小声的咕哝一字不漏的全跑进炎熠熙的耳朵,他一双剑眉高高抬起,眼里却有明显的笑意,「你确定你有办法讨厌我?」

「不是呀!总裁,我……」

「谁准你在这里叫我总裁?」

聿妲嫣一脸错愕,现在是什麽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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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恶魔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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