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变化

张野静坐在教室里，盯着窗外。早上刘成风没有来，而父母也没有回家，他想好了要去报警，可如今也才十几个小时过去，心底各种烦躁不安。

有些事情他不愿多想，但心中隐隐有了那股不详的念头。

所以，没等放学，他就逃课了。

去了那家废弃的工厂，但没有找到二师兄。去了父母工作的地方，依旧不见人。

他茫然的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屋中传来声音，心中一喜。

“妈！”开门后，张野立刻就叫了起来。不过，入眼一幕，立刻让他失声叫了出来。

“谁？”

地上居然躺着一个家伙，背对着张野，地板上还有血迹。

这一声叫，让这道背影转身过来，见到是张野，居然咧嘴笑了出来。

“二师兄，怎么是你？”见到那张熟悉的丑陋面孔，张野心中那忐忑的心思惶恐起来，连忙走过去蹲下来。龙舟面色惨白，鼻腔满是血迹，就连耳朵眼角也有，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还以为等不及你回来呢！”龙舟惨然一笑，将嘴里的血沫子吐了出去，强撑着直起身来。

“怎么回事？”张野连忙帮手，接着又掏出电话来，道：“我打电话，咱们去医院。”

“不用了！”龙舟有气无力道，“我这病医生救不了，你快脱了衣服。”

“又脱？”张野奇怪的看着龙舟，见龙舟那不可抗拒的眼神，心中虽急，但也不得不照着他的话做。

“不用脱裤子，上身……唔……裸着就行了。”龙舟又一口血吐了出来，面色有了几分殷红。

“咱们还是去医院吧，以后再练功！”张野手停了下来，语音里有了哭腔，地上流了一大滩的血迹。而龙舟身上更是染红一片，面上气若游丝。

“赶紧，我时间不多了！”龙舟瞪着张野道，语气当中有了一丝厉色。

“坐下！”龙舟的话语严厉，不容反驳。

张野依言坐下，后背感受到一只手掌后，全身都是一震，心道：莫非这是电视中的传功之法？

这念想刚在脑中升起，只觉一股热力从那手掌上传来，全身都暖洋洋起来，好不舒坦。

“下面我说的，你要记住，不要说话，仔细听！”龙舟肃然的声音传来。

“师兄已经死了，我也逃不掉，对手是很厉害的怪物，他们这次得手了，想必也不会为难师门。但是不久后，这些人肯定会打出自己的旗号。到时候若是师门有难，你需尽心尽力，责无旁贷。”

张野听得心神摇曳，昨天下午人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没了，脑子有些空白。

“现在我并非是传给你什么力量，而是为你打通经脉，同时将我身上的残魂转移出来，你切记要勤修功法，吞噬身上的残魂后，方可凝聚气海。”

“在你房中，我已经将功法留下，具体修炼你自己……咳咳……”龙舟又咳出了血沫子来。

张野心中闷得慌，只感觉到眼角涩涩。

“若是你无法凝聚气海，记得去找……”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张野察觉到身后的那只手离开自己的背脊，心中一冷，还待转头看去，突然被一掌拍了出去，身体直直的撞到墙上，晕死过去。

醒来后，张野朝屋中看了一眼，除了干涸的血迹外，并没有龙舟的身影。

他呆坐了一会儿，起身进了自己的卧室，桌子上摆着几本泛黄的书本，还有一块刻着塑魂二字的玉牌。

“这是要干什么？”张野捂着头痛哭起来，不明白突然怎么就成了这样的局面，昨天还能看见的人物，转眼就消失了。

这不是拍戏，那干涸的血迹，还发散着浓浓的血腥味。死亡的气息就在眼前，他有些无措，不敢想象父母如今的境况，但他又感觉到他们的状况一定很差。

“怎么办？”张野眉头拧了起来。

没有办法，生活就是如此，逆来顺受，没有向上冲击的能力，就注定需要妥协。因为创伤而留下的痛苦，虽然能够被时间消淡，但永远都会存在于记忆之中，偶尔想起可能就会有针扎一般的疼痛。

一年之后。

东川一中。

苏小小看着窗外，从四中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她始终觉得和周围的同学有一层隔阂。大抵是来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后，并没有刻意的融进这个集体。加上苏小小确实漂亮，难免就有人认为这是个花瓶，属于家世不错，但成绩糟糕的一类。

对于高三年级这个阶段来说，长得漂亮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会经常被男同学骚扰，会被女同学嫉妒孤立。当然若是成绩好那就另说了。

可真的要是成绩好，为什么高一高二的时候没有来到这里，偏偏高三才来呢？

一些好事者在打听苏小小的出处，一些人则是根据自己的臆测，而从心理上开始鄙夷带着有色的目光看人。

自然，这其中还有许多人在暗地里观察，若是才貌双全，那说不得一些心中蠢蠢欲动的人就会将心中的想法落实于行动。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争可得，不争则难得。

苏小小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在四中是班长，手腕交际自是有的。但到了这里，却是有些压抑。这里没有原来环境中的轻松氛围，也没有了时时可以听见的调笑声，每个人的面孔都是凝重的。

苏小小看着那一张张面孔，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一个人来……那个奇怪的家伙，也是经常这样的脸色，很少笑。

