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上

大结局上

念冰在离开五日之后,终于将君舍的前任长老们带来了明月宫,虽说月初晴早已在心中提前勾勒出了长老的模样,但是一见面还是不禁有些怔愣。

看着眼前站着的四位或风度翩翩或温婉柔美的四个人,月初晴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向神色恭谨的念冰念雪探询,传说中的长老不都是或仙风道骨或雪发白眉吗,怎么到了她这里,一个一个全都是年纪轻轻又样貌可人的帅哥美女呢。

敢情这云亲冉,也跟她一样的审美眼光?

似是看出了月初晴的震惊,堂下站着的四位长老相顾一笑。

“少主!”一个身着粉裙头戴簪花的女子袅袅出列,一笑倾城,却在张口说话时惊得月初晴下巴再也合不上。

“你,你是男人?”

那簪花粉裙女子二笑倾国,缓缓点头:“少主好眼力。”

砰,月初晴只能听得自己眼珠子掉到地上的声音,真是有眼无珠啊,她应该是好耳力才对!

又一风度翩翩手持折扇的俊美公子出列,出声却是细柔软软,显然是个男扮女装的女子。

有了方才的“簪花女子”为例,这次月初晴倒没有多么大的震惊。

再看剩下的两个男子,皆是青衫长衣,明明长相各不相同,却给人一张如出一辙的感觉。细细看去,果然!原来这二人的长相竟是相左的,这一人左眼大右眼小,另一人就一定会右眼大左眼小。这一人唇左边有颗小痣,另一人就一定会在唇右边有颗小痣。更令人惊奇的则是,他二人说话,皆是这一人说上半句,另一人接下半句,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月初晴呆了,她扭头看了看念冰念雪,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个男子比她们更像是双胞胎。

而她这一猜测,自然立即就得到了证实。

那两个男子相视一笑,立即一人抬起左手一人抬起右手,几乎同一时间同一手势,甚至连速度和下手位置都是一样的。

只听嗤一声微响,二人手一扬,面具同时落入左边袖口和右边袖口,这二人,果然是双生子。

念雪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少主,这两位长老就是属下和姐姐的师父。”

月初晴恍然,双生子师父出双生子徒儿,还真算是奇闻。

从他们四人的话中,月初晴也基本了解了他们遇到云亲冉的过程,果然,云亲冉年轻时也是个不省心的,自小走南闯北,生性无拘无束,遇到的朋友自然也跟她一个样子。

而这四人跟她也是亦师亦友,君舍的创办自然也是他们一手帮助云亲冉建起来的,帮她打理君舍也已有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那么他们对云亲冉应该很熟悉吧?

“四位长老可否告知晚辈,我娘她,她的身世。”

四人纷纷摇头:“少主请原谅,我们遇到家主时她已在五国大陆游荡很久,至于她的来历和师从,家主从未提及。”

月初晴微微叹气,早就知道云亲冉身份不简单,却不想竟连这些人也不知道。

“那,关于我的父亲呢,你们又知道多少呢?”

月初晴突然就想起了帝都将军府中那处偏僻的大门紧锁的亲冉汀,又想起了城外西北小河边的那座孤坟,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中萌生。

四人似是沉默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纷纷单膝下跪,其中那个唯一的女子声音娇柔,却似带有一丝悲怆:“少主,我等奉家主之名,在您与靖王爷成亲后便派人来认主。本想请您回君舍主事,没想到少主年轻有为,已然建立起了这明月宫。”

其余三人皆垂首静听,甚至连呼吸都静了。

“几日前,念冰突然归来,我等便已经猜到了,大雍皇帝年迈身体羸弱,皇权易主实乃朝夕之间。想来,他应该已经出现了。”

她还在继续,月初晴却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一个字了,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居住了多年的将军府,竟然真的不是她的家,那含辛茹苦养育了她的男子,果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一刻,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亲冉汀为何会被锁起,云亲冉的坟墓为何没有进月家祖坟,为何洛氏会口口声声说她的母亲云亲冉是个野女人了。

是了,月利功常年驻守西北靖城,却在某一年突然带了一个怀孕的女子,并宣称已在靖城拜堂成亲。那个女子,就是她的母亲了……

命念冰念雪安顿好了四位长老,月初晴踉踉跄跄的出了门,月亮高悬,竟已经入了夜。面前房中灯光疏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男子微微弓背坐在桌边,就那样坐着,什么都没有做。

月初晴微微皱眉,没想到自己毫无意识地走,竟然来到了赫连瑾父子的住所。看那样子,赫连瑾今日应该已经服过药准备休息了吧。

脚步一顿,只觉有千斤重。

月初晴心中叹气,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啊。

正欲转身时,房中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咳嗽,紧接着便是那多日未听过的低沉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月初晴猛然抬头,紧紧盯着窗纸上透过来的黑影,似乎几日未见,这声音更加虚弱了。她不是已经给他火灵犬了吗,怎么还是不见好?

