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的天涯 二十三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的天涯 二十三

秋叶一澈!

她恨过他八年,恨得想要吃他肉饮他血,那种恨,像一条无形的拴在她的骨肉上,强硬的扯着她从棺材中爬出来,穿过千山万水,跨过沧澜重新回到长安对他复仇。<冰火#中文舒殢殩獍

蚀骨的恨,必然有噬心的爱。

八年后,她从棺材中出来,经历过一次次的厮杀之后,今天相见,两人四目相对,可自己的眼底似波澜无惊。

那一刻,她才明白,恨早就过去了甾。

不是因为不恨他,而且觉得那份恨根本不值得占据自己的情绪,主导自己的生活。

手放在小腹上,她垂眸,神色温柔。

在得知自己身体里还有一个小生命时,她第一次强烈的认识到,所谓的恨,所谓的复仇,在孩子面前,统统都变得不重要了涂。

不,是整个天地都不重要了。

对秋叶一澈,无恨,也不会感激。

抬头看向屏风后面,十五平静开口,“进来吧。”

屏风后面的人一怔,走了出来,俊美的脸和八年前初见时没有区别,只是眉宇间已有掩饰不住王者尊贵还有一份沧桑。

明一忙收拾了桌子,悄然退了出去,秋叶一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光亦静静的看着十五。

这是,半年多以来?还是八年,第一次两人如此平静的对话。

“我不会感激你。”

她开门见山,语气依然淡漠,却没有了当日那种锐利和恨意。

看样子,她是真的放下了。

秋叶一澈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淡淡道,“你瘦了很多。”

“你是真的反了,还是为了角皇后?”

他楞了楞,方又想起她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却也不觉得对她有什么隐瞒,摇头道,“只是为了替秋叶世家百年所牺牲的亡魂讨回一个公道,这大燕,有一半是属于秋叶世家的。”

“秋叶世家的汗马功劳,哪怕是五百年后,都不该被世人忘掉。

可大燕,却害怕秋叶世家的壮大给自己带来威胁,不惜用各种手段将其灭族。秋贵妃,在宫中十年,被逼饮毒十年,所谓的秋叶世家子嗣永不得为皇子,不过是大燕皇室的借口,逼着秋叶世家写入族谱第一条。”

他目光安然,语气也十分淡漠,没有那份家族被灭的恨意,反而,有一种无奈和悲沧。

甚至,勾起的唇都隐着一份苦笑。

这是一种无形的枷锁。

“可秋贵妃,并非你生母?”

这一次,这俊美的男子眼底终于泛起了点点星光,“不,她才是我唯一的母妃。”

十五看着秋叶一澈似乎明白了什么,十岁以前秋叶一澈入住宫中,知道秋贵妃去世才立功,看样子秋贵妃是为护秋叶一澈而甘愿服毒的。

皇室,果然是最阴暗的地方。

这一刻十五才恍然明白当年师傅如何这么狠绝的要阻止她加入皇族。

勾心斗角,骨肉相残,有人说皇宫的每一块砖都是一具尸体所筑,里面活着的每一个人无不双手沾血。

“两位贵妃在越城?”

秋叶一澈抿唇,沉默的回应了十五的问题。

“昆仑的传说你可听说过?”

“知道。”他静静的望着她,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既然知道,那你还眼睁睁的看着角皇后将两个怀孕的女人送到昆仑……让她们成为活祭。”

秋叶一澈突然起身,“所以给了燕成亦十天时间。若,他无法再像十年前那样保护他的女人,只能说这是天命!”

十五了然,十年前,说的是南宫小妹。

所以,在越城停留时间,而又不攻长安,其实是为了给燕成亦创造机会么?十天之内,燕成亦无法攻破这越城,那么人只能让绝太后带走。

“至于你,还是安心的呆在这里,越城本就坚固如堡垒,如今还有角皇后的结界,飞鸟不出。”

说完,他转身离开顺手门轻轻合上,十五抬头,透过墙上的通风口方能看到一小块天幕,而一道银色的光屏横空而行。

结界!、

--------------女巫の猫--------------

乌鸦发出嘶哑的声音,冲向天幕,整个山头一片漆黑幽静,唯有脚下的河水发出湍急的声音。

天空薄雾淡去,日光穿过雾霭,透过树叶落在立在半山断坡处的身影上。

苍白的皮肤在光雾下显得更加苍白,随着头顶雾气的消散,他整个脸,已经白得近乎透明色,而线条优美脖子上,又一朵蓝色的蔓藤从血管中爬出来,花瓣展开,姿态妖冶。

他双眸凝望着脚下的河水,似乎想在里面看出些端倪,可整整一天一夜,河水依然湍急翻滚。

河水每次撞击下方的石头,就像一把利刃一样,将他的心挖出一块。

黑色的长袍衬得他容貌瑰丽却又阴森,那些蔓藤花开得无比妖媚,可他浑然早忘记了体内蔓蛇的肆意。

摊开手心,那是一块碧色玉,上方又一抹血红,当日她跪他身前,滴血为誓,三生不弃。

这种漫长的等待,远比那日在巷子中更煎熬。

因为,马车的划痕告诉他,整个车都掉入了河水中。

在没有消息之前,他绝对不想相信,她就那么去了!

