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师徒相见,前往神山?!

045 师徒相见,前往神山?!

谢无咎说不分昼夜的赶路,果然就是不分昼夜,往南走了三日都未见雪势减小,直至眼看快要到南煜王都雪势才缓了,素来温暖如春的南煜变作了银装素裹,一路走一路都看到南煜百姓在路边祭拜天神酬谢此场大雪,沈苏姀彻底的沉默下来,因为她知道今日的天黑时分便能到南煜王都,她不知道,在那里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终于见到太阳了!这几日雪下得厉害,刚开始瞧着是个新鲜,看了三日多却也委实是看烦了,咱们往南走还是好的,北边的雪更大,短期内恐怕停不了。”

谢无咎这几日自说自话习惯了,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对面的沈苏姀看着书册不理人,他便又道,“到了王都你就更难出去了,除非嬴纵来救你,可嬴纵来的结果你是知道的,哎,你们两人也是太坎坷了些,我看着都觉得不容易。”

说着话便去将那小窗拉开,外头飞着雪粒儿,远山近野都是一片素白,可地上的雪却积的不那么厚,谢无咎一笑,“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的南煜会有个好收成。”

冷意从窗口透进来,沈苏姀落在书册之上的目光终于抬了抬。

窗外的风物已经完全的不同于大秦,一眼望去,能遮挡住自己视线的绝不算多,官道两旁偶见民舍村落,房屋也和大秦所见的不一样,这全然陌生的景致让沈苏姀的心又往下沉了两分,一时间无比的挂念起嬴纵来,她人不见了他是一定会生气会发怒的,一怒之下,会不会的真的挥兵就往南煜王都打,这样的天气,每前进一步难上三分,再想后退,却是要难上十分,大秦将士都觉得冬天对大秦有利,看到这样的天气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可却不知已一步步的落入了重华设下的陷阱,没有人能想到南煜会大雪不断!

人心都是朝着自己期望的那一面靠,每一次该后退之时都存着侥幸,大秦的将士们三日之前看到这样的雪天或许会士气昂扬的主战,可是雪已经下了三四日,他们这会儿想必已经开始犹豫,可即便再犹豫他们也不会退却,这天气在南煜来说是异常的,每个人都会觉得再有一日大雪便会停,可偏偏,这雪只会越下越大!

沈苏姀心中狠沉,随即一想,她能想到的,嬴纵必定也能想到……

“何时能见到师父?他人在王宫?”

沈苏姀问题刚一出口谢无咎就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说着直起身子来坐好,“他寻常呢是不在王宫的,不过今次你到了,他应当会好好见你一面。”说着话,他又看着沈苏姀眸色一定,“苏苏,你琢磨出什么法子来了?”

沈苏姀摇摇头,“我眼下不过任人宰割。”

谢无咎眼底透出几分怜惜,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希望嬴纵来吗?”

沈苏姀默然未答,一瞬之后摇摇头看向外头的雪景,道,“马上就要到王都了,和我讲讲南煜吧,你是皇帝,却能多日不上朝,那南煜的朝政如何处理?”

谢无咎笑笑,“有时候我只需走走过场,若说处理政事,朝中自有衙门,定夺不了的还有内阁议论,需要皇帝决策的也不会到我这里来,说起来,内阁之中都是你师父的人,无需皇帝决断,所有的大事都是按照他的想法来的。”

沈苏姀眯眸,“所有人都对他忠心耿耿?”

谢无咎眯眸摇头,却是未曾多言,反而告诫道,“苏苏,你不要强来,到时候……”

沈苏姀定定看他一瞬,点头,“好,我懂,你不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你。”

谢无咎的眼神有些松口气的意思,却又有些无奈,看了沈苏姀一阵叹口气,“你师父的厉害你还不完全知道,那人看起来白衣飘飘世外隐士的样子,可那心思却当真是……”

谢无咎话语未尽,可沈苏姀并非对南煜的局势半分不知道,偌大的南煜,若非是铁血手腕又如何掌持的住,她眼下要去见的,哪里还是她的师父……

她要见的是南煜的摄国帝师,是恨大秦入骨的南煜帝师!

