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云家笙箫

凤雅然用鸽子给云萧捎了信，云萧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云笙也来了。

天空中已经换上了橘黄的色彩，映衬着青绿色的竹叶，极美。

才一天工夫，云萧却憔悴了许多，脸上的忧郁很是浓稠。

“云萧，你有心事？”她单独和云萧在一起，云萧帮她解决了不少烦心事，她又岂能置云萧于不理？

她想不到的，云萧居然落泪了。

云萧仰着头，任由那泪水落下，“小姐，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凤雅然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知道便知道吧。他总归是你的哥哥，哪怕他不爱你，你依旧可以得到他的保护，因为他不是其他人，是你的亲哥哥，是你唯一的亲人。”

“他对我笑了，他吻我了。但吻过之后他就不再理我了，他躲着我。我知道，他肯定也是嫌弃我了”

凤雅然却是笑了，“云萧你傻啊，他为什么会吻你？这说明你对他来说不一样啊！他躲着你必定也是害怕自己的情谊暴露。”

云萧转过身去，看着那一片绿竹，“不，他躲着了就说明他永远都不会正视，永远都会对我这般疏离。你知道的，他是我唯一的亲人，现在……连我唯一的亲人都要疏离我，我……”云萧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平时也不是话多的人，此时的感觉，她是说不清的。

“云萧，你若是也如他这般，情爱无法说出口来，即使说出来后，也是每天担惊受怕，那么你便不要再爱了。这样的爱只会让你遍体鳞伤，你，爱不起。”云萧是胆怯的，她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一个哥哥，此时，她又怎能不胆怯？

云萧微笑，点头。

她无法勇敢地面对，她是胆小的，但是她可以舍去，虽然会痛，但她却可以勇敢地承受。

“公子，你怎么也跟着小姐胡闹？”云笙的声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感情，他很少说话，而说的话几乎全是和冯袭渊说的。

冯袭渊笑，“胡闹？只是一个月罢了，胡闹便胡闹了吧，以后若是想胡闹，只怕也是没有机会了。”

“可你们是兄妹！这是不该有的感情。”

冯袭渊苦笑，“是啊，若不是兄妹那该多好。但正是因为我们是兄妹，我们能有的就只能是这一个月，不可能再多了，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是这一些罢了。”

“日后想起来心里不会痛吗？”云笙皱眉。

那一个吻，他想了很多，他为什么会吻云萧？他不知道，他只是这么做，然后就这么做了。他是知道的，吻是要给自己所爱的人的，可他为什么要吻云萧呢？云萧是他的妹妹，是他不应该爱的人，所以他否定，一再的否定。但是，什么是爱？那是怎样的？他不明白。

“因为痛，才知道那是真正存在过的，不是吗？”

“公子，什么是爱？”他不解，所以他要问。

说到“爱”这个字眼，冯袭渊的目光柔和下来，“爱是人的一种天性。你爱一个人就会习惯她在你的身边，她离开了你就会浑身不自在。你会喜欢看见她笑，喜欢她对你撒娇，喜欢她与你分享她的事情。你会希望她过得很好，希望她天天都能够开开心心的，当她和别的男子亲近时，你会感到很生气……”冯袭渊停了下来，笑着看着云笙，“怎么了？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云笙摇头，心里默默地念着刚才冯袭渊所说的话。

他并没有不习惯云萧不在他的身边。他的确是很喜欢看见云萧的笑容，但这是因为云萧从小就有太多的不幸，他希望她能够真正的快乐，这只是出于一个哥哥的心愿不是吗？他并不喜欢云萧的撒娇，因为他明白的，云萧的性格是不会撒娇的。作为哥哥的他，无论什么关于她的事情他都了解，所以这一条也可以消去。他自然希望她过得好，毕竟他是她的哥哥。云萧从未和什么男子亲近过，他不知道当云萧和别的男子亲近时，他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云笙来回想了几遍，一条一条都成功地被他否认了。

是的，他不爱她。

他这么认为。

“天色也不早了，带着云萧快回去吧！”虽然云笙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的，但是，今天他却特别的严肃，冯袭渊知道，他肯定是有了喜欢的女子，却傻傻地分辨不清对其的感情。

“云笙，我想好了，我不准备留在燕城了，我打算去外面看看。老爷和夫人的恩情，恐怕我无法报了，就请你好好地照顾他们。”云萧拿出一块玉佩，塞到云笙的手里，“这块玉佩给你，这是作为妹妹的我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为什么要走？不打算回来了？”云笙问。在感情上他总是慢一拍的，他不知道云萧为什么要走，但他直觉地不希望她走，真的不希望。

云萧笑了笑，摇摇头，“没有为什么。你知道的，我们自小在燕城长大，从来都没有出去过，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雏鹰总有长大的一天，它会张开自己的翅膀飞上蓝天，去拥抱这个世界。我不是雏鹰，我只是一只小小的麻雀，但是我也渴望看到整个完全的世界，所以，要离开这里，去看别处的风景。至于会不会来，我自己也不清楚。”

云笙抓住她的手臂，他害怕下一秒她就走了，“你要去哪里？我陪着你去。”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无波无澜，但心里却是焦急万分的。

感受着从他掌心通过布料传到自己肌肤上的温度，云萧很贪恋，“云笙，你不可以走。老爷和夫人的恩情我们必须要报答，我走了便是走了，但你不能走，他们对我们是有很大的期望的，他们希望你有所作为，就像对公子的期望一样。而我，只要嫁一个好人家，有一个爱我的男人就够了。”云萧甩开他的手，往自己屋里走去，“我明天就起身离开。”

云笙摊开掌心，里面是一块碧玉，形状很奇怪，他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好似是蝴蝶的半边翅膀……

那一晚，云萧倚着房门流了一夜的泪，而云笙则是在房门外，握着玉佩呆呆地站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