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见祖母

第五章 拜见祖母

林灵卉迷迷糊糊的醒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山形嵌云母靠背的罗汉床上,四周轻纱环绕,既熟悉又陌生。

揉了揉眼睛,蓦然想起这是自己的闺房。这才坐起身来,将中衣穿上。

这时房门打开了,惜雪端着古铜青瓷盆进来,梳着双丫头,穿着白色的袒领褥衣,天青色的褥裙,腰间打着红色的如意结,比山里的武生打扮不知娇俏了多少倍。身边的丫头都大了,是时候考虑她们的终身幸福了。只是,自己疼惜的丫头,林灵卉不想让她们随随便便的配人,眼下对家里也不熟悉,再耽误她们两年吧。灵卉无声的叹息了下。

“小姐,奴婢在门外听到声响,就知道小姐已经醒了!”

林灵卉看着她的笑脸,听着她九年来第一次自称“奴婢”,知道属于她们的自由生活已经结束,不再矫情,朝着惜雪走去。

惜雪从青瓷盆里拿出锦帕三下五去二,就在灵卉的脸上轻轻的擦拭了起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给祖母请安来得及吧?”林灵卉只知道这一觉睡得极好,看着外边天色大亮,知道时辰应该不早了。

惜雪一顿,“小姐,您从来都没有早起的习惯,何况是劳累了多日。夫人知道小姐累了,吩咐奴婢让小姐睡到自然醒,现在,太阳都落到半山腰了。”惜雪说着,脸垂的越来越低,真替她们家小姐害羞,虽然她自己也是被惜文强拉着早起的,现在还哈欠连天,但小姐也太离谱了。

“啊?”林灵卉一惊,老太太本来就不好伺候,这下可好了,只怕……

“嘿嘿”笑了两声,小脸又恢复了正常,安安稳稳的享受着惜雪的伺候。

惜雪看到灵卉的变化,不解的问:“小姐,您不担心老夫人责怪?”

“我怕她就不责怪了吗?她要责怪我的地方多了去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又何必自寻烦恼!再说,我休息够了,再吃的饱饱的,心情好了,什么责怪我都不会在意的。”灵卉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已经在盘算一会儿吃什么了。

好吧,惜雪知道自家小姐很强大,但面皮似乎有点……有增无减!好在小姐是夫人和侯爷手心里的宝,定会竭力护着,小姐也确实有强大的资本。

“小姐,少爷前些年猎了只火狐,本要送给夫人做大氅。夫人担心您,就留了下来。一早就派人送了过来,这可是夫人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惜文拿出一件百年难得一见的火狐皮毛制成的精美大氅,色泽红艳,美丽无双,丰盈光亮,却没有一根杂毛,属于上品中的上品,怕是世间少有之物。

这些……都是母亲亲手缝制的!

记得小时候,母亲不喜欢女红,父亲宠着她,母亲从不碰针线活,一家人的衣物都是由府里的针线班缝制的!

看来这些年,母亲的变化很大啊!

一针一线……都是亲手缝制……

母爱无边,她却第一次用心体会。

来到兰馨苑,兰氏正和吴嬷嬷说着话,看到灵卉进来了,笑着对吴嬷嬷说:“我这丫头啊,真是越大也知道了享福了!”

林灵卉俏脸微红,也知道自己睡得有些过火了,娇嗔着扑到了兰氏怀里,“母亲,卉儿知道错了!您就别取笑卉儿了!”

吴嬷嬷看到两人母女情深,笑道:“这是小姐和夫人亲厚!”

兰氏慈爱的看着娇俏的女儿,目光中带着些许难过,纤手润泽的抚了抚女儿的头顶,“卉儿长大了,今日睡个懒觉也无妨,从明日起,卉儿再也没有睡到这个时辰的好日子了!”

林灵卉听到后一愣,疑惑的看向兰氏,不安的问道:“母亲?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么?”

“我求你舅舅帮忙,找了一个教养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明天,教养嬷嬷就会来到西凉。”兰氏柔柔的声音略带了些沙哑,想到女儿又要吃不少苦头,而且还是自己求来的,心里很是不好受,可为了女儿的将来,只好如此了!