越是临近南煜王都官道便越是宽敞平坦,这马车便也走的更快,不得不说谢无咎并非一无是处的,除了那早前的雷石火炮,这马车也叫沈苏姀有些心惊,前进的速度在加快,日落时分沈苏姀便看到了传说之中的南煜帝都。

远远地沈苏姀便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城池坐落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那城池拔地而起,青灰色的城墙坚实而高大,比起君临而言也丝毫不逊色,城墙之上苍蓝的战旗烈烈飘扬,大大的“煜”字铁画银钩,身着蓝甲的士兵们严阵以待的守在城墙之上,隔得这样远沈苏姀也能感受到帝都的威严与贵胄,三十年前南煜战败于秦,从那以后南煜便偏安在这大陆之南,以至于叫人们遗忘了南煜也曾是个欲图天下的富庶之地,而这无人问津的三十年,显然给了南煜最佳的韬光养晦的机会,沈苏姀浅吸口气,心又往下坠了两分!

沈苏姀那晚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发现这马车的前后不过百人,浑似个商队,可到了益州之后,这商队却倏然增派了五千兵马护送,简直就不再以商队的身份做掩饰,一路行来,可谓是畅通无阻,且一路皆有好酒好食献上,谢无咎虽然没有掌握皇帝的实权,可是却真真的的享受着皇帝的富贵,连带着她除了整日坐在车中略有窒闷之外也没旁的不舒适。

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地平线,马车也愈发的靠近了那城门。

临近城门,沈苏姀赫然看到数千着蓝甲的骑兵立在门外,除此之外,更有宫女太监许多,这些人着宫服,就那么站在雪地之中,看样子已经站了许久。

待谢无咎的马车走近,外头的骑兵宫人们轰然而跪,齐齐口呼万岁!

马车停了下来,车门被敲了几下,谢无咎在里头懒懒的应了一声,那车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大太监模样的人站在外头,低着头目光并未看向车内,口中十分恭敬的道,“陛下,小人恭迎陛下回宫,请陛下下车到前面乘坐御辇。”

微微一顿,那人又道,“主上在宫中等着陛下。”

沈苏姀眉头微皱,谢无咎看了沈苏姀一眼冷哼一声,“齐康,我这马车里头坐的好好的去王辇做什么?我不换地方,就这么走吧,回宫!”

谢无咎的拒绝似乎在齐康的意料之中,他恭敬的弯身行礼,而后便将车门关了上,外头响起低低的说话声,片刻之后马车又开始走了起来。

沈苏姀看谢无咎一眼,谢无咎便笑嘻嘻道,“我怕你一人不好受。”

沈苏姀唇角微动心说自己没什么不好受的,可看到谢无咎还算纯粹的笑意到底忍了住,她不再说话,只拉开那小窗去瞧外头的景致,城门之下是一片开阔的原野,此刻那城门的正门大开,给了谢无咎这个傀儡皇帝该有的尊荣,守城的将士们早早就跪地迎接,马车走近,将士们头也未敢抬一下,车中光线忽然一暗,进城了!

城外是白茫茫一片的雪野,寂静的只剩下风雪的呼号声,可一进了城,扑面而来的却是帝都的繁华热闹,一色的南国建筑精奇雅致,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从城门口开始一路延绵到了看不到尽头之处,沈苏姀去过许多地方,南煜的帝都她还是第一次来,比她想象之中更为繁华更为恢弘,是和大秦完全不同的风光霁月。

“到王宫还有一会儿,你别紧张。”

谢无咎在旁劝慰,沈苏姀弯了弯唇,“这里很繁华。”

谢无咎一笑,“南煜山势平坦沃野千里,虽然兵力不够强悍,国库却还算充盈,老百姓也还算安居乐业,繁华是繁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长久下去。”

说着瞥了沈苏姀一眼,沈苏姀眸色定定的看过去,道,“其实这就好比一个生的极美却没有自保之力的女子,美貌会引来别人的占有之心,若无法自保,便极有可能成为别人的附属,你是南煜的皇帝,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便应该让南煜拥有自保之力。”

谢无咎无奈蹙眉,看着沈苏姀义正言辞的样子直摇头,“第一,这个国家由不得我做主,第二,苏苏你难道就真的希望南煜强大吗?南煜的确沃野千里,可等他强大起来之后,他会觊觎大秦的辽阔疆土,会觊觎大秦的矿藏和强兵悍马……”

