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个鸭,姐不稀罕!送你!

皇上是个鸭,姐不稀罕!送你!

“童雾舞,你丫的怎么才来啊!”刚进门口,童雾舞就听见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

任韧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一身淡粉色右衿曲裾深衣的人,快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到了桌子旁的凳子上坐下。

童雾舞一向带着小心胆怯的脸在看到任韧时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也不答话。

她现在扮演的,是一个胆小怯弱、一被人喝斥就吓得惶恐不安浑身发抖的失忆女人,所以就算想说话,也不能,要忍着。

更何况,在二十一世纪与这个女人住同一个宿舍时,就话不投机三句多,更别提到了不知比现代早几千年以前的落后古代了。

任韧这大半年来也早已习惯了童雾舞这个样子,从桌上端了一个黑底红凤纹的漆器圆盘放到两人的面前,拿了个桃子咬了一口就吃了起来,再拿一个扔到了童雾舞手里:

“桃早就过时了,这可是晚桃,除了我这里,别人那里可是吃不上的。”

童雾舞感激的拿眼扫了下任韧,以前她的肤色肤质很是一般,眉毛有点稀,眼睛有点小,鼻子不是很挺却是软软的感觉,嘴巴也小,有点像是樱桃嘴,又比樱桃嘴大点,可是与她容长脸的脸型配起来,长相虽然不出众,也还尚可。

如今她一身紫罗兰色的丝质衣裙,穿在身上看起来很是飘逸,皮肤也因吃的好喝的好而变的光滑细腻,加上精致的妆容,柳眉琼鼻樱桃唇,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后宫贵妇的样子,只是满头金嵌玉的发钿发钗配着,倒显得俗气了。

“谢谢。”她弱弱的轻轻的回了一声。

任韧刚说完桃别人那里没有,像想起了什么,面上闪过一丝恨意,长长的圆润的指甲掐进了桃肉里,也没在意童雾舞的谢,咬牙切齿的恨声骂道:“师柳莺那个贱人,没想到勾引男人的手段竟是厉害,不要脸的!”

童雾舞听她骂的难听,却是不说一个字,把头低的低低的,双手捧着桃子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开始听起了任韧的抱怨。

今日天气极好,秋末正午里艳阳也烈,在她们所待的东宏宫外,仅剩的一只知了声远远的传了过来,懒懒得似没了力气,却更衬得任韧骂声响亮。

有一滴唾沫星子溅到了她的脸上,童雾舞心里皱眉,耳里听得赌咒般的责骂,低着头的眼角余光都能感觉到任韧因为过于激动而起伏的胸腔。

什么“贱人”、“狐狸精”、“不要脸”、“小三”、“无耻”、“脏猪”、“下流”、“卑鄙”等等之类骂人的词源源不绝的从任韧嘴里一连串的吐了出来。

十六年的书,竟是读到这上边去了,真是让人啧啧称奇、叹为观止。

童雾舞再一次在心底里咂舌,这素质、这修养……

幸好沈让听不懂汉语,不然要是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知道他的女人是这副嘴脸,不知身为任韧男人的他,会做何感想?

任韧骂了一段后觉得口渴,拿起了一个桃子正要吃,手却突然一僵,眼里快速闪过了一丝异色。

童雾舞在人的情绪方面从小就是敏感锐利的,明显的感觉到了任韧身上的慌乱,只觉她僵着身子看着她,一时气氛显得极为静谧。

借着这个机会,她停止了吃桃的动作,抬头,眼里带着些疑惑的看着任韧。

任韧面色上闪过慌乱,盯了童雾舞手里的桃子一眼,心咚咚的跳了起来。

刚开始给她吃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害怕,一骂起师柳莺来,因为太恨,所以一时竟是有些忽略了,没想到她已经吃了一小半了。

童雾舞眼见任韧神色有异,心里一悬,已经有些紧张了起来。

这大半年里在乾国的王宫里住着,她见识了女人之间各种的手段,诬陷构陷鸠杀,明里的暗里的,借刀杀人的亲自动手的,为的,不过就是争一个男人的宠爱!

若说古代的女人这样也就罢了,可来自现代的人竟然跟一群古人争一个种马,童雾舞真不知道,任韧的书,都是念到哪里去了,竟是连半点现代女人的风骨也无。

爱的太深么?

