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霸者狂龙

第九章 霸者狂龙

细雨绵绵,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心跳的旋律。

顾梦歌就像做了一场梦,此刻他还似在梦与醒之间徘徊着、挣扎着。他想醒,却有一丝倦意牵引着他的意识;他想睡,脑海中却全是雨的声音,如他自己的心跳声,洽洽不止。

他陷入了一个没有任何光线的黑洞,也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隐隐听见有人在说:“无药可救!”

这四个字一直重复着,混杂着雨声,他仿佛见到了死神的影子,雨声不再是雨声,而是死神的呼唤。那呼唤竟如母亲的唤,如此的温婉可亲,顾梦歌想哭,却没有泪水,他忽然觉得眼睛是那么的疼痛。

“我不能死!”

他的意识在挣扎,在奋力抗拒着,那如死神呼唤的雨声。他的手竟无力抓住惜梦刀的柄,一种失落与怅然从掌心蔓延至心底,似利针狠刺。

以往他从来不怕死,在他看来,死只不过是生命存在的另一种方式而已。此时,他的意识清晰地在挣扎,他不想死,他手中的惜梦刀还未为他的梦想而拔,就这样死去,他不甘心,就连惜梦刀也难以甘心吧。

“唐门的毒无药可解,除非......”

他听到了一个人这样说。有‘除非’就是还有希望,他很希望听那个人说下去,可是,意识却不受他的控制,他什么也听不到,只有雨的声音。

莫破夜终于还是找上了顾梦歌,只是顾梦歌已经中毒昏迷,他的刀在鞘中无声沉寂。莫破夜只有失望的叹了叹。

“他中的是唐门的残冰。无药可解。”小侯爷告诉他。

“他不会死。有药王叶千在,他怎么会死?”莫破夜忽然喜道。

“你认识叶千?”

“他认识我就够了!”

莫破夜修书道:急救!

叶千很胖,胖的人走起路来一般都很缓慢,可是叶千却是不慢,莫破夜没有问他是从哪里来,见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走了很远的路。

他看起来三十有余,四方脸,短须,眼睛很小,他笑起来眼睛就会变成一条线,他着了一件青衫,显得愈加沉稳,手中却摇着一柄折扇,临摹着高山流水画境,却也潇洒。

“急救?你不是还好好的吗?”叶千一来便问。

“要救的不是我,是他。”莫破夜指着顾梦歌道。

“你还不了解我吗?除了你我谁也不救,这是我的原则。”叶千态度坚决道。

“叶兄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未等朱正龙说完,叶千便道:“废话,全是废话,我这一生不会救其他人,即使你是武林盟主小侯爷,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我也不救。”

“好。你可以走了......”莫破夜忽然冷冷道。

他这样一说,叶千倒是踌躇没展了,一时竟不知所措。

“你为何总是要逼我?”叶千潸然道。

“不是我在逼你,而是你在逼我。”

“为了你,唯独一次。”叶千恨恨道。

朱正龙不明白叶千为何会如此说,又见莫破夜本是温文儒雅,可对叶千倒是冷言冷语,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朱正龙当然没有问出来。

叶千望着莫破夜,轻轻道:“你怎么还不出去,难道你不怕毒血沾了你的衣服?”

莫破夜只好出去了。

雨声渐渐小了,莫破夜望着远方,神思飘忽的样子,叶千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便关上了门,开始为顾梦歌驱毒。

朱正龙望着莫破夜的背影,心中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太像一个人了。

北平燕王府。

燕王朱棣高坐与大堂,一手扶案,一手捻着金杯,道:“各位英雄,再过半月便是清明佳节,本王欲回应天祭祖,此次前往,必会危机四伏,本王想要挑出几个人随本王同去,不知有谁愿意陪本王走一趟呢?”

“我!”

“冷秋伤?”

