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番外:血月之夜(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番外:血月之夜(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番外:血月之夜(上)

澳门,世界四大赌城之一,除了专门的赌场之外,几乎每家高档酒店都会有自己的赌场,同样生意兴隆。

莲花酒店是近几年新开的一家高级酒店,各项设施一应俱全,赌场当然也不会缺少。而且,因为开在酒店内部,保密措施极好,吸引了不少有要求的客人。尤其是每晚七点以后,几乎没有一张桌子是空着的。

赌场设在酒店顶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赌博方式都有。一片喧闹声中,大概就要数德州扑克的几张桌子最为安静了。而坐在这几张桌子旁边的人,也大多都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就是平均颜值好像都比其它桌子要高一些似的。

不过,今天晚上有一张桌子特别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主要是这张桌子上,今天居然坐了两个超级帅哥,而且风格迥异。

一个穿得像只孔雀,玫瑰红条纹衬衫在灯光下亮得扎眼,如果不是黑发黑眼压住了那股子骚包劲儿,恐怕他就要飘到天上去了。虽然是坐在德州扑克的桌子上,但他衬衫袖子高高卷起,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手腕上那块梵克雅宝的手表用的是蓝宝石表盘,灯光下同样熤熤生辉,简直跟衬衫的颜色撞了个火星四溅,晃得其他人都有点想遮住眼睛。

这人打起牌来也像他的衣着一样肆意,今天晚上就数他偷鸡偷得多,眼前的筹码数量变化仿佛过山车,不是成堆地扔出去,就是成堆地收回来,看得人心惊肉跳。

相比之下,另一位就完全是一副绅士模样了,简单的米白色衬衫,蓝灰色长裤,连坐的姿势都优雅淡然,除了一对蓝钻袖扣,浑身上下找不到别的装饰物。

与他的衣着相配的是他稳重的台风,开牌一个多小时,他始终都那么稳稳坐着,脸上的表情都没怎么变化过,追加筹码也永远是不温不火。但是现在,整张桌子上,就数他面前的筹码最多,好像今天晚上的运气都跑到他那里去了。

因为德州扑克的桌子比较安静,开牌又不算久,所以多数人即使注意到了这张桌子,也大都是在看帅哥,而很少有人其他赌客,更没人注意荷官。

荷官是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人,穿着酒店的制式马甲和白衬衫,脸上挂着非常标准的笑容。不过,如果有人从开牌的时候就在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现在的笑容已经相当僵硬了,如果不是因为训练有素,恐怕现在已经要笑变形了。

能担任这样的角色,当然都是高手,但是今天晚上,也不知是他运气实在不好还是怎么,面前的筹码已经输掉了一大半。算一下的话价值已经在三十万左右了。

他心虚了。中年人默默地想。但现在的问题是,蓝钻袖扣手里有什么牌?要知道他的筹码不多,如果要跟注就要全ALL,一旦输了,五十万的亏空他补不起。

然而,彩池里现在已经有八十万了,如果他赢了,不但输掉的钱可以拿回来,还能赚到不少,这可关系着他自己的提成。

荷官发下了最后一张牌,梅花二,跟前面的牌半点关系没有,当然对中年人也没用。

三张K的葫芦,中年人再次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牌,把眼前所剩不多的筹码推出一堆,跟注。

孔雀哗地又推了一堆筹码出去,但这次,他推出的数量却比上一次下注要少。

中年人看了一下桌面,公共牌只有两张三和一张A,但他手里却有三张K,三张K的葫芦,已经不小了。而且他还有一张A,也就是说,其他人手里出现三张A的葫芦的可能性,也并不大……

他在偷鸡!中年人瞬间就定下了心来。他从坐下来的时候就开始观察这一桌人,尤其是这两个外貌最出色的,他尤其注意。

在他下手,现在也只剩下了蓝钻袖扣一个,其余的赌客在发第三张牌的时候就都放弃了,显然是没有什么大牌面的。

中年人觉得后背上有点汗湿了。三张K的葫芦的确很大,但却并不是最大的牌。他再次把台面上的牌盘算了一下,觉得同花顺已经不可能出现了,目前的情况,如果蓝钻袖扣要赢,最有可能的是四条三与三张A的葫芦。