念头一闪而过,童雾舞却是半点都不敢再吃手里的东西,面上淡淡的笑了笑,问:“你怎么了?”

边问,边心里感觉自己,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想来就算下毒也不是厉害的毒药,不然她现在早就吐血而亡了。

“没!没有看什么!”任韧忙道,心里更加快的跳了起来,却不停在在安慰自己,她只是要教训一下童雾舞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阳光跟她争,师柳莺跟她争,要是童雾舞也来跟她争……

不知怎么的,这个向来被她看不上眼的童雾舞,竟是让她心底里隐约有一丝不安……

虽然刚穿越过来时,她就被人攻击伤了脑子,昏迷了一个月才醒,失了记忆,可她就是担心。她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童雾舞瞄了眼桌上的桃子,再扫一眼任韧,细声笑道:“别生气,对孩子不好。”

任韧将童雾舞的神色收入眼底,越发的心虚,眼睛闪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干笑了一下。

童雾舞的心这次真的沉了下去。

任韧怀了孕,师柳莺也怀了孕,每次一提起孩子,任韧一定会将师柳莺赌咒一遍,滔滔不绝比之刚才骂的还要难听,如今竟是一个字都张不了嘴了!

而且这人身上唯一有一处亮点,就是每次高兴或者恶作剧的时候,目光就会特别的明亮,如同星光闪烁一样好看。

“这桃子……”童雾舞又望了一眼任韧,见她面上有些紧张,就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声音快低至不可闻,“能给我两个不?”

呃?

给她两个?

任韧还以为童雾舞发现了问题,没想到她竟然是想要桃,心下松了一口气。

要桃就要桃么,看她做什么,吓了她一跳!

“好好好,给你,都拿去!”任韧白了童雾舞一眼,将黑底红凤纹的圆盘向前一推,推到了童雾舞的面前,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大大的笑容。

她向后招了招手,转头用乾语对着一个宫女道:“拿一个提盒过来。”

童雾舞只觉心里有些发凉。

大学宿舍相处三年,不说看透宿舍里每一个人,但对每一个人的习惯和性格她都是十分了解和熟悉的。

向任韧借或者要别人没有的东西,她就可高兴可得意了,然后少不了将自己被借或者被要去的东西夸奖一番,以显示出自己的特殊来。

如今,她没有。

关于桃,或者她,一个字也没有说。

这里不宜久留,要赶快回去。

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来,童雾舞脸上皮肤微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去,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童雾舞对任韧了解,任韧也对童雾舞熟悉。哦,不,对失了忆醒来后变的胆小的童雾舞熟悉。她一看童雾舞的反应与往常一样,放了心来,也不觉得她这个样子让人厌烦了。

她并没有怀疑自己,那就好。

宫婢拿了一个红漆竹盒过来,装了东西。

童雾舞见此抬头对着任韧小声道:“我先回去了。”

“急什么。”任韧留了一句,一说完就后悔了。她真要留在这里就坏了事,她们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我……我来了。”童雾舞脸色发红,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声音比蚊子嗡嗡还要小。

“那走吧走吧!”任韧一听,连忙挥手赶人。

童雾舞从圆凳上站了起来,对着她行了一礼,领着自己带来的两个宫女走了。

出了任韧的东宏宫,她想将胃里的东西马上吐出来,只是身边守着两个人,不方便行事。

她辛辛苦苦的掩藏了这么长的时间,将演戏的功夫做了个极致,就是不想被沈让那个男人注意她半分,才保得了她的清白,万一在这里做吐让人起疑,被人察觉出来异常前功尽弃,可是不好。

那桃味道也没有什么不对,她也没有什么异样,就是有毒什么的,应该也不严重,还是回住处再说。

迅速向着她住的地方而去,路上没人的时候,侍候童雾舞的漏风大声道:“夫人,这桃子赏了小婢吧!”

童雾舞听后身子颤了颤,停下脚步,转过头的眼里露着害怕,望着提着提盒的漏风,怯怯的道:“好,全给你!”吃吧吃吧,我倒要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吃死你!

这桃子有什么问题我正不知道呢,拿你当试验了。不是我不仁,是这半年里,你早已将义,给做绝了。

“夫人!”妹姻气恼,怕吓着童雾舞小声的叫了一声,心疼的看着她,转过头对着漏风低喝:“这是东妃送给夫人的,你怎么能这样,总是抢夫人的东西!”