“啊?”林灵卉惊呼一声,樱口顿时张成了“o”型。

兰氏皱了皱眉,看到女儿夸张的表情,心中的歉意顿时少了不少,“从明天起,卉儿就好好学习做一个大家闺秀吧!”

林灵卉心里一凉,虽意识到回了西凉就没有了自由的日子,却没有想到结束的会如此之快。看来以后在兰氏面前还是要注意些,毕竟这个世界不同于前生,即使是和母亲撒娇,也不能太过失仪。

看到林灵卉低头不语,兰氏以为自己的态度吓到了女儿,心中不忍,抓起灵卉的小手,更换了话题:“怎么不穿我送给你的新大氅?不喜欢吗?”

林灵卉明白兰氏的苦心,便不再纠结。重新换上可爱的笑颜,“卉儿很喜欢,火狐皮毛漂亮,母亲的手艺更是没的说。只是太漂亮太贵重了,卉儿舍不得穿。”

“衣服就是拿来穿的,今年冬天西凉太冷,卉儿还是穿上吧!”兰氏看到女儿穿的素绒绣花袄,显得纤细的身子尤其单薄,想到林灵卉进门时就是这身装扮,皱着眉头问,“怎么连大氅都没有穿?”

感受到兰氏的关心,林灵卉心里暖洋洋的,兰氏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好啊,“母亲,女儿是习武之人,不像一般人那样怕冷,这身衣服足够御寒了。”

“那可不行,”兰氏执意不允,看向门口的惜雪和惜文,“回去将小姐的火狐皮毛大氅取来。”

“母亲,”林灵卉连忙制止,心想还好韩氏不在,“母亲,火狐皮毛大氅是哥哥猎的火狐,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何其珍贵,在卉儿的心里,便是无价之宝,当然是要留作做嫁妆的。”

兰氏一顿,暗叹自己糊涂,那件大氅放了几年了,当时韩氏尚未过门,若是韩氏看到自己丈夫辛辛苦苦猎的火狐皮穿着了妹妹身上,即使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肯定会不舒服的。还好卉儿机灵,拍了拍女儿的手,表示自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林灵卉知道兰氏是聪明人,接着说道,“女儿在自己家,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的,穿什么衣服,母亲还是随了女儿吧!”

兰氏叹了口气,“好吧,卉儿要爱惜身体才是!”

“母亲,眼看天要黑了,拜见祖母是不是又晚了?”林灵卉想起家里的老祖宗,心里直发毛。

兰氏倒是沉稳的很,面色平静无常,“无妨,我们用过晚膳,和你父亲一起过去!”

林灵卉眨了眨眼睛,心想还是母亲强大,只是晚上拜访九年未见的祖母,于理不合吧?心下忐忑,不安的问,“母亲,晚上去,祖母不会怪罪吗?”

“你以为早上去,祖母就不会怪罪了吗?”兰氏温和的脸色逐渐笼罩上了一层霜雪,声音也带林上了丝丝凉意。

灵卉一惊,难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记得自己在家时,兰氏与祖母的关系虽不能说很好,但也不至于说水火不容,看现在的形势……

看向一边的吴嬷嬷,只见她微微向自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多问。

林灵卉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非找兰氏求证不可,仿佛没看到兰氏不悦的脸色,靠上兰氏的肩头,软腻腻的说道:“母亲,卉儿快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我们还要等父亲回来用晚膳吗?”

兰氏这才收起思绪,敲了敲林灵卉的额头,调侃道:“不等了,不能饿着我们的小馋猫,吴嬷嬷已经吩咐布饭了,很快你就有得吃了。”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侯爷才回到兰馨苑,兰氏这才带着林灵卉和韩氏,随侯爷前往颐寿园。

一行人默默无声的走进颐寿园,穿过富贵牡丹屏风进了暖阁,看到一个老太太穿着绛红色福寿团花袄端坐在上,头上的赤金彩凤璎珞簪子微微晃动,脸庞圆润富贵祥和,但一双含笑的眼镜却露着精光。

