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故事的始终末(十八)

第十九章 故事的始终末(十八)

古溪的秋天总是多些干燥和风,地上卷起落叶不时吹起地面上的尘土,有时风刮的厉害,黄土漫天飞扬。以前不是这样的,在后来慢慢变成这样,也许是城市发展的因素。在这个满地黄灿灿的季节里,它是热烈的,可越是热烈就越藏着冰冷,带着莫名的伤感。

班主任在黄土的迷雾中推门走来,现在终于理解“风尘仆仆”是什么含义了。拍拍身上的土,理理头发,手里拿的教案放在讲桌上,目光在班内扫了一遍,顿了顿开口说道:“刚开完校会,给大家说一下近期的学习安排。……重要的是大家要为月考认真复习,月考的具体时间还没有确定,一般是到月底,所以有充足的时间来复习……(此处省略一万字)……还有强调一遍……好了,这就是近期的安排,没什么特别的事,注意复习就行了。”想着班主任的长篇大论终于完了的时候,她思索了一会儿,又开始说(下面的人表示已精疲力尽):“事情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了,我想现在合适告诉大家了。今天慕漾湫来学校办了转校手续。”下面人惊呼:“什么?。”平时和他交情不错的男生说:“他来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带着不能理解的怒气。班主任耐心解释:“他当初离开学校没有告诉大家有他家庭的原因,也有他自身的原因。但不管怎么样,他到了另一个地方,他让我告诉大家,他现在很好,希望大家不要担心他。好了,好好上自习吧。”“老师,老师……”教室的门赫然关上。要追出去的人,被阻挡在门内。

慕漾湫在班内的人缘很好,主要是因为人品好,待人温和。当然学习是名列前茅的。重要的是样貌是……一等一的好,高高瘦瘦的。下课放学经常有些女生,问些有的,没的,的题。要说有什么缺点?那估计是有喜欢的女生,那个人是左言。可能是慕漾湫太优秀了,所以衬着左言有点不学无术的感觉。左言只是那种平时学习懒散的人,但学习成绩也是有的,虽然不是前几名。而且总在9,、10,名之间徘徊,不过照她这样的状态脑子再不好使,真不敢想她会有什么成绩,所以有时那些排在她后面的人就特别纠结吧,可想而知。后来在慕漾湫的教育和陌夏的教导之下,情况好多了,虽说自从上课不玩手机了,这货还是要偷懒,逢着枯燥的课学会了睡觉。不过竟然有时还能进个前五什么的,但慕漾湫的不辞而别把她打回了原形,又开始在原地打转。

走到办公室的班主任,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慕漾湫,说:“你确定不去见见你的好朋友吗?你好不容易过来了,不去见一下挺可惜的。”

“谢谢你,老师。”

“不用谢。”班主任看着慕漾湫走出去,叹了一口气。

班里炸了锅。

a:“他当初一声不吭的走了,现在又一声不吭的回来了,什么情况?”

b:“老师不是说了嘛,家庭原因。不过,不来了不告诉他的那帮好哥们儿,也就算了,左言他也不告诉。”

a,b意味深长的看着左言。

……

左言都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可是她的难过有谁能懂?陌夏走到左言身边跟她的同桌换了位置,左言一言不发胡乱的翻着新买的(几米的)绘本,一页一页的翻着,陌夏看着她不说话,班里依旧闹哄哄的。翻书的动作突然停下来,迟迟在这页。

“看不见的是不是等于不存在?也许只是被浓云遮住,也许刚巧风沙飞入眼帘,我看不见你,却依然感觉到温暖”

