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赛特出招

第十二章 赛特出招

短短几天时间,禁疾经历最多的,就是莫名其妙的昏厥。柳破军身为禁疾的部下,自然也随着这个倒霉长官,深度昏厥了两次。尤其是第二次,还差点把性命搭了进去。

禁疾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柳烟袋,还活着么?”

不用给禁疾具体回答了,因为禁疾所关心的对象,此刻正一脸关切之情的站在床边,屏住呼吸盯着禁疾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略显惨败的脸。

禁疾扭了扭脑袋,扫了一眼同意一脸紧张的屠云揽月,才放心的说:“看来,咱们三个都还活着啊,我早就说过嘛,那昏暗的地狱,一点也不好玩!”

屠云揽月和柳破军还未说话,禁疾只听得一声冷笑:“不好玩!不好玩你还玩?要不是本姑娘来的及时,你们三个胆大包天,就会胡闹的家伙,恐怕早就做伴到了那奈何桥,准备共饮孟婆汤了!”从发话者的语气,禁疾推断,说话之人,应该是个年纪超过三十,偏偏心里还不服老的嫁不出去的丑女人。

“这位……大婶。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您就是前几天救过我们的那个,哦对,甲三吧!”尽管禁疾此刻身体虚弱,却仍忘不了和对方开着玩笑,“怎么,是不是你们老大还交代过,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胡闹,把性命丢在了异乡,所以,大婶你才无法完成任务,放心离去呢?嘿嘿,咳咳!”

“什么?!大婶?!”一声几乎能将这床榻震塌的尖叫传来,“你又没见过本姑娘的相貌,就敢胡乱叫我大婶?早知道你这个人的嘴巴这么臭,本姑娘才懒的救你呢!还有,你们两个木头,别在床边挡着了,快山看,别妨碍本姑娘治病救人!再拖下去,北乙人肯定能发现其中的异样,到时候几百精兵压过来,任咱们本事再高,也是插翅难逃。”

禁疾闻言,两只眼睛各自轮了一圈,问道:“从姑娘的话里推断,我昏睡的时间并不太长。亦或者说,这毒药十分霸道,厉害到事先服了解药的北乙人都不敢轻易靠近,在我们三个完全死掉之前,没人敢进入这空间狭小的营帐呢?”

“据本姑娘所知,北乙人,可是舍不得你这么容易就死掉呢!”甲三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屠云揽月和柳破军早就知趣的闪到了一旁,禁疾看到,一个身材高挑,身着一袭宽大白衣,头带男帽,左脸还有一块青色胎记的姑娘,左手持灯,右手捻针,带着一股旋风,飘到了禁疾身边——果然是个嫁不出的丑姑娘啊,要不是这块青黑色胎记的话,也算是个标致的可人儿了,最起码,和皇宫里的宫女不相上下。可见,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这么高挑的身材,自然就要在面貌上打点折扣,只是这折扣,打的有点过了……

玉指翻飞,银针如电,不一会功夫,禁疾的身上,就插满了银晃晃的细针,仅仅从这行针之术的手法上推断,对方的功夫,就不容小觑。

“喂喂,我问你,袁正则,袁老头,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觉得,你的手法,和他是如此的相像?”禁疾虽然动弹不得,可那张臭嘴,却是一刻也休息不得。

甲三并没有回答禁疾的问题,而是以一种无可奉告的表情瞪了禁疾一眼,然后葱指捻针,封住了禁疾那话痨似的嘴巴,继而放好油灯,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双手,起身站在了帐门一旁,掀开帐帘的一角,像是在寻找远方什么东西,看来,黑暗之中,还有她的同伴待在远处望风。

“呜嗯呜呜嗯!”禁疾试了半天,终究是没能发出一个清晰的字眼,最终,只得放弃无谓的挣扎,平复自己的心情,开始闭目养神。

屠云揽月和柳破军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神乎其神的奇迹,心里也对这个年岁不大,虽然面容上有些残缺,却心灵手巧的姑娘敬若神明——同时,屠云揽月心中感叹,这个甲三,来头定然不小,否则,怎么敢对禁疾这个都尉任意整治呢?