疑惑间,月初晴已经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却在看到桌边的身影时有顿住了脚步。

桌边那男子,依旧黑衣罩身,长发披肩,只是,脸上那遮住了一半容貌的银质面具已然摘下,露出了他炯炯的双眼和高挺的鼻子。

月初晴身子一晃,迅速抬手扶住了门框才不至于摔倒下去。

那面貌,竟是如此熟悉。

是啊,怎么能不熟悉呢,看着他不就正像是在看着自己一样吗?

月初晴缓缓拂过自己脸颊,带着面具时她已然看出赫连瑾的俊美,现在摘了面具,更是将这俊这美呈现的淋漓尽致。

他的眼睛,鼻子,还有那脸颊的形状,几乎跟月初晴同出一辙。

可以说,月初晴的容貌遗传了赫连瑾五六分。月初晴猛然想起了云亲冉的画像,她像父亲五六分,母亲四五分,而这父亲二人,却又有着极其多的相似处,这应该就叫做夫妻相了吧。

“你能来找我,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赫连瑾的声音十分好听,虽然有病显得虚弱,但不得不承认,他嗓音低沉,磁性十足。月初晴莫名的有一种亲近感,现在想来这份亲近感应该不是自己的声控,而是体内那流转着的血缘亲情吧。

“是。”月初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顺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赫连瑾一笑,抬起手指指对面,示意她坐下,待她有些恍惚地坐好后,才似是回忆起了十多年前的事,跟她絮絮说了起来。

赫连瑾果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他与云亲冉是在西北靖城成亲的。二人成亲后相敬如宾恩爱非常,但好景不长,成亲后一年,皇帝的二弟也就是现在的梁王府中发生了一件当时震惊了整个大雍的大事,那便是梁王刚刚出生不足一月的长子被贼人劫掳不知所踪,直到一年后才被家奴苦苦寻回,而那小小婴孩却在外边飘零一年多的日子里,受到贼人伤害,双腿落下残疾,至今还坐在轮椅之上,不得自由。

月初晴心中狠狠一惊,这孩子,应该就是梁王世子玉凌烟了。原来他小的时候竟然还遭受到这样的厄运,也难怪每次见到他时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难道,以前的月初晴跟他莫名的亲近就是因为这个?

赫连瑾顿了顿,调了调呼吸,方才的话三句不到就要咳嗽一阵,现在他的脸色又开始潮红起来。

月初晴心中担忧,轻轻道:“你,你不是在吃药吗,怎么,还是……”

赫连瑾摆摆手:“火灵犬是好,只是我这身子不仅中毒,又重伤,一时半刻不好调养的。”

末了看到了月初晴关切而紧张的小脸儿时,赫连瑾心中温暖,反过来安慰道:“你不要担心。”

月初晴咬咬唇,转过头去,岔开了话题:“你重伤?”

“是,这伤,是在救下峥儿时受的。”

月初晴眸光微暗,心中微醋,峥儿,他唤的如此理所当然,如此温柔顺口。

“当年,我带着仅周岁的峥儿,被那些人重伤打下高崖,幸好崖底是深渊,我二人才未命绝。只是,因为重伤,又中毒,根本无法走出困境,只能一步一挨的顺着崖壁慢慢摸索。”

他声音清浅,诉说生死之事也如同饮茶吃饭一般平常,月初晴紧紧盯着他,难以想象,一个重伤又从高处掉落的男子,拖着病体带着一个只知道哭泣的婴孩,是如何走出困境,走出死亡的。

那该是一段异常艰难的日子吧。

“我们顺着崖壁,找不到方向,只觉得越走越冷,慢慢见到了雪,可我记得那里明明是向下走去的,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进入了雪山谷地。”

“我娘她,她没有找你吗?”月初晴拳头紧握,咬着唇。

赫连瑾笑得凄然:“找了。我在那雪山谷地意外发现了一株雪莲,没想到竟然能控制自己的毒,只是身子羸弱,难以支撑着离开谷地。而且,因为我中毒颇深,又身受重伤,雪莲的药效根本不能长久,必须每日服用。”

“所以,你再也没有走出那片雪山?”虽是疑问,但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月初晴眸中似有温热,看着对面那面色苍白的男子缓缓点头,谁会想到只新婚的夫妻居然就这样天各一方,十几年未曾再见。

