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四十五210公分的信念(1)

154.四十五210公分的信念(1)

布兰登被两个他几乎不认识的来自林登的女士,夹在一个角落里,她俩正异口同声地感叹墙上的照片和油画是多么的“不同寻常”,还极力想把布兰登也拉进她们的对话里。***

他从来都不知道,像此番受人关注的时候该如何回应。从幼儿园开始,他就听人说他的作品“不同寻常”和“奇异”,或者更难听的是“让人毛骨悚然”。除了耸耸肩或者面无表地看着别人外,他从来没有过其他反应。这似乎不像是那种需要讨论的事。而且,丹尼·克劳福德总是说,艺术家的话说得越少越好。

“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创作了这些东西的?”那个口红上沾着酥饼碎片的女人问道。

“是啊,是什么驱使你做这些东西的?”另一个甲状腺肿大的女人也跟着问道。

她们或许还可以问问人为什么要呼吸吧。他犹豫了一会之后,这么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我需要,”他嘟囔着继续说道,“还因为我想要这么做。”他低头盯着这两个女士看了一会儿,她们那浓重的睫毛像蜂鸟的翅膀一样上下扑腾着—这几只蜂鸟应该是正努力想从地板上飞起来吧。

布兰登没有想到会碰到现在这种状况。当时,苏菲只是不经意地问他,是否能把他的一些作品放到一个“小型聚会”上展示。他以为,她也就是要把他的几幅油画和其他的艺术品放在一起,然后让几个人一边吃着奶酪和饼干,一边看着它们。可是,结果却是这里面全都是他的东西。每一面墙上都是—连浴室里都有。包括二十三幅最近的油画和五十多张户外作品的照片。甚至还有一些系列照片,包括他在河里和平地上搭建的圆锥体,有他用刺穿的树叶组成的形状被河水冲断的景,还有他用木棍在河里打击水面制作彩虹的场景,以及很多河岸上、树上与山谷里那些奇特结构的真实记录。然后还有一些他的行为照片,既有特写,又有远景,照片里的他或者正向天空挥舞着棍子,或者挂着那个树叶做成的有缝隙的挂毯—这些他自己都完全不记得了。那些画有的是一群外国人的脸庞—与其说是脸庞,更像是表—另一些则是成群的鸟儿,最大的那幅油画是由一群闪亮的滨鹬组成的银色小球。还有三幅他最近刚完成的画—上面都是玛德琳的肖像,第一幅画得和真人一模一样,像是用照相机拍摄的一样;第二幅要更抽象一点,上面的脸充满着苦闷;而第三幅几乎是超现实的风格了,上面的她正吐出粉红的舌头大笑着。

幸运的是,几乎没有一个人—除了那些表困惑、上了年纪的妇女之外—特别关注这些艺术品,当然,他们倒是挺喜欢看摆在门口的那些更加容易理解的油画。一张是他母亲躺在蒲公英丛里,另一张是一长串长着人脸的奶牛,依次是他的父亲、德克·霍夫曼、克利夫·埃里克森、雷·兰克哈尔、鲁尼·莫伊尔斯以及当地的其他奶牛场主,不过后面的脸太小了,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了。

大部分时间,人们都在聊天和说笑,而不是在看画。渐渐地,屋里的人越来越多,吵闹声也越来越大,这些让人头晕的叽里呱啦的谈话,大部分都是关于二十一点、掷骰子和老虎机赌博的,要不就是他们将要赢得或输掉多少钱,还有就是卡崔娜·蒙特福特打听到的关于赌场装修和自助餐的况。每一个人从头到尾都在狂喝苏菲的免费酒水。

布兰登看到母亲进了门。她的头上戴着小金属亮片,脸上化着很浓的妆,以至于他差点没有认出来。她看上去有点迟疑,不过,当她认出众人之后,脸上立即绽放了一个如花般的微笑。她先抱了抱苏菲,然后是亚历山德拉·科尔,接着是离她比较近的每一个人。有些人被抱了两次,她肯定是忘记了。他怕母亲会需要他帮忙,所以就抬脚向她那边走去,可又被那些脸上满怀期待的人群挡住了。屋里很快就挤满人,他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同时看和听同一件事。

他之所以同意过来,是因为苏菲告诉他玛德琳可能也会来。虽然他在脑子里已经把那些晓之以理的话演练过无数次了,可都并没有真正和她说过。他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自从上次因为隧道的事给她打过电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当他终于开口向她父亲打听她的时候,她父亲只说她很快就回来了,然后就没有下文了。现在他倒是希望苏菲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向他提过玛德琳,这样他就不用费尽心思去搜罗那些简单的、不会让他说得磕磕巴巴的一长串话—例如,那种让人赞叹的美妙经历,绝不能当成一种错误。可是,似乎说这句话比什么都不说还要糟糕。所以他就想把一些想法组合起来,合成一个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错在了哪里。此刻,他真后悔过去没有多听听丹尼·克劳福德是怎么道歉的,那样他就能知道一个好的道歉应该要怎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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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公分信念(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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