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末的落叶泪眼婆娑浅唱着离歌】02

我依旧蜷着身子缩在房间的大床上。听到房门外传来的败类和文远的声音，我可以想象得到他们那焦急的表情。

我不想见他们，我已经不完整了。

最宝贵的那份东西不知所踪，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摸摸索索，我像是摸到了一件可以划伤人的物品，像是一柄小刀。

那锋利的刀尖像是隔着两个世界的山岭，两半都是竖直凿破的悬崖，一半是阴，一半是雨。无论在哪一边，都是黯淡无光，失去色彩的。

我将小刀紧紧握着，刀锋渐渐爬上了我的手臂的动脉，鲜血的腥味开始弥漫在房间的空气之中，淹没那象征忠贞的殷虹。

连带着我的意识，将一切淹没。

那是一场莫大的暴雨。诸事不宜。

窗外黑漆漆的，没有一丝星火，宛如鬼域。白炽灯光穿透了我的瞳孔，灼烧着我的视网膜，是我不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即使这样，我还是知道列车上只有我一个人的事实。连乘务员都没有。手中的罗盘已经失去作用，红蓝指针在不停地飞速旋转，似乎下一刻就会炸掉。船开始偏离航道，甚至不在水中航行，消失在了树林中，最终搁浅在了厚厚的云层上。

成千上万的雨线将我带出云囚，落到地面，藏身在下水道。闻讯赶来的毒气对我们进行了围剿。雨雾助我杀出重围，世界一片汪洋，找不到一寸陆地。

无家可归了。开始习惯在水中的生活。双臂进化成鳍，双腿进化成尾，肚脐连通肺，皮肤结为鳞。食用鲫鱼和龙虾，躲避金枪剑鱼的追杀。至此，远行索然无味。把心脏献给鲸鲨，结束了生命。

雨下得正烈，我醒了过来。胸口一阵闷，狠狠地咳了两声才好些；四肢僵硬动弹不得，仿佛这玩意儿不曾属于我；眼前模糊一片，人影重叠，分不清谁是谁。没人会享受这个过程，如重获新生。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恍惚间，我听到了他混沌的声音。

”拜你所赐。”说完这，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又是那混沌的音节。

”等着我！”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我独自冲出来教室，冲进了暴雨中的洪荒。

暴雨之中，我一根人站在那里，浑身湿透。在别人看来，此刻我想疯子一般。只有我清楚，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可爱的洪水猛兽。来了！所有人都像蝼蚁一样，生命是如此脆弱，躲不开这厄运。也就我，直直地伫立在洪水中，我的生命，早已奉献给海中的鲸鲨，即使我以这样的方式离去，也是一种回归。而我的回归，却是对自己的救赎。

救赎？

我感觉到浑身血淋淋的，粘稠液体沾满了我的身体。我讨厌这种感觉。但是这暴雨并不能洗刷我身上的这些东西，反而使身体变得更加难受。

我哭泣着，呼喊着。无助着站在黑暗无边的世界。

所有的所有都与我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