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天气很热,莫筱亚很急,她担心傻傻等人的前夫中暑,日正当中的室外热得足以令人脱水致死,他那么在意她,不可能等不到就离开。

就是因为他的执着,一颗心全在她身上,她才会身陷他这片泥淖里,无法自拔,自此再也看不见其他男人的存在。

可是现在她却恨他太爱她,一遇上与她有关的事就乱了方寸,完全没了平日的精明,要是他真有个万一,她还活得下去吗?

这一刻,莫筱亚领悟了,这一辈子她只想跟这个男人过,他是她的唯一,也是全部。

「阿泽——」

一一声叫唤由对街传来,热到快撑不住的康永泽倏地抬头,但他眼前一片花,有些晕眩,看不清楚,人因有些脱水而顺着电线杆往下滑坐。

见状的莫筱亚心下更急了,忙不迭加快脚步,想快点走到他身边。

突地,灯号变了,由绿转黄再跳红。

心急如焚的女人却没发觉,她眼中只看得见心爱的男子。

「小心!有车……」

砰的一声,一朵小白花高高飘起,再落地已晕成红花,失去意识的莫筱亚躺在血泊之中。

【第十章】

那个女人是谁?

咦,是她!

好奇怪,她为什么轻飘飘的,足不着地,好像有一道力量拉着她……啊,有一扇门,门下透着光,是叫她打开门吗?

握着门把的手十分迟疑,似乎门后头有着足以伤害她的巨型怪兽,它会用它的利爪将她撕成两半,让她血肉模糊、尸首分家。

「开呀!快打开,不打开你永远不知道真相。」

一道声音催促着,似远似近,似在呜咽,似在桀笑。

莫筱亚颤着手,缓缓拉开看似沉重,其实轻拉就开的门板,一片光射向她双眼,她什么也没看见就先心痛如绞,痛得几乎要叫出声。

蓦地,光线渐渐暗了下去,一张床出现在她面前。

赤足走近,她心痛地捂住嘴巴,在他们的床上躺了两个人,一个是口口声声爱她的丈夫,另一个是陌生的金发女子。

他们赤裸着,相拥而眠。

不、不……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用他的背叛来回报她的爱,她怀孕了,他知不知道?为了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她特地提早一天回家……

不行,她承受不住,必须逃开,不然她会想杀了他。

「咦?小亚,你回来了……怎么又走了?什么事那么急……啊!糟了,不会是误会了吧?」

误会?

跑得急的莫筱亚隐约晓得自己撞到一个高瘦的男人,他手中捧着一袋食物,似乎是认识的人,但泪眼模糊,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好累,为什么这么累,身体在往下沉。

「小亚,醒醒,别再睡了,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要做什么我都由你,绝对不会再管东管西……」

唔!是谁在哭?哭得这么难听。

莫筱亚想移动手指,拂开挡在面前的黑雾,但是她发现很难,她全身像裹上一层石膏,动弹不得,僵硬得让人很不舒服。

她又试着要动,一次、两次、三次……好难,是谁压着她?还不放开,她想睁开眼睛。

「老婆,我一定收敛脾气,改掉龟毛个性,也不乱吼人,尽量不挑剔……呜!你怎么可以在我眼前出事,我会一辈子作恶梦……」

老婆?

啊!她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是她老公康永泽,他到底在哭什么?她又没死……

等等,她记得有辆车撞上她,然后她往后倒……

她出了车祸,在离开家不到一百公尺处,当时她稍稍冷静后,要回去找偷吃的老公算帐。

莫筱亚的记忆回来了,但她以为这是她第一次发生车祸的时候。

老公抱着其他女人的画面让她气愤难当,她非常用力的想把眼睛睁开,大骂他是爱说谎的骗子。

躺在雪白床单上的女人颤动着蝶翅般的长睫,眼皮底下的眼珠快速地转动,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也慢慢涨红。

突地。

「孩子呢?」

「孩子在保温箱,他早产一个多月,呼吸有点微弱,但体重有一千九百二十公克,医生说他健康情况良好……吓!老婆,你……你醒了?」

红着鼻头的男人惊愕的睁大眼,久久回不过神,以为自己在作梦。

「保温箱……」她的孩子?

