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多出的一本书
那老头起身捡书到擦书的过程一气呵成，虽然动作不快，但却很有连贯xing，有一种静态美。
老人默默将那本小册子放回到书摊上，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甚至连跟姜黎打声招呼的意思都没有，仿佛在老人眼中，根本就不存在姜黎这么一个人，而那本小册子则是被风吹出去的。
姜黎挪开脚步，呆呆地站在老人家的书摊前，放眼望去，都是一些破旧的小书，基本上都不会有人看，更不会有人买。
姜黎看着看着，感觉这个老人家一个人在外面摆摊实在是不容易，他伸手掏了掏裤兜，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粉红sè的毛爷爷。
“大爷，您的书怎么卖？我能买几本吗？”姜黎轻声问道。
“一百块，都是你的！”老人看着姜黎手上的毛爷爷，冷漠地报了这个数字。
“我可以只买其中的几本吗？”
“不卖！”老人的话简单jing炼。
姜黎心中郁闷，这个老人家，出口就要自己交出全部身家，怎么看都像是在坑人，但是不知怎的，姜黎又觉得这个老头不像是那种坑人的人，人家只是出价，合适就买不合适就不买，并没有多的花言巧语，更没有强买强卖的意思。
又看了这老人家两眼，姜黎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把这些书都买了，“就当是我做个好事吧，天都要黑了，这个怪老头还在这里摆摊，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吃过饭没，能帮他一下就帮帮吧。”
姜黎这么想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对面的老头那浑浊的双眸中上过一抹jing芒。
“老大爷，这是钱，书我要了！”姜黎看也没看，就随便将书摊上为数不多的十几本小册子收进了书包里。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老头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姜黎愣了一下，暗道“莫不是我真被这大爷给坑了，他收了钱立马就跑路，是害怕我反悔？”
想到这里，姜黎苦笑不已。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伸手不见五指。
姜黎推门而进，叫道：“妈，我回来了！”
姜母只是随便的嗯了一声，她正在陪玩伴们打麻将，姜黎放下书包，一一见礼。
“芬姐，你家姜黎最近学习怎么样啊？”坐在姜母对面的一名满脸横肉的女人瞥了姜黎一眼尖声问道。
“啊……还好啊……”
“哎哟哟，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听我家小斌说，你家姜黎最近学习成绩实在是太差劲了，连老师都看不下去准备劝他退学了，我看哪，他根本就不是那块读书的料，你瞧瞧我们家小斌，虽然当初分的是普通班，但是几年努力下来，比你们家姜黎的成绩好多了，上星期他还得了五百块钱奖学金……”
那女人满脸骄傲的神sè，斜着眼看一边的姜黎，脸上满是不屑。
三年前他们家的儿子考入一高的时候成绩差，分到了普通班，顿时被姜黎这个重点班的好学生比下去了，这女人三年来都感觉面子上过不去，从来不提孩子的事，现如今，姜黎成绩差已经成了众人皆知的常识xing问题，于是这么女人猛然间抓住了机会神气了一把。
“张二姐，你说笑了吧，我看姜黎挺好的啊，平时对我们都挺有礼貌的，这样的好孩子，老师怎么会劝他退学呢。”另一位牌友对姜黎的印象还不错，出来和稀泥。
被称为张姐的胖女人腾地站起来，趾高气昂地叫道：“三妹，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谎？你别看这小子平时老老实实的，那是他在学校表现得不好，怕回家来芬姐说他，我家小斌跟他一个学校，而且是隔壁班，我还能不了解？”
姜黎的拳头握得很紧很紧，他咬了又咬牙，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抓起书包说道：“妈，我先回房了。”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肯定是做贼心虚啊！我说错了没有？我要是冤枉了他，他会躲进房里吗？”
最后一位牌友也看不下去了，朝着这个张二姐使了个眼sè，意思是：“见好就收吧，别多说了。”
谁知这张二姐仿佛没看到这个善意的提醒，更加嚣张地叫道：“芬姐，你看看你这儿子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我说他是为他好，他自己不学好变成这个样子还不让我这做小姑的说两句了？”
黎母的右手有些颤抖，脸上的气sè很差，显然也是在苦苦遏制着脾气。
“一万……”黎母费了好大劲将牌打出，赫然发现她抓错了牌，将一万边上的三万打了出去。
“哎！都别动！”张二姐尖叫一声，双眼眯成一条缝，兴奋地叫道：“三万开杠！”
然后，她再次站起身来从末尾抓起一张牌，用手摸了摸，继而激动地叫道：“糊！杠上开花！这手气，谁也羡慕不来呀！啊哈哈哈哈……”
张姐因为兴奋，满脸横肉都在颤抖，黎母忽然间觉得异常恶心。
“不打了不打了……”姜母主动喊了停，以前都是来玩的姐妹们说玩好了叫停才停下来，姜母从来没有喊过停这个字，显然，今天她心情非常不好。
牌局散了，几个人吵吵着出了姜黎的家门。
过了一会儿，姜母敲门进了姜黎的房间。
“小黎，你跟我说说，你在学校是怎么回事？”姜母的眼眶有些泛红。
“没事啊妈，你别听张姑胡说。”
“妈只问你，老师要劝你退学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没有，哪有这样的事，我虽然学习不怎么好，但也不见得就比那个小斌差，再说，我们学校也没有奖学金这种东西，那只是贫困补助。”
“那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爸今晚可能会回晚一点，你先吃饭吧，快要高考了，你也长点心，实在不行的话咱就复读一年。”
姜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吃过晚饭，姜黎回到屋里，把花光了自己全部家当买来的书倒在书桌上。
本来他也没什么心思去细看的，不过眼角余光却是注意到这堆旧书虽然破烂点但基本上都有封皮，有书名，唯独其中薄薄的某本书，没有书名，甚至剩下的这些残页中，姜黎都没有看到印刷出来的铅字，好像这本书就是一个白纸本一样。
而且，姜黎还注意到一个问题，原本他买书的时候清楚地记得书摊上只有14本而现在竟然一共是15本，那多出的一本是哪儿来的？
姜黎愣在了当场，霎时间感觉自己迷失在了一团迷雾之中。
最终，姜黎还是忍不住抽出了书堆里的那本白书，好奇地翻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