“多年后,峥儿学有所成,我便让他又顺着崖壁回到了当年我们掉落的崖底去看看。”赫连瑾脸上现出一丝慰藉的笑,转而又有些悲戚,“那崖壁上隐约还有刀剑砍下的痕迹,也看到了好多长绳,只是那绳子年久,想来应该是当年有人垂下绳索以刀砸石下来寻人的吧。”

这个人,定然就是她的娘亲了。

月初晴抬头,见他眸中温柔,应该是想到了自己心爱的妻子,这么多年,他们依然相爱。

“我,今年十六岁。”月初晴目光熠熠生辉。

赫连瑾笑容柔和:“我知道,这件事发生在十七年前,那时,你娘刚刚怀孕两个月。”

“你,你这次来帝都,找过我的父亲……月将军吗?”月初晴咬咬唇,不知道现在该怎样称呼月利功,但是无疑他对她是有恩的,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却依然给了她嫡女的地位,在这个注重嫡庶身份的古代,是他,保护了她。

“你理当唤他一声父亲。”似乎觉察到了月初晴的纠结,赫连瑾主动说道,“反倒是我这个亲生父亲,这么多年来却没有尽到一点父亲应尽的义务。”

“不是,这样的,你……”

赫连瑾摆摆手,目光同样炽热:“月将军是我的朋友,是曾经并肩杀敌患难与共的朋友,他能保护你母亲保护你,我是想到了的,自然也是感激的。”

这样就好,月初晴想到了什么,又道:“我母亲她没有……”

“我相信她。”赫连瑾简简单单一句话,已然表明了她对云亲冉的信任。

身世的秘密已然清楚,月初晴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好像赫连瑾还对她有所隐瞒,譬如当年追杀他的仇人是谁,为何会遭到追杀,还有赫连峥,他是从何而来,他的身份背后有没有什么隐情。

只是,他不说,她也不好过问。

赫连瑾慢慢饮完一杯茶,面上有些疲惫,月初晴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便要离开。

却被赫连瑾叫住:“你已经了解了自己的身世,那么我们家族之事,你也该知晓的。”

正说着,忽听得外边念冰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月初晴应下,对赫连瑾道:“已经很晚了,您先休息吧,那些事,改日再说吧。”

赫连瑾知道她有事要忙,便没再强留,点点头任她去了。

内室里灯光一闪,赫连峥身影出现,慢慢抚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小龙女,声音似随意,只是紧紧抿起的唇角暴露了他的紧张:“这件事,让她知道了,真的好吗?”

赫连瑾看看他,又看看门外已然走远的身影,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这是她的责任,必须承担。”

责任吗……

赫连峥徐徐抬头,望着那早已不见人影的黑夜,也许,也到了他承担责任的时候了吧……

当月初晴气呼呼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迎接她的正是一张写满字迹布满折痕的大号告示。

“玉珏!你找死!”

月初晴一把扯下糊住了自己整张脸的纸,看也不看,三两下撕了个粉碎。

手一扬,还未从袖中抽出月牙白绸带,雪白皓腕就已经被一股大力钳住,就势转身想要出肘撞向他腰部,却落入了更紧的怀抱中。

“你,你给我放开!”

猛然一抬头,月初晴才发现玉珏那张坚毅又俊美的脸就在头顶处,她一说话,喷出的气息正好落在他下巴处,而那人却不躲也不闪,反而将自己的下巴又下移了一些,离她更近了。

虽然这不算二人第一次亲密的接触,但月初晴的脸颊还是红了,扭扭身子,发现挣脱不开他大力的钳制,气急败坏地蛮横叫嚷:“你这个登徒浪子!衣冠禽兽!”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字眼形容自己,玉珏浓黑的眉毛一蹙,手里力道又不自觉重了一分,感觉到她微微颤抖时才猛然惊醒赶忙松了松。

突如其来的紧迫让月初晴又羞又恼,叫声更大,更气愤。

本留在屋外待命的念冰念雪见状拔剑就要往屋里冲,却被一直隐匿着身形的暮风暮雨各自挡开。

小姑娘们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个碍眼的双生子,眼看着少主在房间内被欺负,门外又有这两个拦路虎,心中怒火立时被勾起,持剑就冲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忽听得屋里一声娇咤响起:“住手!”

姐妹二人互望一眼,剑尖堪堪停在暮风暮雨两兄弟鼻前。这才发现,这二人竟没有动手出兵器,甚至连让都没有让。

这是算准了少主不会让她们出手了。

姐妹二人怒火不熄,念冰还算听话,怒瞪对面的暮风一眼,收剑后退三步,对峙起来。

念雪却没那么消停了,小手在收剑时忽的一抖,剑尖直直向暮雨斜刺过去,好在暮雨机灵,才没有让那锋利的剑尖划破他的皮肤,但耳边一缕短发却是削落了。

“对不住啊,累了,手抖了一下。”念雪哈哈一笑,得意收起剑,虽说是在道歉,却没有半分歉意。

暮雨心疼地接住那缕断发,摊开手,半委屈半任性地哼道:“十个鸡蛋!”

