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怒而挠之
烈火还在蔓燃，丝毫不见消弱之势。石洞内，萧乐早已盘膝坐于烈焰之前，双目紧闭，脸sè平静，整个人有如不存在一般，毫无生机。
而这已经是萧乐盘膝坐下的第四天。
在守东老人那天离去之后，萧乐静立观看，沉思良久，还是没有想明白守东老人最后那几句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既然神兵有灵，萧乐决定静静盘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试图去沟通震天剑的剑魂，想着总会能得到回应，到时便一切可知。可惜已经过去了四天，萧乐还是没得到一丝回应，震天剑如同寻常凡兵一样，毫无生气。
在那池泉水里，九蛇在忽上忽下地畅泳嬉戏，偶尔还咕咚咕咚地喝上几口，神sè陶醉。
却是原来九蛇在萧乐打坐之后，略显无聊，偶然间想到还有一池泉水，神奇无双，尝试喝上一口之后，发现泉水清甜可口，甘而不腻，百喝不厌，更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改造着自己的身体。九蛇在喝上几口之后，只感觉整个蛇飘飘yu仙，有即将化形之感，于是便爱上了这池泉水，时不时地喝上几口。
在萧乐身后不远处，守东老人则是安静地看着萧乐，消瘦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与赞赏。
在其期间，守东老人也曾出现过几次，每次都极尽嘲讽与挖苦萧乐，笑他的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以凡夫之躯也妄想得到神兵，虽然是一把残缺的神兵。
萧乐最初只是笑笑，还试图追问有关震天剑的信息，待得不到回答之后，开始选择了无视，孜孜不倦地尝试去沟通震天剑的剑魂。
“有天赋，有恒心毅力，能够坚持己见，此子他ri必成大器。”守东老人暗道。
忽然，萧乐双目徒然睁开，眼神之中闪着莫名的神韵，深邃而光亮，恍若一切虚妄在其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勘源目！”守东老人失声叫道，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勘源目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凡人身上，一定是我看错了，对，绝对是这样！”守东老人一个人喃喃自语。
“老头，何为勘源目？”不知何时，九蛇已经来到了守东老人的身旁，低声问道。
“勘源目，如同你们青龙一族的龙神目一般，是大神通者机缘之下才会出现的一种神通，能够看破一切本源。其蕴含着种种神奇力量，视不同勘源目而定，谁也无法说清。不过无论何种勘源目，其最基本的功能都是辨别事物的本源，看破一切虚幻迷障，世间的一切在其目中都无所遁形，而这，也是勘源目最重要的功能。”
“那么牛？”九蛇两眼发光，口水哗啦啦地看着萧乐。
“嘿！岂止是牛！大成的勘源目，一道目光就能给人无形压力，使人进入jing神幻境。这还不止，勘源目shè出的一道金光，甚至具备强大的法术攻击能力，能开山裂石，翻江逐浪，纵使肉身强度强大有如你们成年龙族者，也难以抵挡这一shè之力。”守东龙人嘿嘿一笑道。
九蛇闻言脑袋一缩，大感震惊，要知道龙族可是公认的修道界肉身至强者。
守东老人眉头轻皱，看着萧乐暗道：“这小鬼也不知道什么来历，虽然这不是勘源目，但也算是个雏形了。或许以后能练成真正的勘源目也不一定。”
萧乐用的当然不是勘源目，甚至萧乐连什么是勘源目也不知道。
萧乐用的只是萧家玄功中的一种用目法门，名为“破妄”。
其实萧乐自己心中也很疑惑，因为这种用目法门以前他并不会，而是当他突破先天后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
“看来父亲对我隐瞒了很多东西啊。”萧乐暗忖。
在见识到守东老人的强悍、九蛇的口吐人言、以及自身身上发生的种种神奇之后，萧乐又岂会继续自欺欺人，当那井底之蛙。
“先天，或许在我所知的这个世界已然最高，但先天，绝不是最高的境界，或许还存在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而那个世界，先天，才只是一切的开始，因为，守东老人称先天为—筑基！”
“而基，才是一切地起始！”萧乐心中自语。
所谓破妄，是指调集全身jing神力，聚于双眼而出，而形成的一种jing神细微感应探测。
萧乐抬起目光，视线聚焦于眼前的这本震天剑之上，jing神力毫无保留地自其双眼而出，在jing神力掠进震天剑之上的一刹那，萧乐的眼瞳徒然一缩。
原来，在萧乐jing神力企及之处，剑体上的幽暗光滑已然不在，反而出现了不少坑坑洼洼，剑刃之处，更是无处不在地分布着各种细微的缺缝，触目惊心。
难道这就是守东老人说此剑有缺的原因？
萧乐深吸了一口气，jing神力极为jing细地一寸寸由上而下得扫向剑体，约莫一刻钟之后，萧乐终于完成了扫视，然而除了那些坑坑洼洼和缺缝之外，萧乐可谓一无所获。
