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眼睛的人【7】

十一月，尚可看着天气预报上显示的空气质量一日不如一日，隐隐担心会不会有大事发生，很快云城就发布了黄色预警，全省大范围雾霾天气，污染严重。从宿舍到研究所，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来回折腾两次，新买的口罩就变成了黑色。尚可深深地觉得性命堪忧。

本来打算给尚总管买件防毒装备的，可雾霾刚出现，所有云城市区的建筑工地都勒令停止施工，尚总管直接被调配回家了。尚可收拾收拾，周五一下班就屁颠屁颠奔回去，想着一定要好好吃顿团圆饭。

电视里一直在播放由于大规模雾霾而带来的巨大损失。尚可夹起几根菠菜，小声问总管：“这次的图书馆项目又要延期了吧。”

尚总管不做声，抿了一小口酒，砸吧砸吧嘴，突然挑了挑眉，嘴角上扬：“这段时间每天加夜班，现在的工期略微超前，熬过雾霾天应该没问题。”说着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然后又似自言自语：“年轻人，毕竟读的书多，有见地。”

尚可随口问道：“哪个年轻人？”

“就是上面调派下来的程经理。我们之前还觉得他的做法可笑，现在哟，可不是多亏了他。年轻人，就该像他那样有点想法。”

尚可渐渐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来，随着尚总管观点的改变，也对小年轻有了好感：既然年轻有为，那就不拿小年轻和太子爷比较了。

一想到程一辛，尚可吃饭的节奏都慢了不少。

尚总管倒是越来越兴奋了，还想着把小年轻介绍给尚可。这真要是成了自家女婿，自己可省了不少心。

周末气温下降，雾霾兄似乎没有半点消散的意思。尚可在家呆了两天，晚上蹭了尚夫人的风衣和丝巾，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才敢出门。

跟着人流上了地铁，大家习惯性地堵在门边。尚可突出重围走到里面，本来已经坐满人的座椅上突然多出了一个空位，尚可顺势坐下，把丝巾往下掩了掩，露出大半张脸和嘴角好看的弧度。

进地铁前，萧莎莎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海龟先生点名要约你了，你说哪天比较合适？就明天中午好不好？

尚可想了想，拿出手机回复她：随他的时间吧。

很快就有新短信进来，尚可都能想象到萧莎莎说话时双手握拳放在脸颊两侧的神态。这是要成了的节奏？萧莎莎问。

尚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受到异样的目光，尚可抬头环视了一周，发现离她很近的几个男士突然移开看向这边的视线，除了门边的那个年轻人。

他的视线越多许多人的肩膀，似乎一直安静地投向这里，没有躲闪。尚可移动身子想要看清对面的状况，无奈地铁到了新站点，上上下下好多人，尚可只好作罢。

尚可的直觉没有错，年轻人刚上地铁，目光就停留在她的身上。她穿着枣红色的风衣，披着长发，他看她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偶尔有一两次她把头发撩到耳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他关注她，是因为身边很多目光都关注她。也许在他熟知的时日里，她并不算个美女，可是这一刻，在这节车厢，她确实很惊艳，虽不施粉黛，却明媚动人，因为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