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做客太子府

帕尔斯港都基兰.太子府

晚餐过后，那尔撒斯拿出红羽送他的牌，怔怔地盯着牌面，思索其中的含义。

“怎么了？我们的军师大人，是不是又在拟定什么策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他抬头，看向旁边的黑发友人：“达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出使过‘绢之国’，对吧？”

“是啊！怎么想到问这个？”达龙有些意外。

“那你见过这个吗？”那尔撒斯把牌递给他，达龙接了过来，仔细端详：“不，我不曾见过，这是什么？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是一个女孩送的，她说她叫红羽，来自‘绢之国’……”那尔撒斯把和奇夫一起去拜访红羽的经过讲了一遍，“她送给我和奇夫一人一张奇特的牌，可我到现在还猜不出它的含义！”他微微蹙眉。

“哦，竟然会有人让你如此伤脑筋，难得！”达龙揶揄他的同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刚才说过那个红羽美丽又聪明，和法兰吉丝不相上下，那她到底有多出色？”在看过了法兰吉丝后，他很难相信世上会有和法兰吉丝同样出色的女子。

“这个……我也形容不出，让奇夫来为你描述吧！”那尔撒斯望着走过来的几个人说道。

达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皇太子亚尔斯朗、奇夫、法兰吉丝和耶拉姆、亚尔佛莉德都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二人行了礼，亚尔斯朗点点头：“那尔撒斯，奇夫把牌给我看过了，我和大家都想了半天都猜不透其中的含义，你想到了吗？”

那尔撒斯还没回答，亚尔佛莉德抢先说道：“你一定猜到了吧？我的那尔撒斯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什么‘你的那尔撒斯’，一天到晚把这句话挂在嘴上，真不害臊！”耶拉姆反驳到。

“小鬼，你说什么？”亚尔佛莉德怒瞪着他。

“你叫谁小鬼？你才多大？”耶拉姆不甘示弱。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在殿下面前太失礼了！”那尔撒斯头痛地阻止。

“哼！”二个人各自把头撇开，互不搭理。

那尔撒斯微微苦笑，无奈地摇摇头，转向亚尔斯朗：“殿下，实在抱歉，我也没想出来！”

“这样啊！”亚尔斯朗带着些微的失望，“难道那个占卜师没给你一点提示吗？”

“没有！”

“是吗？可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二张牌的含义！”亚尔斯朗如同晴朗夜空的一双蓝眸里有着期待。

“殿下，如果您真想知道，可以把红羽请来为您解答啊！”那尔撒斯趁势提议。

“可是，她是占卜师啊，这有些不妥吧？”亚尔斯朗有些为难。

“她可不是一般的占卜师，我总觉得她有一种洞彻未来的能力！”那尔撒斯看出了他的顾虑。

“是啊，是啊，而且她那么美，光看也是一种享受啊！”奇夫也在一边附和。

“能够让阅遍美女无数的奇夫如此欣赏，那个红羽定然美貌非凡了，不知与法兰吉丝小姐相比如何？”达龙问出了存在已久的疑问。

奇夫先看了一眼法兰西丝，见她未有不悦之色，便说道：“红羽小姐可以说与法兰吉丝小姐不相上下，同属人间绝色。不过她给人的感觉与法兰吉丝小姐完全不同，如果说法兰吉丝是高洁的明月，那红羽就是和煦的阳光了。和她相处时，令人轻松愉快，真的是如沐春风！”奇夫的形容令众人对红羽更好奇了。

“既然是个与我不相上下的女子，应该很特别吧！”法兰吉丝直到现在才开口，“而且我刚刚问过精灵，它们说你没有撒谎！”这句是对奇夫说的。

“你怎么只怀疑我，而不怀疑那尔撒斯大人？”奇夫不满。

“因为我知道那尔撒斯大人是不会说谎的，而你太过于油嘴滑舌，说的话总要打点折扣的！”法兰吉丝嘲讽到。

“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对法兰吉丝小姐您更是忠诚无比！”奇夫半真半假地表白。

“我可不需要你的忠诚！”法兰吉丝反弹了回去。

“呵呵呵……”他们的对话引起了周围一阵的笑声。

笑过后，亚尔斯朗正色到：“看来，这牌的含义只有那位红羽小姐知道了，那么就请她明天来共进晚餐吧！奇夫，你就作为使者代表我去邀请红羽小姐吧！”

“是！”奇夫愉快地接受了任务。

第二天上午，红羽刚刚为一个客人占卜完，正在稍作休息，火影进来了：“红羽，有人要见你！”