福禄寿的炕几上摆着掐丝珐琅的熏炉,青花瓷茶盘,甜白瓷碗碟里装着蜜饯等零食。

炕下的圆角绣凳上坐着两个女人,靠近老太太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肌肤赛雪,柳眉弯弯,面容姣好,穿着一件橘黄色印蔷薇花的棉袄,月白色的百褶裙,复杂的发髻夹着铜镶珠翠花碟花夹,旁边斜插着几只金簪。正双眼充满好奇,笑容可掬的打量着林灵卉,看来是三小姐了。

坐着下首的女子长得很是明艳,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却依旧风韵动人,看到众人过来,垂头站着,一副小心翼翼的娇弱模样。看到几人,娇媚的双眸明显的一亮,应该是柳姨娘了,想到她的身份,在不愿看她一眼。

见几人走了进来,三小姐和柳姨娘齐齐站了起来,向着几人行了礼。

兰氏闻若未闻,林灵卉只是瞥了二人一眼,韩氏面无表情的向二人点了点头,只有侯爷,冷冷的说了声,“见也见了,你二人可以出去了!”

“大胆!”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敛了下去,绷紧了脸呵斥道,“这是颐寿园,不是你能随心所欲的地方!”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兰氏。

柳姨娘二人唯唯诺诺的模样,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兰氏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事情未发生一样。

老太太脸色缓了缓,对着不知所错的柳姨娘二人摆摆手,“云儿,英儿,快坐下!不用理她们,不把我老太太放在眼里的人,颐寿园不欢迎!”

侯爷等人面色均是一冷,林灵卉想到了兰氏与老太太不和,却没想到不容到如此地步,当着妾室的面打正室的脸面,老太太还真是做的出来。怪不得侯爷也似与老太太不和,只是不知道当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会站在哪边?林灵卉看着面沉似水的侯爷,眼神充满了探究。

“哟!这位小姐是谁啊?面生的很,我老太太可不认识!”老太太抬眼看着灵卉,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一丝挑衅。

林灵卉知道躲不过去,向前走了几步,跪在老太太面前明黄的蒲团上,垂头恭敬的说道:“孙女卉儿见过祖母!”

望着在眼前跪的笔直的林灵卉,老太太看了一眼后说道:“我还有这么个孙女么?十几年来我就英儿一个孙女。”

林灵卉火往上冲,真是太欺负人了,抬头就欲起身走人,不认我,我还不认你了呢?

侯爷看出女儿的心思,拍了拍女儿的肩头,示意稍安勿躁,抱拳朝老太太行了礼,“母亲!卉儿昨日刚从摩云山归来,近十年未在您老人家跟前尽孝,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母亲海涵!”

“哼!”老太太用鼻子冷哼了一声,“当年我就说过,你要是不立即将她接回,我就再不认这个孙女了。我老婆子虽然年龄大了,自己说过的话却还记得清楚。”

侯爷皱了皱眉,耐心的说道,“母亲,卉儿能入怡阳真人的慧眼,是卉儿的福气,再说摩云山是武学圣地,规矩也是极严的,卉儿在那里长大,百利而无一害。现在卉儿学成归来,武功之高,怕是孩儿也望尘莫及。”

老太太脸色铁青,声音也生硬冰冷,“学成归来?我们林家是养女儿,不是培养武状元!若她是男儿,有了皓儿继承家业,他去哪里我都不会过问。可她是女儿身,常年在外成何体统?我们是什么人家?堂堂侯府怎能如此管教女儿,这样长大的女儿哪家敢娶?要是不会管教孩子,可以送给我老太太管教,怎能送给深山野人?”

“母亲!”老太太话越说越难听,话里话外透着对兰氏的不满,侯爷连忙打住,“怡阳真人是得道高人,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得到他老人家的厚爱。再说,母亲,我们林家是什么人,说好听点儿是封疆大吏,说不好听点儿就是守西凉边关的将军,武艺对我们林家的重要,母亲不明白吗?摩云山是什么地方?若得摩云派支持,对我西凉有什么样的帮助,母亲不清楚吗?”

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一些,林家世居西凉,靠的就是多年守住西部边境的安宁。战乱之时,要是能得多位武林高手相助,该是何等的助力?对于久居边关之人,老太太焉能不懂?

侯爷接着说,“皓儿的优秀,母亲不是都看见了吗?飞燕会不会教孩子,母亲怎能不明白?”