沈苏姀微笑不语,转而去看外头的街景,街市之间的南煜人大都骨架纤细矮小,眉宇之间也透着一股子温婉灵秀,街市之上许多书院茶肆,许多年轻人手执书卷来回期间,不过才刚入城,沈苏姀已看到了这个国度的特别之处来,她笑笑,“这样的水土长出来的人,恐怕驾驭不了大秦的强兵悍马,一时的征服,不过更能激起秦人的血性。”

谢无咎眉头未抬,点头,“重文轻武的确是南煜的死穴。”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末了只摇头笑笑,“不过,文人也不能小觑。”

沈苏姀倒是并未反驳,忽的一抬眼,看到了街市尽头,和所有国家的王宫一样,南煜的王宫也将奢华贵胄用到了极致,她眯了眯眸子,收回目光坐回了远处。

谢无咎看出去,语气微沉,“要到了,我陪你去见他。”

沈苏姀弯了弯唇,倒是不曾拒绝。

一时之间两人都再无话,马车缓缓地行进,直将那些街市之上的热闹都抛在了脑后,某一刻,队伍最前方忽然响起了一道鸣金之声,继而便听到沉重冰冷的宫门开合声,那声音森森的滑过沈苏姀的心头,她离重华又近了几分!

宫道悠长,和大秦一般寂静无声,慢行了一刻钟,马车忽然悠悠一停,车门外响起脚步声,还是早前那齐康在外道,“陛下,您眼下是……”

谢无咎看了沈苏姀一眼,道,“去见你家主上。”

车外默了默,齐康恭声,“是,这就去沧澜宫。”

马车再度走起来,沈苏姀眸光微垂,沧澜宫……沧澜……

“沧澜宫本是不存在的,后来被改成了这个名字。”

谢无咎解释一句,沈苏姀心底又怎会不懂,叹了口气,这列国纷争,终究还是为情而起。

又走了半刻钟,马车再度停下,齐康在外道,“陛下,到了,主上在此地等着您。”

微微一顿,齐康又道,“苏姑娘,也请您下车,主上要见您。”

——苏姑娘?!

沈苏姀心底冷笑一下,在车门打开的时候当先走了下去,沈苏姀浑身无力,走路的时候脚下有些发虚,再加上做了几日的车,脚触地之时还有些不适,齐康在旁看到,手一挥召来两个侍女,二人上前将沈苏姀扶着,沈苏姀未曾推拒!

身后谢无咎也下了马车,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环视这宫殿一圈哼了一声,“这地方百年未见一变,没意思没意思!苏苏,我们走!”

两人十步之外便是一层层的阶梯,阶梯之上高高伫立着一座宫殿,正是那沧澜宫,这宫阁似乎在整个宫闱的最高处,连那飞檐斗拱都是分外的奢贵,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谢无咎在前走着,沈苏姀由着那二人扶着跟了上去。

一层层的迈上阶梯,越是靠近那宫门越是能感受到那股子沁人心脾的冷意,这宫殿看起来华贵无比,可却没有什么人气儿,一看便知寻常时候是空着的。

登上阶梯走到那宫门口,竟然不见什么侍卫,只有一个老太监站在宫门口,沈苏姀起先未曾注意,可等那太监朝他们行礼之时她却猛地发现那人的面孔竟然是那般熟悉!

竟然是北魏的大太监齐永兴!

“陛下,苏姑娘,里面请。”

齐永兴很是恭敬,那张脸仍然没什么波澜,谢无咎不认识这人也不在意,抬脚便走了进去,沈苏姀却停了停,上下看了齐永兴一眼,语声平静。

“看样子,拓跋昀大势已去。”

齐永兴不曾抬眸,只弯了弯腰,“姑娘所料不错。”

沈苏姀再不多言,从齐永兴弓着的身子前走过,跟着谢无咎的步伐入了大殿。

空荡荡的殿阁万分华丽,却是没有人,谢无咎从殿中穿过径直到了后堂,沈苏姀便也跟了上去,后面不再那般华贵,却是曲径回绕的亭台楼阁,而最让沈苏姀惊讶的是那在薄雪之中仍然盛开的之间都亮起了宫灯,谢无咎见时辰不早不打算多留,只安慰道,“你刚来,先歇着,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我住在主殿,就在那边!”

谢无咎指了指方向,沈苏姀点头表示记下。

谢无咎又看着沈苏姀身后的两个丫头,道,“你们留下侍候苏姑娘,不得怠慢。”

那二人连忙应声,谢无咎一笑,带着齐康走了出去!