这一点,从他前两次偷鸡的牌局就已经可以验证了,只可惜那两次他自己的牌都太差,最后的赢家都是那个温文尔雅的蓝钻袖扣帅哥,让他白白看着大笔的筹码流过去,自己半点没捞着。

中年人又看了一下自己的牌,再向两边瞄了一眼。一个家庭妇女模样的赌客已经放弃了,而那个花孔雀似的帅哥却是眉开眼笑,毫不犹豫地推出一堆筹码去,只不过推筹码的时候,他的手指似乎是习惯性地颤了一下,一叠筹码哗啦一声倒了下来,搞得颇为热闹。

他的筹码当然都是赌场提供的,一晚上就输掉三十万,即使他是“自己人”,这种情况也是不行的。更何况这个赌场的老板心狠手辣,今天又是本月的最后一天,输掉这笔钱,他这个月的收入就是负数,老板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不过,这一轮运气或许不错……

蓝钻袖扣在灯光下轻轻一动,折射出一圈美丽的火彩,它的主人已经跟注,同样推了一堆筹码出来。

就这只孔雀,牌风恣意得跟野马似的,看起来完全捉摸不定,但他是混迹赌场将近三十年的人,见过的各色赌徒多如牛毛,最知道某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才最能体现当事人心理的变化。这只花孔雀看起来是胸有成竹,大把的筹码往外扔,其实是刻意制造假象,用喧闹来掩盖心虚。

这中年人看起来像是个普通赌客,不过荷官心里当然很清楚,这是赌场的人。这人扮演的就是鱼饵的角色。一方面他通过适当的输钱给赌客一点甜头,之后他们再输的时候就会欲罢不能,有些人甚至会失去理智,直到把身上的钱全部输光乃至欠债。另一方面,他还可以带着大量赢来的钱离开赌场,通过昭示自己的好运气,吸引一些也指望有好运的赌客前来,顺便还可以显示一下赌场的“公平公正”。

就在他对面,还有个穿黑西装的中年人,虽然他没有什么笑容,但面部肌肉却跟荷官有极其微妙的相似——僵硬。

中年人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太对,因为大部分输得倾家荡产的赌徒,都是抱着这种想法完蛋的。但无奈他的筹码并不是自己的,他负担不起这个责任,他必须赢回来!

“先生——”荷官嗓音有些干哑地催促。同负责一张桌子,他们两个的利益是一体的,如果中年人输光了,他也没好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出千了,可是现代赌场真不是出千的好场合,更别提孔雀男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似的,一直就紧盯着他的手。

不过等他发出第五张牌之后,孔雀男的眼睛终于移开,转向了桌子上的牌。

他在看那张A!中年人瞬间捕捉到了孔雀男的眼神——他手里可能有一张A,不可能是两张,因为那样他就不需要偷鸡,但如果他已经有了一张A,那么蓝钻袖扣就绝不会是三张A的葫芦,那么他拿到四张三赢得赌局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赌博,终究是赌博。三张K的葫芦,任何人拿到都可以赌一赌了。中年人在一瞬间下了决定,把面前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之后,他就紧紧盯着蓝钻袖扣的脸,果然在他脸上捕捉到了一丝迟疑。

他不是特别大的牌!中年人几乎要在心里欢呼了,按照蓝钻袖扣今晚的习惯,他应该不再跟注,那么彩池里的八十万就——没等中年人想完,那贵重的蓝钻光彩闪动,它的主人跟注了。

中年人有十几秒钟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蓝钻袖扣前面,三张A一字排开,扎得他两眼生疼。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有些狼狈地站起来,离开了那张桌子,往赌场后面走去。

荷官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中年人输光离场倒是正常的,可他怎么能往赌场后面走?如果被人看见,岂不是马上就会被人发现他跟赌场是一伙的?如果这样,他们赌场苦心营造出来的“公平”名声,可就成了一场笑话。

然而中年人现在可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他一头钻进了赌场后面的小门,顺着一条走廊才走了两步,就看见了他想找的人:“沈小姐!”

“老梁?”从房间里出来的混血女郎身上还穿着赌场的制式马甲,看到中年人不由得有些诧异,“你怎么进来了?”像他这样扮演赌客的人,在赌场开放的时候是不许往后面跑的。

“沈小姐!”老梁一把抓住女郎的手,“沈小姐你可要帮帮我!我,我刚才输了五十万!那两个人分明是一伙的!我不能输啊,不然老板饶不了我。沈小姐,你帮帮我啊!”

