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性情大变
清晨，诺大的庭院，百花争艳，芳香四溢。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安静的躺在绿叶上，花瓣上，似乎很是享受那温暖的阳光沐浴着自己。
一身青色纱衣的春无忧，满脸忧愁的站在庭院中，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哀伤之意。她直直的注视着一扇紧闭的门，心中忐忑不安。师傅这段时间的反常，她疑惑万分。自从师傅生了一场病后，便开始性情大变。本以为只是一时的，但那天看到师傅对珑儿下了那么大重手，便起了疑心。要知道，在众多师姐妹中，师傅是最疼爱的珑儿的。
趁大师姐冰无心下山办事，她很想去找师傅问个明白，但始终没有勇气。她已经在这站了好久了，却迟迟迈不动步子。
怎么办！怎么办！袖口下的手开始紧张的直冒冷汗。
“是无忧吗？进来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春无忧的身子明显一震。她微微抬起头一看，那扇紧闭的大门已经不知道何时被打开了。
她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定了定神，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后，便抬着步子朝师傅的房间走去。
走进房间，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没有跟女儿家闺房般的繁华奢侈，有的只是简单的摆设，显得简约而大方。一张木制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块铜镜，没有过多的首饰，只有一把木制的梳子以及一根白色的发带。
慕容月一身袭地的黑色华衣，端庄的坐在梳妆台前，满头的白发随意的落在黑色的衣服上。春无忧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后，僵硬的脸上用力挤出一抹微笑。
“弟子向师傅请安”
春无忧边说边跪在地上，脑袋埋的低低。
“起来吧！无忧啊！过来，给为师梳理一下头发”
“是，无忧遵命”
春无忧乖巧的拿起梳子，从师傅的头顶开始向下梳。好柔软，好光滑，她不得不承认，师傅有一头令人羡慕的头发，当然只是指发质。
慕容月一脸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头上传来酥酥麻麻痒痒的感觉，舒服极了。她的嘴角开始微微向上扬起。
片刻后，她的满头白发皆被揽到了后面，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给束了起来。她缓缓地睁开双眸，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和蔼可亲，跟前段时间那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杀气的她是判若两人。
“唉！这么多弟子中，只数你与珑儿比较懂事，深入我心，可惜！珑儿此刻不在我身边”慕容月瞥了一眼春无忧继续说道：“说到这，有没有珑儿的消息啊！这丫头下山也有数月了吧，怎么都没有一点音讯呢！不会是被那花花世界给迷住了吧！早知道，就不让她下山了，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的……”
师傅一直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春无忧听的云里雾中的。脑袋上也顶着满头的问号，眼睛也开始睁大睁大再睁大。
珑儿不是被师傅关起来了吗？怎么现在师傅却对这事毫无印象呢？还有那眼神，神情，那么真实，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杀气已经不复存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春无忧有些晕眩。
黑夜降临，那美丽的星空犹如离水清宫好近，仿佛一伸手便可以摘下星星或者是月亮。
岩洞里，水玲珑依旧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双眸空洞无神。脸色微微泛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有些干裂。现在的她仿佛是个没有灵魂，没有生命的木偶。
一阵脚步声在慢慢靠近，她依然不为所动。春无忧满脸忧愁的站在了洞口，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她水灵灵的大眼睛远远的望着洞中那虚弱的人儿，心中一阵抽痛。但随即便摇摇头，悄然叹息。
她穿过若隐若现的气墙，走到水玲珑的面前，低声问道：“珑儿，你怎么样！”
继续沉默中。
春无忧叹了口气，蹲下身，继续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来，师姐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吃点吧”
打开篮子，一盘又一盘的点心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但始终打不动那个神色憔悴的女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师傅的反常的确让人怀疑，如果你肯吃点东西呢！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好吗？”春无忧调皮的对水玲珑循循善诱。
