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见不平，拔匕相助

斑驳的青石路上，稀稀拉拉地走着几个路人，两边地小贩都在大声吆喝，企图吸引一两个顾客的惠顾。在路上的一个转弯位置，有一大群人围观在那里，路人都在指指点点。一个粗壮汉子拉了拉旁边的一个书生模样汉子：“我说二毛，你认识几个字，看得明白那块木板上写的啥不？”书生模样的汉子一脸得意之色：“嘿，那不简单，它写的是为母治病，以身作酬。”粗壮汉子一听“呸”，“就那个妞的模样也配出来卖身救母了？她听说书的听多了吧，天下哪里那么多英雄吖。”“嘿嘿，我也未婚娶吖，可那个女的也怪吓人的，满脸的麻子，不然我也会考虑考虑吖。”两人相视而笑。

一个口叼狗尾巴草，肩上斜跨一个药篓子的少年双目无神地走着，一个不留神就撞着在围观的一个胖子，胖子正努力往里挤，心里也有些恼火了，现在被人这么一撞，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转过头去教训哪个不知死活家伙。眼神刚刚瞄到少年，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寒，寒大爷，采药去呢？”少年抬头看看，原来是跟自己单挑落败，要叫自己一辈子大爷的刘胖子，咧着嘴得意得笑了笑：“刘胖子，我还怕你忘了呢。”“不敢。”刘胖子努力使自己身子不那么发颤。少年笑笑，看看四周，问道：“胖子，都在看啥呢？”“看一个姑娘卖身…..”少年一听吓了一跳，现在卖身都卖到街边来啦，这世道什么风气呀。“大爷，是一个丑八怪在卖身救母。”刘胖子大汗，深怕自己的话被误解了。“哦？”少年刚刚想离开的脚步转了个方向，直接往人群里走去。

“谁丢了一两钱在地上吖？”少年大声一喊，顿时所有人都低头仔细搜寻，就连拿着个破碗的乞丐也卖力找起来。少年一看效果还不错，连忙挤开人群，走到中间的一块空地前。只见青石的阶梯上有一张破旧竹席，一个病怏怏的妇人就躺在上面，旁边是一个屈膝坐着的女孩，大概17.18岁，满脸的麻子。

真的是丑八怪呢，少年心里嘀咕着，再看了看那块卖身救母的牌子，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手直接搭在妇人的手腕上。女孩回过神来，先是惊讶，后来望向少年的眼神里充满的期待。少年被这么一个丑八怪盯着，心里直发毛。“大..大哥，我娘的病，怎么样了？”嘶哑的声音从麻子姑娘的嘴里冒出，少年冷不丁地又被吓了一跳，另外一只手示意安静，然后继续眉头紧皱地把脉。过了不久，少年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这个举动吓了麻子姑娘一大跳，少年懒得解释，另一只手捏开妇人的嘴。这下麻子姑娘急了“干，干嘛..”麻子姑娘急得满脸通红。少年还是自顾自地把匕首抽出来，这时围观的群众竟然见怪不怪，还有一个好心大婶提醒麻子姑娘：“闺女，小寒子是给你娘治病，你放着心吧。”少年一听小寒子，嘴巴嘟得长长得，“黄大妈，下次你家里的猪病了我可不救吖。”顿时，围观的人鸦雀无声。

女孩也只好强忍激动，看着少年。只见少年抽出匕首之后，在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时涌了出来，麻子姑娘惊叫但又怕影响小寒，就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寒把鲜血直流的手腕放到妇人的嘴上，妇人嘴巴一动一动地，显然是吸着小寒的血。片刻，小寒把手拿走，立刻在药篓子里抓几把要放口里咬碎，然后涂到手腕上。麻子姑娘急忙从怀里找了一张丝帕，起身帮小寒包扎。小寒也不介意，等麻子姑娘包扎完之后，站起身来，拍拍身子，转身走了。麻子姑娘见状急了，追了几步，听见妇人的咳嗽声后，又连忙回到妇人身边，俯下身去察看妇人。

只见妇人脸色竟然有了一丝丝红润，呼吸也比以前有力了，显然妇人的病只要调理过之后就会慢慢好转了。围观的人一看妇人活了都议论纷纷，“想不到小寒这次直接就出绝招了，上次我家媳妇难产他才肯给我家媳妇输的血。”“我不是吗，上次我家的大水牛就看着快死了，我就催着那臭小子给我家水牛输血，谁知道他还爱理不理呢，真是气死我了！”

麻子姑娘见自己的母亲没事了，就心急着想找小寒的身影，可是小寒已经走远了，青石路上一个清瘦的身影，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渐渐地模糊了。而麻子姑娘却仿佛发现世间上最美好的事物，静静地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泪水就在无声地涌出，划过她的麻子脸，滴在了斑驳的青石路上…….