这会儿,他只能来求沈怡了。这个沈怡赌技高超远在他之上,算是赌场的秘密武器,一般没有老板下令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但从前他帮过沈怡的忙,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恩,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求助了。侥幸老板今天没来,如果他能让沈怡出手把输掉的筹码再赢回来,那可能还能蒙混过关。

“你都输了?”沈怡皱起眉头,“老梁,你最后那一把可不该跟啊……”她有四分之一的南美血统,长相艳丽,身材更是动人,不少人都说她做个荷官实在是暴殄天物。

“可是我前面已经输了很多,而且三张K的葫芦……”老梁有些语无伦次了,“沈小姐,你要帮帮我,不然我就完了!你看在,看在我从前帮过你的份上……”

“可是我现在有事,老板让我——”沈怡说到一半,看见老梁一脸惨然,还是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你快点走吧,别让主管看见你违规进来。放心,你的筹码我都会给你拿回来,不过多的就不会有了,我今天晚上还有别的事情。”

“好好好……”老梁只要不赔本就心满意足,哪还敢多求别的。他很想留下来亲眼看着沈怡把筹码都赢回来,但又不敢违背规定,只得又拜托了一番,这才忐忑不安地走了。

沈怡叹了口气,走进赌场,很快就找到了老梁说的两个人。实在是那两人太引人注目了,尤其是那只花孔雀,走到哪里都仿佛自带聚光灯,好找得很。

果然是一伙的。沈怡看着两个并肩往赌场门口走去的男人,在心里低声嘀咕了一句,就轻盈地走了过去:“两位先生——是要换筹码吗?”

她一面说,一面转动着手里的一个小东西。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一管口红,其实底部装的是用特殊药草制作的米幻药,散发出一种类似玫瑰的气味。同时,她抬起眼睛,先向花孔雀笑了笑,又转头向旁边的男人微笑一下:“需要我帮忙吗?”

“哦——”花孔雀的眼神不易觉察地有些涣散,“好的,麻烦你……”

哗啦,一堆筹码落在服务台上,沈怡示意工作人员清点兑换,自己悄无声息地退开,转身在后门找到了老梁:“给你。”

老梁捧着一把筹码又惊又喜:“沈小姐,这么快?”这还不够打两把牌的时间吧?

“别多问了,你快走吧。”沈怡催他,“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如果不是时间太紧迫,她是不会用这种办法的。不过,当初生活最拮据的时候,要不是老梁借她那笔钱,恐怕妈妈就活不到今天了。虽然她现在的能力按说是不应该随便使用的,但为了老梁就破例一次,只要老板不知道就行了。但她现在得马上去老板那里,千万不能迟到!幸好老板住处离酒店很近,否则她还真不敢花时间去帮老梁了。

沈怡从酒店后门匆匆走了出去,几分钟后,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摇下了车窗。如果沈怡走得不那么急,或许她会发现,车里那两个人,正是刚才被她迷惑住然后偷了筹码的赌客,只不过两人现在眼神清明,根本没有半点刚才那恍惚的样子。

唐骥扒着车窗往外看了看,撇一下嘴:“我还以为她会骑着扫帚飞过去……”

顾颐无奈地看着他:“蒋英杰的住处离这里很近,她步行就可以了。再说,现在哪个巫女还会骑扫帚,难道不怕被人看见?”

“但是我很想看看啊……”唐骥往后一倒就靠到他身上去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女巫骑着扫帚在天上飞,现在这世道啊,女巫都不搞这个了……”

听他语气十分遗憾的样子,顾颐失笑:“这样好了,等回了上海,我找个人骑扫帚给你看。”想来莉莉也会很高兴有个骑扫帚的机会。

“真的?”唐骥嘿嘿一笑,“那好,我可就等着看了。”

顾颐随手拍了他一巴掌,把他从怀里推开:“赶紧跟上去吧,月食已经开始了,很快就要食既。”

唐骥推开车门,向天空看了一眼。林立的高楼将夜空切割成了破碎的小块,在某一块天空中,正嵌着一轮滚圆的月亮,只是那轮原本应该是银色的明月,现在已经从边缘开始,有将近一半变成了暗红色……

(本章完)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天敌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天敌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番外:血月之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