“是谁？”

火影一脸的不情愿：“奇夫！”

“呵，火影，你那是什么表情？活像他欠了你十万个金币似的！”红羽取笑到。

“刚才那家伙在楼下向女孩子献媚，我听了不舒服！”火影仍没好脸色。

“刚才那个女孩子很漂亮！”红羽笑着，“请他进来吧，可别让客人等太久！”

“是！”火影出去了，不一会儿，奇夫走了进来：“能再次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红羽，你比上次更美了！”

“谢谢，请坐！”红羽微笑，“火影，上茶！”

火影把茶往奇夫面前重重一顿，转身就走。

“他怎么了？”奇夫纳闷。

“他正值叛逆期，不用太介意！”红羽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巧让走到门口的火影听见，他回过头，瞪了她一眼，生气地下楼去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红羽转向奇夫。

“红羽，你的美貌令我一见难忘，我是特意前来一解相思之苦的！”奇夫笑说。

“奇夫，你的甜言蜜语对我是没用的，如果你不想把真正的来意说出，就请回去吧，我想休息了！”红羽下了“逐客令”。

“你真无情！”奇夫故意抱怨，红羽只抬了一下眉。

“好吧，我认输，我是来送请柬的。”

“请柬？”红羽问着，心里已有了底。

“是的，是王太子亚尔斯朗殿下亲自写的请柬。”奇夫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卷轴递给红羽，她展开看过后，提笔在后面写了几行字，又把它递还给奇夫：“请转告殿下，我非常感谢他的邀请，今晚会准时赴约的！”

“好，我知道了！”奇夫把卷轴收进怀中，“红羽，难道你就没有话对我说吗？”他凝视着她。

“什么话？”

“比如……这张牌的含义？”奇夫拿出了“愚者”。

“这个啊！”红羽笑了，“到晚上赴宴时我自然会说，现在让你知道就没意思了！”

奇夫不由叹气：“唉，红羽，我发现你比法兰吉丝还难缠！亏我还称赞你是‘和煦的阳光’呢，谁知你竟然这么‘坏心’！”

“是吗？”红羽不以为忤，“阳光有时也会很刺眼啊！”说着，她得意地笑了。

傍晚，当身着“绢之国”礼服的红羽和火影出现在太子府时，众人不得不承认，那尔撒斯和奇夫的确没有夸大，红羽绝尘脱俗的美貌与优雅高贵的气质在在令人惊艳，而身旁的火影也毫不逊色，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两颗明亮的星星一样互相辉映，美得如同一幅画一般。那尔撒斯与奇夫虽然见过他俩，但也被这种美惊住了。

“哇，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这么出色！”亚尔佛莉德小声地说到。

“是啊，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耶拉姆难得地轻声附和。

红羽和火影在众人的注目中来到亚尔斯朗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红羽、火影见过殿下！”

“二位请免礼！”亚尔斯朗连忙阻止，“我非常高兴二位能接受邀请，来此做客！”

“不，应该是我们感谢殿下对我们的尊重与信任！”红羽回答到。

“您太客气了，红羽小姐。二位请入席吧！”亚尔斯朗在正中，红羽坐在他左边，由法兰吉丝相陪，奇夫坐在她们的旁边；火影坐在亚尔斯朗的右面，旁边是那尔撒斯和达龙。

“红羽小姐，您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可以吗？”正当众人边吃边谈笑时，亚尔斯朗忽然问到。

红羽微微一笑：“当然可以，殿下想问什么？”

亚尔斯朗踌躇了一下：“红羽小姐，作为一位占卜师，您是怎么看待一个人的命运的呢，认为它是上天安排好，我们不可以抗拒，还是认为它是由自己掌握的呢？”大家全都停下来看着红羽，想知道她如何回答。

红羽望着那双如同晴朗夜空般清澈的眼睛，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思的神色：“真是个不一般的少年君主啊，居然会思考这种问题，全然没有一般人对占卜者一味的盲从或一味的排斥。唔，我必须好好回答才行！”

想到这，她先优雅地啜了口酒，才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殿下，我认为，一个人的命运是由他自己所决定的：如果他生性偏激、喜欢幻想，看不清现实又一味逞强，那他难免被命运捉弄，处处碰壁、遭逢失败；而如果他性情宽大、脚踏实地，能够有效地接受他人的建议和帮助，不畏挫折、勇往直前的话，那他就能开创自己的一片天地。”

红羽停了一下，给众人一个思考的空间，才又继续说道：“殿下，尤其是对将来会成为一国之君的您来说，相信您自己和您周围同伴的力量，借此来达成您的理想，这才是最重要的！”