老太太想起孙子的英勇能干,面上的阴云又散了一些,只是想到孙子与自己也不亲厚,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瞥了眼兰氏,阴沉沉的没有说话。

兰氏低头福了福身子,道了声“母亲!”

身后的韩氏随着婆母也福了福,叫了声“祖母!”

兰氏看了看仍旧跪在地上的林灵卉,目光中透着心痛。

侯爷也心痛的看了看林灵卉,却没敢开口求情。

老太太佯装什么也没看到,不再理几人,拉起林灵英的小手,和蔼的说道:“英儿,手都凉了,以后出门记得多穿衣服,祖母刚送给你的貂皮大氅,还合身不?”

灵卉垂头闭上眼睛,自动闭上耳朵不听二人瞎扯,幸好早有准备,学前世电视中的小燕子,让惜文连夜给自己缝制了厚厚的护膝,带在膝盖上既暖暖和和,又软软的很是舒服。再说原本就是跪在厚厚的蒲团上,并未感到又任何不适。心里又暗暗得意了一下,幸亏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极好,要是一般人,怕是双腿僵硬的受不了了吧?

老太太和柳姨娘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林灵英偷偷瞥了眼林灵卉,见她低低垂着头,看不见任何表情,而侯爷等人静静的站着,各个面无表情。

林灵英怯怯的站起身子,走了几步在灵卉身边的地面上跪下,声音恳切道:“姐姐刚刚远途归来,求祖母开恩,让姐姐早些休息。”

林灵卉皱了皱眉,怎么说话的?本来自己来的就够晚了,还说让早些休息,让老太太当自己是猪啊?

果然,老太太“哼”了一声,面色一沉,“昨天就回来了,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不给她找点儿事情做,真以为侯府是她一个人的啊?”

再看向林灵英,脸色已经缓和下来,冲着林灵英招手,“好孩子,快起来。你这孩子啊,就是忠厚,大冬天的跪在地上,就是没有别人心思重。”

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跪在蒲团上的灵卉。

灵卉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骂了句林灵英,这是给自己求情还是添堵?旁边放着蒲团不用,偏偏跪在地上,还真是用心良苦啊!老太太也是,你这屋里放着蒲团,不就是给人跪用的吗?顺着你的规矩来的受罚,不按你的规矩来反而受到夸奖,真是不知是何道理!

还有,看自己的目光是寒冬腊月,看林灵英就是如阳春三月,老太太还真是翻脸比人翻书还快!

一家人都未出声,冷冷的看着二人的演出。

林灵英是越演越入戏,水灵灵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祖母,二姐姐在深山中多年,没有祖母在身边教诲,偶有失仪也属正常,望祖母开恩,饶恕姐姐!”林灵英声泪俱下,表演的炉火纯青。

灵卉撇撇嘴,身体纹丝未动。

老太太瞥了眼灵卉,看她没有任何表示,再看看儿子儿媳,一个个木头人一般,脸色越发的难看,“英儿,你求情有何用?没有人会领你的情!”

林灵英以头抢地,“英儿为二姐姐求情,别无他求,只望姐姐能够少受一些责罚!”声音较弱,显得楚楚可怜。

老太太或是心头确实不忍,抬眼看了眼儿子,“同是女儿,你就忍心看着无过错的为有过错的受罚?”

侯爷惨然一笑,冷声说道:“母亲为何有此一说?卉儿千里迢迢而回,饱受多日奔波之苦,昨晚回府,憔悴不堪。是儿子吩咐她今日多多休息,本打算等她身体恢复再来拜见母亲,卉儿孝顺,稍事休息便吵着要拜见祖母,何来有错?卉儿本无错,带着劳累的身子在您老人家面前跪了一个时辰,没有您吩咐,她连头都未敢抬一下,这样的孝顺,这样的礼仪,连我都为她骄傲!”

侯爷林永昌一贯冷清,平时甚少言语,今日多次开口为卉儿求情,让老太太不得不多看了两眼,只是如此驳斥她的面子,她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跪在地上的林灵英听到父亲的一席话,心里暗恨,看来自己又遭那个人的嫌弃了,既然覆水难收,那就只有继续按着计划进行了。“父亲说的是,姐姐本无错,祖母就不要再责罚她了!”

