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初见

人生若只初见

“小人,小人……”在一家百货商店的大厅,任菲听到有人在远处呼唤,一开始并没有把自己和这个称呼结合在一起,只是不久,声音就近了,她才恍然大悟,对方叫的是“小任”,她抬眼一看立在自己眼前的人,是个陌生男子,高高的个头,身材有些臃肿,脸上堆着笑容。任菲仔细打量了眼前的人觉得的确似曾相识。对方看到她的表情后,吸了一口气说:“你不认识我啦?我是阿堃啊!”

阿堃?好像有这一号人物,不过不长这样吧!

“你是不是有些发胖了?”她有些迟疑地问,但关于卫扬的回忆已经如潮水般涌来,无情地拍打在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她不自然地扯了扯唇角。

那个叫阿堃的不好意思地挠头,“胖了50多斤呢!我老婆希望我能胖一点儿,整天就在家研究美食,所以才胖成这个样子。”说着他便摸着脑袋笑了。

“你结婚了!!!”

“大学毕业两年就结婚了,当时还想请你来着,”然后又像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大哥现在……”

话还没说完,却硬生生地停住,目光聚焦在任菲的身后,她正想别过脸去看,一只手臂已经揽上了她的腰,熟悉的烟草味漫入鼻息,淡淡的清香,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她微微一笑,侧身对身后的人一笑,她向阿堃介绍:“我男友,秦洛,”又向秦洛说:“江堃,我大学时期的学长。”

秦洛很大方地伸手,阿堃见到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德混血儿,眉如峰,唇若精心雕刻,脸庞的轮廓异常分明,尤其是一双眼睛,像海一般深,望不到底,于是也爽快地握上去,刚刚打算说出来的话他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相互交换了名片后就都离开了。

只是走出门口时吹过脸颊的风总觉得和进来的时候不一样,明明是盛夏,却奇怪地显得有些冷冽,也许是和刚才名片一角的名字有关。她知道是阿堃写上去的,在名片的最角落一行联系方式——“卫扬”。

看到这个名字心里仿佛像被扯着一样,撕开的痛,走出的步伐也有些虚,秦洛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低下头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逛了这么久,有些累了!”她勉强地挤出笑,思绪却扯着她回到了回忆连成的断断续续的片段。

七年前

任菲用存了几个月的钱买了一部佳能的单反,售货小姐各种夸赞,还说这款单反能够拍摄到月球表面,于是她毫不犹豫就掏钱买下来了,没准心想没准有一天拍到了吴刚和嫦娥在月宫荡秋千不是就赚到了,买了单反的第二个月的一天晚上,她正在宿舍练吉他,舍友听到楼下有人表白,呼啦啦全部都跑到楼下看热闹。

这个学校什么都新奇,唯独表白如家常便饭,时不时都得来一个宝马香车赠美人,又或者在操场放焰火,捧着鲜花,在万众瞩目之下接受祝福,不过任菲的姐姐一个劲地吐槽这些事能办成都是因为学校的保安不负责,在姐姐的学校圈在地上的爱心型的蜡烛还没点全呢,保安大叔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端着一盆水就把泛着爱心的烛火给灭了,又把那些看热闹的同学像赶苍蝇一样驱逐了,“大晚上的,闹腾什么,都给我回去睡觉。”

其实赶走观众这一行为倒是多此一举,没有好戏看谁还会留在原地,他只要趾高气扬地吼两句“他妈的,以后你们再敢这么高调地示爱,就是这个下场。”然后扬长而去,下次肯定没人会再这么做的。

不过她们学校的倒是真厉害,有一次实在是太轰动了,连省日报都登出来了,一整栋楼全部的宿舍配合那个男生,用灯给摆出“iloveyou”的字形,许多凑热闹的人拿着手机相机各种拍,只是任菲挤在人群中多嘴地说了一句,“这么有经验的样子,可不像是第一次呀!”当时旁边太吵,她的分贝就高了一点儿,然而身边的舍友却惊恐地退了几步,她正疑惑,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大家都齐刷刷地看过来,目光像刀片一样刮着她的脸,她缩了缩脖子,看到被表白的女生脸色不怎么好看,然后这事就这么吹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去凑热闹了,舍友也不带她去凑热闹。以后的日子只能和这次一样趴在阳台上看看就算过瘾了,身子往外探时恰好一抹幽凉的光撒在她的脸上,抬头一看,一轮圆月就那样闯入了视线之内,在墨蓝的夜空中高高地悬挂着,夜有些微凉。

她心中一动连忙提着单反跑到学校的望月台去拍照,c大是省内有名的百年老校,人才辈出不说,就是这些小小的人文景观都美的不行,这望月台,单独建在学校边界的高处,边上便是流经此处的江,任菲站在在空旷的台上,橙黄的月色勾勒不出边上溪流的光泽,只能隐约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她有些神经过敏,一些场景总是能够让她突然林黛玉附体,心情不由自主地低落。令人庆幸的是售货小姐果然没有骗人,拍出来的效果跟画出来的一样唯美,仿佛那轮圆月就是挂在树梢上的,她的心情也变好了。

