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烈日与阳光

第一章 烈日与阳光

七月,酷暑。

天,好热;ri头,好毒。

明明ri过正午,可这天还跟下火一样,火辣辣的燎着皮肤。

吴孝子眯缝着眼皮撩了一眼天上红ri恨恨的唾了一口,可惜一上午跑了数百里,嘴早就随着呼吸变得干干,连个吐沫星都见不到。

天空高悬的太**本无视蝼蚁一样的他,肆无忌惮的释放着光芒和热量,那样子仿佛是将整个大地烤干。

“咱不跟你一般见识。”

低声骂了一句之后吴孝子扬起皮鞭在空中甩了一个响,催着马迅速前行。

这些年、这条道吴孝子已经跑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他知道在前行十几里就进入缙云山了,那里的绿荫小道会让他少遭不少罪。

马儿也是老马了,老马识途不是瞎说的,耳中听到吴孝子皮鞭甩出的响声似乎唤出了它的记忆。

那里有山、有树。

老马似乎看到缙云山脚下那片绿荫,即使马嘴里干干的也仍不住仰头一声嘶鸣,根本不用吴孝子催赶就一溜烟的加速奔跑起来。

树荫遮住了烈ri,凉风绕着山峰树木打着旋的刮着,一阵阵的凉爽轻易拂去燥热,拂去cháo湿。

“喔喔,好舒服好舒服。”

感受到山风吹打在被汗水浸透的黑衣,感受到皮肤在凉风袭来时瞬间泛起的片片疙瘩,吴孝子忍不住浑身一抖发出阵阵荡漾的呻吟。

与此同时,老马也高昂着头颅,张开大嘴发出阵阵嘶鸣,在毫不停歇的奔行间晃着脖子抖动着身子。

瞬间,浮于体表外的汗水如同雨下。

“你这痞赖家伙,舒服得撒欢了。”

被扬了一身汗水的吴孝子笑骂一声,毫不生气的拍了拍马头,满心躁热的心情似乎也随着阵阵凉风消散。

无怪乎一人一马如此烦躁,任谁顶着烈ri奔行千里,谁都受不了。

绕过树林,跨过溪口,码着一条崎岖的山路吴孝子催着老马直接奔进一条谿谷之内。

谿谷狭窄悠长,虽然地形有些婉转有些崎岖,仔细看去却会发现其实他很简洁。没有岔路,没有障碍,甚至只要码着溪水前行你就会发现,其实道路只有这一条。

前行前行复前行,走不多远处就看到溪水原来就是谿谷尽头悬崖垂下那条笔直的瀑布倾泻而成。

这时你才会惊奇的发现,谿谷两侧的山峰突兀陡峭,高峻嵯峨,一眼望去像似yu要闭合的大门,可在仔细观看却又发现,它仿佛又是从高山之巅被人一刀劈出来一般。

应该知道是回家了,老马的脚步越来越缓的稳步向前,兴起时甚至会奔进溪水享受一下清凉的感觉。

感受着水面升腾起的水汽,听着在峡谷上盘旋着的山雀鸣转,吴孝子也不急于走进谿谷任由马儿随意玩耍。

这一人一马虽然前进的速度放缓了,可即使是再过缓慢,这条谿谷小道也不过是千余丈,千余丈的距离再慢也不过眨眼就到。

“果然是痞赖马配痞赖人,吴孝子我看你俩还真般配。”

行至谿谷尽头,瀑布外悬壁底部一个山洞内突然传来一个调侃的笑声。

“我痞赖,这该死的天你来跑跑看.....”

吴孝子劈腿跳了下来,头也不回的抛过一只密封竹筒,随后三把两把将自己扒个干净,拉着老马一起跳进溪水畅快淋漓的洗了起来。

“呀!!!稀奇唉,竟然有人要从咱们谿谷重狱出去了,我说这次谕令怎么会这么急?”

随着密封竹筒飞进山洞,随着山洞内一阵窸窣声过后,一个响亮的惊讶声响起。

“什么?有人要从咱谿谷里出去,谁呀?”

惊讶声传出,尚在享受着冰凉溪水沁润火热皮肤的吴孝子先是一呆,随即一声大叫后整个人从溪水内跳起,然后灵巧的钻进山洞。

“滚滚,光溜溜的你就敢进来。呀,还晃着你那条家伙,恶心死我了。”

两声咆哮过后山洞内就传来一片喧哗笑声。

“咳咳,你又没少看,怕啥!”