红羽的一番话令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那尔撒斯和奇夫虽已知晓她的聪慧，却不曾想她竟然对人性看得如此透彻；其他人则深深感佩于红羽不同一般的智慧，她话中含义深远，且似乎另有所指。

“那为什么人们还会来向您问卜呢，红羽小姐。”亚尔斯朗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殿下，这只是一种需要。”红羽回答。

“需要？”亚尔斯朗不解。

“是的，就像人们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命，需要休息来放松精神一样，当他们遇到事情、碰到困难时，便会自然而然地寻求帮助，我的职责便是为他们提供建议与意见，或者给他们一点鼓励、一丝希望，至于是否有效，就要看人们接不接受了。”

“这样啊！”亚尔斯朗明白了，“可是有人说占卜者、预言家全都是骗子，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真的，而我却听说，向您问卜的人有很多，这又是为什么呢？”

红羽不禁失笑：“这个殿下的问题还真多，那我就尽可能地回答吧！”她想了想，便道：“殿下，那是因为某些占卜者滥用了人们的信任！”

“滥用信任？”

“对，人们对于求助的对象总会有一定的信任，而某些占卜师为了自己的私利，滥用人们的信任，撒谎、欺骗他人，从中获利，一次、两次可能不会被发现，然而次数多了，人们便会发现他们只不过在撒谎，他们也就失去人们的信任了！”红羽微顿，又继续说道：“所以我从不对前来求助的人撒谎，而是尽量站在客观的立场，为他们分析问题，提出一些建议或方法，通常都很有效。这可能就是人们愿意来向我问卜的原因吧！”

亚尔斯朗点点头：“我明白了，红羽小姐您是一个为他人着想的人，所以人们才会信任您！”

“也许是这样的吧！”红羽微笑。

其他人静听着他们的对话，也全都各自有所领悟，这才发现，红羽很不一般。

“红羽小姐，我现在才真正相信，您不仅具有绝俗的美貌，更有着与之相称的智慧，我敬您一杯，以此表达我对您的敬意！”达龙举杯致意，红羽微笑着喝光了杯中的酒。

“红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也敬你一杯！”奇夫趁机凑了上去，红羽又一饮而尽。

那尔撒斯悄声问身边的火影：“她这么喝不会醉吗？”

“喝醉？”火影笑了，“她才不会呢！记得有一次，她和几个酒量很好的朋友去喝酒，那些人轮番灌她，想看她喝醉的样子，谁知喝到最后，那些人全倒了，她还是双眼晶亮，清醒得很，不仅通知那些醉鬼的家人或朋友来把他们接回去，还自己一路走回家，顺便解决了几个想偷袭她的笨蛋。你说以她这样的酒量会醉吗？”

“这么厉害？”那尔撒斯惊讶万分，“简直是第二个法兰吉丝嘛！”

就在他俩说话时，红羽已经喝下了不知第几杯酒，白皙的双颊染上一抹嫣红，更显得明艳动人。

她正用圆润嘹亮的声音唱着一首歌，曲调婉转动人，循环往复，织成了一张绵密的网，将听者的心网在她所吟唱的世界中：“荒凉的马瑟达朗原野上，凯.霍斯洛的王旗扬起，邪恶的蛇王的军队就逃窜而去，有如畏惧春雷的羊群一般……”

“英雄王凯.霍斯洛的诗歌，她怎么会唱的？没有琴声伴奏，还改了曲调，居然唱得比我还好！”奇夫自语着。

“嘘！”旁边的法兰吉丝以指封唇，示意他安静，他也只能乖乖闭嘴了。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只听见红羽的歌声在回响，忽然一阵琴声加入了进来，却一点也不显突兀，反而和歌声相辅相成，大家循声望去，原来是火影在为红羽伴奏。琴声牵引着歌声，歌声缠绕着琴声，就好像在互相交谈一样。众人在欣赏聆听的同时，不禁被他俩高超的技艺和绝佳的默契所折服。

一曲完毕，大厅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谢谢大家！”红羽落落大方地行礼致谢，火影也跟着一起行礼。

“真是太美了，这样的英雄王凯.霍斯洛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亚尔斯朗赞叹到。

“多谢殿下夸奖，不过，英雄王已经是过去的传说了，而新的传奇是要由殿下来书写的！”红羽朝亚尔斯朗深深地鞠了一躬：“殿下，请容许我做一个大胆的预言：殿下您将会在您忠心的部下和伙伴的齐心协力的帮助下，打败鲁西达尼亚人，把侵略者赶出去，踏上王者之道，建立比凯.霍斯洛更为伟大的功勋，得到后人的永世传颂！”

