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娇艳高挂,幼蝉低鸣,书房内段小楼有气无力的愣然盯着眼前一本本重若千斤的书本,只觉

心有余而力不足。

与她斜对而坐的木雅歌闻见连连哀叹声,抬眉睇她一眼,见她瘫软后仰,手中朱笔一顿,淡淡道:“还有半个时辰,继续读书。”

“哦~”段小楼没精打采从书海中随意从中抽出一本,喃喃闷读,心中却埋怨道,娘子怎可出尔反尔呢?说好的只读修身养性的书,现将《劝学》《楚辞》《诗经》等一股脑儿的搬出来,压她喘不过气来。

真是个苛刻的大小姐!

余光扫到她抱怨神色,木雅歌端茶轻抿,举止优雅:“还不知我为何要你读书?”

段小楼撇嘴道:“不就是嫌弃我不识诗书吗?”

木雅歌茶盏重重一搁,惊的段小楼猛然抬头,见大小姐脸色骤然冷了几分,不由心中一紧:“干嘛?”

“前些日子背与我听的那些诗,是个姑娘背出口的吗?幸而那夫子洪福齐天,否则定被你劣徒气的先登极乐。”

旧事重提,饶是段小楼脸皮再厚,也糗的哑口无言,何况大小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好意又怎能再反唇辩驳,只得硬着头皮,咬紧牙关重拾《劝说》。

见她乖乖就范,木雅歌的神色才暖了几分,重提朱笔,漫不经心问一句:“君子之学也,入乎耳,着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端而言,蝡而动,一可以为法则。何意?”

“管他的。”干净利落的回完,才觉答非所问,讪笑道:“说的是君子的学习,在与入耳,上心。恩,那个布满四肢,形容,形容动静??端茶说话,还要蠕动起来!??可以成为法则?”

段小楼兀自说完,前面还觉得马马虎虎,后面越发说的不对劲,难得勤勉求解:“我错了?君子蠕动就可以成为法则?何为法则?难不成是什么武林秘籍?”

木雅歌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我定是错了!娘子娘子你解释与我听。”

见她好奇求知,纯真笑脸倒让木雅歌觉得这样舒心,唇角上扬,耐心道:“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君子之学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学也,以为禽犊。你今日读书是为了完善自己,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君子一举一动,哪怕是极细微的言行,都可以垂范于人。”

“书读的多便是君子?饱学之士,鸿儒大生就是天下士子表率之人?”段小楼脸色微变,话中是不加掩饰的嘲讽之意:“青楼之中不乏这样的人。”

木雅歌知她话中有指,也知她为何如此一说。段小楼是遗腹子,生母落入娼籍的倚门卖笑,生父是素未谋面的年轻秀才,两人不可避免的上演一场屡见不鲜的女子芳心错付,追恨一生的戏码。

段小楼心中定有所怨恨,也许亦是她抗拒读书之故吧?

一念至此,木雅歌不禁怜心一起:“今日就到此,你若累了,稍作休息。”

闻此言,段小楼不见岔然,眉宇间薄怒即可烟消云散,眼睛一亮,欣喜道:“真的?”

大步向前,段小楼的走至木雅歌桌前,灿然一笑:“娘子,账簿你也看累了,咱们一起在散布于府中,一起,一起~”结结巴巴,两股霞色悄然爬上脸颊。

“一起如何?”木雅歌佯装漠然,低眉继续在账目上勾画。

其实,她怎会不知段小楼心中所想,只不过看到这人羞赧扭捏模样戏弄之心总会作祟。

“一起牵手走走,谈谈女儿心事,我有很多话想要问你,也想要告诉你。”段小楼涨红了脸道

木雅歌抬头见满颊通红,忍不住轻笑一声,暗忖道,原率性纯真人在羞赧之是别有一番可爱姿态,轻柔漫语,款款而吐:“我遂与你的心。”

段小楼心下大喜,箭步上前,精准的一握木雅歌的手,将人带起,见大小姐怔然,不禁问道:“怎了?”

木雅歌低看相扣无缝儿的两只手,回握手心接二连三窜出的温热手感,唇角勾画出恬静浅笑道:“无碍,走吧。”

看到隐约曙光,她给彼此一个开始的机会,而这个开始感觉还是不错。

“娘子,我知道府邸有一悠然僻静之地,我们去那里坐坐。”

“恩。”

不知多少时刻过去,葱葱翠林中木雅歌的对段小楼的女儿情怀的期待终是被眼前浓浓熏烟给扫得不见踪影,眯眼扇散滚滚烟雾,被呛的轻咳一声,灰头土脸的段小楼耳闻的从烤肉钢架中抬头起来:“怎么,熏着你了?”指了指几步之遥的石桌:“你待那处等我,烤鸡腿快要好了。”

本以为两人亦如寻常夫妻般在府邸林园耳鬓厮磨,,听听这人口中是否能道出些让她心绪颤动的熨帖之话,谁知段小楼一来四顾张望后,兴趣盎然的说好烤肉!