柳破军心里则更是后怕,心想,幸亏自己刚才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姑娘搭讪(虽然柳破军不是个色中饿鬼,饥饿到慌不择食的程度,但是,和异性搭讪,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否则,这个能轻而易举制住禁都尉的“大侠”,整起自己来,后果,肯定不会太过乐观……

其实,禁疾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难以名状的喜悦。这一次和蝰英之间的较量,表面上看是蝰英突然变招,杀了禁疾一个措手不及,差点要了柳破军的性命;而从本质上来说,禁疾却通过这个意外发现了那毒药的破解之法——就是禁疾的鲜血;当然,禁疾自己现在还搞不清楚,他的鲜血为什么会有如此功效,但是禁疾不无大胆的想,自己现在年轻力壮,精血充沛,而灌血救人的用量,贵在精而不在多,在自己能活命的前提之下,禁疾推断,自己的一腔热血,应该能救得数百条性命……

“有人过来了!”站在帐门的甲三一声低呼,打断了禁疾的胡思乱想。

话音未落,甲三已经飞似的飘回了禁疾的身旁,禁疾眼前,又是一幕“千手再现”,短短一瞬功夫,禁疾身上的银子已经全部消失。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声感谢,那个神秘的甲三已经裹着一阵香风,向帐外飘去。

甲三留给众人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本姑娘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禁疾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双唇,仔细揣摩着对方话里话外包含的深意:这个鬼地方,本姑娘待烦了,一点也不好玩,所以,姑奶奶走了!还有,禁疾,本姑娘接连救了你两次,也算是完成了老大布置的任务,可没有闲工夫再救你三次,四次,你好自为之!

就在禁疾揣摩对方话外深意的时候,屠云揽月和柳破军也拿着牛筋绳走了过来,看那架势,是要把禁疾再度绑上。

“你们要干什么?作茧自缚么?”禁疾疑惑的问道。

“北乙人就要来了!咱们不绑上,怎么跟他们解释呢?”柳破军也很纳闷。

禁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说道:“解释?还解释个屁啊!你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如果这时候咱们再绑住自己,反而会增加北乙人的疑惑,就这么呆着吧,我倒要看看,那些北乙人,看到活蹦乱跳的你,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很快,禁疾就看到了众多繁杂不一的表情:有错愕的,有惊讶的,有难以置信的,还有无比失望的,更有长大了嘴巴,狠狠的掐着身边的同伴,验证眼前这一切是不是一场幻梦的;当然,众多北乙将官中,最为突出的,就是一张笑容不减,阴冷无比的怪戾笑脸。

而那张笑脸的主人,正是神秘非常,让人充满好奇的赛特。

赛特先是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尚算完好的三人,咂着嘴发出两声“啧啧赞叹”,算是对眼前这一奇观的态度,然后笑吟吟的说道:“禁疾啊禁疾,你果然可以算得上一个潜在的对手呢!在下看你的手就能推断,你是用什么办法救了那人一命,不过,这充其量也只能算你们的运气好罢了,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情,可是不多见哦。”

“嘿嘿!”禁疾站起身来,同样笑着回应:“无毛怪胎(这是禁疾冥思苦想,给赛特取的外号),想不到你懂的华汉俗语,还不少呢!不过我还是要纠正一下,本人之所以能救的袍泽兄弟,凭借的,完全是本人的实力;无毛怪胎,你也不用再装下去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也是充满了敬佩和赞叹,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吧,老憋在心里,小心憋出病来!”

这时,蝰英松开了掐在哥哥脸上的手,一下跳到了柳破军的跟前,仔仔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左摸摸,右掐掐,只把几十岁的老柳,整的满脸通红,然后才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你,你还活着?”

本该对蝰英充满无限仇恨的柳破军被对方如此一弄,反倒有些尴尬,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了,柳破军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个女娃娃还小,喜欢胡闹,看在这些时日以来,送给我那么多珍贵的烟草的面子上,这一次就选择‘好男不跟女斗’吧。”同时,柳破军扭过头,以求助的眼神望着站在床榻旁边的禁疾,希望这个口齿伶俐的上司,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给自己解围。在禁疾那两道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的注视之下,柳破军更是搜肠刮肚也憋不出一个屁来,看柳破军的表情便知,他已经尴尬到了极点……

无奈,禁疾站了出来,挡在柳破军身前,抢先答道:“是啊!拜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男人婆所赐,我的兄弟还活着,而且比以前活的还要好!怎么样,男人婆,是不是很失望呢?”