此言一出，举坐皆惊，亚尔斯朗更是震撼不已：“红羽小姐，您的预言可会成真？”

“会！”红羽坚定地微笑，“我从来不撒谎，更不会拿一个国家的未来开玩笑！”

“红羽小姐，您为什么这么肯定。您——不仅仅是个占卜师吧？”法兰吉丝感觉出了红羽的不平凡。

“不，很遗憾，法兰吉丝小姐，我的确只是个占卜师！”红羽依然微笑，只是温柔了许多，“也许是我用的占卜工具和别人不一样，是更能显现事物本质的塔罗牌，所以才能看到别人很难透的未来吧！”

“塔罗牌？是不是就是你送给我和那尔撒斯的那种牌？”在一旁的奇夫插了进来。

“对，那就是塔罗牌！”

“红羽，你说过会告诉我这牌的含义的，你可不能食言哦！”奇夫提醒着。

“对呀，我都差点给忘了！”红羽顽皮地敲敲头，整个大厅的气氛一下轻松了起来。

“塔罗牌有主牌、副牌之分，占卜时一般用主牌。主牌一共有二十二张，每一张都有不同的名称和含义，它不仅能显现事物的本质，还可以代表不同的人。”红羽耐心地解说着，“我送给奇夫和那尔撒斯的牌和他们是相符的。奇夫的那张是‘愚者’，它的含义是：喜欢流浪、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以及旺盛的好奇心，还有快乐的恋爱。这跟奇夫的本性很相称，但反过来，如果一个不小心就会有麻烦上身。在我看来，奇夫的麻烦会来自于他的好奇心，以及——女人！”红羽故作严肃，旁听的人却笑了起来。

奇夫则面不改色地接受了她的调侃：“红羽，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红羽笑笑，继续解说：“那尔撒斯的那张‘教皇’，含义为‘援助’，它意味着那尔撒斯是个可以为殿下您提供指导、帮助的人，他会是个好老师，引领殿下一步步地走向正确的道路，迈向成功！”

“是这样吗，那尔撒斯？”亚尔斯朗转向他。

“是的，殿下，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您！”那尔撒斯回答的同时，不由对红羽感到不可思议：“她究竟是如何知道我心中想法的呢？居然会有与我如此相和的牌！”

正当人们想继续听红羽的解说时，她却停了下来：“又唱又说的，我都有些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吧！”众人一笑，又开始进餐了。

席间，亚尔斯朗向红羽询问她一路旅行的所见所闻，红羽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亚尔斯朗听得津津有味，连连惊叹：“红羽小姐真是令人羡慕，可以走遍这么多的地方，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他向往着，“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能去旅行，了解更多的风土人情，开拓我的视野，获得更多的知识和力量，建立一个更美好的帕尔斯！”

红羽微笑：“殿下，您一定会实现您的理想的。因为就像太阳吸引着众多星星一样，您也会吸引众多优秀的人才来到您身边，为您贡献出他们的智慧和力量，助您达到目标！”

“真的吗？”亚尔斯朗的眼里有着疑惑。

“当然！在座的各位：那尔撒斯、奇夫、达龙大人、法兰吉丝小姐，哪一位不出众、不优秀，又有哪一位不愿意帮助您呢？”

红羽的回答使他笑了：“您说得很对，红羽小姐，我希望他们会一直陪伴着我，帮助我、辅佐我，为共同的理想而努力！”

“殿下，让我送您一个护身符吧，它会把您的愿望记录下来，然后实现它。”红羽说着，拿出一张塔罗牌递给亚尔斯朗，他接过一看，上面是放射着光芒的太阳。

“这是‘太阳’，含义为‘成功’！”红羽解释。

“我明白了！”亚尔斯朗点点头，收下了牌。

晚餐过后，红羽和火影在亚尔斯朗的执意挽留下，住在了太子府。

临睡前，火影对红羽说：“红羽，我说过没人拒绝得了你的魅力，今晚证明我是对的！”

红羽朝他泛起一个美丽的笑：“是啊，你是很正确，但还是请你辛苦点，做我的守卫吧！”

火影闻言，咬牙切齿地瞪她：“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火影，如果你不想跟着我，我可以放你自由！”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火影叹气，乖乖变回原来的样子，接着便一头倒在红羽的床边，等到红羽再转向它时，它已经在打呼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