笑声中传来吴孝子猥琐的叫声,随后又飞快的蹿了出去,噗通一下跌入溪水之中。

“喂,你这家伙,你要敢将谕令弄湿我整死你。”

又一阵咆哮,一个曲领大袖,腰束革带的绿衣汉子跑了出来,站在岸边指着溪水中的吴孝子大骂起来。

吴孝子任凭汉子大骂,自顾自的看着手中那纸谕令。

“啊,竟然是他,他也能放???”

这低头一望,谕令上的名字顿时看的吴孝子一呆,愕然抬首看着汉子说不出话来。

绿衣汉子抖手一招,已经被吴孝子染得半湿的谕令凌空飞起落入手中。

“为什么不能?天牢死狱!!!哼,只要付得起代价谁出不去?”

绿衣汉子冷冷一笑转身回到山洞之中。

“啊,梁丘大哥,我的典狱长......”

事情有些不明白吴孝子顿时有些急了,赤条条的跳了起来,顺手抄起地上的衣物不管不顾的钻进山洞。

山洞从外面看去毫不起眼,可钻进去却会发现里面大为不同。

粗略看去,山洞不过六七步深,可要入底后顺右拐进,再行十数丈就会感觉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数丈高、数十丈宽的偌大面积被一间间隔开,若在前行就可以发现,这一间间房屋各有不同,有单室、有双间,有小房、有大间,来来去去数十人在里面忙碌着,而随着吴孝子快速疾走时不时的有人在他身上摸一把抓一下的取笑着。

“去去去,看什么看,都滚去。”

赤条条的吴孝子毫不在意这些人的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双手抱着湿漉漉的衣服一闪二闪的急急弹跳,最后消失在最里面的大间内。

“你这个痞赖货,还不把衣服穿上。”

吴孝子刚一进入房间就是绿衣汉子劈头盖脸的喝骂,随即迎头就有一堆衣服砸了过来。

“这不着急吗??”

吴孝子嬉笑着接过衣服,也不管身上干不干湿不湿的就穿了起来。

“你说我咋选了你这个助手,都不够给我丢脸的。”

虽然吴孝子的动作实在让人无法入目,可绿衣汉子又拿他实在没有办法,忍不住又气骂了一句。

“嘿嘿嘿.....”

吴孝子也不还嘴就是一阵傻笑,不过他的手脚却是麻利,三下两下就将黑sè剑袖官服穿上。

“梁丘哥,你说那孩子惹了那么大的事,咋还能放了呢?”

“惹了多大的事?谁知道他惹了多大的事?”

“惹......惹了多大的事咱们谁不知道?”

“切....”绿衣汉子撇了撇嘴,伸出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叩道:“惹了多大的事,有记录吗?再说了,那些祸事还有那个孩子,在谁哪里挂号了。”

“这.....”

绿衣汉子眼眸一闪笑道:“最少身为谿谷重狱一号人物的我,手上任何一本册子都没有那些祸事的记录,自然也没有那个孩子的名字。”

吴孝子一愣,随即脸sè有些呆滞的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绿衣汉子有些冷笑道:“老二,你要知道,我们这里是天牢死狱。什么叫天牢,知道不?什么叫死狱,知道不?非罪大恶极者,不可入,非死不可赦。你说那孩子是犯什么事进来的,又会被哪纸公文记录呢?”

“我去.....”吴孝子先是一呆,随后苦笑着唾了一口道:“他是跟着娘肚子里进来的,哪纸公文能又记录。”

“那不就得了??”绿衣汉子笑了笑:“走,咱哥俩去看看他吧,明天以后恐怕就看不到他了。”

“嗯,也是,那孩子要是走了,备不住我还怪想他的!!”

惫懒货吴孝子虽然跨马奔行一整天,早就累了,不过在知道这件事又听到绿衣汉子的话,仍然迅速的点头应允。

顺着谿谷重狱一号房走出不远就又两道jing铁铸就的铁门。

取出钥匙,绿衣汉子打开左侧一扇铁门,穿过南北四间密室的跨度来到一个石门前。

“皮二,速度把门打开,你吴爷来了。”

伸出手指在一个拳头大的铁窗上敲了敲,吴孝子就扯脖子喊了起来。

“呀,吴爷查监来了。”

迅速的,一个沉闷的声音在里面应和,沉闷声过后,厚重石门从里面被打开。

这又是一间房大的过道,南北两室住人,前后两道石门封锁,如此严密不愧是天牢死狱。

“大爷也来了。”皮二刚一开门就看到跟在吴孝子身后的绿衣汉子,他先是一愣,然后脸sè一紧道:“不是出什么事了吧,你老哥俩一起过来查监。”

绿衣汉子闻听就是一笑:“你小子反应到是挺快,我是来看看那孩子。”

皮二一边回身打开另一道石门一边随口问道:“符星.....他怎么了?”

