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大势(32)

32.大势(32)

“谁说中国女人不会伺候人?倒是现在日本女孩,越来越不愿伺候人了。”

她啐:“谁愿意伺候你!”

笑了。

他的话倒是真的。她毕竟不是日本女人,不能对他百依百顺,即使顺从他,也不能做到毕恭毕敬。她会跟他顶嘴。他总是笑着说:

“是不是中国女人都这么强悍?”

也许是吧。从小就知道“妇女能顶半边天”,其实那是一个被欺压太甚的族群的反弹。她又任性,有时候争辩成了耍赖。争得过,是你输,我赢;争不过,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怎么跟我争?弄得他赢也不是,输也不是。他现她的脾气越来越不可捉摸了。她还会动不动就哭,说:

“你欺负我!”

他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她说。

他想,自己也确实是欺负她大,想想自己把她按着**的时候。可这也是她愿意的呀。唉唉,跟女人,也是道理讲不通的。可是她却又要每每跟他争个理出来。

有时他也想:是不是中国女孩就是这样?日本女人,她们不跟丈夫争,反正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也许还因为你是丈夫,我是妻子,你再怎样都是我的丈夫,我再怎样都是你的妻子。已经磨合得很妥贴了,也因此牢固。也许就因为他们不牢固,就好像不能妥贴地叠在一起的两块石头,她站在上面岌岌可危的。

也许因为他们太紧张。他们竭力要在一起,他们害怕失败。她总说:

“咱们过得好好的,到时让他们来看看,证明我们在一起会幸福的。他们会回心转意的!”

7

她经常想起自己的父亲。从小到大,父亲都给她力量。可是这给她力量的人却欺骗了她,致使她离开他。离开了他,她又没有了主心骨。她只能经常给母亲打电话,但是母亲毕竟是母亲。她现,自己离不开自己的父亲了。在父亲出国的那些年,她只通过书信、电话跟父亲相见,那时她还能接受。但是经过了她来日本,和父亲朝夕相处,她的生活里已经不能没有父亲了。她不能习惯闻不到父亲的体味,特别是父亲早上起来的口气,她几次想说:爸爸,你的嘴巴好臭!但是她没有说。没有说,是因为不愿意,当然也因为她害怕父亲。父亲动不动说她不懂事。她已经习惯了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生活。她懒洋洋甚至赖皮地让父亲说她,一边虚心接受,一边坚决不改。她简直是享受着父亲的责骂。

甚至包括父亲打她。父亲从小爱打她,她委屈过,但长大后却将之看做是她成长所必须的。虽然她也会为怨恨父亲,反抗,有几次还躲在被窝誓,要把父亲杀死。她悄声叫着父亲的名字,诅咒他,但是越诅咒,就越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她越是缠上了父亲。

现在想来,对父亲最深的印象,就是父亲在阻止她跟佐佐木事上的几次狠打,还有被送去医院。现在想起来,骨头还麻麻的,当时的难受还能感觉得到,但现在却是酥麻酥麻的。

她甚至还会把当时父亲所设的骗局跟真实的现实混淆了。比如当佐佐木说中华料理好吃时,她会说:

“知道你最喜欢吃中国肉包!”

倒把佐佐木弄得莫名其妙。

其实那时她一根筋,甚至有些愚蠢。有时候简直是她去惹火上身的。有的惩罚其实可以避免,但她却冒冒失失地把自己送给了父亲。过后她吸取教训,以后再不能这样了。但是在父亲面前,没有教训可。

现在倒是吸取教训了,她彻底离开了父亲,于是也没有了父亲。她只能在梦中梦见父亲。醒来她哭了。佐佐木抱着她,安慰我。他也有口气,可惜不是父亲那口气。她盯着他,觉得他又亲近,又陌生。她猛然抱住他,说:

“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她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她要死死抓住他。这几乎成了要挟。

她给他买了一个领带针,是她给她父亲买的一样的款式。她要他天天别着它去上班。他下班回来,按惯例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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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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