“有我一人便可,我担保王爷万事无忧。”

朱棣笑了笑,道:“你终于肯答应本王了。好,就依你之言。”

“王爷,唐门和雷门的代表求见!”有人奏报道。

“好了,各位英雄慢饮本王还有要事去办,失陪。冷秋伤,你随本王来。”朱棣道。

唐门的唐仇、唐秀以及唐婉,雷门的雷暮雨、雷暮雪兄妹与燕王在燕王府会面。必有图谋。

这是朱正龙收到的线报。

唐仇道:“小侯爷不会见死不救,何况顾梦歌还是他的故人之徒。”

雷暮雨道:“现下小侯爷已经无法抽身,我们的交易便可进行了。”

燕王朱棣端坐无语。

他喜欢等别人先说完,然后再分析结果。他的结果是:“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听说刀神杨凡已经离开了皇宫,此时正向此地赶来。此人不可不防!”

“合我们之力,对付一个区区刀神,想必还不是很难......”唐秀道。

“难。”朱棣侧了侧身,又道,“难在他是皇上派来的人,倘若是在我的封地出事,皇上便会有借口来对付我了。依我之见,决不能让他进入北平。”

冷秋伤一直沉默。终于按耐不住了,冷冷道:“我去会会他!”

“好。”朱棣颔首。

“你还是不肯跟我回去?”

叶千怅然问道。

“不!”

莫破夜只说了一个字。

叶千痴痴的望了一眼莫破夜,然后惨然笑了笑,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细雨中。待他走的远了,莫破夜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又欠了你一次!”

朱正龙似乎开始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叶千绝不会是女人,莫破夜也不是女人。两个男人之间的情感竟是如此细腻难寻,世上只有一种情感的如此的,那就是爱情。

难道叶千与莫破夜便是这样的一种关系?

朱正龙暗笑自己无趣。

顾梦歌终于不再做梦了。

雨的声音与心跳声清晰分明,身旁的惜梦刀仍然真实可触,他缓缓握住惜梦刀,一种信念重新在他心间萌芽。

人,绝不可以枉死;

梦,绝不可以破灭。

莫破夜的突然出现,顾梦歌一时诧异惊然。

他总觉得眼前这人手中虽然无刀,心中却深深藏着一柄利刃,正对峙着他手中的惜梦刀。惜梦刀仿佛在低吟,在咆哮,宛如深深的寂寞。

寂寞的影子,猛地被烈日的光芒吞噬,刀不再寂寞,人仍然有梦。

当顾梦歌见到朱正龙时,他又是另一种感觉。

这个人可以令天地变色,时事逆转,他有这种能力。他的剑长的好不纤弱,悬在他的腰间,如天地的柱梁,他的人因为这柄剑而宛若神明。

“我终于见到了惜梦刀,此生何憾?”莫破夜微微一笑。

“你的刀无刃,却有遗憾?”顾梦歌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

“此时正是轻风细雨荷花香,惜梦环生有何憾?你会拔刀的,对么?”莫破夜问。

“我的刀只为我的梦而拔,从不成全别人。”顾梦歌冷冷道。

“顾兄弟,你的性命是莫兄弟所救。你的刀理应为他破例一次!”朱正龙道。

顾梦歌沉默了半响。忽然道:“也罢。”

莫破夜会心笑了。

他的白衣轻飘,仿佛他的心也笑了。

顾梦歌闭目、握刀。

莫破夜轻轻摊开手掌,他的手白净如雪,又似刀,乏着浅浅的光芒,跳跃着,梦在舞动。

风在轻呼,雨在淅沥,梦在指尖吟唱着悠远的晚歌,雨中的荷花依然还弥漫着淡淡的香。

小侯爷朱正龙的心仿佛又年轻了,少年的梦的旋律随着荷香在轻慢浅唱,依依如水,淡淡含香。

“人生在世,谁愿平凡?”燕王朱棣对着这场绵绵细雨,自问道。

他的心一时随着细雨挥洒到了江南,油纸伞下的梦竟是如此的安然,那执伞的女子温温诉语,琴弦拨动的是无尽的思念,即使那尾琴的弦早已断,却总有那么一个女子在他心间流连。

愁容、诉语。

朱棣的心有一丝轻轻的颤动。

流苏、华服。

朱棣傲然细雨中,没有执油纸伞的女子的诉语愁容,丝丝的寂寞,了然心间。寂寞与梦想,是多么美妙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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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刀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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