宫女太监呼啦啦的离开,整个东殿便只剩下了沈苏姀和那两个宫女三人,沈苏姀不急着进屋子,只站在门口瞧着庭院之中的寒梅。

“奴婢绿翘。”

“奴婢红绸。”

“拜见姑娘——”

宫女二人见礼,沈苏姀挥了挥手令二人起身。

此二人面容上乘,年纪和沈苏姀相近,行事气度都有些不同,沈苏姀只看了她们两眼便打消了利用二人的念头,重华的安排,必定滴水不漏。

沈苏姀心底有些戚戚,想来想去发现整个后宫能帮她似乎只有谢无咎。

天上还在落雪,却并不大,北边不知道如何了,嬴纵此刻又在哪里?

心底生出愁思,沈苏姀再没别的兴致,转身入了屋子,也没细看这屋子的布置便去沐浴更衣,绿翘和红袖本要贴身伺候,沈苏姀不过皱了皱眉二人便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沈苏姀愈发觉得这二人不简单,待沐浴出来便发现晚膳已经备好。

“你们的主子是谁?”

沈苏姀问的平静,那二人对视一眼,叫绿翘的站出来道,“眼下自然是姑娘您。”

沈苏姀笑笑,“你们的主子是沧澜宫的那位?”

这二人面色一变,似乎“沧澜宫”是个十分叫人畏怕的所在。

沈苏姀无需他们回答也看了个明白,便道,“我这几日天天都能见到沧澜宫的那位吗?”

这二人便不语,红绸道,“奴婢们只是下人,不知主子的安排。”

沈苏姀扫了他们一眼不再多问,待用完了晚膳便道,“将我的斗篷拿来,我要出去走走。”

绿翘毫不犹豫的给沈苏姀拿来斗篷,又给沈苏姀系上之后便走出了屋子,院子里的红梅开得正好,夜间幽香更浓,沈苏姀顺着那小道朝梅林之中走去,弯弯绕绕的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处侧门,那侧门不知通向何处,却是上锁的,沈苏姀转了个方向,又去了正门,到了正门,正要迈步出去,旁里却闪出两道黑影将她拦了住。

“夜色深了,姑娘还请好好歇息。”

沈苏姀不置可否的转身,再没了乱走的心思,这处东殿本来也极大,眼下却只是将主院给了她,侧门锁了,正门又不让出去,可真是和牢笼无异了。

沈苏姀忽然想起重华所言的给她一月时间试试……可试一月之后呢?

沈苏姀心中有些不安,随即干脆到内室睡下,连日来夜间也要赶路,她没有内力护体,眼下身体早已累极,再加上心中忧思过重,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愁就睡了过去!

梦中是许多人的脸,父亲的,母亲的,姐姐们的,步天骑将士的,嬴纵的,嬴策的,嬴湛的,香书的,连朱瑞、宁天流等人都出来露了个面,梦境琐碎,断断续续的在沈苏姀脑子里闹腾了一晚上,每一个人都出现,可每一个人都消失的极快!

翌日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大亮,沈苏姀一夜未曾安睡面色有些苍白,洗漱穿衣,刚用完早膳谢无咎便到了她这处,他手中拿着一封奏折,一入门便以一种邀功的口吻道,“苏苏,我给你拿好东西来了,你说你要怎么谢我才好?”

沈苏姀看到那奏折便知道是嬴纵的消息,心中一动便道,“你说怎么谢就怎么谢!”

谢无咎摸摸鼻子,“没诚意!”

说着将那奏折扔到了沈苏姀手里,自己则大摇大摆的落座,又指挥绿翘为他沏茶,口中道,“这奏折是我偷拿出来的,你瞧瞧吧,嬴纵眼下还在禹州呢!他们两日之前本来发动了对康州进攻,不过康州的抵抗也还算厉害,又知道益州有驻军,秦军便放弃了,这两日北边的雪委实太大,估摸着秦军也有些耗不下去了。”

沈苏姀看完奏折,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奏折,又看看谢无咎,道,“你不是说你不处理政事的,这奏折为何在你手中?”

谢无咎无奈苦笑,“便是不处理,样子也要装一装,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好端端的跑到北边去督战呢?每日都要去御书房,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说着看向沈苏姀手中的奏折,“郭将军说这么大的雪秦军的辎重和援兵已经来不了了,不如直接将秦军困个半月为好,内阁那群老臣争得不行,我和郭将军说了几句好话便将折子透出来了,反正最后还是那人一句话定夺!”

