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凤漓雅是谁？
“我……来给你送药，你刚刚说谁吻了你！？”
“送药？不是有茶雨吗？”薛小影答非所问，拙劣的扯开话题。轩辕玉的脸色微暗，将药放在一边。
“她被皇嫂叫去问话了，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没敢声张，其他人都被唤去照顾各府夫人赏荷。”轩辕玉慢悠悠的解释，语气里颇有那么一点点委屈。薛小影嘴角抽抽，这男的脑袋被水泡坏了吧，怎的突然没了那对啥都漠不关心的谪仙的气质？
“那个……皇宫这么大，随便找个婢子服侍我就好了，怎敢劳烦你呢？”
“是我毛遂自荐来照顾姨娘的，姨娘因我受累，玉实在过意不去。”轩辕玉把玩着一只小巧青花茶杯，薄唇一张一合间，却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反而……有那么一丝审视的意味。
“过得去，过得去，我是铁打的身子，没事没事。”
“姨娘知道么？”轩辕玉话锋一转，玩味的眼神定定的看向薛小影。那一眼，不仅媚态丛生，一股威压随之而来，让薛小影的心不自觉的提到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
“啊！？知道什么？”
“姨娘忘记了，上次你可是失足掉进湖里，差点失掉性命。”望着轩辕玉那张浅笑盈盈的脸，薛小影浑身一阵恶寒，头皮有些发麻。
我靠你妹，早知道老娘就不救你，让你淹死好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不会游泳我又不知道，我就是告诉你真相你信吗？
“许是上次被水淹怕了，所以出于求生的本能就突然会了，当时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薛小影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回答道，手心一阵湿腻。这样一个大马脚一定会被别人揪住不放，甚至大做文章，这些人都怀疑她别有居心，只怕会因此置她于死地。
莫名其妙的穿越过来，连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什么来历都没搞清楚，更不要说找一个说得上话的人帮自己掩饰。薛小影暗自抓紧床单，顿时觉得很委屈，眼泪一下子模糊了视线。
“我说我不是月影你信吗？从落水醒过来后就不是。”
“……”轩辕玉懒懒的坐着，没有开口的意思，也没有打断她的举动，薛小影吸了吸鼻子，继续往下说。
“我叫薛小影，是一个小编辑，就是每天催人家写戏文的那种，拿着不高的工资，过着简单的日子，等着某一个人，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恰好喜欢上我，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就是想过平凡简单的日子，你信吗？”
薛小影红着鼻头，就用那盛着一汪眼泪的眼睛期待的看着轩辕玉。只是轩辕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依旧是波澜不惊，没有什么起伏。无力地把头偏向一边，不想让轩辕玉看见自己脆弱的眼泪。
轩辕玉淡淡的看着某女的后脑勺，心里掀起轩然大波。她说她不是月影，让他吃惊；她那泪蒙蒙的眼睛，让他心颤；她说‘与子偕老’时脸上的期盼与美好，让他心底狠狠地悸动了一番。
“姨娘不必用这种荒唐的理由来掩饰你前后不一致的行为。”
“荒唐个屁，我怎么知道这具身体怎么死不好，偏偏要淹死。一哭二闹三上吊，撞墙剖腹搞不定，好赖喝瓶鹤顶红好了。淹死了还污染人家下游百姓喝水，一点环保意识都没有。”薛小影悲愤的从床上一跃而起，鼻涕泡沫四处横飞的控诉。
轩辕玉看着她破罐子破摔的泼辣样，反而低低的笑起。这样的女子，明明看上去很柔弱，却不是强悍一把。有时看上去什么都不怕，其实很容易流泪。刚刚还悲伤痛哭，转眼又泼妇骂街，比看皮影戏还精彩。
“姨娘，你上次是掉进府里的池子的。”
“……”薛小影满腔的悲愤被轩辕玉这句不怎么应时的冷笑话转化为气愤，你nnd管我掉河里池子里还是粪坑里。
原以为轩辕玉是一个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实小受，没想到却是一只深藏不露的大狐狸。如果非要薛小影形容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有八个字：有眼无珠、悔不当初。
曾经有一只大狐狸掉进御花园的池子里，淹死他的机会就摆在我面前，可是我没有好好珍惜，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想说三个字：剐了他！如果非要再具体一点，我希望是：千刀万剐！
“姨娘不必惊慌，你既然已经嫁入王府，又深得父王喜爱，我自然不会让你受到损伤。”从轩辕玉阴阳怪气的宽慰中，薛小影得到几个关键讯息。
第一，老王爷十分中意自己，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所以大家会看在老王爷的面子上顾虑一点点。
