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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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母女俩哭着抱得紧紧的,各自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俩人才稍稍平息了心情,挪步回到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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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苏美姬躺在睡了二十五年的九十公分木板床上,抬首看着窗外黑色的夜幕里群星璀璨,还有一轮皓月当空,是那么的夜色柔美,恬静幽深,但她的心情丝毫半点没有为这景色而动,心里的那份失落就像窗外吹来的夜风一般凄凉,飞到半空掉下来的滋味真不是滋味,苏美姬难过地抱着荞麦枕头,试图找到一些安慰,慢慢地慢慢地睡去。

窗口的粉淡小风铃随着较大一股凉风吹来,左右摇晃,发生“叮铃叮铃”清脆悦耳的铃声,睡梦中的苏美姬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又梦到了那个熟悉的场景,她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高挑白净的美丽女子,有一头袭腰的乌黑长发,身穿碎花裙在那里转呀,转呀,她笑得那么欢愉……

倏地一个相貌丑陋的黑面女鬼出现在她面前,龇着锋利的牙齿张牙舞爪地笑着,吼着,尖叫着,突然不由分说,黑面女鬼伸出七尺长的舌头朝她攻击过来,“啊”一声尖叫,她吓得惊醒过来,看着熟悉的房间和摇晃的风铃,原来是梦魇了,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打开床头旁边书案上的小风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风扇不大,吹得风倒还是蛮凉爽的,不一会儿汗水全部消褪。

其实之前也常做这个梦,只是只有前段部分,断然没有黑面女鬼出现,这个梦就像吃饭一样,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做的美梦,今天怎么就凭空出现了一个恶鬼,苏美姬疑惑着,抱着双膝坐在席垫上,百思不得其解。她总感觉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梦,甚至她怀疑似乎是一个真实的梦,唉,真怕自己成为一个象征主义,“另一个世界”是真的,虽然不是那么的美。

苏美姬在床上坐了几个时辰,黑幕渐渐散去,一道晨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夏日的阳光总是刺眼的,即使是早晨的曙光,苏美姬本能地眯起小凤眼,想着为妹妹和家人准备早餐的时间到了,她身疲力竭地翻下床穿起那双三十码的儿童托鞋往房门口走去,身形殚精,耷拉着个脑袋萎靡不振,昨晚梦魇后她就未再合过眼,一直坐到天亮,今天若还是朝气蓬勃,那可就成美国大片里的超人了。

苏美姬走到房门边,伸手拉开房门,黝黑的小手与米白色的房门形成鲜明的对比,突然肚子传来一阵巨痛,感觉有个东西在肚子里猛烈地跳动,随之是一股火烧似的灼热,苏美姬本能地双手捂肚,这又是怎么了?又唱哪一出?没容她明白过来,肚子里的灼热快速传遍全身,那个速度比热传导还快,苏美姬瘦竹竿的双腿顷刻成了软香蕉一点力都没有,腾地整个人重重地瘫倒在地上,身上的灼痛怎么似曾熟悉?痛彻心骨的痛总是难让人忘怀,全身灼痛的无力的苏美姬仅剩一点清醒的意识,在昨天早晨的时候也是这个痛法,全身的细胞都要被灼烧得爆出来,继而全身的骨头像断了一样裂开,然后断了的骨头又疯狂地延伸生长,苏美姬一米四零的个头再次生长成一米七零,紧接着,她的方脸、平胸、扁臀、黑肤一一变成了昨天白天的模样,她又成了那只美丽的白天鹅。苏美姬顿时再次懵了,这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吗?自己是不是生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她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对门的母亲卧室奔去。

母亲不在卧室,只有床上的苏子六横插竖舞的躺着,和木乃伊有得一拼,并且鼾声如雷,口水直流,枕垫上一大块口水耍过的湿漉漉的印渍,真不知他是梦到什么香猪了。耳后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母亲肯定是在厨房,苏美姬急忙转过身冲向厨房。

“妈。”苏美姬对着正在大灶旁洗刷的母亲面吐难色。

“美姬呀,妈在做早饭,你再去睡伙,还……。”支氏边说边抬首看向美姬,这一看吓得她瞠目结舌,“还……”字音托着乍长,后面的话也说不上来,这是咋回事,时间倒回了?她揉揉了深邃的眼眸再定睛看向美姬,这是昨天的美姬呀,怎么今天又出现在这?

“你是美姬么?”支氏还是壮着胆挤出了问话。

“嗯。”苏美姬哽咽地微微一颔首。

得到了肯定的回应,支氏眼眸睁得更大,愣愣地瞅着美姬,铺满岁月的眼珠子因瞳孔睁着过大都快掉了下来,人都有一个心理,一旦不相信的事实被肯定之后,都会显得更为惊讶,“美姬,这,这又是咋回事?”

