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勤敬的确是一脸纳闷,「听该名大夫说,这种毒药性特殊,也只有他的特制药方才能解毒,也就是若依他所说的发病顺序,你现在不可能有大半边的脸都已恢复正常,所以我怀疑,你的大夫中有一人就是那个小偷。」

他冷笑一声,「我想你那名大夫朋友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不起其他大夫了。」他完全不相信勤敬所谓的「独特性」,他的脸有改变是事实,所以——「这件事不必再追下去了!」

「你说什么?!」勤敬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你有听清楚,不需要我再说一遍。」御沙的声音极冷,事实上,他整个人连心都是冷的,像刚从冰天雪地里出来似的,这件事追根究底,全因夏芸儿而起,她根本不值得他为她操心!

「这——」勤敬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信上面不是说了,那名弓箭手是针对芸儿而来的,你很担心她的安危,要我不论动用多少的人力或财力,一定要把那人给揪出来?」

「她应该无法再踏出贝勒府一步了,何况她比我想像的还要无情、残酷,我想她就算再碰到那名弓箭手,她也不一定是输家。」

勤敬听得出来他的口气有苦涩、有怨怼,当然也有冷嘲热讽。「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多着呢!」他冷笑一声。

在好友开始谈及发生的事后,勤敬是愈听头皮愈发麻。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夏芸儿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狠心的人,何况依他见识过的夏芸儿,凭她的古灵精怪,一定能找到机会逃出贝勒府,何必留在这里当顾人怨的下人?她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她不可能那么笨的!

「我懂了。唉,忙这件事忙了那么久,既然不必再查了,我在你这儿住个几天休息休息,不过分吧?」

「随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勤敬就在御贝勒府里住下来了。

盈昕以女主人的身分,办了桌山珍海味欢迎他。

看好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只随意吃一吃就回房休息,晚一会儿他还有正事要办呢!

也算古灵精怪一族的他,在一身了不得的功夫帮助下,很快的就发现一件怪事儿。在问过杜莫后,他知道夏芸儿是被安排到柴房去住的。

一入夜,他直接飞身往柴房去。突地他紧急煞住脚步,躲到一旁的大树上。

在晕暗的月光下,明显瘦了一大圈的夏芸儿竟然拿着斧头在砍柴!瞧她连斧头都快拿不稳了,他真想下去帮她的忙。

突然间,斧头掉落地,她痛得跪到地上。他以为她砍到自己了,在她将那双颤抖个不停的手从过长的袖子里伸出来时,连他这个大男人看到了都不忍的想别开目光——

天啊,她那双手几乎要溃烂了!

他沉沉的吸了口气,这才又细看她。

夏芸儿用那双流着血又化脓的手再次拿起斧头继续砍柴,原本纯净又俏皮的美眸被折磨得失去了往日的光影,即使眼眶含泪,仍能感受到一抹坚强的意志在支撑着她!

就在他看不下去,要飞身下去阻止她继续砍柴时,有人过来了。

是盈昕格格的贴身丫鬟小玉,今儿酒宴时,他看过她。不过,她端那碗黑黝黝的中药汤来柴房做啥?

「快点,格格待会儿又催我了。」

他发现夏芸儿跟着她走入柴房,就着桌上烛台的灯光,他清楚的看到夏芸儿亲自拿针扎自己的指甲肉,再做出挤血的动作——

她忍着痛,咬着牙,想挤出血来,但不知是她吃得差,还是做太多活没力气了,竟挤不出什么血来。

「快点好不好?我不是说格格在催了!」小玉才不想碰她那双烂手,光看就恶心极了。

夏芸儿担心要是药凉了再弄热,药是会更苦的。她看了看,干脆走到外面,将那把斧头拿进来,放在桌上,她把袖子拉高,深吸口气,闭上眼,咬着下唇,将手臂去碰触刀面,一道伤口立现,血也一滴滴的滴到那碗汤药里。

这一幕,藏身在外面的勤敬是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小玉端着那碗汤药就往熙春阁走去,他施展轻功,一路尾随。

