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你不该叫佛勘,你应该叫佛三藏。

82你不该叫佛勘,你应该叫佛三藏。

八十二。你不该叫佛戡,你该叫佛三藏。

古战场上,阴云密布中,闪现着几许不祥。佛戡站在古战场的中央,空气中隐隐传来血腥的气味,腥甜的风,却吹不动他的衣角。一直在他的手腕上缠绕着的佛珠被他取下,捻在了苍白的指尖。

佛戡的神情非常肃穆,又带着一种佛光普渡的安详。云雾在他的头顶盘桓成浓黑的颜色,丝丝缕缕金色的闪电从浓黑的云层中显露出来。雷声轰鸣,如有鬼哭。

这道雷劫,固然是极为不寻常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修士的雷劫,会凶险若斯。而佛戡的眉眼始终都是平静的。仿佛,他已经堪破了生和死的微妙距离,超脱俗世之外,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诚然,佛戡无所畏惧。只是,并非脱俗,甚至,是耽于流俗,溺于旧闻。只是,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在所谓的天道面前,怕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对于力量强大,甚至动摇了天道本身的生物,天道从来都不存在一丝一毫的怜悯。

多年之前,洪荒的异兽如此。多年之后,异兽的遗血亦是如此。天到如此,可是,洪荒遗血们从来都没有屈服过。多年之前,洪荒异兽可以在天道近乎碾压的威压之下,为自己留下一道微妙的生机,就是他们无声的反抗。

而多年之后,洪荒的遗血虽然有诸多中途殒命者,可是,却仍旧顽强的延绵着自己的血脉。无论是耗尽千年还是百年,洪荒异兽,终归有重新现世的机会。所以,虽然这些年来,许多拥有异兽血脉的人在命劫之下殒命,但是,血脉中的传承催促着他们,汲取力量,与天相搏。

散落在九州大地的洪荒血脉,从来,就没有逃兵。所以,佛戡此刻的选择,是与天斗争,而非畏缩。他保持着人形,七尺男儿的身躯,在可怖的劫云下显得渺小。可是,却有一种光晕,让佛戡自有气度,仿佛随时可能撕裂头顶密布的阴云。

命劫,即是天道。作为六界最摸不到实体,却真实的存在的东西,此刻的天道,显露出来的完全是他狰狞的一面。一人一劫云短暂的对峙,轰然的雷声,仿佛是最后的警告。

袁不破在当年的那场论道之中,曾经告诉过佛戡,在面对命劫的时候,如果放弃抵抗,任由劫云抽取身上的异兽血脉,不仅仅不会修为跌落,反而会得到天道补偿的一缕先天真气,日后修行更易。

而在那外人看来,只是雷声轰鸣的对峙中,天道正在用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对他阐述这个“交换”,和之前的所有洪荒遗血一样,佛戡选择了拒绝。

没有人能够理解,这些异兽遗留下来的血脉,对于洪荒的向往。哪怕,他们都明知道,所谓的洪荒遗址,不过是天道禁锢他们的圈套,但是,那残存的洪荒气息却是真实存在的。骨子里的归属感让他们全部选择了拒绝天道。

佛戡的选择,毫无疑问,也是拒绝。

他和其他的人,相同又不同。很早的时候,佛戡就隐隐感觉到,洪荒旧址,并不是他的归属之地。早年佛戡四处游历,也曾经到过洪荒旧址,虽然被禁制阻隔,但是,佛戡还是隐隐感觉到一丝洪荒的气息。

那样的气息让他熟悉,也曾经渴望。但是,却没有归属感。佛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那些洪荒后人不同,却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特别是,在他遇见枕黑之后,佛戡更是笃定,自己纵然度过命劫,也一定不能踏入洪荒旧址。毕竟,已经有了最渴望的东西,那么,曾经的追求,也便成了不再追求。拿得起放得下的,并不是不爱,只是,有所抉择。

佛戡承认自己的不足。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即使笑得再温文尔雅,内心也是残酷的。他承认自己不如袁不破,没有把握安稳的度过命劫。他能够做到的,充其量只是在万兽山降下召唤的时候,做到和袁不破曾经一样,将他打散罢了。

他也需要承认,在某些方面,他是不如步风尘的。将没有洪荒血脉,甚至没有灵根的人带入万兽山,简直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毕竟,且不说万兽山内,异常粘稠的灵气普通人能否承受的了,就是异兽之间漫长而残酷的斗争,就没有谁该夸口说可以保护谁周全。

是了,异兽们有着共同的回归洪荒的梦想。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之间没有争端。弱肉强食作为万古不变的真理,在万兽山内,被体现得更为赤1裸和血腥。然而,这些发梦一样的话,步风尘却敢说,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了。佛戡并不如袁不破一般洞察真相,可是,却隐隐感觉,步风尘是被庇佑的。这种庇佑毫无原则,也无迹可寻,就仿佛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气运,但是却真正的帮助步风尘完成了一些常人看来绝无可能的事情。