“妈,我也不知道,今早起来突然就变成这个模样了。”苏美姬眸内泛着雾花,本来变成昨天的漂亮模样应该高兴,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变来变去又变来,使她非常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了咋事,自己又不是变戏法的,又不是孙悟空七十二变,这明明是鬼神不信的二十一世纪,咋就在自己身上就出现了这等灵异奇怪之事,她对这个社会崇尚科学的理论有些举棋不定了。

“咋会发出这种怪事,美姬,你是不是撞鬼了?”昨天美姬变成一个大美女,支氏还为之高兴不去多想,觉得是神佛开眼,老天的恩赐,因为她一向信奉神灵菩萨,作为忠实的佛教信徒,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必到市里有名的“净水庙”烧香祈拜,还定会中餐和晚餐在那过堂,以达到更深的修行,直到第二天才折回家中。昨个晚上美姬才刚变回原形,今天一大早地又变了回去,这着实让支氏大伤脑筋,若是佛祖显灵,也断断不会跟小孩过家家一样,变来变去,佛祖施恩就是施了,决不会如此往复,除非是妖魔鬼怪在作祟,想到这,支氏眸神紧拧,就像拧紧地链条般,心中颇感不安。

“我没看见有鬼。”说起鬼,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苏美姬硕大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眦眸却瞟向了一边,是没见到鬼,但昨个晚上不是梦见了黑面女鬼吗,苏美姬不想把梦魇的事告诉母亲,母亲已经够担心的了,不想再加重母亲的担忧,况且只是个梦,人人或许都有梦魇的时候。

“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狐狸精,蛇精,乌鱼精之类的妖怪?”

“妈,还白骨精,兔子精呢,都《封神榜》、《西游记》来了,我没遇到什么妖魔鬼怪的,要是不幸遇到了,恐怕不是变来变去的那么简单,早被妖怪啃得只剩一堆白骨了。”苏美姬假装收起心中的不安,尽力在母亲面前保持淡定,以驱逐母亲心中更多的担忧。

“妖怪也不定会现形,有些人碰到了离奇的事,都是妖怪在作祟。”信奉佛祖的支氏总是喜欢把不好的事归结在佛祖的死对头身上。

“妈,我身上没有一点妖骚味,应该不是那回事,或许是物种突变。”

“物种突变?”文化不太高的支氏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想问清楚物种突变的具体含义,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她心里压根还是相信是妖怪或恶鬼在作祟,看美姬精神正常,言词有条,排除了附身之说,应为妖怪或恶鬼旋了法。

“你就别多想了,反正我又变回了一个大美女,人人都求之不得呢,应是老天垂帘,你就快去门口烧柱天香以谢各路神灵。”苏美姬尽量宽慰母亲。

“美姬,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妈,你别多想了,时间不早了,我去开档了。”

“今天你就别去了。”支氏用一双精糙削瘦爬满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的手拽住美姬,殷切地看住她,希望挽留她,布满额头的皱纹纵横交错着,这都不应该是四十年龄妇女应该有的容颜。

“我手脚麻利着,干嘛不去?”苏美姬抖了抖手,踢了踢脚,还手握拳心,炫耀了下胳膊肘上强挤出的几两肉。

“从昨天到现在都变来变去的好几回,还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幸亏这几次都没人看见,要是在做生意的时候变来变去被人看见了,那就出大事了。”支氏生怕美姬的这种怪异之事被别人看到,到时女儿的处境就非常危险。

“妈,不会的,说不定这次就定格了。”

“你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作为母亲,情愿自个出事,也不愿子女冒半点风险。

“那你就替我烧柱香,问问种路大仙,若真的还有什么事,我会小心的,一定不会让人给看到。”苏美姬不是不体会到母亲的良苦好意,只是家里的一家生计都落在她一个人的肩上,昨天已经一天没开档口了,裤袋已经紧了些许,若还不营业,只怕到时一家只能喝西北风了。

“美姬,”支氏还想劝说,可是倔强的美姬已经迅速离开了厨房。

支氏很清楚美姬的性格,认定去做的事是怎么拉也拉不回来的,比水牛还犟,现在只能去烧柱天香求佛祖保佑美姬没事。于是,支氏卸下围裙,来到大门口,点燃三支香,先向外礼了三个礼,这是拜天,然后转身面向屋内礼了三个礼,这是拜地,再转身双膝跪地拜了三拜,这是拜各路神仙,支氏双手夹香于胸前,口里默念有词,“供养三宝,愿此香花云,直达三宝所,恳求大慈悲,施与众生乐,”弟子长女苏美姬近日发生奇怪之事……”

说起烧天香,对于忠心于礼佛的支氏而言实在是无奈之举,本来她在“净水庙”的主持方丈那求得一观世音菩萨的瓷像回来,以供奉在家中保平安与祥和,谁知苏子六这个大色鬼,看到观世音菩萨的瓷像秀丽,时常在家说些挑衅色色的话,对观世音菩萨的瓷像十分不敬,又怕苏子六在醉酒后手骚打烂瓷像,支氏无奈只有把瓷像带回“净水庙”,以后在家也只能烧天香,祈求上苍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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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美姬来到香飘榴莲店,送榴莲的张老板已经在店门口等候多时,身旁停着一辆咖啡色面包车。

苏美姬这才想起昨天订的货,晕,自己来晚了,让张老板等候多时,依他火爆的脾气肯定要大发雷霆。

“张老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苏美姬面露愧色,就像一个小孩犯了错误一样悉听教训。

身高体壮,年约四十左右的张老板出神地盯着眼前的美女,疑惑地问道:“你认识我?”