就见盈昕接过汤药,温柔的递给好友喝完。

他忍着一肚子的怒火,站在房门前,「喝完了吗?」

屋里的三人对他的突然出现都吓了一跳,但更令人错愕的是,他一走进来,直接点了盈昕跟小玉的穴。

「你干什——」

勤敬连盈昕的声音都不想听,再将这对可恶的主仆点了哑穴。

盈昕气得瞪大眼看着他;小玉却是一脸害怕,心想一定是什么事被发现了。

「你在做什么?」御沙一脸困惑。

他咬咬牙,突然将杜莫叫了进来,要杜莫将这对可恶的主仆先「搬走」。

「搬到哪里?」杜莫被他搞糊涂了。

「对了,贝勒府外,算了,茅厕里,对,这是我目前想得到的唯一地点,去!」

杜莫不知所措的看着主子,毕竟勤敬是贝勒爷,可盈昕也是格格呀。

「我警告你,」勤敬以不曾有过的冷峻口吻对着好友道:「你再不叫你的人把这两个人带出去,我就不告诉你我发现了什么事,而那件事,绝对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御沙蹙着眉,他第一次看到好友如此生气。

他看向盈昕,发现她的表情已由愤怒转为惊恐,再看向好友那怒不可遏的模样,他向杜莫点点头。

杜莫立即叫了四名小厮,将盈昕跟小玉搬走了。

「你发现什么事,可以说了吧?」御沙看着好友。

勤敬劈哩啪啦的将刚刚所看到、听到的,一股脑儿的全说给他听。

御沙的脸色瞬间变了,胸口像被千斤重的巨石给压住似的,让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你的表情一副像想杀了自己的模样,很可怕!」勤敬话是这么说,但好友的反应让他刚刚沸腾的怒火稍微熄了不少。

「我的确想杀了我自己!」他重重的吸了一口长气,眼眶泛起泪光,「但是我得先去跟盈昕要个答案,在这个时间里,你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

勤敬笑,「我知道什么忙,我去帮你把她带过来。」

「谢谢。」

「咦?勤敬贝勒,你什么时候来到贝勒府的?而且这么晚了,又怎么——」

夏芸儿看到勤敬真的好惊讶,一连串的问题就脱口而出,但一看到他的眼睛不经意的往她的手上看过来时,她连忙将双手藏到袖子里。

他当作没看到她的动作,笑道:「你当然不会知道,我来是当客人,不会到仆役院,也不可能来柴房,成了奴才的你怎么会知道我来拜访。」

一说完,他还是忍不住的叹息一声。说来他的好友该打屁股,虽然他也搞不清楚为何要用鲜血滴入药汤里才能让好友服用,但可以想见的是,那绝不是偶发事件,而夏芸儿在这件事当中肯定受了极大的委屈。

闻言,夏芸儿低头不语。尴尬吧,她从一名尊贵的福晋变成低贱的下人。

「走吧。」

她讶异的抬头。去哪?

「有人要见你。」

「谁?」她不敢想会是御沙,他铁定恨死她了。

「走吧,别让他等太久了。」

他?真的是御沙吗?!夏芸儿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跟在勤敬身后,但一往熙春阁走时,她竟然却步了。

勤敬可不容她退却,拉着她的手臂,硬是将她拖进熙春阁,把她带到好友的面前,转身就走。

她一看到房门关上,再看到背对着她的御沙,她的心跳愈来愈快。她很想见他,又怕见他,怕他说出口的话会让她再也苦撑不下去。

御沙转过身来,一见到那张苍白的脸及那身单薄的衣裳,他强忍心中的痛楚,「过来。」

「是。」胸口的心跳愈发紊乱,她怯怯的走上前,但似乎不是他要的距离。

「再过来。」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再次走上前,但显然还不够。

他直接走近她,但这距离也未免太近了,近到她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不过凝睇着这张思念许久的容颜,他的脸真的好了许多。

「把手伸出来。」

「呃……」她身子一震。

「把手伸出来。」

这一次,他的声音好温柔,可她不敢,她甚至手握拳藏在袖子里,「为什么?」

「照做,乖。」他可以强拉,但他不可以也不允许自己再去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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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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