如果天道为母,孕育万物。那么佛戡就真切的感觉到,步风尘绝对是她的亲儿子,而他们其他的洪荒血脉,不仅仅是抱养的,而且还是抱养的仇人之子罢。

既然艳羡不来,佛戡索性就不去艳羡。他自己清楚,他和步风尘,从某一种层面上来讲,面临的事情是一样的。步风尘选择了将映梳带进去,而佛戡偏偏反其道而行,选择留下来。这种选择,也是佛戡经过深思熟虑的。万兽山不是他的归宿。这一点,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的解封而逐渐清晰。这些年,每当佛戡沐浴更衣,就会从澄澈的水中的倒影中,看见自己背上越发清晰的文字。

唵嘛呢叭弥吽

佛戡的背后,最开始的时候,是丝丝缕缕的金色细线,随着修为的增长,渐渐缀连成了佛家的六字真言。

袁不破说,佛戡有佛缘,这辈子注定是个佛修。最初的时候,佛戡尚且是年轻气盛,只觉得袁不破一个修道的,却说他有佛缘,根本只是随口取笑。而百年的光阴流转,佛戡蓦然回想起袁不破的这句话的时候,却觉得脊背一凉。

那是一种深深的忌惮,仿佛被人窥知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前尘往事就宛若背上的金色细线一样,被迅疾的缀连起来。

身负六字真言,天生的佛修。这样的天道眷恋,却偏偏拥有一具流着异兽血脉的身躯。若说他不是下界历练的佛祖弟子,佛戡自己都是不相信的。

所以,佛戡知道,自己将命劫强行压制到元婴期,那么,命劫注定会成倍的凶险,同样,度过命劫之后,成果也会异常的丰厚。他将跨过元婴之后的全部阶段,一步飞升。可是,同样,他殒命的可能,也是大大的增加。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让佛戡计较得失。因为,第一道雷,已经降落下来。紫色的雷电带着隐隐的血腥,从佛戡脑顶直劈下来。这道雷电足足有成年男子的腰粗,可是,这仅仅是第一道,后面还会八十道。

这样粗壮的雷电,触目而惊心。

这样险恶的劫难,佛戡没有躲开,而是生生接了下来。他和袁不破不同,他没有那么高的天赋。他和步风尘也不同,他没有那么好的机缘。所以,佛戡不能放弃任何一个让自己变强的可能。

吸收雷电,淬炼骨骼和肌肉,听起来异常疯狂。可是,佛戡却知道,这是对于他来说,最为行之有效的练体的方法。

元婴期的修士,更何况是佛戡这般,十分注重练体的修士,皮肤和骨骼的强韧程度,是无法想象的。所以,即使第一道雷就特别粗壮,并且,此后的雷会越发加粗,前五道雷也并没有对佛戡造成什么皮外伤。

然而佛戡并没有掉以轻心。他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一身的钢筋铁骨,最多能再坚持两道雷。果不其然,当第八道雷降下的时候,佛戡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不断的向外渗血。而他仿佛不甚在意,继续用自己的胸膛迎上下一轮雷击中。

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被碾碎,然后重塑。又碾碎,又重复。

这样的过程要持续许久,佛戡也不知道,到了最后,他身体修复的速度,能不能跟得上雷落下来的速度。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虽然佛戡周身浴血,但是身体的修补速度还是很惊人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佛戡发现,雷击越发密集,身体的这种自我修复,已经跟不上身体崩溃的速度了。

最终,胸膛上的一道深深的伤口,始终无法愈合。佛戡知道,自我修复机制,已经不管用了。从空间中取出准备好的金色长刀,佛戡对着地面,狠狠一劈。

地面以这道刀痕为主轴,寸寸碎裂,露出了黄土掩埋下的皑皑白骨。这些白骨是边关的将士,陈年被掩埋在此处,生魂被困在枯骨之中。连天日也见不到,更不用说在十五年前,沈慕白下山历练,途经此处,顺便普渡众生的时候往生了。

佛戡开始吸取这些残存在白骨上的灵魂。这就是佛戡选择古战场渡劫的原因,古战场上注定是生魂众多,利用这些生魂渡劫,虽然有些残忍,但是,佛戡并不在意。

死去元知万事空,哪怕灵魂仍在,也不过是日日在白骨中咆哮了。

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八十。生魂的力量让佛戡安然度过八十道雷,然而,当他准备迎战最后一道雷劫的时候,佛戡惊愕的发现,整个古战场上,已经没有可用的生魂了。他别无选择,只能迎上这让天地都仿佛失色了的雷劫。

不甘心。佛戡是不甘心的。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生生接下这道劫的。有些自嘲的闭上眼睛,佛戡准备着最后一搏。

天边的一朵白影倏忽而来,和雷劫一起,落在佛戡眼前。

沈!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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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死,那就腐啊。[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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