“哼!”蝰英将脑袋一甩,引得一头小辫子辫尾的银环叮当乱撞,声音很是悦耳。然后又闪回了兄长的身边,把禁疾这个油嘴滑舌难以对付的家伙交还给了赛特。

禁疾在心中暗想:“这一头密密麻麻的小辫子,我就不怕抓不到你一根……”

“禁疾,你可知道,我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赛特淡淡询问道。

禁疾撇撇嘴答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儿,怎么知道你这个阴险的家伙,究竟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不过我猜,你大半夜来这里找我,不会是要放我走吧?”

赛特不置可否的笑笑,淡淡答道:“你算是说对了,本祭司就是要放你走,而且,还打算送上一份特大的功劳呢!”

“什么?”禁疾忍不住一声惊呼,“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家伙,会有这么好的心肠?肯定又是在玩什么阴谋诡计吧!”

“哈哈!”赛特昂头笑笑,“本祭司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我们北乙人和华汉人心胸的对比,你们的朝廷,不是想要借刀杀人,置你于死地吗?本祭司偏偏不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如愿,怎么样,北乙人对你这个被遗弃的忠臣,还算不错吧!”

“少扯这些没用的屁话,说点实在的。”禁疾不领情的说道:“我们华汉人那么多优秀的品质你不去学,偏偏要学这些虚伪的夸夸其谈!无毛怪胎,你刚才不是说要送老子一件大功么?究竟是什么,说来听听。”

赛特好似很喜欢和禁疾斗嘴,仍是那一副微笑的模样,淡淡说道:“你要实在的么?听好了,实在的来了——你们华汉人不总是说,我们北乙是不通教化,不知礼节的蛮夷么?所以本祭司就决定,和你们的华汉大军,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而且完全是按照古礼,光明磊落的正面对决,就怕,你们华汉人整天把礼义廉耻挂在嘴边,骨子里却全是些萎缩龌龊的胆怯小人,不敢应战呢!”

赛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所说的那一份大功,就是让你禁疾带着我们北乙的战书,返回华汉大军驻扎之地,华汉朝廷不是派你来刺探我们的军情么?我便成全了你,把我们北依联军的军力部署,如何排兵布阵,全部告诉你!你带着这份战书情报回到华汉军中,算不算是立了一件大功呢?”

禁疾寻思了一会,实在不知道这个赛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按说,北乙人擅长突袭作战,这个赛特却要以己方之短,挑战华汉之长,这是为了什么?还要遵循古礼作战?这古礼交战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禁疾自己都搞不太明白。等等!禁疾好像记起,古礼交战之前,双方首先要交换战俘,释放被俘虏的难民!

禁疾心中暗骂,这个赛特,果然是打算用中了毒的难民去破掉华汉军的大阵!可是,禁疾想起,柳破军吃过带毒的饭菜之后,不一会就出现了剧烈的中毒反应,那么,这个赛特又将怎样保证,让这十万难民,一直走到目的地之后,才会突然染病,并且快速死亡,将可怕的疫病,传染出去呢?

这其中,定然还隐藏着禁疾所不知道的关键所在,而这关键所在,又是什么呢?

“禁疾,你考虑了这么久,究竟想通没有?”赛特面带微笑催促道。

“想通又如何,想不通又如何?”禁疾冷笑着回应,“你们北乙人,这就是把阴谋诡计都放在明面上,偏偏还让我们华汉一方无法拒绝!试问任何一个华汉军人,谁敢将这十万百姓拒之门外呢?就算我们知道你们的阴谋诡计,站在道义和华汉百姓保护者的角度,也得吃下你们送来的毒药!赛特,你打的一副好算盘啊!”

“哈哈哈哈!”赛特大笑一声,朗声问道:“话是如此,不过在下还是要问一句,你们华汉军人,真要看着这十万百姓,在这残酷的战场外自生自灭吗?不知道你们华汉军的主帅,又有多大的魄力,是否敢接收这十万受尽苦难的百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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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焰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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