是夜，风清气爽，山边远离市集的两间小茅屋静静地并立在一起，屋后的小山坡上，一个少年叼着狗尾巴草，双手放在头后面，双眼舒服地眯着。“好舒服的山风吖，哎，风吖风，如果你能带走我的哀愁就好了。”少年无限惆怅。

“寒栩！吃饭啦！”屋里传来了一把纯朴的男人声音。少年一听到声音，站起身拍拍身子，往屋边走去。在摇曳的油灯光中，一个纯朴的庄稼汉正在张罗饭菜。少年皱着眉头：“爹，我都说了晚饭我来做就好了。”“我今天早回来，就将就着做了，反正你上山采药也累了。”少年无奈地摇摇头。“对了，你娘怎样了？有好转吗？”小寒爹关切问道。小寒拍拍身子，“哎，还是老样子，我明天再去远点的山头看看有没有年份久点的药材。”小寒爹好像习惯了这样的答案，“嗯，吃饭吧，你娘我喂她吃过了。”“哦。”少年拍拍手坐下来，看着一条鱼一碟咸菜放在桌上，拿起筷子静静地吃起来。“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听市集的人说你又用自己的血救人了？”小寒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小寒心不在焉地回答：“哦，是救了一个。”“那就不能再试试救救你娘？”小寒爹试探地问道。“哎呀，爹，要是有效果我还等你说嘛，我都快愁死了。”寒栩一肚子的闷气。

寒栩自幼母亲患病在床，父亲是纯朴地庄稼汉，为了治好母亲的病，寒栩无师自通，倒也学会了不少的医术，但水平充其量就是江湖上的黄绿医生，直到有一次，寒栩无意间发现自己的血液竟然比灵丹还要强，于是大胆地给母亲喂服，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在外万试万灵的鲜血一用到母亲身上就如同再普通不过的人血一样，这其中的玄机令寒栩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两父子埋头吃饭的时候，屋门突然“砰”的一声飞了开来，在朦胧的月光映射下，一个全身黑衣，面带妖怪面具的人影堵在了门口。寒栩和小寒爹大吃一惊，小寒爹连碗筷都掉在了地上，“你，你什么妖魔鬼怪的你？”小寒爹结结巴巴的，想站起来拿起靠在墙边的锄头。面具人见状，手一挥，一股淡青色的气劲直冲小寒爹，小寒爹躲避不及，直接就撞在了屋里的一堆杂物上，血喷了一口。寒栩见到爹受伤了，发起狂来，拿出了跟胖子单挑的狠劲，往面具人方向直冲过去。

怎料面具人一个转身，消失了，原地只剩下淡淡的青烟，寒栩失去理智了，不顾小寒爹在后面劝告，追着面具人出去了。所有伤害自己关心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寒栩嗷嗷地冲出了屋子，四处寻找面具人，只见在刚才自己乘凉的地方，面具人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只蝼蚁在怎么被自己玩弄一样。

“站住，我不管你什么妖魔鬼怪的，你无缘无故地打伤我爹，我一定要教训你。”寒栩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往山坡上冲去。

“卑贱的凡人，我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面具人阴深地说道，语气冰冷地让人听了直发颤。

“你才卑贱，人不人鬼不鬼的，别跑，看我不教训你。”寒栩身手也算灵活，一个箭步冲到了面具人跟前，拳头“呼”地一声，直打向面具人的脸门，寒栩正庆幸可以给点颜色给面具人瞧瞧，可是拳头却打在了一个残影上。接着前面寒光一闪，面具人抽出一条银丝，就在寒栩连拳头都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时候，寒栩只觉得手臂上的衣服“嘶”的一声，然后面具人就退到了两丈之外，拿起那条染血的银丝，放到舌上一舔，整个人都发了一个抖。“好纯正的血脉，看来不会错了。”面具人在添血的时候，自言自语地道。