苏美姬被这突兀的疑问恍然大悟,现在可不是以前的自己,随即圆场道:“我听表姐说的,我表姐是苏美姬。”

“哦,原来你们是表姐妹,怪不得都留着这么长的头发,只是一个天上,一个……”张老板没有说出后面的“地上”,苏美姬长得再丑毕竟也是她的长期进货商,总得留点面子。

苏美姬弩了弩嘴,柳眉一垂,她对张老板没说的话心知肚明,虽然自己现在变漂亮了,但原来的那个丑小鸭也还是自己,听着心里觉得多少有些不舒服,就好比一个女人以前嫁得不好,二嫁嫁了个如意郎君,夫妻美满,被人说二嫁好于初嫁,心里肯定不愉悦。

“你是美姬的表妹,那美姬什么时候来?”张老板脸带微笑,温和地问道,完全不像平日那个凶巴巴,话里三句不离两句“放屁”字眼的人。

“她叫我来验货,她今天有事不来了,你把榴莲放进店里,我对对货。”苏美姬掏出钥匙打开了店门,张老板先是愕愣,随后飞快地跳上面包车后车厢把一个个硕大的金枕榴莲陆陆续续搬进了店内。

苏美姬以其犀利地目光和独道的经验快速检阅了起来,“这个榴莲柄也没有,刺也软了,拿回去吧。”她挑出了几个劣品。

“这……”显然,张老板对自己鱼目混珠的行为被检查出,有些不爽。

“张老板,顾客是来消费的,怎能把这样的榴莲卖出去,这么大的个头好歹一个也得七八十块钱。”苏美姬眸神黯然,这张老板真是死性不改,查出好多回了,还想蒙一个是一个,真是赚黑心钱的料。

张老板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那几个被淘汰的榴莲搬回了面包车上,“这还有两个。”苏美姬纤指指了两个个头不大的金黄色榴莲。

“这两个犯着啥事了?”

“这两个榴莲个头不大但特别重,里面的核应该不小,没什么果肉的,你拿回去吧。”

“你这小尼子就不懂了,重些打称些你还可多赚点钱,要不这两个我算便宜点给你,省得拿来拿去的。”

“不用了,你拿回去自个吃吧,我这卖不了。”苏美姬是个宅心的卖家,这种缺心眼的事她可不屑。

“你这……”张老板只能灰溜溜地把那两个榴莲搬回了面包车上。

从车上,张老板拿下了一张收据,递到苏美姬面前,略有不满地说道:“这是帐钱。”

“好的。”苏美姬接过收据,伸手往裤兜里掏钱,深幽的裤袋里空空一片,晕死,今早急急跑出门,忘记带钱了,这可怎么是好?肯定要被张老板活活骂死,鬼精的他可是从不赊账的,她脑海里一片嗡嗡响,全是张老板双手叉腰恶口大骂的画面,她胆怯地强行挤出了几个字,“我忘记———带钱了。”

“什么?”张老板大声责问,那声音好比在敲锣。

“不好意思,张老板,今天出门急,一时忘记带钱了。”

“怎么可……以……”以到了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包裹上了一层缓和,正怒地张老板突然对上苏美姬俏丽惊艳的面孔,想发泄的怒火一下子烟消云散,眸神带着一抺色色和迷离,然怪说男人都逃脱不了年经美女的吸引力,二十八的喜欢十八的,三十八喜欢十八的,四十八喜欢十八的……六十八还是喜欢十八的,况且是如此一个削肩细腰,腮凝新荔,榴齿含香,纤腰楚楚的大美人。

苏美姬被瞅得有些不自在,赤红的脸别了过去,“你把货拿走吧,我来搬。”她俯身搬起一个榴莲。

“不用,不用。”张老板赶紧制止苏美姬的搬运行动,紧接着道:“今天先赊着,明天再来收帐。”

“什么?”苏美姬大为一惊,是不是耳朵有毛病听错了,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怪怪的张老板。

“是真的,明天我来收帐,不儿戏。”

“你以前从不赊账的呀?”

“什么都有第一次,今天我破例了。”说完,张老板满脸春风笑意地上了面包车,透过车窗朝苏美姬挥了挥手便一踩油门消失在早晨顺畅的街道中。

“这是哪马子事吗?美女竟有这样的恩惠。”苏美姬自嘲地一笑,世上的人未免也太以貌取人了,令她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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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烙榴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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