随着皮二将门打开,从他身后又转过一个汉子:“呦,大爷二爷难得一块查监啊。”

“嗯!”

绿衣汉子随意的用鼻音应了一句后。

还未待绿衣汉子说些什么,吴孝子就冷笑着接了皮二一句:“他怎么了?你不知道?”

刚刚开门的皮二闻听就是一愣:“啊,这么快你们就知道了,谁传出去的?”

“哦,真的有事?”

皮二这一愣到将吴孝子和绿衣汉子也愣住了。

“哦,二爷您诈我。”

看到绿衣汉子和吴孝子的样子皮二怪叫了一声。

“真有事?说吧,又出啥事了?”

绿衣汉子脸sè一沉,拨开皮二推门走了进去。

“啊,等我一下。”

皮二一边叫着一边将第一道石门关死,然后等着那个汉子从外将第二道石门锁住才急急忙忙的追了过去。

一路走来,yin森森的数十个石屋密室关押着不知道多少人,这么多人透过窗口栅栏看到绿衣汉子和吴孝子都忍不住发出各种怪叫声。

“吴孝子来了,哇哈哈,梁丘邑也来了。”

“梁丘邑,试一试老夫的小囚鬼手如何??”

“吴孝子要不要看看姑nǎinǎi的盈月摧花手??”

“梁丘邑,敢否再与老夫一战!”

一句又一句的嘶鸣怪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天牢重狱关押的人竟是如此杂乱。

可惜,梁丘邑和吴孝子恍如未听也恍如未见般,直接向最里侧走去。

“梁丘邑、吴孝子竟然如此倨傲,小心你nǎinǎi劈了牢门直接找你们?”

一个苍白头发的老夫人望着他们的背影厉声叫了一句。

“你别叫了,看样子他们就是来找符星那小娃娃的,不会有人搭理你的。”

对面石门后一个老人淡淡的替梁丘邑他们回了句。

“哦,是找那小娃娃的,那算了。”

符星的名字似乎有莫大威力,瞬间就让老夫人没了脾气。

“呵呵,看来我们俩对他们的威慑力还不如小娃娃名头那两个字呢!!”

听到长廊两侧瞬间寂静的样子梁丘邑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吴孝子怪眼一翻笑道:“你要砍杀他们三十人你也有这么大的威力,问题是你敢吗?”

梁丘邑眼皮也是一翻道:“我不敢,你敢啊!!!”

“你不敢,我更不敢,不过我就奇怪了,那娃娃砍杀人犯三十多人,砍杀狱卒十几人竟然没丢xing命,相反还能被放出去,这要多大的代价和力度啊?”

梁丘邑默言不语,直到脚步停在长廊最里侧也是最最狭小的狱室门前时才淡淡的道:“有力度就意味着有实力,有代价就意味着有利益,而无论是什么样的势力什么样的利益都不是我们能想能问的。”

吴孝子同样默言不语,耸了耸肩头透过窗口向狱室里望去,这一望不由的让他气恼,忍不住翻着眼皮叫了起来:“小蟊贼还不滚回来。”

看到吴孝子忿恨的样子梁丘邑连狱室看都没看,抚了抚额头回头扫了眼身后的皮二,苦笑起来:“他总这样吗?”

皮二苦着脸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这就回,这就回来了。”

不待梁丘邑再说什么,距离三人不远的一间牢室门咯吱一声轻响,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跑了过来。

“小家伙,你又乱跑什么?”

看着跳跳跑过来的孩子吴孝子怒着嘴脸暴叫起来。

“没,没干什么。”孩子十分瘦小看上去年岁也不大,站在吴孝子身前一比,头顶才到他胸口处,怯怯的样子看似十分可怜。

“行啊,缩骨功、变形术练的不错啊,练到这种程度狠下几年苦功吧?说,练几年了。”

吴孝子故作看不到孩子可怜的模样冷声问道。

“四年.....”

孩子低着头怯怯的回道。

“四年,挺有毅力的呀!!不过你下这么大的苦功不就是为了跑成老魔家遛弯吧?”

吴孝子没想到孩子能够回答他的问话,不过能脱镣铐,能钻狱门确是得下几年苦功。

不错,是苦功。

在没有人教也没有药辅助的环境下,硬生生的将缩骨功变形术练到这种地步,只能下苦功,而且还是无法想象的苦功。

“不是。”孩子的嘴嚅动了下,低声细语道:“成老魔他们那间,下午能看到太阳.....”

“我.....”

听到孩子的话,被烈ri暴晒了一天的吴孝子呼吸就是一抑。

他们那间下午能看到太阳。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出口,整个天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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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武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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