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苍天在上 十二(5)

5.苍天在上 十二(5)

但这么做……能是“黄江北”吗?面对这样一个“黄江北”,我这个黄江北能做到日安三餐年终四时吗?这样做了,我和那个姓田的姓曲的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就是将来我还将做那市长厅长省长部长……我还能抬起头来看人直着腰板儿办事吗?如果我不能抬着头看人不能直着腰板儿办事,只能做一个昧着良心的官,我何必要这么活一辈子?我曾是清华北大的优秀毕业生啊。***做这样的人,能算是个“人”吗?更重要的是,现在姓田的鼓动他那一帮人,到处煽风点火制造舆论,利用群众对重大翻车流血事件的关切,利用我在这事件中的错误,混淆是非,转移上下对他们挪用公款营私谋利罪行的注意,掩盖他们自己在翻车事件中的罪责。这件事我不站出来,组织上固然也可查清真相,但这就会拖延时日,让他们争取到时间,或销毁转移罪证,或串通改变口供,或杀人灭口……逃脱中央的清查法律的制裁。万一让田这样的人物保存了下来,依然留在副省长的位置上,伺机报复,这后果就不是一个章台一个黄江北一个万方一个梨树沟的灾难了!必须尽快地平息由于翻车事件所造成的混乱,尽快让中央来的同志,集中精力处理田的问题。挖出这个蛀虫,方可保一方平安,方可得一方兴旺。

我给自己留下什么?留下足以一辈子受用的教训……

黄江北不当市长,但要做真正的“黄江北”!

接受过“教训”以后的黄江北,仍要做真正的“黄江北”。我还只有四十二岁嘛!怕什么?

这一夜单昭儿住在夏志远家了。他俩为黄江北担心,也找了他一夜,想跟他商量一下“对策”。第二天大早天还没大亮,单昭儿先起床下楼洗漱,刚走两步,只见在楼梯口歪歪倒倒坐着一个满身是泥水的人,穿一身的旧衣服,差一点把她的魂吓飞了。她飞一般又扑回到床边,结巴了半天,才把夏志远叫醒。夏志远出门去看时,那人已经走进房来了,两人定睛一看,却是黄江北。一身的泥水,一脸的憔悴,显然是一夜没睡,在门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单昭儿忙拿出替换的干净衣服,又赶紧给黄江北冲了杯热牛奶。黄江北捧起热牛奶,先是暖了暖手,而后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儿喝了个精光。

黄江北是来把自己作的最后决定告诉老同学的。

“志远,我现在只有一件事要求你。万方缺一个人去当家,要有人把前一阶段我们在万方已经开始了的整顿继续下去,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我想来想去,只有求你了,别辞职,把我们在章台已经做开了头的事,做下去。现在我要走了,你变得更重要了,你必须留下……”

夏志远眼圈红了。

黄江北激动地说:“我知道你和许多人一样不愿让官场的杂事缠住自己,但是,在今天的中国,缺了好官、清官,还是不行啊。求你了……”

夏志远紧紧地握住黄江北的手,哽咽起来。

夏志远从得知翻车事件起,就知道黄江北最后一定会去交出自己的。他太了解他了。面对这样的事,让他夏志远怎么表态?同意支持他去“丢官坐牢”,还是劝说他回避自己的错误,下半辈子以一个良心上有缺陷的“残疾人”而告终?这两者他都说不出口啊!可又没有第三种选择。假如现在是夏志远处于这样的尴尬境地,让黄江北来出点子,他一定能想出十种二十种可供选择的路来走,但我不是黄江北,我没有那个能耐啊!你叫我怎么说?单昭儿甚至还为这一点跟老夏吵了一架,嫌他在这么个关键时刻,没有好好地为老同学使劲儿。昭儿啊昭儿,我怎么不着急?你应该相信,如果可以,我都愿意去替黄江北坐牢,但办得到吗?我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你说。只要你说得出,能让江北免去受罚,而又在良心上不受任何责备,我一定去做!

但没有啊……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还要做些什么呢?对,还有一件事是必须做的。

黄江北对林书记说:“请您重新估价、重新起用郑彦章,就算我这个非常委的代理市长在职期间提的最后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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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在上(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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