沈苏姀低头一看,上折子的正是一个姓郭的兵部副将。

“这位郭将军又是谁?”

谢无咎无所谓这些,见沈苏姀问便道,“郭毅你知道吧?就是死在郴州的那个,我说的这个郭将军叫郭维,是郭毅的二房堂叔,这位三十年前和沧澜帝上过战场,后来入了内阁就没出来过,不过他是武将,比不得文臣会玩弄权术,只在军事上说话,偏生这些年南煜没什么战事,他就只是挂了个虚职,直到这次才重新参政。”

沈苏姀点点头将这郭维抛到脑后,转而问,“他可是日日都在宫中?”

谢无咎正喝着茶,闻言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沈苏姀眯眸,“别的时间是去……神山?”

谢无咎“噗嗤”一声喷出一口茶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沈苏姀抿唇不语,谢无咎便将目光落在了绿翘和红绸的身上,绿翘和红绸面色一变,连忙摇头,沈苏姀挥挥手,“你们出去吧,我和你们的陛下说。”

那二人起初不愿,沈苏姀眸色幽幽的看了她们一眼才让她们走出去。

室内一静,沈苏姀又问谢无咎,“你前次说南煜女帝不生不死,那南煜女帝眼下成了活死人?这么多年师父一直守着她?去北海寻玉也是为了她?”

谢无咎看沈苏姀已经知道的不少,便点头,“我也未曾亲见,可女帝若是死了他去找那玉又有什么用呢,因此我猜或许是还有那么一口气在。”

沈苏姀又皱眉,“可有恢复的希望?”

谢无咎摇头,“这个我不知,可这么多年他试过的法子不少,都未有成效。”

沈苏姀眯眸,“那神山在何处?”

谢无咎眉心一跳,“你要做什么?那神山乃是南煜皇室的宗庙所在,眼下更是守卫森严,寻常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宫人们多靠近一分都会没命!”

眉头一皱,沈苏姀敏锐的问,“那神山在宫中?”

谢无咎心知自己说漏了嘴,只拱手作揖,“算我求你,那地方不能去!你眼下连这院子都出不了,你去神山又有什么用?你别胡来……”

沈苏姀失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也知道我现在出不了院子。”

谢无咎叹口气,看着沈苏姀的眼神却还是十分不放心,留了小半日便有人来请谢无咎,谢无咎只得先走,沈苏姀本以为这第二日重华会见她,可没想到一整日也没什么动静,东殿之中安静的出奇,她的心底却更加煎熬,因为从第二日开始,连谢无咎的人影都不见了,谢无咎不来,她便没法子得到嬴纵的消息,整个人都要被逼疯!

三日之后,沈苏姀忽然想要制香,她先去收集雪水,又去采了梅花,一日之后便做好了香泥,那有模有样的制香功夫让绿翘和红绸放下心来,她们更怕她没事做整日里琢磨着怎么离开这地方,沈苏姀做好了香丸分别送给她二人,倒也算和二人亲近了两分,绿翘和红绸虽然时时都监视与她,可到底是有求必应照顾的十分尽心。

这一日一早,沈苏姀看着刚采来的梅花叹了口气,将那花篮一放便呆坐着不再动弹,绿翘和红绸见状都有些不安,绿翘便上前道,“姑娘,这花瓣不好吗?那我们重新去……”

沈苏姀摇头,“怎会不好,只是整日都是这一样的香味都没意思了。”

说着抬眸四看,“南煜宫廷没有用香的习惯?”

绿翘忙道,“有的,只是这里并未安置。”

沈苏姀目光微亮,“可否给我些别的香粉?”

绿翘有些犹豫,沈苏姀叹口气,“哪怕是成品的别的香也好啊?我近来晚间总是睡不安宁,若是有能凝神静心的香便是再好不过了!”

绿翘和红绸对视一眼,绿翘便道,“奴婢可以试着去给姑娘问问。”

沈苏姀松口气,“好,多谢了……”

得了这个答复,沈苏姀倒也不显得十分沉郁,午间小睡了一会儿,下午的时候绿翘便给她拿来了各种各样的上等成品香,沈苏姀欢喜接下,当即在屋子里点了上,当夜沈苏姀睡得十分安稳,到了第二日,却还是不见谢无咎的影子!