寒栩一看银丝上的血，再看看自己的衣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奇怪的是，伤口竟然马上就结起了痂，这可是敷上镇里的金仓药也不见得这样奇效吖。

或许是伤口的疼痛使寒栩慢慢的冷静下来，面前的人就算不是鬼怪之类的东西，也十分的诡异，说不好还有生命危险，看来还是先走为上计。主意打定之后，寒栩刚想趁面具人不注意，拔腿就跑，怎知面具人身形一花，直接就出现在了寒栩的面前，“想跑？别急，不妨听听我的建议。”面具人出奇地竟然没有出招，只是堵在了寒栩面前，而且一股气势大有将四面八方都封锁住的意味。寒栩心里暗暗发苦，硬着头皮说道：“什么建议？你想要我的血？”面具人一怔，阴笑道：“你也聪明，不过我要你整个人！”寒栩打了个冷战，整个人都被吸了，那还不是人干吖？说什么也不能答应。面具人见寒栩面露迟疑之色，继续道：“我的建议很简单，你跟我走，我救你母亲。”寒栩一听，心里一惊:“好家伙，竟然知道我母亲有病，要不要相信他呢？”面具人见寒栩还在犹豫，不由分说地抓起寒栩的手臂，一跃就到了屋门口。

寒栩头还觉得轻飘飘的，一眨眼就来到了屋门口，刚想质问面具人，但面具人冷冰冰地拉着寒栩往里面走，小寒爹见歹人去而复返，想挣扎地站起来，“歹人，放，放了我孩子。”面具人冷冰冰地道：“废话真多。”双指虚空一点，小寒爹就昏睡过去了。寒栩见状又不依了，“你干什么，如果我爹有什么不测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寒栩眼光透露出丝丝寒光。面具人头也不回，“我只是让他昏睡一段时间。”然后又拉着寒栩走到了娘常年睡的卧榻。面具人松开寒栩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金色药瓶，倒出了一粒金丹。

“慢着，”寒栩伸手挡住面具人的手，“我怎么知道你的药是好是坏？我要先试一颗。”面具人显然有点不耐烦了，屈指一弹，金丹直飞寒栩喉咙。寒栩咳嗽几声，就把金丹吞了下去，片刻只觉得一股股热流在丹田处，显然这是上乘的丹药。面具人见寒栩似乎在回味，轻哼一声，再拿出另外一颗，拿水帮小寒娘服了下去。

寒栩在慢慢地等母亲奇迹般地站起来，可是结果还是没等到，除了呼吸比以前更加有力之外，实在难以发现有其他的变化。寒栩扭过头，对着面具人疑惑道：“这，怎么会这样？”面具人轻哼一声：“这是给你的甜头，接下来才是我的建议的主要部分，我要和你做个交易。”“交易？”寒栩惊奇问道，“对，你母亲的病需服用我的金丹，镇魂丹，气魄丹，凝神丹和归元丹之后，方能痊愈，而你想得到这些丹药就要跟我走，从此不能再回来。”

寒栩的脑子一下懵了，自己听过最牛的丹药还是镇里的金仓药，现在治疗娘亲的病竟然要如此多闻所未闻的奇丹。寒栩看着娘亲，听着比以前更加有力的呼吸，感受地慢慢恢复的生机，想到娘亲一生自己的下来就变得如此病弱不堪，实在是自己连累娘亲的，只是要救娘亲就不能再回来了，不能再给爹娘尽孝了，想到爹娘的种种养育之恩，寒栩不自觉地眼圈红红，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

面具人“嘁”地一声，“别婆婆妈妈的，我在外面等你，迟了的话我怕交易有变。”接着一闪身，就原地消失了。

寒栩擦了擦眼泪，环顾四周，看着这一切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其中的环境，看着清瘦的娘亲，黝黑的爹，寒栩下定了决心，为了娘亲，他一定要走，但是他一定会回来，这是他心中对自己许下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