老太太冷笑连连:“谁说我责罚她了?我只说没认她是孙女,可没说罚她长跪不起,更没敢劳烦她给我老婆子跪下!”

林灵英面色一顿,粉嫩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万万没有想到往日对自己百般疼爱的祖母,竟然临时变脸,倒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林灵卉瞧见自作聪明的林灵英碰了一鼻子灰,很是解气,露出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轻快的说道:“祖母说的是,卉儿多年未对祖母行大礼了,今天就把以往缺失的全部补齐了。”说完,施施然站了起来,冲一直护着自己的父亲一笑,“父亲,卉儿今天补的大礼应该够了吧?”

侯爷会心一笑,没想到女儿这么机灵,轻飘飘一句话就化解了一个难题,“够了,卉儿不止补了前九年的大礼,就是后十年的大礼也提前向祖母行过了。”

兰氏松了一口气,面色缓和了一些。

一直站在兰氏身后默默无声的韩氏,悄悄握住了灵卉的小手,灵卉冲韩氏笑了笑,这个嫂子应该还是不错的。

老太太气的嘴唇发紫,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灵卉看的心里畅快,嘴里却软绵绵的说道:“卉儿知道祖母疼卉儿,不忍责怪卉儿多年来未在祖母面前尽孝,如今卉儿把大礼都不上了,祖母的气想必也都消了下去。骑了五天的马,真的是骨头都要散架了。”说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再配合上一个长长的哈欠。

伸手挽着兰氏的手臂,对着老太太甜甜一笑,“卉儿困乏的紧,祖母不介意卉儿现在退下吧?天色不早了,祖母也该休息了!卉儿可不敢打扰。”

兰氏第一次觉得女儿的失仪是这么的可爱,哎,也许是自己太古板了,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竟然比不上卉儿的几句话管用,看着老太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变换,第一次对她有了些许同情。

侯爷看了眼林灵卉,带着一丝责怪,无论如何,她都是自己的母亲,卉儿这样无理的对待,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略带歉意的向老太太告辞。

老太太轻轻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众人的告辞礼,也保全了自己最后一点儿的颜面。

林灵卉等人刚走,就听到暖阁内传来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众人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而暖阁内,老太太怒容满面,一下将炕桌上的茶杯仍在地上,刚刚添置的茶水撒了一地,也溅了跪在地上的林灵英一身,茶杯摔成了碎片,溅起的碎片刺破了林灵英扶地的右手,可看到老太太从未出现过的怒气,她咬牙忍了下来,任鲜血流了出来。

一直安静的坐着旁边的柳姨娘看到茶杯落地,生怕伤着了女儿,看到宝贝女儿的右手出了血,泪水夺眶而出,惊叫一声,大步走到女儿面前,也不顾地上的茶水和碎片,跪在地上拿起帕子给女儿捂住伤口。

老太太听到叫声,低头看到跪在地上的林灵英,心里一阵恼怒,要不是她硬冲好人,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局面,白白便宜了那个小丫头,还扫了自己的颜面。

可到底是疼了十几年的丫头,纵是有气,却也没有发作出来,冲着身边的亲信宋嬷嬷说:“去,将柜子里的伤药取来,去给三小姐敷上。”

宋嬷嬷答应了一声,将伤药取了过来,柳姨娘接了过去,并没有让宋嬷嬷亲自给林灵英敷上,宋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柳姨娘巴结她还来不及,哪里敢真的使唤她?

“起来吧,别都跪着了!云儿,你带英儿下去吧!英儿受了伤,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不用过来请安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完全在老太太的意料之外,顿时觉得无趣至极,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有心无力,这种感觉,当年老侯爷离世的时候也未在她身上出现过。或许是自己老了吧?老太太疲倦的看了宋嬷嬷一眼,宋嬷嬷立刻上前,扶住老太太,二人缓慢的进入了内室。

柳姨娘看到暖阁内就剩下母女二人,心里一寒,将女儿扶了起来,娇媚的双眼微微泛着红色,“英儿……”

林灵英立刻冲柳姨娘摇了摇头,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这才和柳姨娘一起,相扶相依的走出颐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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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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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拜见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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