童雾舞快速扫了漏风一样,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软软:“没事,你别和她争。”

说完,也不松她的袖子,就快速向前走去。

路上刚走出去一会儿,远远的看着前边一处人,正在小池塘边上,像是在捞鱼,喧哗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后宫里的女人可不敢这样张扬,除了沈让的亲妹妹,乾国的思敏公主外。

可是,虽然到了下午,此时应该都在午睡,少有人愿意出来,她跑到这里来玩干什么?偶遇?特遇?

“夫人,我看吴夫人在,我们还是从旁边走吧。”妹姻知道这个夫人向来没有主见,怕是被吓着了,就出主意。那吴夫人见了主子,一定是要欺负一番的。

小池塘是从湖里北边截了出来的,绕路就要向南走,从湖南边与花园中间的假山上穿过去,才能避开她们。

因为有着任韧异常的反应,童雾舞变得比平时更加的谨慎,一想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危险,就点了头,不再向西,快速向着南边走去。

两分钟就到了假山边,顺着小路上去。这小路是供人站在假山上欣赏风景才修的,童雾舞走到假山上边的时候,从假山小路南边一旁的石头处,忽然窜出来一条小孩腕粗的花蛇来,吐着信子盯着三人看。

童雾舞吃了一惊,脸色有些发白,好端端的,怎么来得蛇?

“啊!”漏风吓的大叫一声,就向后跑去。

白痴,想让蛇咬吗?

在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时,又有两条指粗的蛇向着她们游过来,妹姻惊慌之下忙向后跳去。

童雾舞不管心里的想法,立刻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双眼盯着那蛇,细看才发现竟是一条草蛇,虽然看着大,却是没毒的,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正在她松了这一口气的同时,她身子南侧石后突然伸出来一双手来,将她左胳膊猛力一推,童雾舞只来得及看到一截深青色的衣衫和一双大脚,就已经向北侧栽倒在地,顺着坡滚了一下,掉到了湖里去了!

吃惊之下,童雾舞忙闭了气,假意在水里扑腾着,好一会儿后,刚刚够淹死一个人的大半时间,她耳里才听得假山上漏风拉长尖叫的声音:“啊——!南妃被蛇吓得掉到湖里去了!”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

学校时,任韧曾夸自己游泳有多好多好,问其它人会不会,她知道她爱炫耀,不爱别人她压一头,不屑与她比,就说自己不会,后来有几次被她邀去游泳时,也以不会拒绝了。所以,全宿舍的人,都知道,童雾舞是个不会游泳的!

身体上好像失了力一般,力气不够使,童雾舞终于知道那桃有什么问题了。借着扑腾的劲儿,她将食指伸进了嘴里,在喉咙间软肉上一挠,一股恶心涌上来,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吐进了水里。

任韧,我虽然知道你爱炫耀,喜欢受人注目,争辩时口舌不留情总是要将人扳倒,却是宿舍唯一一个看出来你内心是个害怕孤单寂寞的人,所以才处处张扬,引人注意,我心里一直以为你本质是善良的。

这也是宿舍里别人不能容忍你的脾气,我却能包容你的原因!

可是如今,你却想要我的命!

后位,后位!

到底是荣华富贵迷了你的眼,还是那个男人勾了你的魂?

有眼泪从眼里流了出来。

曾经,为了讨母亲一个关注的眼神一个温和的微笑,她三岁的时候就去河里捕她爱吃的鱼。早在十七年前,她五岁的时候,她就已经偷偷的学会了游泳!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在水底屏息整整十分钟!

童雾舞仰头望了一眼蔚蓝的天空。

妈,就算你从来都无视我甚至厌弃我,可是今天,我对你的爱,救了我一命!

妈,你知道吗,不管以前你多少次的伤了我的心,现如今,我却是越发的思念你入骨了。

心里酸涩苦辣,眼泪在她低下身子时溶进了湖水里。

再浮上来时,童雾舞看了眼远处已经赶来的人,深吸一大口气,将自己沉入到了湖中,依着水势,缓缓的向着一旁游去。

这湖水是从花园里的一条小河里引来积成的,看似平静,其实是活水而非死水,这点童雾舞很是清楚。

她可不敢让漏风喊来的人救她,谁知道他们是要救她,还是要杀她?这种以退为进似救则杀的手段,半年之内,她已经从别人那里见识过两次了。

刚游了一会儿,童雾舞在水里隐约的听到岸边声音杂吵,好似有噗通噗通的跳水声传来,依稀有沈让压抑着愤怒极力保持平和的语调穿过寸寸水层传进耳里?