从前所有的细节都涌了上来,左言从来没想过,他的名字还能在她的生活里被叫响,也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消息在前面等着她,身体的所有力气全然逝去,忽的想逃离,逃离这喧闹的叫嚣。那时他在纸上写道:“你是猪吗?上课玩手机被没收了吧,哈哈。看你以后还上课老实不老实了,还有上课认真点,我盯着你。”是谁总是不厌其烦的提醒她,上课认真听讲,告诉她老师来了,恐吓她,和她开玩笑:“看你后边,站着谁?”等她转过头看见空荡荡的一片,回过头来,看见他嘚瑟的嘴脸。是谁把纸条砸到老师背上,人生第一次被叫出去罚站。那时她总是想着离开的日子遥遥无期,永远不会有后会无期。那时的下雨天是最美的天气,那时喜欢但不热衷看书的她,却经常泡在图书馆里。现在一切都消失不见,这些记忆就像存在在昨天,认为它要模糊的时候,却总不经意间的回现。人说:“最最伤感是流年,白发罩红颜,莫问庭前芳草痕,留得人间几度春。”原来最伤感的不是流年,是流年记忆中的日子,被雨水打散,被秋叶带落回忆。如果忘记不是解脱那就让我好好的记住你。念念不忘终有回响,那她等待的回响何时被敲响。

陌夏伸手轻拍她的后背,想给她足够的安慰,书页在她指腹间摩擦,只看见书上晕开的泪滴。哭了?陌夏慌忙的掏出纸巾,放在她手里,揽住她,说不出一句话。左言趴在陌夏的肩膀上,泪落了多少她不知道,只有桌斗里堆满的纸巾知道。感情总能让人变得脆弱,这么的,不堪一击。

“左言,别难过了。我们先走了,陌夏,我们把她交给你了。”平时玩的好的小伙伴,拍拍左言的肩膀来安慰她。她们也都知道现在的状况只有陌夏能帮她。朋友在每个人心中会有不同的位置,站在不同的立场,对于我们自己来说他们都很重要。

“恩,好的。拜拜。”

池越泽默默飘过来,说了句:“多大点事儿,吃饭去了,陌夏一会儿记得吃饭。”指指左言。陌夏唇语:“知道了。”

陌夏问:“好点吗?”左言点点头,眼泪还在眼眶打转,一闭眼就会流下来,仰起脸阻止它往下掉。陌夏把脸探过来,眼睛瞪的大大的,左言撇起嘴角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了,别担心。”

陌夏抱抱她:“别哭了,再哭打断你的腿。”

“嗯。”左言喉咙里酸胀的声音,一行眼泪还是滑落。

教室里陆陆续续走的只剩零星的几个人,很安静,一直没有人再说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慕漾湫?”正要往下说,就被旁边的人往外拽。

陌夏左言闻声抬头看门口,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他就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一刹那击碎了所有。他看起来很憔悴,好像瘦了不少,本来就瘦,现在好像风一刮就跑了。他穿了一个黑色风衣,那件衣服为她挡过风挡过雨。可现在却是长剑的利器,扎在心上。静静的空间,空气凝结,只剩下别人离开的脚步和关门的声音。

陌夏站起身,左言下意识的抓住她:“别走。”陌夏拍拍她的手安慰她,可左言就是死死的拽住自己,把自己摁在座位上。陌夏只恨自己坐在了里面,他走过来脚步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带着疲累。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他的不辞而别?对不起他的杳无音讯?对不起他曾经喜欢过?对不起他很后悔来到这?对不起,对不起……可对不起有用吗?

久久没有回应,沉默……半晌,左言看着他,声音像腊月的寒冰穿过空气:“你不辞辛苦的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轻笑“不对,是顺便跟我说一声是吧,对不起,我不玩儿了?是吗?”她已经努力控制自己不哭出来,显然声音里的呜咽。陌夏的手被她紧紧的抓着,她害怕溃不成军,一败涂地。她也想好好听他解释为什么,可话到嘴边说出的只剩这些。她无法控制。什么叫言不由衷……

陌夏拉过她:“把你想说的都告诉他,想问的问他,我在外边等着你,站在窗外,实在没办法了就喊我。事情总要搞清楚的。”定定的看着她,给她鼓励。起身离开,把抓着自己的手轻轻掰开“会没事的。”

走过慕漾湫身边,点头示意,出去,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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