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才是公共汽车

警察来的很快，勘察现场、取证后，把坐在沙发一言不发的江南塞进警车呼啸而去，临出门，一位像是队长的警察回头又看了看现场，自言自语：“这得多大仇啊…”

峰哥和李超也被救护车及时送到医院。

这一切珊珊都不知道，在看到江南站在血泊的身影后，她就昏了过去。楚言和吕冰留下照顾，青春连忙跟着去了派出所，肖尧在给江南爸妈打电话说了情况后，急匆匆赶去了医院。

第二天清早，肖尧带回消息：杜峰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正留院治疗。李超没什么大事儿，只是被江南用烟灰缸砸晕了。

“珊珊怎么样了？”肖尧向楚言说完医院的情况后问道，说着，抬头看了看女生宿舍楼二楼的位置，

“唉…”楚言长长叹了口气，一想起昨天江南的反应仍心有余悸。江南心疼珊珊把别人打了半死，而珊珊昨晚醒来就问江南在哪，知道他闯了大祸又哭个半死，如果两个人喜欢的那么深，就必定会这样吗？楚言想着，不自禁看了看面前一脸关切的肖尧。自己和肖尧间尽管谁也没说，但相互确是淡淡喜欢对方的，不知如果换做是肖尧，他会怎么做？这念头一闪而过，楚言嘴上答道：“珊珊没事，冰冰和张卓在宿舍照顾她。江南怎么样了？”

谁都不知江南怎么样了，青春在公安局门口蹲了一宿一天，只见到江南爸妈慌慌张张进去，又急匆匆出来去了医院。青春磨破嘴皮才打听出，经司法鉴定：杜峰颅内出血、肋骨断了五根、鼻骨碎裂，整个脸上的伤口超过十一厘米，程度足以构成伤害。说到这，青春用一种特别怪异的表情向肖尧和楚言补充道：“李超做笔录时说，当时杜峰已经躺在地上没意识了，江南还疯了似的用脚跺他，就跺一个地方，嘴。”

“肯定就因为他那么说珊珊！你们男生可真是的，就不能用别的方式。”楚言实在担心加心疼这两个人，不由轻声埋怨了一句。肖尧青春俩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没吭声。但心里想的一样---“除了暴揍他一顿，还有啥方式？”

下午，换楚言陪珊珊的时候，吕冰出门了。

她再次用实际行动告诉肖尧和青春，还真有别的方式。

楚言说吕冰出门的时候，除了对王珊珊仍悦色温柔外，是一甩马尾辫冷着脸出的门。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大家才知道的。

当天下午，吕冰一个人径直去了县人民医院。

找到杜峰病房，杜峰刚醒过来。头上、身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嘴上伤最重，是更厚的一层包得严严实实。杜峰的家人也都在。

只见一个圆圆眼睛圆圆脸吊着马尾辫的漂亮女孩推门而入，杜峰妈妈站起身：“你好，是来看杜峰的同学吧？”又朝杜峰道：“峰峰啊，你同学来看你了。”

杜峰不认识吕冰，嘴上缠着纱布只能“唔唔”了两声，

吕冰谁也没看谁也没搭理，走到病床前语气清脆正式：“我叫吕冰，是王珊珊的朋友。昨天江南揍你那是他的事，我今天来就代表我自己。我来就跟你说一句话：珊珊是好姑娘，你才是公共汽车，你们全家都是公共汽车！！！”说完，吕冰还是没遵守诺言，往外走时又回头说了第二句“挨揍活该，木乃伊！”这才摔门而出。留下一屋子人的目瞪口呆和又被气晕过去的杜峰…

一出门，吕冰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真心疼珊珊了。

她知道自己性子直，有好多时候和别的女生间会有这样那样的小摩擦，每次都是珊珊帮她化解，她不高兴时珊珊就扮萌装可爱春风化雨，她高兴珊珊就陪她一起疯尖着嗓子大叫，陪她一起聊天一起唱歌一起手拉手去厕所…

她唯独不喜欢珊珊昨晚哭成泪人儿的样子，

所以今天来了医院，所以，她是吕冰。

后来楚言说，整个高中三年她只知道吕冰哭过两次，一次为青春，一次为珊珊。

然后青春在旁边开玩笑地问：“那你呢？”

楚言笑笑没说。

楚言在心里说：“我哭过无数次，都只为一个人。”

当天下午，吕冰回到学校，才听肖尧说江南这种情况属于故意伤害，告到法院的话，可能会判一年半左右。实在不忍看到王珊珊猛变得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肖尧又低声安慰道：“珊珊，也不一定。江南家里挺厉害的，咱们也一起想办法。江南不能有事。”王珊珊缓了缓情绪，无助的点了点头。

没错儿，他们都很无助。刚刚十**岁的他们，有太多太多没了解的人，没经过的事儿。他们不懂也不知该怎么解决这天大的难题。

当年轻的他们选择正确的方式，那称为经验；而如果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则是经历。谁能保证自己一直正确呢？所以肖尧长大后，每看到街上像曾经他们那个年纪的孩子们尽情的疯，放肆的闹时，都不会觉得好笑或难以理解，只觉得亲切。青春，正因不觉青春而美好，等觉得了，青春早已成了回忆。

肖尧的安慰并没起到效果，几天的煎熬后，等来的是个坏消息：江南将要上法庭了。换句话说，事实俱在，江南要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