萧乐眉头轻皱，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疑惑之sè。
“怎么会没有？守东前辈不是说过神兵有灵吗？按理说应该能发现才对。”萧乐喃喃自语。
“小鬼，别费心思了，没用的，他连我的帐也不买，更何况是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和龙小鬼一样，多喝几口泉水，那样还会得到极大的好处。”守东老人出声道，难得地语气平常，没有嘲讽挖苦。
萧乐不为所动，双眼慢慢合上，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双目徒然睁开，全身的jing神力更是暴掠而出，如蛆附骨般地死死缠住剑体。
半晌之后，萧乐双目微凝，终于有了新的发现。
在萧乐双目微凝的瞬间，那剑体的内部，jing神力所触及之处，出现了无数有如蚕丝般的裂缝，密密麻麻。
萧乐倒吸了一口气，如此多的裂缝，遍布整个剑身，此剑居然还没有碎掉，萧乐不得不说声佩服。
然而此剑成了这样，非但没有消除萧乐放弃此剑的念头，反而更坚定了要拿到此剑的决心。
“遍体鳞伤的你，看起来还是如此的不凡，那么如果完整的你，又该强悍到何种地步？”萧乐暗忖。
萧乐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去，眼中jing芒四shè，让人无法直视，紧紧地盯着震天剑。
半晌之后，萧乐终于来到了烈火的边沿，也就是所能达到的离震天剑最近的地方。
萧乐低了低头，再次抬起之时，双眼已经恢复了正常之sè，但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种极尽嘲讽之sè，随即，萧乐一咧嘴，盯着震天剑，一字一顿地揶揄道：“震天剑，你是个懦夫，因为，你怕了！”
“你怕了！”
空旷宽敞的石洞之中，回荡着萧乐那极尽嘲弄侮辱的声音，声音落下时，石洞之中仍然毫无异动。
静！这一刻，石洞之中如同死一般的沉静！守东老人和九蛇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萧乐。
突然，守东老人略显急迫尖锐的声音响起，却是守东老人终于回过神了。
“萧小鬼，你不要命了！快离开这里！就连我也不敢刺激它，你真是不知死活！”
然而，一切都迟了。
但见原本死寂一般的石洞，这一刻突然风云突变，万剑齐鸣，发出令人心颤的呼啸之声。
萧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显得很镇静，不见丝毫慌乱之意。他的双目，只是紧紧地盯着震天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欣喜。心道：哼，怒而挠之，看来这招就是用来对付你的法门之一。
“萧小鬼，还不快跑，更待何时？”守东老人大叫，而后卷起九蛇就往洞口掠去，边掠边自语道：“我们也赶紧跑路，可别被殃及池鱼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
不管守东老人如何大喊大叫，萧乐仍然不为所动，只是眼瞳之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就在守东老人大喊、萧乐双瞳神光大盛之际，但见震天剑轻颤，由剑身闪过一刹莫名的光韵，向着整个剑池扩散开来。
下一刻，万千宝剑齐颤，只闻“嗡”的一声轰鸣之音，但见万千宝剑同时拔地而起。
石洞的上方，万千宝剑漫天飞舞，狂风大作，呼啸之声刺耳生疼。
这一幕，当真是见者心惊，闻者胆颤，好不壮观！
“嘿，不装死了吗？但那又能如何？怕了终究就是怕了，你就是个懦夫，只能躲在这里苟且偷生罢了。”萧乐瞥了一眼震天剑，嘿嘿一笑嘲讽道。
待萧乐说完，万千宝剑飞舞剑势徒然一转，剑尖齐齐指向萧乐，由石洞上方对着萧乐疾驰而来，破空之声响彻整个石洞。
“呵！这就恼羞成怒了？看来是说到你痛处了啊！只可惜，事实就是事实，不管你有多么辉煌的过去，也无论你是怎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现在的你，只是个懦夫！”萧乐平静地说道。
不管萧乐如何言语，万千宝剑保持剑势不变，反而速度更快了，向着萧乐直刺而来，恍若势要把萧乐刺成万剑穿心一般。
不过这一幕，却也没让萧乐乱了分寸，萧乐轻瞟了震天剑一眼，眼神之中的鄙夷之意一览无遗，嘴角掀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我一介凡夫俗子，你即使杀了我又能如何？能改变你是胆小鬼的事实吗？”萧乐淡淡地哂道。
剑势还在向前袭来，转眼间已从四面八方逼近萧乐，眼看萧乐就要被万千宝剑刺成无数碎片。
从萧乐开始言语刺激，到震天剑有所反应，再到万千宝剑飞刺来到萧乐的身前，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这一刻，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之际，即使萧乐也无法再淡定了，浑身鸡皮疙瘩骤起，心惊肉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