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杀郎中
第一章杀郎中
天寒地冻，鹅毛般的大雪在灰sè的天空中疯狂地肆虐着，将大地覆盖成一片莹白之sè。屋檐上那如儿臂粗细的冰柱几乎要挂到了地上，在灰蒙蒙的光线照耀之下，若隐若现地反shè出门口那一对被白雪盖了头的青sè石狮。
此刻石狮那泛着空洞的眼睛盯着跪在门口的一群穿着华贵裘皮之人，裂开的大嘴似乎在嘲笑，嘲笑平ri里养尊处优的他们居然也会有跪在这里的一天。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想我王震南辛苦征战，生里来死里去，好不容易巩固了这偌大的坦岐城，立城三十余年来遭雪人族偷袭无数也从未曾被攻破，难道今ri要断送在你们这群废物郎中手里？！”台阶之上，一灰衣灰脸老者愤然而立，怒目注视着跪在地下已噤若寒蝉的众人。
老者不高，面相中正平和却自有一股威势。此刻双目圆睁，多年征战积累而成的煞气毫无保留的侵泄而出，纵然是三九寒天，在场之人也不禁冷汗直流。
“说话啊，平ri里不都是能言善道的么，怎么这时候都哑巴了！”王震南这一嗓子用上了元力，震的众人耳膜嗡嗡作响，脑海里直如打鼓一般。
“废物！”王震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了这两个字，将手里的茶水朝着众人泼去，可是那茶水刚一离开茶杯，便化作了一团水汽，落在众人身上，无非就是多了几片雪花而已，无关痛痒。
“今天你们要是不想出个法子来，谁也不用回去了，这一十八颗人头就交给我王震南吧！”说罢，王震南“锵”得一声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刀，刀尖直指跪在地上的众人。
“城主饶命，城主饶命，小的，小的有话要说。”人群中一个穿着棕sè貂服的三角眼老者抬起了头，连声告饶道。
“起来说话！”王震南双眼圆睁，猛地抬起了手里的刀，将刀尖对准了说话的老者，仿佛对方只要有一个字让他不满意，他的刀便要择人而噬！
三角眼老者如蒙大赦，连忙站起来，连身上的雪花都来不及抖，赶紧抬头就要说话。
他本想编些似是而非的理由蒙混过关，可是这一抬头，看到这明晃晃的刀尖，到嘴边的谎话也就咽了回去。原因无他，王震南手里的那把刀可不是吃素的。
“启禀城主，不是我等医术不jing，只是眼下这种病症我等从未见过啊。老夫行医数十载，各种疑难杂症见过无数，但是像如今这病见者即染，三天就死，我等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三角眼老者抱着拳，哀声诉苦道。那干瘦的脸的快拧成苦瓜干了。
“我有让你找借口么，我问的是该怎么办！”王震南将手里的刀猛然朝前一送，顶着三角眼老者的脖子寒声道。
“这这这，这，这，城主饶命啊，小人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三角眼老者被这一下吓的够呛，感受着冰冷的刀尖抵着皮肤的感觉，豆大的冷汗不顾严寒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极力讨饶道。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无能为力，平时你们抬高药价鱼肉百姓，念在你们能够行医看病，我也就不与尔等计较，但现在你既看不了病，那我们这十万百姓要你何用！”王震南怒喝一声，刀尖再次朝前一送，再猛的往回一抽，滚烫的鲜血“沙”的一声溅在了白sè的雪地之上，冒起了一阵白烟。接着“嘭”地一声轻响，那三角眼老者双目圆睁，倒地而亡，干脆利落，连垂死的挣扎都没有。
“来人，把他的家给抄了，换做炭火给穷困百姓送点去。”王震南平静的道，仿佛杀死的是一只鸡般，情绪上没有丝毫波澜。
“城主饶命啊，我等真的是无能为力啊，求城主看在我们平ri里救死扶伤的份上饶了我们这一回吧！”跪在地上的众人被这一幕给吓坏了，连忙齐声讨饶。那恐惧的模样，哪还有平ri里作威作福的半点样子。
“救死扶伤？你们也配用这样的词？哈哈哈哈······！饶命？既然你们治不好病，城将不城，那留你们还有何用！来人啊，全都杀了。”王震南越说越轻，声音里蕴含了无尽的疲惫，连身形也似乎一下伛偻了去。
“十万百姓三万得病，老夫却无能为力，我有罪啊！”王震南低声喃喃着往屋里慢慢行去，那背影里蕴含着说不出的落寞。那刚引饱鲜血的钢刀兀自往下滴着鲜血，一滴一滴砸在雪上，却似一滴滴砸在了众郎中的心头，让人绝望。
“城主且慢，我知道一个人或许能治此等怪病！”就在众人绝望等死的时候，跪在地上唯一的一个中年人高声疾呼，顾不得周围侍卫那虎视眈眈的眼神，站起身来朝前快走了几步，来到了台阶之上。但因为跪得太久，双腿发麻站立不稳，只好一掌扶在了那青sè的石狮上，震下一大片积雪。