沈让?

他怎么来了?

而且听声音好像有些生气?

脑子里一转,就明白了。

他登基好多年,那么精明,处事谨慎,又心思深沉,怕是早就将这皇宫的方方面面给掌握了,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居处有脱离掌控的存在?

若是她要死,也只能是死在他的手里,而不能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死去。

想到这里,童雾舞叹了回气,又游了回去,将自己沉入了湖底。

若非那个男人太难缠,又太不好糊弄,她怕是早就逃出宫了。

在湖底,感觉到有人靠近,童雾舞偷眼一看,见是侍卫而非太监,就清楚是沈让身边的人。等到人到了她身边,抱住她奋力的向上游而没有做其它的事的时候,她知这人是救自己的。

吐出一口气,放任湖水从鼻间和嘴巴里灌进去,童雾舞用自己的全部的意志力,才忍住了身体那种因本能求生而产生的条件反射,没能有半分的挣扎。

她必需昏迷过去,这状态才符合自己长时间落水的情况,不然以沈让的精明,要是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她怕是都会被拆穿,那时候,事情可就热闹了!

湖边的沈让,脸色乍看起来很是平静,不过那微抿的唇和阴沉的眼底,都让旁边的人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压迫。

人一被救上来,忙有宫侍1上前去检查,一试鼻息,欢喜的对着沈让道:“王上,还活着。”说完,就对着童雾舞施救起来。

沈让听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童雾舞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最先注意到的是一双从头顶上空中射下来的肃重目光,她眼里先是茫然而后是惊恐,脸色惨白的飞速爬了起来,浑身发抖的跪在了沈让的脚边。

帮她挤压胸腹的宫侍一见她醒来,对着沈让行了礼就向后退去。刚经过童雾舞身边的时候,跪着的童雾舞已经吓的“啊”的一声的从地上跳了起来,面对着那个宫侍,浑身警戒的看着他。

沈让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出来她的惊惶,对着一旁的妹姻道:“妹姻,”话刚一开口,就见童雾舞受惊一样的跳了开来,满面惊惧的转过身看着他,受惊一般向后退了好几步,又是浑身发抖的跪了下去。

沈让低头看着全身湿透的童雾舞,头发与衣服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上,显得赢弱而又狼狈。她平时见了他虽然害怕,就算全身发抖,却能控制住自己,还记得施礼,看来这次是被吓住了。

他心底有些无奈,原本她就如同兔子进了狗窝,现在简直如同进了狼窝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再这样下去,她没被别人害死,反是被自己给吓死。

“带南妃回去。”

“诺。”妹姻也是脸色惨白,对着沈让行了礼后走到童雾舞身前四步处停下,小声道,“夫人,我们回去吧!”

童雾舞怯怯的点了下头,侧头望了一眼假山的方向,脸色苍白的快速转身绕过一旁围观的太监、侍卫、公主、夫人们,逃也似的向北而去。

等回了住处,妹姻忙弄了水让童雾舞沐浴,童雾舞却是死都不肯进浴桶,换过衣服坐在蹋上拥着被子,惶恐而又警惕的盯着前边看,不时又猛的转身看后边,见没人后才回了头。

妹姻看的心里难受,安慰了她两句,带着其它人都出去了。

沈让傍晚过来的时候,让宫侍免了唱到,就见妹姻在内室门口守着。

妹姻一见沈让来,吓得跳了起来,连忙紧步快速上前,伏跪在沈让面前,吐音清晰,声音微低的道:“见过王上。”

“南妃如何?”沈让看了眼内室的门,不再向前走,低下头问。

忙有侍候他的宫侍去取坐垫来。

“回王上的话,如今正坐在蹋上睡着了。中午回来后,见了水就怕,也不肯沐浴,坐在蹋上总是突然受惊的向后看,而后才放心的回了头。奴婢怕吓着夫人,就没有在里边侍候。”妹姻不急不缓的答着,心里多希望沈让能多问几句,那么她就可以说出她们遇见蛇的事情。

