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惑心术

平西城，西疆第一要塞。平西城原名拉拉里，以前是西荒蛮夷各族以物易物的一个交易集市，二十八年前，西夷各族叛乱，德光帝派七皇弟刘昭率十万大军前来征讨，叛乱平定后，德光帝封刘昭为平西王，令其镇守西疆，拉拉里扩建为平西城，十万大军就地屯田驻扎。如今的平西城，不仅是军事上的一个要塞，也是中原与西夷贸易的中心，人丁兴旺，繁华热闹，俨然有都市之相。

三人步入城里，向繁华地段行去，打算先找个地方安身。没走多远，便看到前边有一个三层楼的外部装饰很豪华的客栈，名叫悦来客栈。三人走了进去，找了张桌子随便坐下。

一坐下，黑煞便迫不及待地大声叫道：“小二，快切十斤牛肉，斟五斤好酒上来！”店小二见三人神态怪异，不敢慢待，忙陪着笑脸过来伺候。青煞和玉煞又点了几个小菜。一会儿功夫，酒菜上来，三人便吃喝起来。

“咦，娃子，你不吃饭想什么心事那？不是想那个女娃吧？嘻嘻，没看出来，这么小的娃子居然是个情种。”玉煞见达子坐在一边，脸色愁苦地望着窗外，便逗弄道。

达子确是在掂记柔儿。深山野谷，孤身一人，不知道她该如何害怕呢。虽然有丽儿相伴，可丽儿毕竟只是条狐狸，又如何解得柔儿的愁苦？

青煞道：“我来试试，看他敢不吃！”说完便抓过一块牛肉塞到达子口中。这块牛肉很大，把达子的嘴塞得满满的，达子费了好大劲才把牛肉吐出来，眼里涌出屈辱的泪，头仍倔强地扭向一边。

黑煞见了不免暴躁起来，道：“娘个腿的，老子好心给你肉吃，你居然敢吐到地上，快快拾起来吃了，否则老子扭掉你的脑袋。”

青煞摆手制止，道：“等他饿极时自然就吃了，不必强迫。”

三人又继续埋头吃饭。玉煞察觉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微微侧过脸偷视过去，见左后侧坐有一桌人，主座位置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神色轻浮的少年公子，围坐在两侧的是四五个家丁奴仆打扮的下人。见云梦怜侧过脸来瞧，那公子忙在脸上堆满笑容，举杯致意。

玉煞娇娇一笑，抛了个媚眼过去。那公子一见，立时骨头都酥了，傻笑半响，居然不知死活地打起歪主意，附耳对身边的一个家奴说了几句什么。那家奴连连点，然后走到玉煞身边，满脸陪笑地道：“这位娘子，我家许公子请您移步过去小酌几杯。”这个家奴只管对云梦怜说话，对青煞和黑煞瞧也未瞧上一眼，显然是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不把寻常人看在眼里，岂知这三煞哪里是寻常人？

玉煞理了理长发，飘然起身，袅袅娜娜地跟着家奴来到许公子跟前。许公子忙不迭地站起，拉过一只凳子请其坐下，然后道：“娘子如此美貌，今日相遇，真是三生有幸！来来，我敬娘子一杯！”

玉煞笑而不语，举杯干过后，一双春情万种的妙目便流连在许公子的脸上。许公子见了欲火中烧，恨不得立时将眼前美女搂入怀中，肆意轻薄，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便，只好拉过美女的柔荑，握在手中抚弄以略解腹下欲火，口中胡乱问道：“娘子妙龄几何了？”

玉煞道：“你猜呢？”其实玉煞的年龄足有百余岁了，只是由于修炼的原因，还保留着青春的容貌。

许公子道：“嗯，十九岁？”

玉煞一边娇笑道：“你可真会猜！”一边用玉指轻轻抓挠许公子的手腕。

这回许公子实在忍受不住了，拉着玉煞一齐站起身，道：“娘子，这里嘈杂不堪，不如你随我到我府上，咱们饮饮清茶，聊聊私话，可不是好？”

玉煞眼珠一转，心下生了捉弄这许公子的主意，道：“公子，奴家本是愿意，只是……”

许公子道：“只是什么？”玉煞本是布满春情的面容瞬间变得楚楚可怜，道：“奴家本是良家女子，前几日被那两人掳了来，要卖给青楼，还请公子为奴家做主。”

许公子一听，立时怒火填膺，不知死活地对几个手下喝道：“快去捉了那两个妖人，痛打一顿后送官！青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拐卖良家女子，还有王法没有了？”

几个家奴气势汹汹地向青煞和黑煞扑来。玉煞和那许公子的对话两人早听得清楚，知道玉煞是在耍弄那公子，也不点破，待几个家奴靠近后，黑煞暗暗施起惑心术。本是来势汹汹的几个家奴，受到惑心术的影响，一下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脑海中只存有一个念头，要听眼前这两人的命令。

黑煞向几个家奴招手，几个家奴忙不迭地附耳凑过来，活像一群哈巴狗。许公子本期待着几个家奴逞逞威，好在美女面前显摆显摆，不料想居然出现这一幕，很是迷惑不解，更让他迷惑不解的事情马上又发生了，只见那几个家奴气势汹汹地又返了回来，抓头的抓头，扯腿的扯腿，把他放倒在地，连拳带脚，一顿狠打，直打得许公子惨叫连连：“你们疯了？居然敢打公子我？奴才打主子了，奴才打主子了……反天了反天了….救命呀救命….”很快许公子便被打得晕了过去。

青煞和黑煞相视一笑，甚感有趣，本想再玩一会，却见那许公子实在不禁打，只几下便晕了过去，担心闹出人命惹下不必要的麻烦，便收了惑心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继续吃饭。

惑心术一收，那几个家奴立时清醒过来，见地上躺着的主子鼻青脸肿，身上还洒着汤汁酒水，不知发生何事，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愣在当地。

玉煞“扑哧”一笑，道：“你们公子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快抬回家去救治？只管发愣做什么？”说完款款地返回到自己原来的坐位。

几个家奴一时没有主意，听玉煞这么说，心想也是，先救公子性命要紧，于是抬起许公子，匆匆走了。这一幕达子全都看在眼里，达子猜家奴们的反常表现定是青煞和黑煞做的手脚，只是不知道他们是用何妖术控制了几个家奴的神智，心下不觉又添了很多惧怕。

刚才发生的事让店里的客人惊诧不已，不免议论纷纷，店小二也看得目瞪口呆，忘了手里提着的酒壶正在给客人填酒，酒杯倒满后仍往里倒，酒水溢满了桌子。只有坐在角落处独自饮酒的一位青衣老者面色平静。见三煞起身欲去后院客房安歇，忙站起身快步赶上，先行了一个礼，然后道：“几位前辈，可否容小老儿说几句话？”

青煞点了点头。青衣老者道：“小老儿是平西王府的管家李三奇。刚才看出几位是身怀绝技的世外奇人。平西王求贤若渴，现正广招奇人异士，不知几位前辈是否有兴趣前去一见？”

三煞对归附平西王自然不感兴趣，不过，能在平西城内有个地方隐居，慢慢琢磨那鬼雾的秘密，也是不错，于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李三奇见三人同意，很是欣喜，忙不迭地走到前边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