烤肉!烤肉!?说好的女儿心事呢!?

好好的一副初夏明媚图被这浓浓黑烟破坏的丢失殆尽。

木雅歌微微叹息,不知是为自己期望过高还是认清某人压根就没有浪漫情怀。

段小楼拖着插着金灿灿肥滋滋的鸡翅托盘,疾步来到木雅歌跟前,得意洋洋的道:“你尝尝。”

木雅歌瞅她一眼,看着色香尙全的烤鸡翅,捻起一根,掩嘴轻咬,细细品味,顿时鸡翅外脆里酥,口齿留香,明眸微亮,颇有赞意:“手艺不错。”

段小楼好不谦虚道:“那是自然,读书我不在行,却下得了厨房。”说的实在,段小楼的确有一门好做饭的好手艺。

瞧她嘚瑟的模样,木雅歌指尖轻点她的眉头,莞尔道:“若你读书能下功夫,你的才学不见的会比厨艺差。”

段小楼被她亲昵的举动撩拨的心神一荡,嘿嘿傻笑。

木雅歌被她灼灼定眼看着,脸颊也骤然升温,珠辉玉丽上布满霞晕,那三分嗔怪两份羞恼的盈盈双眸一瞪,更让段小楼看的如痴如醉,不仅心生溢美之词:“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木雅歌明眸带惊,这会子《诗经》倒是朗朗上口了?

轻浮的贼子!

段小楼混不自知,兀自打量自己,不以为然的道:“我也美的让你目瞪口呆?”

木雅歌优雅的翻个白眼:“恬不知耻。”

“嘿嘿~”

“小姐,原来你在这处”果姨手中捻了个个拜帖,匆匆而来:“外面有人送拜帖。”

“何人的?”

“吴府?”

木雅歌接过拜帖,一目十行,方才还盈盈带笑的眸光立时沉了下去,段小楼见她面生异样,一听又是‘吴府’,目光凶然:“那个老混球吗?他要找我们麻烦?”

木雅歌斜她一眼,淡淡道:“并非吴乾,你莫要逞血气之勇。”将拜帖递给果姨:“告诉他,说我烦事缠身,去不了。”

送信之人乃吴乾之子,吴姜。

段小楼半信半疑,见自家娘子神色恢复泰然,也未加追问。

“娘子,可还要一块?”

“恩,下次考些鱼来试试。”

“娘子,是不是觉得我人美手也巧?”

“恩,比这鸡翅长得俊。”

“······讨厌。”

一品阁二楼雅座,送贴的跟从回来回了吴姜的话,窃瞧一眼未语的吴姜,只见他慵懒笑笑,并未不悦,这就放下心,不免劝说起来:“少爷,木小姐样貌生的是绝色,可毕竟也是成了亲的,听说她的夫郎可是性情暴躁之人,你何必惹,”

他话还未到晚,便被吴姜斜眼看得背脊发寒,不敢再出声。

吴姜端茶润了润喉,起身悠悠道:“回府。”

嘴角挂笑,回忆两年前百花灯会上,年纪二八的木雅歌一袭淡蓝素雅裙孤高冷傲的临立群才之中,处之淡然的力战群雄,轻易拨得头筹,那时她浅笑藐然的音容让静眼观战的吴姜为之一怔,心,却确实有些悸动。

偶尔闲暇之与,打着米行上的往来接触过几次,口头上提过亲,不过,在他意料之内的收到拒绝,木雅歌斩钉截铁的拒绝让他微微愕然,却没有太大的失落,木雅歌虽丽容倾城,气度高雅,却少了人妇酥情媚骨,为之酣醉的诱惑。

现成了亲,应多了那份摄人心魂的风韵了吧,可口的蜜果值得耐心等待。

吴姜如思想着,在恍惚间与一个娇软撞上,只见顺儿扶着江凌燕一声怒喝:“你这么走路不长眼睛呢?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吴姜定眼才看见自己撞了个面生的姑娘,鞠躬歉然:“是我的错,姑娘若是伤了我可以送你去医馆。”

江凌燕自觉无事,摇头道:“公子多虑,并无大碍。”

“小姐,哪成啊?你身子才恢复的”

见小丫头急然的模样,吴姜给随从递个眼色,随从会意的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向江凌燕递了过去,将凌燕瞧了吴姜一眼,断然拒绝:“公子有心,但我无碍,还请公子收起来。”话完,径直朝一品阁走了进去,留下吴姜愣然笑了笑:“何日成阳县有多了个傲然之态的清丽佳人了?”

“少爷,看她发饰,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恩,可惜了。”

江凌燕进了茶楼找到王老板,俯身谢然:“多谢王老板在小女缝难之时照顾与我,请受小女一拜。”

王老板连连托起她:“使不得使不得,姑娘,以后可还要在此唱曲?”

“多谢关心,今日前来,想劳你打听下木小姐之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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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 ,小姐 ,谁‘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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