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千年情仇
无妄之境的炼狱是仙界所有大仙都畏惧的地方。传说一旦进入，将永世都不得出！
不得出，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七夜你为救我而被困于此，这一次就算耗尽我毕生的修为我也会救你出去！
不知为何，身体里源源不断有一股气流在乱窜，起初有些不适应，随即精神一振，好似有用不完的劲。
炼狱在无妄之境的最西方，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巨大的火炉，熊熊大火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似乎就算靠近，都会立刻化作灰烬。
我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跃而入，出乎意外的是我没有化为灰烬，在纵身跃入大火那一刻，身体立马就像被千年玄冰凝冻，竟动弹不得。
一股寒意在全身蔓延，冷到心里，刺骨的冷，刺骨的痛，就似刀子一刀又一刀的割在身上。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把我往里面一拽，摔在了地上。
“七夜！”
我怔住了，眼前的人怎么会是七夜？他的脸上布满了血迹，就连眼睛里都渗透了血丝。
“陌儿！”七夜突然一把抱住了我，我原本想推开他，但当他抱住我的一刹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紧握的双手也在刹那间放下。
“陌儿，陌儿，你怎么来了？”
“对不起……你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沦落到此！”
七夜抚摸着我的脸，“陌儿，为何要对我说对不起？你怎么会来这里？”
七夜担忧的看着我，把我看了看又看，见我没事，才安心了不少，“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千年前的画面时而在眼前浮现，让我对七夜生出几丝排斥之意，但此时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泪就这么缓缓滴落，不受控制，一滴又一滴，从我的眼角滑落，到嘴角时几丝苦涩之意。
千年前的恩恩怨怨，不想再去理会，我又往七夜怀里钻了钻，七夜突然抱着我往右边地上一滚，一个巨大的火团从天而降，待我惊魂甫定，四周的空气变得又冷又热。
七夜护着我一直往后退，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我就体验到了炼狱的可怕，七夜却在这里整整待了七个月，这七个月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七夜，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炼狱就不是人可以待的地方，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
“七夜，难道真的不能离开这里？”
七夜摇摇头，“陌儿，你快走吧！”
“走？难道可以离开这里？”
“凭借你我之力，让你离开这里，还是有可能的。”
“不，倘若真的能离开，也是你离开，你为我再次遭受七个月的苦难，剩下的也该由我自己承担。”
七夜道：“你不懂！要逆天而行的人是我，千年前我已经逆天而行，这一次不过是新账旧账一起算而已。”
七夜突然手一挥，就把我给扫除了冰层！
“七夜！”我伸出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只有渐离渐远的七夜，他的柔情，他的笑，他那双如星如月无尘，皎如山中雪的眸子。
“丫头，快走！”一只手托住了我，我回头一看，竟是永生长老，而在大火之外，月爷爷也在。
一时之间，感动得难以复加，说不出话来。
“不行，我要救七夜！”
永生长老将我一掌推了出去，“丫头啊，月儿生性固执，但本性不坏，怪只怪情字伤人，你莫要和她计较，你们一定要，要像千年前那般做回好姐妹，一定！”
“永生爷爷！”在飞出火海的那一刻，脱口而出‘永生爷爷’四个字，出乎意料的是竟没有半分不自然，好似这句话我经常挂在嘴边，‘永生爷爷，月爷爷’，千年前，我一定和他们都很熟悉吧！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了炼狱，但在永生爷爷把我救出去的时候被烈火灼伤，极冰极寒和体内的灼热之气相生相杀，一直昏睡了三个月。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阆苑，彩蝶一直在我头顶上蹁跹，在我张开眸子的刹那，彩蝶惊喜万分，“主人，主人，你醒啦，你终于醒啦！”
伴随着彩蝶的喜极而泣，我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坐了起来，好似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中我被七夜杀了，七夜将我放入忘川之中，是师父和七夜联合救活了我，还有月爷爷，永生爷爷！对，永生爷爷将我从炼狱里面救了出来，那永生爷爷呢？