果然，水玲珑抬起头诧异的望着师姐，顿了顿。之后双手并用的抓起篮子里的点心开始猛吃起来，这惨不忍睹的吃相真是与她的气质有些落差。
一会儿，盘子里的点心已经被消灭了不少。水玲珑用衣袖随便的抹了一下嘴巴，用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春无忧。
“其实在你离开后不久，师傅就生了一场大病，当时挺奇怪的，师傅她老人家的身体一向硬朗，但那场病似乎过了很久才痊愈。她的病好了以后，便性情大变，言行举止都跟着在改变”春无忧站起身，背对着水玲珑继续开口说道；“之后，师傅一直在闭关，我也就没有在见过她。当时还在想，等师傅出关了，也许就会好，可以再见到那个疼爱我们的师傅，可是，在你回来的那一天，我却不这么认为了！”
水玲珑听的一阵揪心，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珑儿，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去师傅的房间里，你猜师傅说了什么？师傅居然都不知道你回来了，更是对把你打伤，罚你面壁思过的事丝毫不知，你说奇怪不奇怪”
水玲珑不悦的皱起眉头，咬着下唇，犹豫片刻后，眼神坚定的望着春无忧说道：“二师姐，放珑儿出去”
黄昏时分，慕容月独自站在水清宫的崖边，负手而立。她眺望远方，依旧是眼前一片朦胧，四周的景色皆被层层白雾给笼罩。
水玲珑双眸闪烁着泪光，悄悄地站在了慕容月的身后。她很想上前，却迟迟抬不起脚步。一直在那僵持了很久。
收回思绪，慕容月叹了口气，蓦地转过身，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儿。
“师傅……”
千言万语，几乎被这一声师傅给概括了。她再也忍不住，走到师傅的面前，喉咙因为激动的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傻孩子，哭什么，见到师傅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高兴……珑儿这是喜极而泣，对不起师傅，珑儿没有完成这次任务，没有把魔镜带回来”
闻言，慕容月轻轻地摇摇头，笑容满面的轻声说道：“不用了，魔镜的事，咱们不管了，是师傅欠考虑，不应该再让你接触魔镜，你是个单纯的孩子，应该让你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水玲珑一头雾水，她怎么感觉师傅的话怪怪的，似乎还有一层她不知道的含义在里面，是什么呢！是自己太多心，还是自己的理解能力太过愚钝？
次日，水玲珑与春无忧早早的候在慕容月的房前。奈何这次，她们足足站了好几个时辰，那扇房门依旧紧闭，里面更是毫无动静。
她们相互对望，眼神中尽是担忧之色。片刻后，她们壮起胆子，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然而，房间里空荡荡的，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两人的脸色瞬间青一阵白一阵的转换，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她们战战兢兢的越过黄色的帐幔，眼前的一切令她们美目圆瞪，惊讶的都说不出话。
慕容月盘膝而坐，悬浮在空中，长长的黑色衣摆倾泻而下，满头的白发四处飘散。周身皆被黑色的气体所围绕。此刻的她，脸上是那么的妖冶，水玲珑与春无忧看着陌生的师傅，心底的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一会儿，慕容月猛地睁开双眸，一丝黑气在她的眼睛里乱窜，看着恐怖至极。原本倾泻而下的衣摆诡异的开始鼓舞着，她突地伸出双手，指甲长长的尖尖的，几乎都是黑色的。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令人心底发怵。
水玲珑与春无忧呆立当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傅朝自己飞来……
“师傅……”两人异口同声。
慕容月的身子明显的一震，那恐怖的双手离她们的脑袋只有一步之遥。她看着眼前的两名女子，顿了顿。随后，恶狠狠的吼道：“谁准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弹指间，水玲珑与春无忧的身子已破窗而出。她们重重的摔在地上，嘴角慢慢地溢出了血液，然后含泪的望着师傅的房间。
夜晚，水清宫出奇的安静，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天空中，也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一丝亮光，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水玲珑独自坐在房顶上，一脸迷茫，眼神也有些迷离。随后，春无忧也飞了上来，坐在了她的身侧，轻声问道：“珑儿，你现在是不是很迷茫”
闻言，水玲珑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迷茫？她现在岂止是迷茫，她现在犹如置身在迷雾中，无论她怎么努力的寻找，却始终都找不到出路，她像个迷路的小孩，一直在那片迷雾中转啊转，是那么的无助。
师傅的反常，她不明所以，也无能为力。她怎么想都想不出她最爱的师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心，揪着痛。
“二师姐，大师姐呢！怎么这几天都没见过她”水玲珑突然问道。
“师傅好像派她去找魔镜了”
“什么！”水玲珑吃惊的站起身，一脸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