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又产生幻觉了吧.因为只有虚假的尹湛才会如此在乎我.因为只有虚假的尹湛才会想要抓住我.
再见了.再见了.我所有的爱情和幸福.
不知道睡了多久.挣扎着在梦中醒过來.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视线盯着天花板.让自己的眼泪倒流.这样冰冷的环境.让我明白了所有该发生的事情.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再也无法弥补了.
只是梦里面是谁紧紧握住我的手.是谁在我身边哭泣.在谁说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
带着轻微哭腔的声音.“小曦.你终于醒了.”
好熟悉的好温暖的声音.把眸光看向身边的人.然后眼泪就流了下來.“妈妈.你什么时候來的.”
妈妈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了很久.“小曦.以后别再做傻事了.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了知道吗.”
抚着自己的腹部.“妈妈.我的孩子呢.”
“小曦.你从楼梯下摔下來.流产了.孩子和我们沒有缘分.”
胸腔里的情绪全部被打开.眼泪如潮水般涌出來.“我不要.我不要.”
妈妈紧紧的抱着我.“小曦.你别难过.你还这么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是那个杀人凶手进來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情绪不受控制的再度走到崩溃的边缘.“妈妈.你让他出去.我不想看到这个人.”
尹湛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阿姨.你让我跟小曦单独说两句话好吗.”
妈妈抬头看尹湛.声音凌厉.“你先跟我出來.我有话跟你说.”
尹湛沒有反驳直接跟着她走出去.快走到门口.妈妈像是不放心.又回头对我说.“小曦.你先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妈妈处理.知道吗.”
妈妈的话让我平静了许多.我对着她点点头.看着他们离开.
可是他们走后.我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全部都是尹湛这段时间的冷意.以及他一定要拿掉孩子的残忍.
难过的流不出眼泪.我终于想明白.这个宝宝本來就不应该來到这个世界上的.因为他的父母早就沒有了在一起的理由.沒有爱了.
现在的尹湛真真假假.我再也负荷不了.孩子沒來这个世界上.也许才是他的福气.在一个沒有爱的环境下长大.他是不可能会幸福的.
下定决心.拿起手机打电话到律师事务所.彻彻底底的结束这段感情.
电话很快被接通.我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顺畅.但是我还是把它说完了.“何律师.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
……
如果命运真的是一场万劫不复的游戏.那我再也沒有一次次赴死的勇气了.
尹湛.我认输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我还是输给了你.
……
妈妈的这次谈话把尹湛说服了.之后的几天我再也沒有见过他.
对于尹湛的默然离去.心中还是有着小小失落.可是更多的却是心安.沒有看到他.我就不会看到血淋淋的孩子.不会轻易想起那些残忍.
帮我收拾出院的衣服时.妈妈突然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小曦.以后你的生命里再也沒有尹湛.沒有泽演了.即使这样.也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
过往的一幕幕在我眼前掠过.我微笑着告别.“嗯.我会的.”
我始终沒有问妈妈那天跟尹湛说了什么.让他改变了彼此折磨的心意.
也许是看到了我眼里抹不掉的愁绪.妈妈却旧事重提.“这些天尹湛都沒有到医院來.他应该是是想通了.既然他已经愿意放手.那你也要给自己一条生路.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我明天回西城.跟我一起回家吧.”
把这些天心里的想法告诉妈妈.“我会回去的.但是在这之前给我一些时间.我想出去走走.回來后.我就会到西城找你和爸爸.”
妈妈欣慰的笑笑.“好的.爸爸妈妈在家里等你.”
……
第二天去机场为妈妈送行.回來的路上.在街边小摊买了一张世界地图.看着上面的纷繁世界.却不知道哪里能成为自己的安居之所.
就这样一个人.背着大背包.看尽世间繁华似乎是自己年少时的一个美好梦境呢.
可是在经历过那样的幸福后.我才明白.这样的旅行.才是一个人心灵的最大缺失.可是即便事实如此.现在的我也毫无选择.
坐在车上.突然想起了34.这一次我不能丢再下它了.
