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立刻勒住马,认真问道:「条母是什么?」

「一种毒物,和散落的茉莉花瓣极相似,刚刚茶里那一丝丝的就是条母。倘若喝下,一开始没有感觉,可是三天后就会全身慢慢僵硬,无法言语,接着就是死路一条。」想到竟然有人想用那种可恶的毒物对付她和丞允,她便忍不住颤抖着。

「琴眉,你确定?」

「我很确定,我阿玛是习医的,他在教我分辨药材与毒花时,曾经用条母泡茶水给我看过,就是这颜色、这气味儿。」

发觉她颤抖得不得了,丞允握住她的手,「别紧张,幸好有你在,不是没事吗?」

「可如果我不在,你就会喝了它……而且它很难解的。」她紧抱住他,窝在他怀中颤抖不止。

他轻拍她的背脊,将她搂得更紧,「还好你识破了那茶水有毒,否则我们都会……」

「答应我,以后吃喝任何东西都得注意。」这案子还不知要查多久,表示未来他都会很惊险,她又如何能安心?

「是,我答应你会注意的,我们走吧。」

揽住她的腰,他再次挥鞭,才刚起步便发现后面有人追踪,他眼一眯,快马加鞭想甩开他们,可那些人却穷追不舍!

「怎么了?为何骑这么快?」就连琴眉也发现怪异处。

「别怕,有我在。」他用力将斗篷一挥,将她紧紧捆在胸前,「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让你受伤。」

「丞允!」她懂了,他们现在肯定是在生死关头。

见他牢牢护着她,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他如此待她,即便少了一丝爱意,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从现在起我会加紧赶路,你要紧紧抓牢,懂吗?」他压低嗓音提醒着她。

「嗯。」

「还有,前面是竹林,我想试着穿过去甩开追踪者,避开他们的暗器,你相信我吧?」

「我相信。」她毫不迟疑地说。

「那就好。」浅浅一笑后,丞允便将她锁得更紧些,只手驭马穿越重重竹林。

林内的竹子生长得非常密实,他却可以迅速精准的往狭隘细长的小路上钻动,远远将追踪的人隔绝于后。

穿过竹林后,他稍稍放缓速度,松开了她,「你还好吧?」

「我很好,你——」呃,琴眉发现他两边袖侧都破了,显然是被锐利的竹叶扫过所致,不必想也知道他的双臂伤得有多严重了!

再看看自己完好无伤,全然是因为他的保护呀!

「你伤得挺重,让我看看。」她想卷起他的袖子。

然而他却阻止了她,「别慌,小伤罢了,我们还是先赶回府邸比较安全。」往后看了看,他旋即又夹紧马腹,直往北京城驰骋而去。

此时此刻,他深感疑惑,因为刚才他明显感受到身后追赶他的马蹄声非常熟耳,到底在哪儿听过呢?偏偏在这紧要关头他却又想不起来。

用了晚膳之后,琴眉只说要回房休息,沐洗之后她躺在床上:心惊地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就这么想着想着便睡沉了。

小春想去唤她却被丞允阻止,「她今天一早去华莲山上香,之后又随我跑这么远,应该很累了,让她歇息吧。」

「可是少福晋要我一个时辰后叫醒她。」小春不敢违令。

「没关系,到时候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小春知道了。」其实她也想让少福晋多休息,只是刚刚瞧她一脸忧心,深怕不叫她会耽搁了什么事。

「你退下吧。」

进屋看了看琴眉,轻轻拨开她覆额的发丝,闻着她刚沐浴过的覆满花瓣馨香的身子,他忍不住俯身轻轻吻着她的唇角,啄了下她的鬓发。

「累了一整天,好好睡吧。」在她耳畔低哺了几句后,他便退出房间回到书房。

刚刚用膳时,他已派人去江大人那儿拿这阵子调查的资料,经细查之后,才猛然发现这段日子陆续被暗杀昀几个人全是他认识的,有的仅是在某个场合见过面,有的则是稍有交情!

奇特的是,他们认识的时间点都是在六年前,莫非凶手是针对他而来?

为此,他闭眼细想,思付整夜未眠,天一亮又出门去了。

在他离府之后没多久,琴眉才猛地惊醒!她看看身畔,他并不在,可为何唇角、鼻间都留有他身上原野般的气味?

又发现窗外天色已亮,她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睡了整晚,「小春……小春……」

「小春在。」小春匆匆进屋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了。」

「天,这么晚了!」琴眉旋即下床,「不是吩咐你叫醒我吗?」

因为她还有好多话想对丞允说,告诉他她早就原谅他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睡得这么沉!

「是贝勒爷不让我叫醒您的。」小春微笑地说:「爷儿真的很关心您、在乎您,猜想您肯定累坏,所以不许我吵您。」

「这么说他进过屋里了?」那嘴角的气味真是他留下的?