“彩蝶！师父，师父呢？师父可曾回来过？”
彩蝶摇摇头，“仙君自那日离开后，就再也未曾回来过。”
“哦！”我失落的站了起来，“彩蝶，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我死了，可又活了，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我一边说着一边朝仙池走去，“我还梦到月爷爷说小石头一直都在阆苑，你信吗？”
彩蝶喜道：“真的吗？”
我点头，“当然，月爷爷何曾骗过我？”
我得意的走进仙池，跳进池子里，在水底打捞了一番，真的发现一颗石头，这颗石头是纯色，没有一丝杂色，握在手心看了看，“小石头，真的是你吗？”
“是我！”
我一惊，“真的是你？”
彩蝶也飞了过来，“小石头，小石头，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你……”
我依稀记得梦中月爷爷说过彩蝶，醉蝶花，忽地笑和小石头原本都属于阆苑，可彩蝶为何不认得小石头？
我看向彩蝶，彩蝶见我面色奇怪，疑惑道：“主人，你怎么了？”
“彩蝶，你不认识小石头吗？”
彩蝶闪动着蝶翼，“认识呀，不是你把他带回来的吗？”
我又问，“小石头，你可认识彩蝶？”
小石头有些惊讶，“主人，难道你，都想起来了？”
我把小石头往水里一扔就跳了出去，落荒而逃，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一口气跑了百米远，彩蝶追了过来，急得都快哭了，“主人，主人，你怎么了？”
“彩蝶，我做了一场梦，在梦里我看到了七夜，他在无妄之境的炼狱，还有永生长老，他把我从炼狱里救了出来，却被困在那里面，你知道吗？师父一直都在忘川，一直都在！”
彩蝶似乎被我的失控吓傻了，我往后一仰躺在了地上，“这一切都是梦，对吗？”
当我闭上眼时，眼前突然浮现出千年前的场景，那时的我躺在七夜的怀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笑得灿烂若花。
场景一换，我坐在醉蝶花下，师父躺在我的怀里，而我正帮师父束发，动作又轻又柔，唯恐吵醒了怀中沉睡的人儿。
突然，眼前一团白雾，传来七夜的声音，“东方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不要！”
是我的声音，可为何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白雾？
“你不能杀他！”
“陌儿，让开！”
“不让！”
眼前突然出现七夜渗满血丝的眼睛，那双如星如月无尘，皎如山中雪的眸子早已不复往日的光彩。
“让开！”
“你若是杀了他，我绝不会原谅你！”
我的语气坚决，身子也更加挺拔。
七夜突然推开了我，一剑向东方璟刺去，而东方璟似乎身受重伤，动弹不得，眼看着龙吟凤啸剑逼近，也不能避开半分。
“噗”的一声，七夜抽出了剑，而我愣在了那里，不敢相信的看着殷红的血从东方璟的胸膛上汩汩流出。
“你，你真的杀了他？”
七夜手中的剑‘铿’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清脆而有力，“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七夜，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
“小陌！”东方璟气若游丝的叫了我，而我的脚下似被灌了铅，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挪移过去。
“璟！”
东方璟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他笑了，“不要哭，小陌！”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控制不住溢出。
东方璟气若游丝的说道：“能看到你为我掉泪，就够，够了……”
“不够！不够！你不可以死！不可以！”
“小陌，我以为可以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是看着，但只要你幸福就够了，偶尔，我也会贪心，若是真有凡人的来世，来世，你可还记得我？”
“记得，记得，无论哪一世，我都会记得你，永远永远。”
“小陌，来世，来世，我们……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沉默了，来世，真的有来世吗？我们是阆苑的上仙，长生不老，永生不死，倘若我们死了，真的能像凡人一样投胎转世吗？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东方璟绝望的笑了，“我一直都输了，虽然不甘心，但只要小陌快乐就好……”
“小陌，答应我，一定要快……”
“只要你起来，我愿意，我愿意！”
安静的阆苑里，只剩下我的狼嚎，“东方璟，你给我起来，你给起来！”
“东方璟，你回答我！回答我！”
“你为什么要装死？为什么？我恨你！”
“璟，别闹了，你说要陪我去人间玩的，还有蓂荚，你知道吗，蓂荚是广寒宫唯一的一颗仙草，我带你去找他玩，你跟我说说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