所以我还要再回一次那个家.握着手里的钥匙.看着手心里慢慢冒起的汗珠.我不能再见到那个人了.
事先查好尹湛的行程.挑了他有重要会议的时间回家.
打开门锁.那里果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沒有.就连34也沒在.
打电话给经常会來家里打扫的阿姨.让她把34送过來.
等待的间隙.把包包里的离婚协议书拿出來.搁在茶几上.我和尹湛就这样就这样了.连互道离别的情分也不需要.
曾经觉得自己欠了他半生.于是想用自己对他所有的爱來偿还.直到这次流产.我才明白.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甚至连报复都不在乎.正如他所说.他一直都在玩游戏.从來沒有出局过.从來都沒有.
他在游戏中看着一味沉迷的我.一定很好玩吧.
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门.只要把34带走.我就能永远的离开这里了.
开门后.确实是看到34了.可是抱着它的人确实尹湛.几天不见.他依旧是五年后最常见的样子.冷冷清清的.也许眉宇间的确有些憔悴吧.可是我却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伪装.
我抱过34.“谢谢你亲自送它回來.离婚协议书在茶几上.我已经签字了.”
尹湛的声音有些许苦涩.“在这个家里你唯一眷恋的就只有34.再无其他了.”
“是的.”
我回答的果断.却沒有底气.只是这时候他应该看不出來.因为他的眸光压根就沒有在我身上.
他的目光放空.缓缓开口.“叶曦.五年前我在公园里等了你一夜.手里就抱着现在的34.后來接到医院的电话.我急匆匆的离开.才把它留在公园.”
我的眼泪掉了下來.原來34是被尹湛遗弃在公园的.原來如果那一天我早一点出现.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尹湛抚着34脖子上的项圈.眼眸深的我再也看不清.他说.“这些雪花是我亲手刻的.它们全是由两个字母构成的.yx.”
现在我必须冷静.我再也不能软弱了.“就算34是你五年前留在公园的又怎么样.34于我的意义.和你一点都沒关系.一点都沒有.”
尹湛苦笑了声.“我知道啊.34是你和泽演一起养大的.当然和我沒关系.看到34脖子上项圈之后.我本來还是有一些窃喜的.觉得是给我们制造的新机会.
可是重逢以來.你却总是说泽演.泽演.就算五年前一样.你的眼里只有泽演.所以我嫉妒他.”
站的离他远一些.“尹湛.现在讲这些已经沒有任何意义了.”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扯我入怀.“小曦.原谅我最后一次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了.
昨天医生告诉我.你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我的第一个感觉竟然是幸福.可是后來我鬼迷心窍.想到一个月前.你和泽演还在一起.
小曦.我是因为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泽演的枷锁里.才会想打掉孩子的.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提到孩子.我就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原谅他.“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而且你确定自己现在不是在玩游戏吗.尹湛.我再也玩不起你的游戏了.”
尹湛任由我将他推开.“怎么会是游戏.怎么可能是游戏.从來都沒有那个游戏.小曦.我想要的从來都是你在我身边.你昨天从楼梯摔下來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想明白了.想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尹湛他竟然哭了.他的泪就那样淌在我面前.就算是五年前.我也沒有见过他的眼泪.
可是一想到那个沒有机会见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一想到那种事情还有可能会重演.我就必须变得狠心.“尹湛.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我做不到.”
尹湛俯下头來.轻轻执起我的左手.“小曦.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打开你的心锁.
阿姨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了.我终于知道五年前你也是想來见我的.你从來就沒有像我想的那样狠心过.”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尹湛却不让.他熟练的播着手链上的数字.把密码锁定在“yz0608”.然后轻轻一推.这个我多年以來一直戴着的手链锁就被打开.
可是我的心早已被他的残忍.加上了更重的一道锁.
尹湛把手链摘下來.他吻着我手腕上的伤疤.“小曦.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从來都不知道.为我.你受过这样的煎熬.”
Yz0608,是“尹湛6月8号”的意思.这就是跟随我多年的密码.
那是他送我第一场蓝雪的日子.而他究竟是在那一天走进我的心.还是更早之前.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只知道.从那一天起.他在心里的位置再也无可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