十个鸡蛋?什么意思?

念冰念雪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这小子的脑袋不会是吓傻了吧。

暮风却是一脸明白的神色,一手扶额,一脸黑线,决定下次带个面具,千万不要让人家知道他们是兄弟。

暮雨嘟嘟嘴,依旧捏着那缕断发在念雪面前晃啊晃:“我这头发难养呢,十个鸡蛋算便宜你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又一阵抽气声……

房间里,玉珏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个动作的不妥,手掌一推,便将月初晴身子推了出去。

月初晴初得自由,嘴上依旧不依不饶:“玉珏,你够了!大晚上的居然不请自来,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堂堂靖王爷要入赘我明月宫?哼哼,既然你这么求之不得,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让你好生的感受感受我明月宫的与众不同。”

面对她如此激烈又挑衅的话语,玉珏却怡然自得,撩撩衣摆,静静坐在桌边,还自斟自饮喝起酒来。

月初晴也懒得过问那酒是哪里来的了,只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考虑着除了入赘这件事,还有没有更好的既能打压他嚣张的气焰又能让他脸上无光的好办法。

玉珏瞟了一眼她复杂的表情,心里突然有些不安,道:“爱妃不也是大晚上不在房中歇息,而是去了别的男子的房间里?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只怕爱妃的名声和为夫的名声都会被那些有心人污了。”

“什么别的男子!那是我……”月初晴回过味来,一拍桌子哼道,“什么爱妃?靖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我早就和离了,王爷怎地还自称为夫?”

“哦?和离?”

“对,连告示都贴了,整个帝都城中百姓都知道,你,靖王爷玉珏,被我,月初晴,给休了!”让你装,月初晴得意笑着,故意往他的伤口上踹。

“告示,是那个吗?”玉珏却悠闲一指角落里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纸条,抬抬眼皮,看着她。

月初晴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进门时好像有撕过什么东西的。

莫非,真的是那个?

不用走过去看,月初晴只一眼就看到了那被她自己撕毁的纸条上的字,“休弃”二字分外惹眼。

“这,这……”

不等她结结巴巴说完,玉珏已经勾唇一笑:“既然爱妃有心要复合,就直接同为夫说起,不用用这么含蓄的做法来暗示。”

含蓄,复合?

“你胡说八……”

“哦对了,爱妃肯定是害羞,或者是担心为夫不原谅你?”玉珏随意甩甩手,现出一副大度释然的表情,“爱妃无需多虑,既然爱妃如此苦心孤诣想要回到为夫的身边,为夫自然会为你着想,不会有心刁难的。”

“我……”月初晴拳头攥得紧紧,小脸儿涨得通红,几乎下一秒就要把玉珏这颠倒黑白的嘴给撕烂。

玉珏却又先一步抢了她的话:“爱妃何须脸红,你我早已成过亲,虽说还尚未有过夫妻之实,但为夫好像记得,上次,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嗯对了,就是那个地方,爱妃主动献吻,为夫甚是感动。当时就已经消了怒气,决定,重新接纳爱妃了。”

月初晴顺着他手指看向屏风后,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几天前,她记得清清楚楚,那里有一个大大的木桶,眼前这个私闯女子闺房的登徒浪子,就是在那里轻薄了她!

“你这个……”

登徒浪子四个字还未说出口,月初晴便觉得唇上一抹清凉,惊得她难以错目。下一秒,又有些气愤有些失望地一掌挥开了玉珏按在自己唇上的手指。

“呸呸呸!呸呸呸!”

月初晴使劲儿吐口水,比上次被他强吻还要夸张,还要厉害。

借着吐口水抱怨的劲儿,她转过身去,一阵呲牙咧嘴,为自己方才的呆愣和一瞬间表现出来的失望后悔不已。

那边,玉珏手指被突然挥开,眼中现出一抹异样,他方才是真的很想凑上去的,但是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只是伸了伸手指而已。

但现在看对面那个转身不住吐口水又不停喝水的女子,他蹙了蹙眉,幸好只是手指而已,不然,肯定又要惹恼了她。

“你,你早点休息吧,我,我走了。”

噗。

月初晴一口水还没喝完,再转身时,那抹绛紫色身影已如逃一般没入了夜色中。身后暮风连拖带拽地将弟弟带走了,隐约还能听得到暮雨委屈的喊着“鸡蛋鸡蛋”的声音。

月初晴一阵恍惚,若不是那越行越远的声音和念冰念雪诡异的表情,她都不能确定,今晚发生的事究竟是真是假,是真实还是梦幻。

唇上那抹微凉渐消,但,真实的触感仍旧还在,他是来过的,只是为何会来?