正喜滋滋地一边翻照片一边走路时,冷不防就撞到人了,抬头看到了两个背着吉他的男生,撞到她的男生不住地点头道歉,她却挥了挥手十分兴奋地问:“没事没事,你们背着的是吉他吧?那你们就会弹吉他咯,你们学吉他有多久了,会天空之城吗?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弹一遍给我听呢?你放心,我不是骗子,我是新闻系大二的……”对方却一脸呆住,眼前的小姑娘扎着高高的马尾,墨色的瞳孔灼灼生辉,似乎都能发出光来,露出洁白的一排小牙齿,精力实在是充沛,一只手拿着相机,另一只也没空下来,指着自己身后的吉他叽叽呱呱地说了不停。

说到一半时,她突然停了下来,用鼻子用力的嗅了嗅,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高出她一个头不止,高高的鼻梁两端是通红的双眼,在灯光下折射出棕色的光芒,她一边向后退一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是不是喝酒了”。转身拔腿就要跑,她可不想招惹酒鬼,虽然是在学校,可是这里是偏僻的角落,指不定被两个喝醉的人先奸后杀,再抛尸到江边,兴许都不会被发现。可是对方却从后面拽着自己衣服的领子,硬是把她给拉回原地,他眯着狭长的双眼,笑得像只狐狸“小学妹,天空之城是嘛,来来来,这个简单,学长教你,就当是不小心撞到你赔罪吧”。说着很是热情地把她拽到道旁一屁股就坐下去了。

她僵硬地坐在他的身边,背挺得很直,跟着学长的另外一个男生也随着他们坐下,好像有点儿困了,靠着一旁的树干就开始打盹,树上的知了叫得很大声,还有一些小虫子在灯下飞来飞去,她抬头呆呆地看着,心想,这如果是焰火,它们早就被火烧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傻的虫子,她不会知道自己也是这样的傻气,明知是**依旧义无反顾地往里跳,一只手指修长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双手实在是漂亮,十分干净又修长,她忍了很久才把即将要脱口而出的“你的手真漂亮”这句话重新咽下去。

“你在想什么呢?”他说话字正腔圆,标准的北方腔,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酒精味,在夜里闻起来有种奇异的感觉,他已经把吉他从包里拿出来了,问:“你学吉他多久了?”

听他说完话,心里就没那么紧张了,她放松下来,认真地想了很久,然后说:“4天零8个小时。”

“哟!才这么几天你就开始学这么难的曲子啦?”他终于又笑了出来。

“整天练爬格子多无聊,得适当的来一点儿旋律呀,再说这首曲不是有简谱吗?”她也笑起来,挺起胸膛像是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骄傲一般。他却牵起她的手,细细的看,不过一会儿他就放下了,但是任菲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子,就快要烧起来了,一双眼睛乌溜溜地四处瞎看,而他却很淡定地说:“是挺用功的,才不到五天的时间手指已经磨出血泡了。”然后他看了一眼她又继续说:“天空之城有一段的旋律比较快,你得先练好基本功,跟着拍子走,我先弹一遍给你听……”

卫扬修长的十指忽慢忽快,在琴弦上轻巧地移动,声音便似水流般摊开来,任菲听了渐渐入了神,怎样才能把这首曲子弹得这样炉火纯青,如此生动呢?

末了,他把手按在琴弦上止音问:“小学妹,你叫什么名字?”

“任菲,任性的任,芳菲的菲。我是新闻系大二的学生。”说完又咧嘴笑了,明晃晃的笑容。

这时靠在一旁睡觉的那个人突然醒了,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说“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小任?”

“可以呀,叫什么都行。”后来她才懊恼自己答应得太快了,什么小任,听起来不就是小人儿了吗?不过说出去的话就不能改口了,只好继续问:“你们也介绍一下自己咯。”

“我叫江堃,大家都叫我阿堃。”睡着了的那个男生先说话。

“卫扬,医学系大三的,你应该叫我们学长。”他一脸得意的说。

“学长好。”她倒是中规中矩甜甜地叫了一声,可是看上去他的脸色并不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后来他告诉她,她有着浓浓的南方腔,听上去软软的,说学长时,像在说学讲,好似有一只小手在他心窝里面挠痒痒。可是多年以后她已经能够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走遍大江南北,没有人说她是南方人,她没想过什么都会变,就算曾经以为能够地老天荒的爱情。

任菲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报社工作,在一次采访中遇到了大学时期的初恋卫扬,那个白衣飘飘的男子的再次出现,把她早已忘却的痛苦毫不留情地挖掘出来,而一直都把爱藏在心里的中德混血儿秦洛是否能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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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这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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