夫人这次明显是被人害的,可是王上只问夫人的情况,并没有问其它,所以她不能多说。在这后宫中,话说多了,会丢掉性命。

沈让点了头,进了内室,只见童雾舞抱着腿安静的坐在蹋上,头埋在腿面间,柔顺的头发披满了整个脊背,单薄而又柔弱。

国师纪伊说,天命之女是最聪明、最博学、最美丽、最随性、最心机深沉却又最单纯的那一个。可是他看来看去,这四人里,没有哪一个能达到他所说的这些。

若说最博学,任韧虽然是个半罐子,在四人里是最博学的那一个。

若说最美丽,师柳莺容貌虽然不出众,在四人里她是最美丽的那一个。

若说最随性,阳光处事无所顾忌张扬蛮横,在四人里却算是最最随性的那一个。

若说最聪明、心机最深沉,他看来看去,这四人里也没有哪一个有一点聪明或是深沉的影子。任韧锋芒毕露,阳光泼辣张扬,师柳莺量小懦弱,眼前这个童雾舞更是一无是处!

若说起最单纯,她见了所有人都胆怯躲避,对他最甚,恐怕也只有她勉强算得上这点了。

若要他看,也只有这个童雾舞有可能是天命女。因为她失了记忆,其它三人都是定数,而只有她是变数。不过从其它三人的言辞中,他也知道,这女人比起以前来就是胆小了一些,其它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专注,蹋上的人受惊般浑身颤了颤,立刻抬头向着他这边看来,余悸未消的眼底在看到他后,刹那间转成了惊恐,从蹋上滚了下来伏跪在他身前,哀声哭道:“王上,饶命啊!”

沈让皱眉,听她的意思,应该明白自己此次是被人陷害了,那不是应该喊救命么,怎么喊的是饶命?

有小宫侍拿了绣有日月星辰的软垫过来放在沈让身后,他跪坐下去,看着眼前连哭都不敢,只小声啜泣不停的女人,眉宇间神采儒雅,开口的声音温和:“南妃,你此次是自己失足跌落湖中,还是另有隐情,可以如实说来。”

“王上,呜呜~”童雾舞听后身子一抖,只是哭,并不说话。她伏在地上的眼睛望着沈让青底碎龙纹的曲裾深衣的下摆一角,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身上的白衣,实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这个心机深沉难测的帝王。

这个男人可以面色从容的穿自己厌弃的衣服,因她们的习惯而坐凳子,改正自己二十几年来的习惯,为的,只是讨女人的欢心。

如此心机,如此隐忍的心性,实在让人心惊!

沈让被哭的不耐,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烦,在他面前连实话都吓得不敢说的人,不管是怕他还是怕说了被人报复,真的是没救了!

童雾舞哭了一阵,才抬起头来,瞄了一眼沈让,就算是她哭成了如此,他的神态依然淡定自若,气度翩翩,没有半分不耐烦,更是流着泪道:“王上,饶命啊,求您放我出宫吧!”

出宫这两个字,一下字让沈让警惕了起来,可是看着童雾舞哭红了的双眼,流泪满面,听着她声音里真切的悲伤与痛苦,他觉得自己多心了。想来是任韧她们在她面前提过,她就记住了。

沈让觉得腻烦,本来是来关心一下,看到童雾舞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来错了。

每次来童雾舞这里,走时他都会觉得自己来错了。

“好好休息,出宫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沈让声音温柔的劝说,却有着不容辩驳的意味。等他站起来要回去时,温和的神色在转过身后才变的冷冽。

童雾舞呜呜的哭着,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消了音。

要完美的演绎一个怯弱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变成那样的女人,即使不怕他,见他时也要在心里努力想着让自己恐惧的事情,才能让自己的感情真挚而无破绽。

所以每次见沈让,她都觉得自己像是经过了一场惊险刺激的战争,很是辛苦。

在这样一个日日被高手监视毫无外援几乎为绝地的皇宫里,想要不被沈让注意保住自己的清白,她真的只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行的通了。

谁让国师纪伊一句“天命之女,得之大福”的结论被沈让奉为信条了呢?在不能肯定是谁时,他不容她们拒绝的将她们四个都纳入到了他的后宫里。

要她说,那个什么么“天命之女”就是个狗屁,纪伊那个神棍就应该被拉出去阉割一百遍啊一百遍!