目光落到地上那堆撕碎的纸条上,上边的字清晰醒目,她将碎片捡起,隐约可以感觉到纸上还有折叠过的痕迹。

这告示对他而言是羞辱,但他却折叠地整齐保存的完好,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再亲手撕毁吧。

“既然爱妃有心要复合,就直接同为夫说起,不用用这么含蓄的做法来暗示。”

玉珏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月初晴心中温暖,幸福而欢喜的笑不知不觉爬上唇角。

啪!

玉凌霜怯怯抬眼,瞅了一眼玉珏。一旁慕容香看不下去了,挡在玉凌霜身前,哼道:“没能挽回自己媳妇,只能说明你这当夫君的魅力不够,冲我们发什么火。”

“哦?”玉珏挑挑眉,饶有深意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有些不正常的人,“我跟他发火,自然是我们叔侄二人的事,你这个外人,为何要插嘴。”

玉凌霜嘴角一抽,慌忙站远了些。

慕容香只觉手里一空,心中也一空,伸手将玉凌霜拉过来,给了玉珏一个白眼:“我不是外人。”

“那你,是内人?”玉珏亦挑眉,有些好笑地抱起了双臂。

慕容香下意识要点头,却在听到内人时,脸上尴尬:“我,她,他是我义弟。”

他看了看玉凌霜低垂到几乎要接近地面的头,想着索性将她的身份一举公开,但一想到二人身份,和背后的皇室,又有些迟疑。

梁王隐瞒了她的女子身份,整个大雍甚至整个五国大陆都知道梁王有两个儿子,一个有腿疾,一个好色风流。若他公布了,不知后果会是什么样子。

玉珏点头,语气听不出是信了还是不信:“哦,义弟。”

玉凌霜一扬头,捏了慕容香腰间一把,推开他搂着自己身子的胳膊,红着脸碎了他一口,声音却不是以前故意装出来的低沉,而是本来的女子娇柔。

“呸,谁家的义弟像你这样搂……着的!”

“你,你。”听到她的女声,慕容香一急,话语哽在喉头。

玉凌霜面上无所谓地笑着,心里却是对他的维护十分感动的,二人尚未如何,他便已经事事为她为梁王府着想,甚至是在生死与共的好友玉珏面前都可以眼睛不眨一下地撒起谎来,怎能不让她感动。

慕容香秀气双眉微蹙,看看她会心的娇笑,又看看玉珏恍然的表情,顿时也明白了。

“你,你知道她,知道她是女子?”

玉珏点头,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

慕容香也不在意他的不屑了,忽的想起了之前自己曾问过他玉凌霜的弱点是什么,当时玉珏只说了两个字,“女人”。他以为玉凌霜是跟自己一样最怕女人哭,现在想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身为女子的玉凌霜自然最怕女人了,毕竟他花名在外,若是被女人扒了衣服,她的身份不也跟着昭白于天下了吗?

哎呀,真是蠢啊!

慕容香敲了敲自己脑袋,忽的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也曾经问过另一个女子玉凌霜的事。看来,月初晴,也是知道的!

“就只有我不知道了?”

玉珏挑挑眉,不语。

玉凌霜嘻嘻一笑,抚平他因生气着急抓皱的袖口:“其实这事除了父王哥哥以外,也就只有皇伯伯知晓。”

她又看了看玉珏:“九皇叔眼光毒辣,什么事都逃不出他的眼光的。”

慕容香瞪了玉珏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玉珏摇摇头,坐到一边,无视他的警告:“月初晴呢?”

对啊,她也是知道的。

玉凌霜讪讪一笑,这俩人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她自小就开始伪装,瞒过了天下人的眼睛,甚至连贴身服侍的丫鬟都不知晓,但是居然瞒不过这夫妻俩人。

慕容香看着她的笑容,想起了以前这小丫头每次见到玉珏都会退避三舍,原来是怕他拆穿自己的身份啊。

“可是,你为什么要……”

玉凌霜眸光一暗,无奈苦笑。

女扮男装,自然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是当初自己的哥哥遭遇贼人受伤,一双腿残疾,终生不能再站起来,她何须伪装成男子,撑起梁王府的大梁?