为母则强,原本想指责丈夫背叛的莫筱亚,她一醒来脱口而出的不是咒骂,而是关心潜意识里想保护的宝宝。

「老婆,有话好好说,不要再吓我,我的心脏快被你吓停了……」康永泽抽了抽鼻,丢脸地以手背抹去脸上的泪。

「你哭了?」她的心发酸,心软地原谅他曾犯过的错。

一个男人肯为他的妻子落泪,还有什么不能谅解,在他心里仍把她摆在第一位,才会因她的痛而伤心。

「才、才不是,我刚才去洗脸,水还没干。」死要面子的康永泽不承认自己哭得惨兮兮,强装硬汉。

「我躺多久了?」感觉好像一辈子,骨头都僵硬了。

「三天。」他说的时候还有浓重的鼻音。

「三天?」才三天?怎么可能,她的孩子明明才一个多月大……

突然,车祸、「泷之屋」、樱子奶奶、离婚……一幕幕场景飞快地掠过,补齐了消失的记忆,莫筱亚想起她的……前夫。

「车子撞上你,你流了很多血,孩子也提早出世,医生紧急开刀,剖腹生产,你产后血崩,我们输了很多血给你……」他哽咽得说不下去,心有余悸,这三天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煎熬。

「我们?」她像鹦鹉,不断重复他的话。

「除了「兰屋」的女人血型不符外,她老公、「梅屋」的夫妻、物部管家和物部太太,咳,姓拾的也捐了,大约三千西西的血量才把你救回来。」她一度休克,两次濒死。

「他们真是好人。」原来她曾经离死那么近,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

「你的命是大家给的,从今以后,你要更小心,不许胡来!」他恶声恶气的低吼,警告她要爱惜生命。

莫筱亚眨了眨眼,语气异常轻柔。「你不是说只要我醒过来,什么都听我的,也不再大吼大叫,要改改你的坏脾气?」

「啊!你听见了?」他表情整个窘了,耳根泛红。

「对呀,你那么努力在我床头哭……」见康永泽倏地瞪眼,她识相的收起「敏感」字眼。「我是说要不是有你的殷切呼唤,我也不会这么快清醒。」

「不算不算,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算数,你在作梦,我什么也没说。」他否认到底,死不认帐。

「你的意思是要我再长睡不起喽?」果真是赖皮鬼,什么都能赖。

康永泽一听呼吸一至,脸色灰白。「你在胡说什么,不许诅咒自已!」一次就吓得他差点肝胆俱裂,他哪禁得起第二次。

「调皮鬼,你别吓他了,他真的会哭给你看,」一句嘲笑从病房外传入,笑声爽朗。

提着水果篮和一束花的拾文镜笑着走进,不因某人的臭脸而不快。

「你又来干什么?未免来得太勤快,医院是你家开的呀,照三餐来巡视。」康永泽很不高兴的吼人。

「我来看我孩子的妈。」拾文镜说话的语气好不愉快。

「孩子的妈?」是指她吗?

错愕不已的莫筱亚看向一旁的前夫,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大发脾气,用最刻薄的言语骂得人家无地自容。谁知他只是瞪了一眼,闷声解释,「我同意孩子认他当干爹。」

「你同意?」她惊讶得睁大眼睛。

天要下红雨了吗?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他怎么会突然转性,容许他儿子喊别人爸爸?

「你一定很讶异他为什么性情大变,像是被外星人附身呢?其实是你情况危急时,我率先挽起袖子输血给你,不然以你当时的出血量来看,别说是孩子了,连你也救不回。」

他欠了他一份人情,所以他勒索他。

拾文镜的脸上虽挂着笑,但这三天他的心情沉重得无以复加,当时的捉弄纯粹是玩笑性质的报复。谁知差点酿成无法挽回的憾事。幸好人能顺利救回来,不然他会一辈子内疚,因一时的兴起而害了心爱的女人。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真的谢谢你,你救了我和孩子一命。」

拾文镜愧不敢当,想说不必言谢,却被爱吃醋的男人出声打断。

「干么谢他,要不是他骗我你被绑架,我也不会在那里枯等,你也就会好好的,连点伤都没有。」这家伙根本是罪魁祸首,没揍他一顿就该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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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错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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