第二，这位侯爷会庇护自己，与老王爷的喜爱有关，但他并不喜欢老王爷对自己的态度，反而有一丝诡异的算计。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有着什么瓜葛，现在有两个人愿意护着自己。
思及此，薛小影略微放下心，水雾还未散去的眼睛看向轩辕玉，澄澈清明。
“你还记得掉下水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记得。”
“那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静怡给我喂了药之后不久。”轩辕玉坦荡的回答，迎上薛小影的目光，毫不闪躲。薛小影甩甩头，已不愿再开口说话。
“姨娘为何这般问我？”
“没什么，大概是我的错觉。”闷闷的将头埋进被子里，也不在意屋子里还有这么一个大男人，感觉乏了，便不管不顾的睡去。
这一睡，睡过了午时，再醒来时，外室屋子里已集聚了不少人，看这架势，有点像三堂会审。薛小影眉毛微挑，也不着急去跪拜，反正他们愿意等，她也不好驳了大家一番体贴关切之意。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戴好珠钗，头发更是梳得一丝不苟。
“婢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妹妹受了惊吓，身体可有大碍？皇上和皇后姐姐可是在这里忧心了好一阵子。”娆妃‘情真意切’的拉着薛小影的手说，这绕了几十个弯的话不就是想说自己耍大牌，怠慢了皇上么？人家皇帝都没有说话，你着急个屁。
“娘娘言重了，娘娘深得圣宠，婢妾哪敢做娘娘的妹妹。”娆妃面不改色，恍若没有听到薛小影话中带刺的回答，笑意盈盈的回到椅子上坐下。
“今日之事朕已经知道了，茶雨等一众宫婢保护主子不利，自行领罚二十大板，罚俸禄三个月。素锦以下犯上，冲撞主子，还意欲加害主子，差点害死安阳侯，削去官女子身份，贬为奴籍，发配北疆。”
轩辕瑾面无表情地说完处置方案，芜贵妃咬唇强撑笑颜，毕恭毕敬的答了一声‘谢主隆恩’，竟是没有争辩一句。原来再娇惯的主，都知道伴君如伴虎，不可逾越皇权之下的那道尺度。薛小影听着，背挺得越发的直。
“你可知罪？”
“婢妾知罪。”
“那你告诉朕，你所犯何罪？”
“婢妾……”
“启禀皇兄，这个婢妾犯的是善妒和欺君大罪，因成亲后父王冷落了她，而她又一心想获得我父王的宠爱，便故意假装失足落水，妄图引起父王的同情与怜惜。”轩辕玉换上一身玄色大蟒朝服翩然而至，口中确是刻意为薛小影开脱。
“玉的意思是，你的这位新姨娘不会水是假的？她仅仅是为了争宠撒下的弥天大谎？”轩辕瑾的声音拔高几分，听得出他生气了，很生气的那种。薛小影想翻白眼，人家争个宠关你毛事，怎么又弥天大谎了？
“是的，皇兄，请看在我们轩辕家的骨肉的份上，暂时不要责罚于她。”轩辕玉不出意料的拿孩子做挡箭牌，却没有确切的说孩子是轩辕家谁的种。
娆妃暗暗冷笑，没想到这位新夫人这么有手段，连平日里素来最不解风情的轩辕玉都开始怜香惜玉，帮着她打掩护。这等女子，留着她根本就是养虎为患，怀着孩子尚且如此，等把那孽种生下来，说不定哪一日就能惑乱后宫，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侯爷这话说的，难道只要是怀了轩辕家孩子的人就可以无视王法，以下犯上，蒙混圣听了么？”娆妃虽然是在反驳轩辕玉，眼睛却是直逼薛小影。
“娘娘说得没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婢妾虽然怀着王爷的种，但确实犯下了滔天大罪。婢妾但凭皇上处置，若是不想要这腹中胎儿，大可现在就乱棍打死，若是想留下这一血脉，可以在生产之际，保子弃母，该如何做，想必宫里的产婆自有分寸，绝不会让婢妾苟活。”
薛小影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浑身上下，自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概。轩辕瑾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大手一挥，便有两名侍卫来架起薛小影。不知为何，这一次薛小影很心安，笃定皇上不会轻易杀掉自己。
“皇儿这是干什么？要一尸两命么？怎可做出如此作孽的事？”门口蹿进一位身着凤袍的老妇，虽已头发花白，但听其呵斥皇帝的声音，不难看出这老太太精气神还不错。如果没有猜错，这便是皇帝的妈，当朝老佛爷。
“母后，你快看，皇兄就是要杀死这位夫人。”静怡撒开掺着老佛爷的手，跑到薛小影身边，不许侍卫将她带走。
老佛爷闻言将视线投到薛小影身上，在看到薛小影的脸时，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惊疑，怔愣住了。
“凤漓雅？”
薛小影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凤漓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