自古男子为家中顶天柱,这些不用她说,慕容香也是知道的。

早些年梁王作为二皇子,德才兼备,人望极盛,不管他是否有意,都是皇位最为有力的竞争者。即便后来老皇帝即位,虽有不少人仍然觊觎皇位,但忌惮着靖王爷玉珏的维护,暗中又有梁王府强大的势力,即便他们想要谋朝篡位,自然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想起梁王府这些年在风口浪尖的不平静,玉凌霜叹了口气:“父王年纪渐长,近几年身子也越来越差。而哥哥作为世子,即便他有洪涛伟略,但无奈于腿疾,定然有不少人轻视。父王无奈,只能寄希望于我,只可惜我是个女儿。”

玉珏轻声接口:“所以,便对外宣称你是二公子,一方面梁王府势力有所承接,一方面也可以帮助皇室维护稳定。”

玉凌霜点点头:“是,说起来,隐瞒我身份这件事,其实还是皇伯伯的意思。其实,父王根本没有要跟皇伯伯争夺皇位的意思,当年他年轻时的那些事,也只是被旁人暗中诬陷而已。”

玉珏沉默了,当年第一次见到玉凌霜时,他虽然有所怀疑,但无法确定。还是后来月初晴撞破了这件事,由云亲冉亲口告知的。

但现在想来,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梁王无心皇权,却被人构陷争夺储位,这背后造谣生事之人究竟是谁?烟世子出生仅月余便遭到不明身份之人的掳劫,在外漂泊了长达一年之久,却只是在被救前夕受伤患了腿疾,那么在那一年里为何没有受伤,而且梁王府连一丁点的威胁都没有?若他们劫掳世子不是为了灭口也不是为了威胁梁王让他做事,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玉珏看着玉凌霜慕容香二人眉来眼去的,不由地心里发堵,咳嗽一声,哼道:“玉凌霜,你若是给我想不出办法,不用等到明天,知道你女子身份的人就不只我们几个了。”

玉凌霜撇撇嘴,手肘碰了碰慕容香。

慕容香哈哈一笑,对她这么亲密的举动十分受用:“我说毒老九,你也太阴了,霜霜给你出的主意我可是听到了的,人家说了让你关键时刻来个吻的,你呢,切。”

玉珏面上一红,一记眼刀狠狠飞过去。

玉凌霜悄悄扯扯慕容香的衣袖:“你怎么知道没有?”

慕容香垂首凑近她耳边,闻着她身上清幽的女子馨香,心里一荡,嘴角扬起:“除了以前那只小龙女是母的,他啊,身边连个女的都没有。”

“哦。”玉凌霜恍然,“那你呢,你身边女人肯定不少吧?”

慕容香刚想应下,忽觉不对劲儿,忙双手乱摆:“没有没有,我身边就一个萧然,连个男的都没有,别说女的了。”

见玉凌霜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慕容香急得张口就要唤外边等着的萧然进来给自己作证,被玉珏一声冷呵制住。

慕容香看他脸色冷然,想着只能先打发了这尊冷面佛了,便道:“好了,本公子就凭借多年香满楼里的经验给你指点迷津吧。”

说着,衣袖一甩,只觉白影一闪,这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的男子优雅落座,还顺手把压住笑容的玉凌霜拉到身边坐好,才道:“女人嘛,自然都喜欢好东西,什么绸缎啊,首饰啊,香料啊,哦对,我这义妹自己就出香水,所以你还是别在那班门弄斧了,香料就算了吧。只要你投其所好,送到她心坎里,自然就……”

“不行!”

随之而来的,是玉珏一掌拍飞了桌子。

投其所好?明月宫里最多的就是美男子,给她送美男?

玉珏恨恨磨牙,幻想着牙缝里的全都是明月宫中一个又一个碍眼的美男们。

第二日一早,明月宫前再次热闹起来。

玉凌霜慕容香看着玉珏身后精心挑选出来的百十来个妙龄女子,一阵窃窃私语。

“九皇叔这是怎么了?昨晚不是说好了给初晴送她喜欢的东西吗?怎么今个送了这么多女人?”

“我看啊,他这不是给义妹送的,应该是自己用的吧。”

“啊?你别瞎说,小心九皇叔拍飞你的舌头。”

“额,他要是真的拍飞我的舌头,霜霜你救我不救?”

“一边去!”

“别害羞,我知道你肯定不舍得。”

“快看,那些女人们都过来了,哎呦,一个一个的比月初晴还漂亮!等会肯定有好戏看了,哈哈!”

“漂亮吗?都是一堆庸脂俗粉。比我……咳咳,比霜霜你差远了。”

“切,言不由衷。以后我穿男装,你穿女装!”

