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子生隙

第三章 父子生隙

费无极被楚王密喻入宫,此时天色已暗。无极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此时楚王召自己进宫有何大事,就坐了马车匆匆奔王宫而来。不想正赶紧疾驰间,前面有一列车仗正缓缓而来。无极撂开车帘一看,见是太子的仪仗,只得下车侯立一侧。太子的马车经过时,太子就看见了费无极,让车队停了下来。无极只得上来叩拜了太子,太子还了礼,朗声问道:“少师今日匆忙赶路,天色将晚,少师将往何处去呢?”

“老臣被大王召见,还不知何事。因赶得匆忙,冲闯了太子的车驾,还望太子怜老臣年老,恕老臣冒犯之罪!”

“我去宫内拜见母后而已,少师国事繁忙,何罪之有?我不敢多加搅扰,请少师先去罢。”太子让无极先行。

费无极推辞了一番,见太子心诚,想着楚王急召,也不再推辞,就上车拜辞而去。费无极一路自思道:“太子一直对自己不太感冒,今日不知为何如此恭敬?我虽说也算是他的老师,他却从来都没正眼瞧过自己,此事十分蹊跷。”一路就在盘算此事,转眼已到了宫门之外。

无极拜见了楚王之后,那双小眼琢磨了一下楚王的面色,见楚王双眉紧锁,很不高兴的样子,于是就小心翼翼起来。

“城里的耳目给寡人报来,说是都城的老百姓都在传言太子之事。爱卿听到这些传言了吗?寡人细细想来,总是什么地方给走漏了风声。”

费无极小心翼翼地答道:“老臣好像也有所耳闻,但还没弄真切,就没报与大王知道。如果此事传出来之后,对大王的声誉是有些影响,那倒在其次,只是怕传到了太子耳中,就有些麻烦了。”

楚王怒气冲冲,拍了一下面前的几案,怒道:“都是你做事不密,迎亲的兵士都是你带去的,还有那个叔牙,不都是你的下属吗?这些风声多半就是那些兵士们传出去的。其它还有何人?那些女流、仆从整天都关在深宅大院里,只有他们,才有可能泄露出去。”

无极见楚王发怒,赶忙跪下请罪:“大王先别生气,现在此事既然传了出去,主要是想着如何应对才好。老臣想来,此事不能大意。大王可否想过,太子知晓这事后,会怎样?大臣们知道后又会怎样?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这是寡人的家事,关那些大臣们什么事?太子如果知道,他难道还敢造反不成?”楚王有些不讲道理起来,看来急了眼。

“大臣们知道还不算什么,但是太子那边,倒是有些难。大王想想,太子已立了几年,自然笼络了些宾客人才,羽翼已丰。太子今日的威望,大王可不能小觑。”无极点醒道。

楚王便有了些猜忌:“太子难道有异心吗?”

“老臣的意思是这样,太子现在虽说没有明显的异心,只是此事一出,老臣担心得很,难保太子闻听此事过后,一怒之下,怕做出些忤逆之事出来。大王现在如果不加防备,到时怕悔之晚矣。”无极就在一侧煽风点火,最好是能趁这个机会,拿掉太子和伍奢。

楚王自言自语道:“寡人观太子为人,敦厚温良,他的老师伍奢也是正人君子,不像奸恶之人,太子还不至于如此的。再说他已经是太子,国家早晚都是他的,他有这个必要吗?”

“就算太子忠孝,就怕他身边的那帮谋士宾客出些馊主意,怂恿太子生事,大王不可不防。”

听此一句,楚王心有所动,就问了一声:“那按照爱卿的意思,该当如何呢?”

费无极听出了楚王的松动,便谏言道:“以防太子生乱,不如先把太子调离都城。太子离开都城就像鱼儿离开了水,他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量。老臣听说城父这个地方在楚国的边上,离都城较远,又是军事重镇,不如调太子去镇守城父。”

楚王想了一阵,觉得这个建议还不错。只是太子太师伍奢是个耿介之人,又是重臣元老,在朝堂威望甚高,就怕他站出来反对就不好办了。楚王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无极又言道:“伍奢虽说耿介,但他也不傻,毕竟大王让公子镇守边防,也是有这个先例的。太子身为国之储君,理当为国家出力。此时太子如不听大王所召,就说明他反心已明,已生异志,他伍奢能这么愚蠢吗?大王不必多虑,我料到伍奢必不会竭力反对。”

