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你和娘在这里,这儿便是我的家。”他张开双臂圈着她的腰,“之前一直希望娘能随我离开,就未曾想过在这里开设云方寨,如今决定搬回京城,对过去的事我不会再介怀什么,往后我们便在这瑞安心住下。”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苏颖靠在他的胸膛上,静静聆听他的心跳。

她知道自己绝不会后悔。

权仓山。

山峰高耸入云,山感撩绕,壮阔雄伟。

苏颖不解刁不患怎会带她来爬山?

前几天,她提起家乡有度蜜月的习俗,刁不患便说要带她来度蜜月,无奈他们蜜月地点有点高,不过她不怕,只要有丈夫在,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好怕的,但也庆幸刁不患说只到半山腰就好,要不然她双腿实在快不行了。

“不患,我们为什么要来爬山?”该不会又想趁机锻炼她吧?

“上官师父住在这里。”

苏颖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气喘呼呼的。她一下子没听懂,楞了楞才明白,“上回上官师父不是说没有办法吗?我们还来这里做什么?”

“那天你和上官师父说的话,我在外面全听见了。”

“你都听见了啊?”

刁不患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说:“小颖,你对我的心意我明白,但我不能这么自私,你为了我放弃一切,但我不希望你后悔。”

“我才不会后悔,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即使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也不会后悔。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唯有尝试过才能看见结果,我爱你就会愿意为了你留在这里,你不需要有包袱或者自责,就像当初我救你一样,纵使救了你我会死,也是我的选择,你完全不需觉得抱歉。”她才不会不成熟的做出决定后,又后悔地责怪

东责怪西,她既然做了决定就会坦然面对一切。

“我也是,这是我的决定,假使你真的要离开,我也不后悔,因为我舍不得你难过,我宁愿我一个人痛就好,所以我请上官师父务必要找到帮助你回到故乡的办法,前些日子,她来信说已经找到了。”

刁不患朝她伸出手。

苏颖注视他的手,就像看着妖魔鬼怪一样,没有握住。

“你听到我跟上官师父的话,应该明白我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这样你也无所谓吗?”不知为何,她有一点生气。

他怎可能无所谓,只是他不希望一个微小的希望不时地在她心底浮现,若真有办法,他会尊重她的决定,若希望落空,那么,他也就不需要整日提心吊胆。

“小颖,我不可能无所谓,我也会怕,怕哪一天你就这么离开再也不回来,所以我自私地希望上官师父没有找到让你回故乡的方法,但我只能想想,不能真的那么自私。我们去看看吧,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该面对。”

是了,她之前为了能不能回家而感到不安,他当然也会惴惴不安,其实是她自私才对,忘记顾虑他的心情。

她自以为把话说得漂亮,其实恐怕还是泄漏了一丝期待才会让他看出来,这样也好,最后一次了断彼此心里的忧虑,要不然她恐怕会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苏颖终于伸手握住他。

“好,我们去找上官师父。”

苏颖静静坐在上官絮的面前,等她翻开书本。

上头写着她看不懂的字,上官絮念给她听。

“书上写着你们这些来自不同天地的人,是缘分也是命运才让你们走上不同的路,继续往前走其实对你们很好,倘若不愿意,那么今年七月将有一次天变,顺着天变的路走,即可返回原有天地,倘若错过这次,便得等上百年。”

“什么是天变?”

“就是气的改变。你刚刚说你会来到我们这里是经过以前曾是坟场的路,那是死人之气,我算过了,今年七月会有一场巨大的死气笼罩京城,一旦死气笼罩,就会天变,我想应该是皇室里有人要大动干戈了。”

“皇室……”离她很遥远,也不是她应该插手的事。“所以只要抓住这次天变的机会,我就能回到我的故乡?”

“嗯,不过实际上要怎么做,我还要再查查其他书籍,不患说一找到办法就要通知他,所以我还来不及查怎么让你回去。”

“上官师父,等你查到请记得通知我。”

“你想回去了?”哎呀,她会不会帮倒忙了?白武就说她有时候真的很笨,不懂得看情况,当初直接拒绝不患的要求就好了,万一苏颖真的要回去,她不就是拆散他们夫妻的罪人了吗?

苏颖笑得很甜,“不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回去了,我是想当着不患的面亲口拒绝,这样他才会安心。一直以来,我都只顾着自己,以为只要我做出决定就好,却没想到不患也是一心为我着想,所以这次我要让他心安,再也不用烦恼我会离开他。”

上官絮松了口气,“太好了,这样我就不会变成罪人,我怕自己真的成了拆散你们夫妻的罪魁祸首呢。其实,有时命运不是我们走出来,是上天早就做好的决定,我们坦然接受即可,反而汲汲营营未必会有好下场。”

“多谢上官师父指点。”

“其实我也在你身上学到一些,只是有些心结还是看不开。”上官絮说这些话时,目光自然地望着外头。

苏颖听刁不患说过,白武心系的人就是上官絮,无奈上官絮碍于世俗礼教,始终不肯点头答应。

每段恋情总是要备受考验与磨难,最后修成正果的时候才会感觉特别甜蜜,所以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希望上官絮能早日抛开心结,或许这正是她应该走的命运。

苏颖离开小屋,和站在屋外的白武点了一下头后,与刁不患一块下山。

刁不患从最初的忐忑,等看见苏颖走出来后,心脏仍跳得很快,最后他终于忍耐不住了,想要问个清楚,却让苏颖抢先开口。

“不患,上官师父说我要回去确实有希望了。”

刁不患怔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办法开口问:“你的决定呢?”