“好……啊?不行不行,我穿啥都行,不过,霜霜你,能不能也穿女装?而且只穿给我一个人看,在别人面前,嗯还是穿男装的好,不能让他们多看你一眼。”

玉凌霜用手扶额,抬头看天。

这时,忽的远处一辆马车快速来到,玉凌霜惊呼出声,原来是玉凌烟!

正要抬步进门的玉珏忽然转身,在看到玉凌烟温和的笑容和如玉的脸时,目光一沉,他可没有忘记以前月初晴对这个凌烟哥哥有多依赖的。

“哥哥,你怎么来了?”

玉凌烟目光扫过慕容香和玉凌霜快速分开的双手,眸光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一笑,向玉凌霜伸过手去,将她娇嫩小手握在手里,甚是疼惜:“皇伯伯身体好些了,过几日便是大皇子迎娶侧妃之日,哥哥是来送请帖的。”

请帖?明月宫只是民间普通府邸,即便财富巨大,但参加皇子婚礼好像也太过抬举了些。

难道,玉延汐也看出了明月宫宫主其实就是月初晴?

玉凌霜探询的目光看向玉珏,却见他毫不在意,手一挥,便跟在那百十来个美人身后进了门。

看门的两个俊美小伙早已得了宫主吩咐,虽然在看到那浩浩荡荡百十来个美人时惊得快要掉了下巴,但还是放了她们通行。

不过,在那些美人通过时,心中一个又一个念头转过,自然也是在猜测玉珏送美人的用意。

美人计?不对不对,宫主本就是美人,又没有特殊爱好,行不通。

暗杀?不对,这些美人通过时,他们可是一个一个仔细看过的,除了长相好看点,皮肤白嫩点,气味好闻点,眼波流转妖魅点,手指分外柔嫩些,咳咳,除了这些,还真没有一个是会武功的。

送礼?更不是了,哪里有给女人送礼送女人的?还是比接收人更美的女人,这不是明摆着找揍呢吗!

当然,这些常人都能想到的问题,并不是玉珏可以考虑到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庭院时,念冰念雪已然匆匆跑了出来拦住,百十来个美人,或燕肥环瘦,或浓妆淡抹,倒是把这秋日里有些寂寥的明月宫装扮地一应如新。

“你们,是什么人!”

念冰皱眉,一手按住腰间佩剑,只想一剑将这些娇柔做作眼波四处飞的女子们统统削光了头发,送到山上做姑子。

念雪却已经被某个讨债鬼捉去,讨要那十个补偿头发营养的鸡蛋去了。

“这是我家王爷送与宫主的礼物,还望姑娘笑纳。”

暮雨缠住了念雪,念冰自然就该由暮风出马了。好在二人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没那么多弯弯道道,说起话来倒也顺畅的多。

“明月宫侍卫无数,不需婢女。”

念冰此话一出口,立即就引来了众美人的不满和反驳,她们可是跟着靖王爷来的,虽也有婢女出身,但也有良家的平民女儿,本以为得了王爷身边贴身护卫的亲自挑选是来服侍靖王爷的,或者是借王爷的手送到什么达官贵人府中吃香的喝辣的,没想到竟出了城,还来到了这么偏僻的山脚下。

但是好在最近明月宫的名声大起,她们虽有疑问但也没敢出口质疑。

可现在,一听到念冰说竟然是要收容她们做婢女的,自然是千不愿万不愿。她们还想着吃香的喝辣的,做那一朝飞上枝头的金凤凰的。

众美人吵吵嚷嚷,见在场除了念冰一人面露不满之色,其余贵人皆是看好戏的神态,就连靖王爷此时也气定神闲观赏起了一株快要凋零的菊花,吵闹声不禁更响了一些。甚至还有些胆大的泼辣的,直接上前,将念冰团团围住,更有甚者,竟是出手想要拉扯念冰的衣袖。

当然,这手还未碰到念冰衣角时,便已经率先接触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众美人都未见到念冰有何动作,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再睁眼时,原本应该在腰间的佩剑,已经被她牢牢拿在手中,长剑横立,剑身在阳光照射下发出夺目刺眼的光芒。

忽有一女子眼尖又音响地惊呼出声:“快看剑上有东西!”

众人这才睁大了眼睛,抢着去看那剑身。

只一眼,这些人长长探出的脖子齐齐缩回。下一秒,众人脚步纷纷倒退,只留下方才那个想要动手抓念冰衣角的女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啊!