楚王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定下了这个计划,决定来日在朝堂上予以宣召。先把这件事情做实,不给那些讨厌的臣子们讨论的机会。

再说太子在路上遇见了费无极,本来是想去王宫探母,思忖了一阵就让车仗掉头往太师府上而去。

伍奢把太子迎入正厅,见了礼。伍奢笑道:“太子此时到访,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太子道:“老师在上,我有些机密事要告诉先生。”说完就停顿下来。伍奢就引太子入了书房,沏好茶屏退了众人。

“先生可听说秦公主之事吗?我今日从侍从那里听来,本想去告知母亲,但一想也觉得不妥,就上先生这里来了。”

伍奢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老臣也是今日才听说此事,真与不真还不甚明白,但事出必有因,如果此事为真,太子该如何应对呢?”

“我刚听说时,只是有些怀疑,想去告知母亲,不想却在路上遇到费无极被父王召进宫里,我便有些怀疑这是真的,所以我就掉头到了先生家里。”

“太子幸好没去告知王后,太子细想,就算王后知道这件事,她能怎样呢?徒增烦恼而已。如果大王和王后反目,也对太子不利。老臣想大王召费无极入宫,肯定也是听说了这些市井传言,已经开始防范太子了。以后太子要多加小心,千万不可鲁莽。在这个时候,不能和大王去分证,太子就象不知道此事一般,既然木已成舟,就不闻不问,以求自保。”

太子默然良久,点点头。再说这个赝品太子妃已经和自己生活些时日,感情渐深,再说已有身孕。就算自己去和父王分证,失了孝道不说,也于事无补。自己也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伍奢继续劝道:“老臣以前提醒太子,对费无极这样的小人要多加防备,对待他们要客气一点、尊敬一点。这些人都是睚眦必报之人,何必给自己惹些事端呢?远远躲着他们就好,太子只要能韬光养晦,熬到继位的那一天,你想怎样对待他们都可以,现在是非常时期,以自保为要。”

“多谢先生教诲,今天我路遇无极,对他就是客气的。我知道自己以前那样不好,会得罪这些小人,所以也让自己吃了许多苦。就是这次聘亲之事,还不是费无极捣的鬼。我也想过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

“哎,只怕太子想躲都来不及了,太子请想,费无极知道太子已经知晓了他移花接木之计,肯定会心怀畏惧,怕太子一朝登位,要和他算老账。以后他定会对太子不利。现在大王又被他蛊惑,太子一定要小心应对,藏愚守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熬出了头,老臣就算完成了使命。”

太子建谢过老师教诲,就告辞归府。

太子妃迎了出来,把太子接入内寝后。太子试探道:“爱妃历尽千辛万苦,远嫁与我,想我有何德能?现在爱妃兄长秦国国君对爱妃疼爱有加,派使者来到吾国,探望爱妃来了。爱妃明日可以出去见见远客。”

太子妃也不知真假,仓皇有惧色。脸上不自然起来:“妾兄派使者远来,请夫君自去接见他们,妾已身怀六甲,多有不便,再说妾一直深居宫内,也不好见外客,请夫君自处之。”

太子戏言道:“来使说定要面见公主,回去好向秦君交差,明日我召他进宫来,爱妃也不必有什么劳苦,自家来人也没什么不便的。”

太子妃犹豫了片刻,让宫人们退下,跪拜于地,幽幽哭道:“今日妾将与太子言明,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妾本为齐女,流落到秦国之后,被选入宫中,成为公主的贴身侍女。在路上被费无极移花接木冒充公主嫁给太子,真的秦国无祥公主妾听说被送进了王宫,也不知真假如何。妾欺瞒太子,罪该万死!今日妾已说明此事,甘愿受罚。”

太子扶起腰玉,微笑道:“爱妃请起,关于这件事,我已尽知,爱妃不必害怕。秦公主如何我也不知道分毫。在我这里,你就是太子妃,管她什么公主不公主的。爱妃已有身孕,不必为此事悬心。这件事情我知道就行了,爱妃不必外道才好。”

腰玉再拜于地,谢过太子不究之情,对太子更加恩爱。太子也对腰玉如初,不再提及此事。

第二日早朝,听说楚王要亲自临朝议事,众大臣就早早去了朝堂外等候。王宫大殿之外,一层层的台阶两侧甲士林立,刀枪森森。大殿上钟鼎嘶鸣过后,众臣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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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楚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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