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暗算

006 暗算

沈思悦离去后,陈宜眼中那原本熄灭的小火苗又熊熊燃起。

她怎么忘了,自己就算没有了丈夫,没有了女儿,也有父亲啊!也有那个一直把自己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母家啊!只要父亲出手,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沈佐荣见她如此神色,不屑地冷笑一声,命人将她丢到柴房里。

陈宜的处置暂时尘埃落定,整个沈家便再也没有人出来质疑,沈佐荣有家主信物,又接收了曾对沈劲松忠心不二的暗卫,没有人再去怀疑,也没有敢来多嘴。

依照大诚律例,凡公卿世家世子确立,权位更替都要上报皇上,皇上虽没有多少干涉权限,但多多少少要盖个玉玺意思一下。

沈劲松早就想到这点,亲笔写了两道请旨写好交给了沈佐荣。

沈醉墨瞧过,在旨意中,沈劲松将沈佐荣的身世简单交代了下,无非是臣有罪,钟子然幽闭之时产下的实为双生子,他将一子交给了有桑国使者,另一子因怜惜钟子然产后虚弱而未曾说明。因此事压在心头,他日日愧疚不敢当,现如今见皇恩浩荡,干脆弃了这爵位,远走他乡去。至于犬子,还请圣上看在沈家这些年忠心耿耿,看在沈家守护乾元大帝多年的份上,饶恕罪臣及犬子吧。

简而言之,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看得人心神荡漾热泪盈眶。

当然,换个角度来说,也可以翻译成这样,当年之事真的不怪我,我是把孩子交你了,但没说我生了两个啊,现在我走了,你八成也找不到我了,我把你心心念念的秘密传给了沈佐荣,但沈家惯例,有些东西必须在继承家主后才能通晓,你得先承认了他的身份,让他名副其实地继承了这位置,才有可能得到你想要的。

沈醉墨不得不啧啧赞叹,沈劲松在长期与皇帝斗智斗勇中也积攒了丰富的经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合上奏章,拍拍沈佐荣肩膀道:“不用担心了,你父亲他想得也很周到,看来他为了这一天也谋划了很久。”所以长期跟着沈劲松的暗卫在听说更换主子后,才一点诧异之色都没有,在这几天的接触中,她也发现这些人竟然对沈佐荣的喜好特性颇为熟悉。

当天奏章递上去后,原以为皇上吃了点暗亏怎么也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谁曾想,傍晚十分批复就下了下来。

皇上的旨意一下,那沈佐荣之事就板上钉钉了。

包括据说被气得犯了病在菊院中养病的沈老夫人于锦。

沈佐荣做的第一件的事就是将府中下人挨个过滤清除了一遍,众人皆两股颤颤心惊肉跳,毕竟欺负过她的人太多,可沈佐荣似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只将那些个平日里贪功喜财又不做事的人揪出踢出了府。

一举一动张弛有度、赏罚分明,让等着看他笑话的族中长者刮目相看。

包括沈醉墨,喜欢捧着他的脸孔,厚颜赞道:“看,我教出来的弟弟怎么样?”

石夏顺从心意道:“那是相当的好。”

沈佐荣咧嘴微微一笑。

沈贵在暗处抖成雨中残花。

第二天,恰是当月的十五,宫中惯例,每月十五,公卿氏族各家家主及家眷皆进宫参宴。

清早,传旨的公公挥了挥拂尘,清清嗓子尖锐地道:“皇上口谕,今晚阖宫家宴,卫国公并沈家大小姐沈醉墨一同出席。”

说完,似是觉得很晦气的样子,扭了扭腰肢,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醉墨闲散地活动着筋骨,瞟了瞟沈贵,苦兮兮问:“以前都是这副神色?”

沈贵的身子绷得格外笔直,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沈醉墨抽抽嘴角,“就算你前任主子,我那父亲让你防着我,你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还是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就是,那公公的态度明显不善,要是沈劲松还在,他敢如此?你可要长点心啊。”石冬同样面无表情,硬邦邦接口。

沈贵的身子又抖了抖。

……

虽说只是家宴,但规矩也是一箩筐,尤其是对于刚承了国公位置的沈佐荣而言,是第一次见各位公卿氏族,更要在各方面多加注意。

选了很久,挑了一袭深蓝纹银线的衣袍,将他头发束起,浅绿玉冠固定住,一张白皙小脸五官清俊,眼角上挑隐隐有诱惑之态,但端正的鼻子又将那美压了三分,显得沉稳。

而她自己倒觉得无所谓,思来想去,还是选了那亘古不变的黑衣。又带了一层薄纱遮住脸。同沈佐荣说就是红花需要绿叶配,我就是衬托你的最好的黑叶子。

夜幕低垂,沈醉墨刚娉娉婷婷娇弱不已一步三顿的下了马车,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迎上来,恭敬地行了个礼,“请卫国公和沈大小姐跟着奴才来。”

沈醉墨犹豫了下,眯着眼睛问:“你是?”