苏颖一双眼睛幽幽望着他,似有满心歉意,他突然感到无比寒冷,神情也变得冷肃。

“我想了很久,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万一我后悔了怎么办?所以我决定要回去……你会帮我的对吧?”

她说--要回去。

她说……要回去……

回去……这两个字犹如铁链般锁住他的心,让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患,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

“……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但这真的是他的声音吗?他真的能让苏颖离开吗?

刁不患,你真是混帐!明明做不到还故意说出这种话,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不,他一点都不希望她离开,一点也不想……

“小颖……”

“笨蛋!你真的是笨蛋!明明不希望我走,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苏颖忍不住敲了他一拳头。

“对不起,你别哭。”她一哭,他立刻揪疼了心。

“笨蛋!倘若你下次还说这种话,我一定会离开的……如果你要我走,就尽管说吧!”她气得朝他又捶又打。

刁不患马上抱紧她,“别走,永远都别走。”

苏颖这才破涕为笑,牢牢抱住他。

如果这是上天给她的命运,她会继续走下去。

六月时,刁不患的一个朋友来到他们家里作客。

那人叫朱隶,长得高大英挺,有着北方男儿的豪气,却又有南方男人的俊秀脸庞,擅长骑马,也写得一手好字,更懂得画画,又能出口成章,简直算得上才子。

刁不患近日忙着云方寨在京城的分店开张,于是招待他朋友的事便落到苏颖身上。

虽然朱隶长得很好看,但比起白武,苏颖却比较喜欢后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有的人天生不适合做朋友一样,她对朱隶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朱隶的霸气比起刁不患更明显,丝毫不掩饰天生王者的气势。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她总觉得朱隶不太喜欢她,这样也好,既然彼此都没有好厌,也就没必要兜在一起。

这日,苏颖在庭院里看书,听见脚步声,转头看竟是朱隶。

“朱公子不是去骑马了吗?”男人的世界,偶尔也会有她无法介入的时候,她也颇能自得其乐,不必时时跟着丈夫。

朱隶不语,迳自翻阅她正在看的书,“没想到夫人也会看如此难懂又枯燥的书。”

史记会难懂枯燥吗?苏颖不以为然道:“我不认为史记有什么难懂的,内容也并不枯燥,挺适合用来打发空闲时间。”

“夫人对历史应该有自己的见解吧?”朱隶再问。

“妇人之见而已。”言下之意,你开了也听不到什么好答案。

“不知夫人对党位有何看法?”

“自古以来,向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不敢有任何看法,反正历史自会给个评价。”

朱隶微挑眉,笑道:“我想听真话,夫人想说什么尽管说。”

“朱公子,历史上篡位者不在少数,无论那些人打着多么响亮或者多么公正的名号,其实他们最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势,真正将百姓的苦放在心里的少之又少,我认为那些人根本没资格登上皇位,篡位就是篡声位,永远无法美化。这只是我的浅见,朱公子姑且听之。”

熟读历史的好处是能看很多的借镜,然而真正将残酷历史当作借镜的又有几人?自古以来真正为百姓着想的皇帝又有几人?他们嘴上说一套,做的却是另一套,为的还不是自己的千秋霸业,百姓不过是得到皇位的赠品罢了。

“朱公子,我还有事,失陪了。”苏颖朝他微微欠身,离开庭院。

朱隶一双冷眸注视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深夜,刁不患与朱隶在书房谈事。

刁不患与朱隶相识并不如柳渊源那么久,但他们有相同的理念,也算是谈得来的朋友。朱隶从未谈起他的背景,刁不患也不曾问过,但他似是有所察觉,后来便渐渐与他疏远。

朱隶这次是来向他借钱,十万两不是笔小数目,要筹齐需要一点时间,但刁不患没有问他要做什么便同意借他。

“若我是拿去挥霍,最后还不出来,你不是亏大了吗?”朱隶调侃地问。

“那我只好当作丢到海里喂鱼了。”他有自信不会看错人,要不然云方寨也不可能遍及全国。

“哈哈,你可真看得开!我就欣赏这样的你,不患,来帮我吧!我需要像你这样的帮手。”

“你身边人才济济,不缺我一个。”朱隶以前就提过这事,但始终被他拒绝,他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不能做,他虽无法认同朱隶的作法,但那是他的事,他想怎么做全看他自己。

朱隶笑了笑,“你太谦虚了。不过我选择的路确实不好走,你已经成亲,我也不好再逼你,这十万两,事成之后我会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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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小心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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