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佛爷记忆中的凤漓雅
“当年的事，有很多身不由己。”
老佛爷冲着薛小影这么有感而发的一句之后，又是一串长长的沉默。薛小影很识相的没有问东问西，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她还是懂的，照这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情节发展，那位叫凤漓雅的女子还真是不凡呢。
本以为这老佛爷不会再开口说些什么，没想到在进了宫门之后，这老佛爷居然找了个凉亭想和她座谈。
薛小影有点想逃，她能说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听么？知道的越多，活着越危险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不知道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佛爷会不会在说完之后就赐杯毒酒给她，不过薛小影在这里一通胡思乱想，老佛爷已经开始缓缓道来。
话说当年，轩辕啸还是二十五六的皇子的时候，不仅是本国赫赫有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更是享誉天下的一大美男，不知多少无知少女芳心暗许，
但轩辕啸却一心报国，醉心于兵书中的奇门八卦和兵器，他一概不喜欢。因此伤了不少深闺女子的一颗芳心。
话说那一年，轩辕啸带兵出征，却不知为何无功而返，还迟了一月回京。众人不知出了何事，与轩辕啸交情极好的先帝却是知道一点风声，轩辕啸那次出征，遇到此生第一次失败，被生擒关入敌营一个月。
“擒住他的那个人，就是凤漓雅？”薛小影忍不住出声问，好在老佛爷似乎现在记忆里，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么唐突的做法。
轩辕啸那些年战功赫赫，又是皇子，长相有好，不肖说是天之骄子。加上年轻气盛，难免轻敌，被敌国皇子凤漓宏以调虎离山、引君入瓮等连环计给生擒了。
那位敌国皇子凤漓宏，一身银色铠甲，手持方天画戟，身背二尺长弓，身形高挑，气质非凡。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凤漓宏皇子，眉目如画，肤白胜雪，五官精致不失轩辕啸半分。特别是那双眸子，似盛着一汪清泉，澄澈灵动，勾人心魄。
那位凤漓宏皇子，才智过人，容貌与轩辕啸不相上下，据说那一个月的相处下来，轩辕啸竟与凤漓宏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
据说凤漓宏有一位孪生兄妹凤漓雅，与凤漓宏相貌相同，才智行为也相差无几。轩辕啸回京之后，破天荒的任性一回，向他的父皇请旨要和亲，求娶凤漓雅。
然……就在使臣到达两国边界不久，使臣被杀，小股军队越过国界入侵。轩辕啸不信要独自前往一探究竟，圣上怕他意气行事，夺了他的军符，禁了他的足。半月后他夜里翻墙出了府，在出城时被发现，与守城官兵起了冲突，因处处忍让，受了不轻的伤。
薛小影端起已经冷掉的一杯茶，心里却在回味老佛爷的话。那位使臣死的实在诡异，如果要进犯，为何不是大军压境，而是小股军队进犯。再者一代战神，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个城很难么？这其中应该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那一场战打得很艰难，是先帝代替轩辕啸出征，两军斗智斗勇，难分高下。
那时的轩辕啸不像高高在上的战神，只是一个失了爱人的普通男子，每日做的事就是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寻找那一抹银色身影。
后来的后来，敌国破了，向轩辕帝投降，签订了停战协议，愿年年朝贡，永不进犯。轩辕啸只找到一副染满鲜血的冰冷的银色铠甲和一把方天画戟，此后有三年，轩辕啸不曾上战场，连他最爱的战马也送与他人。
三年后，先帝登基，江山初时不稳，有叛军揭竿而起。轩辕啸一副银色铠甲披身，手执方天画戟，胯下一匹追风烈马出现在世人面前。
那一刻，犹如天神降临，众人失神，乃知，战神再现，第一美男已不在。
那一刻的轩辕啸，失了俊美，整个人身上只有毫无生气的狠戾和杀伐，让人不敢靠近，甚至不敢看他一眼。
那一刻，士气大盛，却无人知晓那位高高在上的战神经历了怎样的心里路程。
“有人曾见过一个女子，身穿大红嫁衣，站在尸横遍野的城楼上烂漫一笑，她说她在等一个人来娶她。我见过那个女子，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眉如柳黛，眼若流光，鼻如弯月，唇若樱花。”
