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九章爱谁是谁(8)

68.第九章爱谁是谁(8)

《红楼梦》里刘姥姥讲的那些笑话,我从来都是笑不出来的。我不喜欢大观园里那些捉弄人的把戏,那不是幽默而是拿人开心。拿老人开心总归于心不忍,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就跟孩子似的,但毕竟不能一般对待。每当看到立交桥下敲着热闹的鼓点,老人们眨着迎风流泪的老眼手舞足蹈的模样,我便能够读出她们红扇绿扇后面所掩住的一份苍凉。一生中最灿烂的舞姿只有一次,他们一生都在积蓄,要来一个大鹏展翅。鼓点便是他们的心声,他们要证明,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自己并不衰老,他们势必要闹出一点动静来让年轻人看看,给这依然年轻的世界做一个姿态,打一个手势。

现在,我在渐渐逼近的鼓点声中写下这篇文字,窗外的“老年秧歌队”又闹腾起来了。只有等他们走远才能继续再写了。我望望北京的灰蓝色天空,想起了从前那宁静的日子。

§§§第十二节想要一间“谈天吧”

和朋友相约,总是觉得无处可去。倒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秘密约会,而是想和三两女友在午后相约,买一份报或刚刚出版的精美杂志,然后去“谈天吧”里小坐,轻松自如地聊聊天,翻翻杂志。朋友之间既见了面,互相之间又不必增加什么负担。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喧嚣都市,一窗之隔,却能偷得片刻宁静,握一杯热茶读一篇精美隽永的短文,再和同伴交换一下近来的读书心得,那种从容安闲的心境,是登门拜访或一起进餐所无法领略的。

听说在港台,很多书店里都附设有这样一个小场所,以供购书的读者小憩之用。你在那里可以要上一杯咖啡或茶,然后静静地阅读,聊天或者等朋友。

在北京这样的场所似乎不多,在北京读书界颇有名气的“三味书屋”开了一间“茶室”,其他大多数书店都是只管开票卖书的,出门就是刺眼的大太阳,要想迫不及待地翻翻手中的新书,就只有坐在马路牙子上了。

北京是很有读书看报习惯的一座城市,我为我的城市感到骄傲。领着外地来的朋友走在街上,我所炫耀的不是故宫长城,而是西单短短一条街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数不清的书报亭。很多做生意的朋友都是忙中偷闲,一口气买下报摊上的十几种报纸,然后抱回家去或浏览或细读。北京人在地铁上都是“人手一报”,很多小伙子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捧着书报,即使人被挤得东倒西歪,视线仍专注于一点。读书是一种趣味,一种习惯。我对外地朋友这样讲,他仿佛认为我挺做作的,要不然就叹口气说:“唉,你们这些写东西的人哪,多少有点怪。”

想要一间“谈天吧”,并不是专为“写东西的人”准备的。北京图书馆很美很大,人人都可以去,却不是约会谈天的场所,茶馆、饭馆太嘈杂,上人家里去聊天又太叨扰了。如果能在街边找到一所幽静的门脸,我会进去坐上一整天,与趣味相投的朋友见面,给她看我最近写的新书,听她夸我或者骂我,然后我们捂着嘴偷偷地笑。窗外飘起细雨,雨中走着浪漫的侣。隔窗而望,时事喧闹都融化在雨中了,心像被雨水洗过了一样好。

想要一间“谈天吧”,如果我要做老板,就给它蒙上一层柠檬色的面纱。不要那么多水晶镜面,木桌木椅都是土土笨笨的样子,茶碗却极干净。杂志不一定太新,报纸不一定很全,环境不像图书馆里那么肃静,又比咖啡馆要儒雅得多。这样一个有益的生活空间会像珍珠一样蔓延开来,因为我们北京是一座极爱书的都市。

§§§第十三节迪厅:放纵心跳

走进迪厅才知道,我们的民族并不内向。张爱玲女士曾说过中国是没有跳舞的国家。她说从前大概有过,是把雍容揖让的两只大袖子徐徐伸出去,向左比一比,向右比一比,“舞女也带着古圣贤风度”。

现在可不同了,迪厅里就很热闹。

迪斯科这种曾经一度让给老人家们在晨曲中扭扭腰肢的节目,有一段日子几乎变成“广播体操”了。会打太极拳的老太太们,个个声称会跳迪斯科,并且能在各种场合毫不忸怩地跟你来上一段。年轻人却对这种大街上的“广播体操”却有些不屑,那种整整齐齐“一二一”的迪斯科,远看还以为某步兵连在训练呢,哪儿还有一点迪斯科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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