小太监把头垂得更低,“奴才是皇后娘娘派来引路的,毕竟二位今天刚来宫中。”

层层叠叠的楼阁掩在愈发浓重的夜色中,视线范围内除了几个守卫,就只余面前这个小太监了。要让他们自己去大殿,确实有点困难,沈醉墨想了想,便一挥手,“好吧,你带路。”

跟着小太监左拐右拐了许久,足下小路越来越崎岖,沈醉墨拉住沈佐荣,顿足,柔声问,“请问这位公公,这到底是哪?”

她软得像水的调子让小太监麻了半边身子,半晌才回首,看着她道:“沈大小姐,您跟着不就知道了。”

“好的。”沈醉墨依旧似乎都没有察觉地跟在她身后,石夏和沈贵在宫外就被侍卫拦住了,现在就她和沈佐荣两人,一路走来,竟没有遇到一个人,这么明显的诡异她都发现不了的话是当她瞎了么?

“大小姐请。”太监似没料到她这般好说话,心中窃喜之余,又暗暗舒气,捏着藏在袖中的利刃发出一阵怪异的狞笑,转身伸出手向沈醉墨划去,“我要你们死!”

“你!”沈佐荣旋身躲过,一脚踹向他的弱处。一脚下去似乎才想起来,这招对太监好似是没用的。

谁知一脚下去,小太监一声惨嚎,捂住那儿连退几步,而沈醉墨眸光一亮,在一旁手舞足蹈地加油,“小荣的身手真好!”

沈佐荣抓起她的手,“姐姐,在这里伤人不伤人都不合适,我们还是先走。”

……

路上越走越暗,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没光没亮,连个人影都没有,一回头看到那小太监扭曲着脸,步履踉跄地追着。

两人与他猫捉老鼠般转了两圈,听见一处有依稀的人声,就朝着那处奔去。

“有人!”尖刻的女声响起。

呼啦啦一大群人不知道在哪些地方冒出来。

女子端端立于正中,衣着华美,狭长的凤眼波光盈盈,艳丽的红唇带着一丝魅惑,头上一柄金翅凤凰步摇轻轻摇荡。

最让沈醉墨在意的是她的衣服颜色--明黄色。这样的颜色,宫中能如此着装的女人不过两人,看她的年纪,肯定不会是传言中避世已久的太后。

“大胆!”刚才那小丫头又嚷嚷,“见着皇后娘娘不下跪?”

皇后娘娘?原来她就是曾经的顾淑妃顾婉,襄王的生母。

她松了沈佐荣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合掌,微低了头,“见过皇后娘娘。”

“哦?”顾婉微笑,目光扫到沈佐荣身上,又危险地眯了起来,“这不就是这两日外头传言的卫国公?”

“是,”沈佐荣刷得抬起头来,目光如炬,拜倒行大礼,“见过皇后娘娘。”

他的动作一丝一毫挑不出半点错来,顾婉一双凤目在他伏在地上的身上扫了半天,还是转到沈醉墨身上,“为何沈大小姐见到本宫不行礼?”

“回娘娘,臣女自小被国师收为徒弟,养在长生殿,俗事对臣女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

“放肆!”小丫头又一个跳脚,“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娘娘无礼!”

“是啊,”沈醉墨赞同,“家师也一直教导我一定要恪守礼仪规范。比如一介宫女见到长生殿使者后……”

她故意卡住了后半句话。

长生殿在民间名望极盛,众人见到她无不敬仰拜服,但深宫中随随便便一个宫女就敢对着她吆五喝六,着实也是出乎她的意料。

见无人答话,她继续道:“还是这皇室天家并不把长生殿,并不把国师……”

“小遥!”顾婉扬声,打断了她的话,话中所指却是朝着刚才的小丫头,声音清冽,“下去领罚!”

“奴婢错了!”前一秒还张牙舞爪的丫头,后一秒面上雪白,跪下叩头连连讨饶,却被另两人拖走。

“让沈大小姐见笑了,本宫对长生殿对国师大人可是十分敬仰的,希望不要误会,只是……”顾婉依旧没有让沈佐荣起身的意思,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钏,“二位是怎么到这里的?内院深处,男子不能随意进出,就算你只是个孩童,那也是触犯了律法,卫国公沈佐荣,你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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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之狂妃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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