沈苏姀心底委实着急了,待问绿翘二人,她们却都是一问三不知,沈苏姀愈发焦躁,夜里半晌都睡不着,那凝神的香被她点了一大把才好些,也不知怎地,那香分明点在内室靠里,可守在内室门口的绿翘和红绸也被那香熏的有些昏昏欲睡了,这院中她二人负责监视,自然不能倒下,绿翘见红绸实在支持不住了便叫她先去歇下,独独自己守在入口处。

夜色已深,内室之中只有沈苏姀绵长的呼吸声。

某一刻,忽然响起“咚”的一声,床上的沈苏姀睁开眼,拿开鼻端打湿了的手帕,掀开床帏便见绿翘不省人事的倒在了内室入口,她连忙下地穿衣,去到隔间搜罗出一身绿翘的宫女服换上,再将发髻换了个样式,又待了片刻,确定绿翘不会醒来之后才从窗棂处跳了出去!

她要的香都有助眠的成分,每一种香的药性也都不同,随意将香味混合,有的会没有药效,有的则会效果加倍,沈苏姀熟知香道,自然能悄无声息制出迷药来!

从窗口跳下,沈苏姀极力不让自己发出响声,沿着墙根一路朝梅林走去,无星无月的夜色成了她最好的掩护,她用不了内力,只有矫健的动作还保有三分真味,然而这需要体力,虽然重华帮她消弭了那腿脚发软的酸弱,可她身上的药性还未除,到了那锁着的侧门之前时她已是累的满头大汗,从袖中摸出一截短短的筒签,那是她用制香的香筷连着几日磨出来的,她弯下身子,将那筒签往锁孔之中几探,没多时便听见“咔哒”一声响!

沈苏姀小心翼翼的将锁扣打开,将那侧门推开一条缝钻出去,又回手将那锁门的铁链弄得松垮之后再将锁扣扣上,这样旁人就不会发现那门被打开过!

做好这一切,沈苏姀转身没入了夜色之中。

走出了东殿,可她知道自己还在乾坤宫中,沈苏姀想也未想的朝正殿的方向潜行过去,可还未走出几步她便发现东殿之外的景致已大有不同!

前几日她去东殿的时候曾路过许多地方,彼时的乾坤宫还只是一座寻常的宫殿而已,而今日,她赫然发现东殿之外的所有殿阁都被挂上了大红色的绸缎,那样灼目的颜色,似乎只有在办喜事的时候才会如此装扮,沈苏姀眉头一扬,谢无咎要大婚了?

这想法带着几分戏谑,沈苏姀并未多做停留的朝乾坤宫的正门而去,她的速度已经够快,却禁不住那药性发作,每走几步便有些腿脚发软,再加上她对这宫闱也只有上一次的那点儿了解,不由得走了许多弯路,小半个时辰之后,沈苏姀有些脑袋发晕的停在了一处厢房之外,还未歇过气来,忽然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沈苏姀心中一动,赶忙朝前面的拐角处走,身影往那拐角处一避躲了进去,不多时探身一看,竟差点被宫中侍卫撞个正着!

她眼下没有功夫,被当做乱闯的刺客杀了也有可能!

见那侍卫队走远,沈苏姀正松口气之时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浑身寒毛一竖,沈苏姀一转身便对上一张十分惨白的脸,那脸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瞬时让沈苏姀心口一凉!

“还道你在哪里,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快和咱家走!”

是个太监,还是个面白若鬼的太监,那太监后退一步,看着沈苏姀的目光十分不耐烦!

未被识破沈苏姀微微松了口气,可听着这不着边际的话她却不知道怎么办,且眼前这太监身上的衣服竟然和下午的齐康是一个颜色图案,显然等级颇高!再看他适才悄无声息的靠近,赫然是个内家高手,沈苏姀心中“噔噔”直跳,手心更是渗出了寒意!

沈苏姀不知自己被错认成了谁便不敢乱接话,只低眉顺眼的站直了身子。

那太监冷哼一声,“被选中就别逃,逃也逃不了,神山不吃人,和咱家走吧!”

神山?这是要去神山?!

沈苏姀心中震惊,那太监却已转身顺着眼前这条暗巷往前走!

沈苏姀适才只以为那前面的巷道是一条死路才选择躲在此处,可这会儿再瞧却发现那暗巷似乎是通往某处的,她脚下生出了寒意,额角更是溢出了冷汗,可见前头那太监已面色不善的停步看过来,她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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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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