坐回蹋上抱着腿,将面容埋进了双腿间,童雾舞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从来没有点想到,她会与宿舍里的三个舍友一起穿越,而且还是到了这样落后架空的古代!

源齐陈周,这是乾国之前仅有文字记载的四个朝代。你只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文字从出现到如今才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就能明白这个古代的落后了!

在这里,皇帝还不叫皇上只叫王,分封的诸侯还有各种权利,黄色也还不是皇室的专用色,朕也不是只有帝王才能用的专称,万岁更多时候是人们举杯痛饮时发出的欢呼语,而太监阉人这类形容公公的词还没有出现,地位高的宫女也可以是嫁过人的……

在这里,女人还没有开始缠脚,更没有开始点守宫纱,死了丈夫也可以不守节而去嫁人……

在这里,工艺还烧不出白瓷,纸张也还没有出现,炸药更是连踪影都没有,铁器也只是刚刚兴起并没广泛使用……

在这里,大米还没普及,棉花也不知道在哪个区域里快活,油菜这种常见的炸油植物更不知长在哪个角落疙瘩里,桌椅床凳根本就没有被人听说过,仅有的那几张也是沈让特意为任韧她们做的……

虽然按她的猜测,这应该是一个经济文化背景和中国历史上的秦未汉初相差不多的朝代,并没有落后到让人发指的地步,因为这里有着精美的丝绸,价格不菲的香料,盛名远播的茶叶……

可这些不是她想要的!

她可以忍受时代的落后,可是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被人当所有物一般圈养的日子!

她要出宫!

她要改名字!

她要换身份!

她要过正常人的日子!

这次本没有奢望过沈让同意她出宫,要是有她被人一害一哭就被沈让放了这样简单,她何必还用演戏这样辛苦?只不过是给他一点她要出宫的心理暗示罢了,或者说,她这几个月以来的形象都只是为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打基础。

虽然会有点生命危险,但她真的不愿意像师柳莺那样被动的不情不愿的成为沈让的女人,心里抑郁难平却毫无办法。

要她说,沈让这皇上就是个种猪是个滓,是个供后宫里无数女人玩的鸭!

她才不稀罕!

她躲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招惹?

任韧想要后位来处置沈让其它的女人,可后位对于她来说就是毒药、是砒霜、是催命符!

没有强大的家族做后盾,无论是她们四个还是其它人坐上那个位置,那作用都只有一个:箭靶!

所以这烂男人,任韧稀罕,她就送给出她!

可是这仇,她记下了!

接下来,她要以生命为赌,能不能离开这个让她备感压抑与无力的地方,就看此事成败与否了!

沈让从童雾舞那里出来,也就没有将心思再放到她那里。

毕竟他关注的是任韧已经鼓起来的肚子,而不是一个一见到他就吓得浑身发抖、话说不上两句就哭的满脸泪水的女人。

对于一个登基八年后宫众多却连儿子都没有一个的一国之王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得他的子嗣更加重要了。

可是三日后,就有人来禀,童雾舞自他走后就生病了。

他没当回事,让太医好好侍候,她那样子受了惊吓不病才怪,以前这种事也发生过,过几天就好了。然而再二日,又说她神思恍惚茶饭不思,已经病的重了。再过三日,又来说她已经米水不进,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再这样下去,怕是活不成了。

这时,沈让才对这件事认真了起来,第二天抽了个空去了一趟童雾舞那里。

看到蹋上的人的时候,沈让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是九日的时间,她已是面容枯槁形销骨立,哪里还有几天前瘦弱的模样?这样下去,当真是活不成了。

沈让见此,转身回去了,晚上去了观星台找国师纪伊,询问了他的意见。

那女人给他出了难题。

不放,就这样十有**会死在宫里;放了,他又担心她出了意外而为人所用。

后来,他还是决定放了!

他沈让,岂会怕一个缥缈的传言?

只是他此时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让他后悔终身。

------题外话------

ps:1宫侍:阉人、太监、内竖、阉宦。

2宫婢:宫里没有出嫁的年轻宫女。体制不一样,这个朝代里,身份高的宫婢可以嫁人,嫁了人就有别的说法。

要收藏要收藏,点进来都是缘份啊,一定要收藏。

另,亲们,我觉得,我是一个大大的异数,太具有逆反心里了,真的!

女尊里,我喜欢写一对一,可是男尊里,我就喜欢写np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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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要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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