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她是我无法结痂的伤口。”——顾旻

顾旻轻轻抚平照片边角有些卷翘的部分，浅浅笑着。

之后拨通了那串记得很熟的号码。

接通后顾旻听到那边略略沙哑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段清。”

果然还是没有换号码。

“喂。小清。”

“哪位？”

“顾旻。”

“啊顾旻啊……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因为……我找别人问的啊。”

“那……有事吗。”

“嗯。现在有空吗。”

“大概有吧。”

“那可以陪我聊会吗。”

段清趴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青空。

那片不属于自己的广阔天空。

如今的生活简直是个无锁的金丝鸟笼，只能眼望着外面那片天，即使并未锁住，却还是蠢得不知如何脱逃。

“嗯。”

“我记得读小学那会儿，家好像就在一个很破的小巷子里，很窄的环境，进出也困难窘迫。我妈妈说我爸爸是个傻子，很早就丢掉了。而我妈妈也不喜欢我不想管我，然后每天早上就会没有早饭。那时候有一个小女孩，她和我念一所小学，每天早上她都会把自己午饭要吃的东西拿出来一半给我，即使是简陋的可以的餐饭。当时年少不懂事，我们坐在一棵很大很大的树下面，衣服蹭脏了也不管，手指打着勾说长大要结婚之类的童言。之后妈妈在这边买了房子，然后我们就搬到这边来。然后，我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孩子了。”

段清习惯倾听，她一直静静听着，就像当初听佟小川讲起往事一样。

“其实，你所说的那个女孩子，大抵是幸运的吧。起码，在童年中还会有朋友。而我，连童年该有的童真都没有。”段清抓着手下的床单，苦笑。

在所有孩子都该坐着旋转木马吃着糖果的时候，段清却只能默默忍受着母亲的坏脾气。

段清曾经这样问过妈妈：“既然你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干脆让我死掉算了。”

而妈妈却甩了她一巴掌。

“你死了就一走了之了，我养你养了这么多年，还指望着你以后给我养老呢，你倒好，还想求死了？”

段清当时就觉得自己铁定是充话费送的。

如今，也没什么了。

早就习惯了。

“小清。”

段清只是听到顾旻轻唤了声她的名字。

“小清，那我先挂掉了……抱歉打扰了。”

“嗯没事。回见。”

很枯燥的一段时间。

在段清那本簿子的第一页上用铅笔写着两行小字，却被磨得几乎看不清。

“那个男孩让我懂得该如何忘记一个人。”

顾旻在家中种了些乱七八糟的花草，也不知是个什么品种，不过就是在花市挑些卖相不错且易活的盆栽来养。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些小东西了呢……

段清喜欢在晚饭过后在大街上走，漫无目的的走。

偶尔从衣兜中抽出些零钱买些街边自己中意的小玩意儿。

段清靠在桥栏上，看着不远处另一座桥上闪烁着的霓虹灯，眼睛有点痛。

秋天是个穿厚衣服热脱掉厚衣服冷的要命季节。

晚风有点凉凉的，就像那天她听到的那声在秋风萧瑟中淡淡的冷冷的声音。

“段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