薛小影抬眸看向老佛爷，惊见她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眼里极快的划过一丝恨意。薛小影胸口一闷，她……恨凤漓雅？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战场上，眼含期待的看着远方，可是却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城破，将士逃的逃，死的死，她就穿着那一身嫁衣等着，等到大军临城……”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国破人亡，却要坚持守着满地悲怆等待她的幸福。
“她曾问我，他为何没有亲自攻城？”
“我对她说，战神正在准备大婚，不宜到如此忌讳的地方，只在后方指挥作战。那女子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悲伤，只是淡淡的笑了，那一笑，竟让人失了魂魄。”
薛小影哑然失声，又是一场爱恨纠葛，她无法去说谁对谁错，只是心底为凤漓雅淡淡的伤感。到底是怎样心性的一个人，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淡然一笑。
“她纵身跃入火海时还在喃喃低语：他终是不忍啊，不忍看我这般模样，不忍……我本只是要让她死了那份心而已，没想到她竟是那样刚烈的一个人。”
老佛爷说完望向薛小影，眼里有着浓浓的歉意和一丝哀求。薛小影一愣，她只是和凤漓雅相像而已，又不是她本人，对她无怨无恨，她为什么要求得自己原谅。难道她因此心理不安，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就能改变些什么吗？
“皇嫂，时辰不早了，婢妾扶您回宫用晚膳吧。”
“方才，本宫失态了，本宫……”老佛爷眸光微闪，略微收回神智。
“皇嫂，婢妾方才与您一同赏玩了一下宫殿，除此之外婢妾什么都没有听到。”薛小影恭敬地打断老佛爷没说完的话，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老佛爷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没再说些什么。
夜，来得很快，薛小影先救了人，然后一阵鬼哭狼嚎，又被迫接收了信息量巨大的关于轩辕啸的前尘往事，十分疲惫，倒在床上没怎么就睡着了。
又是一阵劲风吹开窗户，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跃而入，竟没有发出半分响动。这次月光没躲，静静地从窗户洒进来，罩在男人身上，为他晕出一圈淡淡的光晕。男人抬眸定定的看着睡得很香的女人没动。
良久，薛小影终于打着哈欠翻个身面对着房间里的不速之客，眼皮极力睁开一条小缝，嘴唇微微嘟起，嘟嘟囔囔似乎在埋怨。
“你怎么又来了？打扰人睡觉是很不礼貌的事，你老爹都没教你么？”薛小影懒懒的说着，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回答，素手揉揉眼睛，眼里的水雾渐渐散去。下意识的往男人身上看一眼，又暗暗瘪瘪嘴。
“我认识你吧，不然带个面具干什么，唱戏吗？”
“……”
“孩子他爹，你该不会是听到我说空虚寂寞你就来陪我吧，要不你就过来陪我睡一晚。”
薛小影边说边往里边挪动，空出大半位置，戏谑的看着男人。本以为这男人会闷着站在那里不动，没想到他还真不客气就脱了外衫躺到薛小影身边。薛小影一惊，又往里面缩了缩。
男人长臂一伸，用力一捞，薛小影就滚进了一个宽大的胸膛。霸道的男子气息涌入鼻尖，薛小影脖子尽力往后缩，不敢与这个人离得太近。
男子胸膛传来轻微的震动，薛小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在笑她，心里一恼，身体比脑子快一步的动作，脑袋狠狠地撞上男人的胸膛。这一下，不知道有没有把男人撞疼，反正薛小影是被男人强壮的胸膛撞得头昏脑涨了。
“唔，疼”薛小影闷哼，男人身体都抖擞起来，薛小影默，这死男人深更半夜来就是为了看她笑话的对吧。
男人笑够了终于停下来，薛小影已经在他怀里打了好几个哈欠，大掌附上她的眼睛，让她不得不闭上眼。
“孩子他爹，你该不会是哑巴吧，先天的还是后天的？会不会遗传啊？我真的认识你对吧……怎么这么霸道呢……”薛小影唧唧咕咕嘟囔几句便沉沉的睡去，这一觉出奇的好。
那男人身上有什么魔力吗？为毛每次他陪着睡就睡得特别香甜。难道真的是因为和他有过不寻常的关系？
闷闷的想着自己爬起来，立刻有侍女冲进来侍候她穿衣梳头。吃过早饭，老佛爷回佛堂念佛，薛小影也没有虚情假意的表现出要跟去看看的意图，老佛爷别有深意的看过她一眼便让人带她往皇后寝宫去。
拜别皇后，她就可以出宫回王府小院宅去了。薛小影想想还是很高兴的，皇宫这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终于可以安全离开，她可是再也不想踏进这里一步。
可是，老天爷他老人家，越老越调皮，你想什么，他偏偏不让你如意。薛小影还真tmd想给她老人家跪了，有你这么玩人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