女子高呼出声,身子一软倒地不动,竟是晕倒了。

那边念雪听到声响,不屑撇撇嘴:“不就是削掉了几颗指甲吗,至于这么心疼的?回去多吃点鸡蛋,过不了多久就又长长了。”

暮雨唇角一扯,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特别刺耳。

“姑娘,三日后大皇子迎娶侧妃,诚心邀请明月宫宫主莅临观礼。”

玉凌烟手一翻,一封大红色请帖露出来,身后银羽接过,面无表情递到念冰手里。

看着那大红喜帖,念冰眸光一闪,那边念雪也停止了跟暮雨的纠葛,快步走了过来。

将喜帖接过来,闪身进了一间房,看来应该是去给宫主报信了。

“请烟世子稍等。”

玉凌烟微笑点头。

念冰亦没有请各位进房间等待的意思,众人包括玉珏在内,便都静静等在原地。

那百十来个美人早已躲得远远地,地上吓晕过去的女子也被她们七手八脚地拖到了一边,见识过念冰出手断指甲后,谁还敢再张嘴多说一个字?有的暗暗祈盼着能够快些离开这地狱般的明月宫,也有的目光晶亮,羡慕地看着念冰持剑站在中央,幻想着若自己也能有她这一手漂亮功夫多好。

庭院中,静静地,只能偶尔听到飞鸟划过树叶飘落的声音。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片刻,只听得房门一响,念雪笑意盈盈出来了:“烟世子久等了,我家宫主已然应允,三日后定会前去观礼。有劳烟世子劳累,我代我家宫主向您道谢了。”

说着,轻轻鞠躬。

不远处,玉珏眸光蓦然变冷。

玉凌烟虚空一扶,念雪就势起身。

“既如此,三日后,恭候宫主大驾。”

玉凌烟唇角笑意温暖,目光却是透过念雪看向了她方才出来的那间房,双手一拱,好似房中人可以看到一般。

玉珏视线看看紧闭的房门,目光更冷了。

“为兄这就离开了,你随我走吗?”

这话是对玉凌霜说的。

玉凌霜挤出一个笑容,偷眼看看慕容香,想走,舍不得,不想走,又怕兄长看出来,真是难以取舍啊。

正纠结时,忽听一个急促声音响起,下一秒,一个身影已然匆匆落到慕容香身边。

是萧然。

萧然一脸肃穆,附耳在慕容香耳边说着什么,只见慕容香随意的神态立时消失,变得焦灼而疑惑。

玉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样,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眉头一蹙。

慕容香看看身边焦急不解的玉凌霜,又看看她的哥哥,既然已经认定了她,她的家人,也是他的家人。

当下不再隐瞒,吩咐萧然立即准备动身,赶回西陆。

玉珏拍拍他肩头:“让夜鹰同你一道回去。”

慕容香一笑,点头,感激,心照不宣的默契,尽在那一眼中。

玉凌霜依旧不解,慕容香顺了顺她额前碎发,声音温柔似春风:“朝中有事,我要立即赶回西陆,你,可会等我?”

他没有说的是,二皇子纠结西野太子势力,趁皇帝外出游行,太子不在朝堂之时,发动政变逼宫。形势不容乐观,不然,依照国师慕容贤的能力,根本不需要请他这个常年游荡在外的闲散太子回去。

慕容香早已在认定玉凌霜时便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了她,此时会问她这个问题,无疑是国中形势堪忧,他也没有多少把握了。

玉凌霜目光一闪,轻轻摇头:“不,我不等你。”

慕容香身子一震,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然坠落,裂开,好痛。

手中忽的柔软,却是玉凌霜的小手已经坚定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只听玉凌霜坚定而凛然地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慕容香动容,紧紧回握手中的柔软,只觉得那是他多年寻找的幸福,决不能轻易甩开。

玉凌霜歉然地看向自己的哥哥,做好了与哥哥抗争的准备。

却见玉凌烟忽的摇头轻笑:“罢了,我这妹妹既然认定了的人,我怎能拦阻?”

随即他看向玉珏,道:“你我身份不同,他既然已是我妹夫,家人家事,自然可以相助的。”

玉珏点头,他虽与慕容香是过命的交情,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他若是香满楼主人,他出了事,他自然全力相助。

但现在他是以西陆太子的身份回去的,而他这个大雍战神靖王爷也只能暗中相助,若是在此时明里帮忙,只怕就会上升为国事了。

但玉凌烟不同,慕容香会在赶回西陆之前,率先发布他同玉凌霜的婚事,这样,梁王府出兵相助,便不是国事,而是相助女婿的家事了。

只是这样就会暴露了玉凌霜的女子身份,随之带来的后果和动荡,只怕也不是可以善了的了。

事情敲定,慕容香先行回去,玉凌烟则命人回梁城调动护卫,尽快赶往西陆。玉凌霜自然是跟在慕容香身边的。

夜鹰身为玉珏暗卫首领,一路暗中协助倒也保护了慕容香和玉凌霜的安全。

------题外话------

明天尽量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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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兽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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