“此话当真？！”王震南猛然转身，抬手阻止了yu扑上去的侍卫，双目迸出强烈地光芒，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
“小人也是听说，并未亲眼得见。”中年人被王震南那慑人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下台阶，低头轻声道。
见到这中年人的窘状，王震南神sè稍有缓和，又见这人穿着朴素，与地上那一干老郎中颇有不同，便彻底平静了下来，和声道：“你是哪家的郎中？”
“回城主的话，小人是南城百草园的郎中，唤作夏任穷。”夏任穷恭敬的回答道。
“夏任穷？好名字，你说的那人是谁，快快说来，若是真有其人，我必重赏你。”王震南稍稍提高了音量道。
“回城主的话，小人也是从来店里看病的客人嘴里听说的，因为小人年轻，来店里看病的人并不多，所以病人说的话我都记得比较清楚。此人唤作刘问苍，隐居在那南田山上，医术甚是jing湛，传说能够起死回生！”夏任穷平静中略带一丝苦涩和无奈的回复道。
“刘问苍？尔等可曾听说过有这样一个郎中？”王震南的视线越过夏任穷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一干郎中。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摇了摇老头，眼神里尽是疑惑。
“若是真有这样的人，我等怎么会不知道，这夏任穷多半是使得拖延之计”！此刻众人在心里的想法倒是出奇一致，但是也并没有开口质疑夏任穷，毕竟小命比什么都重要啊。
“既然如此，那便死马当作活马医，你就跟我走上一趟，若是有半点虚言，纵使你之前一心为民，是个好郎中，我也不轻饶你！来人，备雪兽！”王震南当机立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手腕一抖，钢刀便准确的shè进了侍卫的刀鞘之中，一步便跨过了十道台阶，来到了一干郎中身前。
“来人啊，将这群废物先行收押，若是治不好这场瘟疫，他们统统要给百姓陪葬！”王震南轻声吩咐道。
“是！”一群虎狼之侍一拥而上，将几乎已经瘫痪的众郎中从雪地里拖了起来，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
王震南并没有看向高声讨饶的一干郎中，只是背负着双手，仰头静静的看着天空，灰白的眉毛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半饷之后,他才回过身来，看着剩下的护卫轻声开口道：“阿大阿二，你们两个随我走一趟，其他人看家。”
“城主，是不是再多带几个人？那南田山距离此地路程也不算近，已经出了我们坦岐城的地界了。”被唤作阿大的侍卫抱拳温声道。
“不用。”王震南的声音依旧不大，可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充满了毋庸置疑。
阿大抱拳往后退了两步，检查了一下自己背负的弓箭和腰间的一把黑sè佩刀，并没有再开口说话。城主说不用，那便是不用，这是一种近乎莫名的信任，或者说，是一种个人崇拜。
半晌之后，从远处的街角传来一阵沉闷的“沙沙”之声，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物。待得那沉闷的“沙沙”之声近了，才能看清楚这是几只通体雪白的生物。此物似马非马，比普通的马要大上两圈，全身上下覆盖着厚厚的白sè毛发，直yu及地。若不是那灵动的黑sè双眼和湿漉漉的鼻头裸露在外，几乎要和这雪白的天地融为一体了。这雪兽乃是北地独有，四肢粗壮，兽蹄厚实有力，往来积雪如履平地，且耐力极好，很受北地人民喜爱。概因数量极少而价格偏高，普通人想要拥有一头也是极难之事。
看见雪兽，王震南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回头对仍然站在台阶上的夏任穷道：“你可会驾驭雪兽？”
“回城主，小的不会。”夏任穷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本来以现今郎中稀缺，药材匮乏的情况来说，夏任穷想赚点钱买只雪兽不会太难，可是一来他看病很便宜，二来相信年轻郎中的百姓又很少，加上他也不善言辞，所以他的ri子过的是相当困苦，别说雪兽了，哪怕是雪兽的毛发制成的衣物他都买不起。
“哦，是么，那你便和阿大同骑，他会照顾你。”王震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夏任穷道。
“谢城主。”夏任穷感激地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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