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他不笑的时候，和其他人一样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特色；可一旦笑了起来，那笑容虽然好看，但眼中却会显露出一些忧郁沉思的目光。

那是不符合这样年龄的目光，却让人深陷，让人想去琢磨，不知道那个目光主人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

想到这里，苏小小豁然一惊，左右看了看，悄悄捂住了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与脸颊。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会想起这些事情。

难道自己……不会！

有时候越不去想什么事情，那种事情就越会来纠缠，这一节课浑浑噩噩，苏小小一直在胡思乱想。

课间操的回来的时候，苏小小路过隔壁班，只是很随意的朝里边看了一眼，就吓得蹦回了教室，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心中更是怦怦直跳。

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这一节课比上一节课更加教人难过。

张野此时此刻正坐在隔壁班，作为一名四中的尖子生，他是有理由来到这个更加充满竞争力的地方寻找他的位置的。

同苏小小不一样的是，他才刚刚来，在一众人好奇的目光里自我介绍，尔后发表感言。

同学们窃窃私语，依旧会审视打量。

“你好，我叫周桐。”

“张野。”张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坐在位置上，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武侠小说来。

“哈，你也喜欢小说？”周桐看了看那书的封面，突然来了兴致道，“除了武侠，还喜欢什么类型的？”

张野接着又拿出一本言情小说，道：“这个类型的貌似不错。”

“额……金鳞！”周桐失声叫了起来，“这等神书你也敢带到教室来？不怕老师……”

“不要大惊小怪，随便看看而已。”张野打断道，接着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来。

周桐仔细看了看，那居然是一本外国小说，整个封面上没有一个汉字。

“你看得懂？”周桐怀疑的看着张野，心中已经将张野划归到了某二代的代表中去了，简直就是出手不凡。第一天就带这些书来上课。

张野笑笑点头，却也不解释，上课之后果然就开始看起来。

周桐只是偷看了几眼，便不可自拔的融入了进去，面红耳赤不说，连下身也起了反应。直到察觉到自己激素猛增，心跳变快后，他才回过神来。

眼角偷瞥着张野，但见张野目光淡然，脸色正常，就连下身也是没有一点儿反应。自己穿的牛仔裤已经顶了好大一包，这家伙穿的运动裤居然平平整整。周桐实在太过好奇了，心中火烧火燎一般，见张野依旧看着书本，而并非神游天外，禁不住的猜想张野的功能是不是很衰弱，要知道此刻书中可是一大篇密密麻麻的省略号啊！

当然，这种猜想在上了一次厕所后，就彻底的断绝了。周桐只能将张野引以为天人。

“老实说，你是不是练过？”周桐问道。

“练过什么？”张野转头答道。

见周桐努努嘴，看了看书，接着目光落在下身，张野轻轻摇了摇头，还待说话，教室里突然响起了老师的声音。

“张野！”

周桐立刻正襟危坐，张野也只得起身。

“刚才我讲的是什么？”台上教授语文的老师叶振德目光严厉的扫来，居然敢上课开小差，而且还是在高三二班开小差，还以为这里是四中那样的学校么？真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一干同学也侧目望来，幸灾乐祸者大有之，倒是周桐看张野的目光有些忧心，害怕老师杀到桌位上来，抓到桌上的罪证，那就真完蛋了。

“是刚才那一段话的意思？”张野疑惑道，神情有些忐忑。

见张野有些不安，叶振德暗哼了一声，决定来个下马威，于是说道：“不错，把刚才我解析那段话的意思重复一遍！”

张野沉思了一会儿，道：“曾整日思索，却不如片刻所学到的知识深邃；我曾经踮脚远望，却不如登到高处而看得广博。空想的理论需要实践，而实践得多了，又能总结出经验规律，再度用于实践之上。”

叶振德脸上的诧异之色一闪而逝，眼珠一动，又冷冷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这话什么意思？”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千里的路程，是一步步程累而成的，江河浩淼，也是由无数小溪小河汇集而来的。”

“不从字面意思理解，用自己的话来说。”叶振德扶了扶眼镜，嘴角上扬，杀气毕露。

张野眉头微蹙，沉吟道：“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一定的积累，从经验到实践，错误的改正，正确的坚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积水成渊，积土成山。”

“然后呢？”叶振德话语声高昂了起来。

“这才有登高望远，一览众山小！”

“病学者厌卑近而骛高远，卒无成焉。何解？”叶振德手一抖，穷追猛打道。

“一些不好的人看不起身边的小事而去追求高远不切实际的目标，一直到死也一事无成。”

话音由此而断。

恐怕是故意来形容张野的吧！同学们在张野与叶老师脸上看了看，这话翻译的意思就太明显了。

空气中充沛着刚才狂飙般紧张碰撞的气势，犹有余悸。

叶振德的脸色变了变，意识到自己失态，手颓然的招了招，“嗯，你坐下来吧，希望你能真正理解这些话。”

前边的问题还尚在教科书教习的范围，后面的已经脱离了教科书，完全是叶振德随性而发，可谓是故意刁难。

同学们都不笨，面面相觑。

用自己的理论来解释教科书上的东西已经是难题了，后面的，更是想让张野出丑，但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张野不仅回答上了，而且还回答的如此精彩。简直就是个变态啊！

同学们看着张野的目光已经有些忌惮了，这家伙的确有几分真才实学，不是来混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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