「应该吧。」

「那他现在在哪儿?」她起身坐在桌前,「小春,快为我梳妆。」

「是,少福晋。」小春走过去为她整理头发,「贝勒爷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什么?他出去了!」琴眉心一惊。

「是呀,卯时一过就出去了。」见琴眉一副惊慌的样子,小春忍不住问道:「昨天您和贝勒爷去哪了?为何回来时贝勒爷的衣袖都破了?究竟是遇到什么事?」

贝勒爷只是淡淡的交代一句「遇到了危险」,把老喳给吓坏了,但细节如何贝勒爷却没说清楚。

如今又出门去,不但府邸里的人都担心,少福晋会焦虑也是一定的。

「有人想杀我们。」她闭上眼。

「什么?」小春持梳子的手一颤,「怎么会……过到这种事?太吓人了!」

「我也不清萣,所以我很担心他。」想起昨日的事,琴眉红了眼,跟着吸吸鼻翼,「小春,别紧张,贝勒爷不会有事的。」

「嗯,贝勒爷一定没事的。」小春深吸口气,强迫自己要镇定。

「随便梳个简单的发式就好,我想去大厅看看。」琴眉又道。

「是。」小春立即为她梳了个简单大方的发式,旋即又找了件春绿的旗服给她换上。

梳洗完毕后,琴眉便急急前往大厅问着老喳,「知道贝勒爷去哪了吗?」

「他没说,只说去办案。」

「又是办案!」琴眉陷入沉思与不安,「他去哪儿,快给我备马,我也要去看看。」

「少福晋,您别着急,贝勒爷啥都没说,也没说要去哪儿,只要我们好好照顾您。放心,这回贝勒爷带了下人出去的。」老喳安慰道。

「这样吗?那就好。」至少有人陪同,她也可以稍稍安心。

「少福晋,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是要去膳堂用,还是让小春为您端进房里?」老喳客气地说。

「我不饿,你们不用伺候我了,先去用膳吧,小春你也去吃早膳。」在没有等到他回来之前,她是绝对没有食欲的。

「可是少福晋……」小春还是感觉很不安。

「没关系,你快去吧,我回房了。」

虽然琴眉的表情看来平静,可是大伙都看得出她与他们一样:心都揪成一团,但愿贝勒爷可以平安归来,不仅可安他们的心,也让少福晋可以早点用膳。

回到房间之后,琴眉从五斗柜中找来绣线与绣布,亲手为丞允缝了只平安袋。

平安袋上绣了苹果与马鞍,表示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再放进一枚铜币,表示与之同心,可探知其安好与否。

平安袋赠予君,愿君永留存,平安长相随。

就这么过了午时又过了酉时,依旧没有传来丞允回府的消息。

望着躺在前方禀前的平安袋,她好怕……好怕送晚了、好怕他不会再回来。

「少福晋,您早膳和午膳都没用,这样下去会吃不消的。」小春见她一整天滴水未沾、粒米未进,为她感到担心。

「我没事。」对小春笑笑,「成天待在房里剠绣,无所事事,怎么会饿呢?等贝勒爷回来再一块用吧。」

「小春听说过一句话,好像是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贝勒爷现在啥消息也没,就表示他好好的,您不用膳,他反而会感应到,更会不安。」

「是吗?」虽知小春说的是安慰话,但她还是听进去了,「好,如果我饿了或想吃点东西,一定让你去准备。」

只是现在她真的完全没胃口,强迫自己吃下只会反胃而已。

「好吧,如果少福晋想吃点什么,一定要告诉小春。」

「嗯,你退下吧。」她打算等丞允回来再就寝,总不能让小春跟着她耗着。

「那……小春先退下,有事一定要唤小春。」见少福晋似乎想一个人静静,于是她不多话地退了下去。

然而,今夜却特别漫长,琴眉一直从酉时等到了亥时,还是不见丞允回来。虽然她表面上看似平静,可一颗心已抬到了喉咙,担忧不已呀。

屋内待不住,她索性来到屋外,看着外头高挂的圆月,不禁默念着,「但愿我与丞允的缘分也能像这月亮般如此圆润,散发耀眼的光泽。」

坐在阶梯上,琴眉等着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又不吃不喝,她累得靠在梯畔半闭着双眸浅寐着。

蒙胧间,她彷佛看见一道暗影走近,想抬眼看看是谁,却恍似梦中一般,怎么也无法随心所欲。

丞允看着她的睡颜,不由得苦笑,这个小女人肯定不明白他为何连夜赶回,不就是担心她想太多.

如今见她就坐在屋外等着他,他心中出现了异常的温暖,觉得自己疲累尽消,连夜赶路都是值得的。

坐在她身边,他细细望着她皎洁无瑕的脸蛋,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触,并在她眉间印上一记热热的吻痕。

琴眉呻吟了声,缓缓张开眸子,一见是丞允,立刻展开笑餍,「是你……真是你回来了?!」

害怕是梦,她伸手在他脸上抚摸着,直到确定他是有温度的,不是她的幻想后,便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里,在他怀中磨蹭着。

「为何走时不和我说一声?你就这么悄悄的离开,知道……知道我有多担心……」磨蹭之后,她竟流下了泪水。

「你就因为这样什么都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呢?」摸摸她的脸蛋,丞允忍不住又低头轻啄了下她迷人的唇角。

她羞怯地推开他,并别开了脸,「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想想谁是这座府邸的主子。」他笑睨了她一眼,又顺势将她揽进怀中。

见她没再反抗,暖玉温香在抱,直让他蠢动的心变得更迷离,下腹也起了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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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不怕出身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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