你还活着!

因为周围有打斗的痕迹,可十五,为何你不留下信息,告诉我你在哪里。

“你在生气么?还是,你在故意惩戒我!”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莲降回头,看着冷急匆匆的而来,“是越城!”

“越城?”莲降握着玉佩的手顿时一抖,白得透明的脸浮起紧张,“那有没有十五的消息?”

冷沉了片刻,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

莲降厉声。

“安蓝被人先带去了越城,随即是十五他们。”

“十五。”

他闭上眼睛,似乎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不是要离开,是迫于无奈。

“通知南疆皇室出兵协助大泱太子。西岐和回楼之人,全部调集长安,配合燕成亦。起程去越城,送一封信给秋叶一澈和那什么角皇后,如果他们敢动十五分毫,我让她大洲之行,有去无回。”

“是!”

一行人前往越城,可于十里处驻扎,暗人竟然来了消息。

“越城已经加了结界,消息难以出入。”

“结界?”

莲降负手立在旷野上,望着远处坚固如城堡的越城,不由眯起碧色的双眼,突然回身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几头鬼狼和已经被毁容躺在里面,一直尖叫怒骂的舒池。

“放一头狼回去!”

=====女巫の猫=====

角皇后姿态慵懒的靠在龙凤榻上,眉目微眯,说不尽的绝色和美艳。

而厅中央,跪着银衣领头人,他手上盘子放着的是一只血淋淋的眼珠。

“他怎么说?”

领头人颔首,“睿亲王看也没有看,一直在书房,偶尔去练兵场,并没有出兵的意图。”

“哼!真沉得住气,哀家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角皇后仍旧没有抬眼,唇边只是勾起一抹艳丽的笑,“今晚,将那女人的舌头送过去!哀家耳朵也该清净清净了。”

那女人凄惨的叫声,整个越城上下放都能听见,更何况似她这般耳聪目明之人。

唯一可惜的是,她堂堂角皇后生下的儿子,竟会看上这种女人。

对她这种骄傲的女人来说,一想起流水的样子,就觉得对她北冥皇室的耻辱。

“对了,舒池呢?”

“公子池至今没有消息。”

领头人刚回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报!”

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跑了进来,一下跪在了角皇后身前。

她立时坐起来,漂亮的眸子闪过几丝阴狠,“公子池呢?”

那人双手奉上一封信来不及说话,就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一条蔓蛇从他嘴里钻出,像蛇一样将他身体缠绕住,然后越簕越紧,最后变成一一张狼皮摊在地上,那条蔓藤竟然开出一朵蓝色的花朵!

角皇后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旁边的藏獒发出呜咽的惊恐声。

“这是什么鬼玩意?”

她盯着盘绕在地上,像蛇一样的蔓藤花,眼底涌起惊骇。

旁边的领头人也好半天才中诡异的一幕中反应过来,捧起那封信,递到角皇后身前。

拆开信,里面只有几个字。

看似娟秀的几个字,却苍劲有力!

“吾妻若损毫发,汝皆为其葬!”

“好狂傲的口气!”角皇后抽了一口气,凤眼里雷霆翻滚,嘴角的笑容也十分不屑。

她自从出生之日,便是凤临天下,整个北冥哪怕是护法都得跪在她身前,如今一个小小的大洲,竟然有人写如此狂傲的信来威胁他。

目光下移,她微怔了一下,“莲降?”

她只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却又无法想起来。

“哼!”信纸在角皇后手里化成了烟尘,很显然,她并没有将此时放在心里,她更多的关注秋叶一澈如何出兵!

“白桦,你出越城,看舒池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那这个……”白桦看着盘子里被挖出的眼珠疑惑道。

“给秋叶送过去!”

待白桦退去之后,角皇后回坐在地上,目光看着地上那条蔓藤出神,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陶笛声。

那曲声很轻,轻的犹如风吟,可却清晰的落入了她耳朵里。

她不由起身,缓缓走到厅外,站在阳台上看着夜空,而忧伤的曲声却更加飘渺,像从遥远的时空而来。

婉转缓慢的语调,像是一个人在月色下独自低吟,独自倾诉自己的思念和孤寂。

曲子转调,又是一种难言的温柔,像一个人男子轻言安慰受伤的妻子那么细腻。

“是谁?”

“王?”护卫上前。

“你听懂曲子了么?”

“属下没有。”护卫如实的说道,他只听到练兵场那些人操练的声音。

角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曲子依然传来,悲戚却又深情,可更多的却像是在安抚。

“莲降!”

十五从床上跳下来,点着脚趴在那小窗户前,透过那小小的空间望着天幕,“你听到了么,是你爹爹。他找来了……”

十五一手抓着那铁栏,一手放在小腹,眼底满是笑容,“你听道你爹爹的曲子了么?他在说:不要怕!”

是的,也是在破晓之日,莲降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指着那光芒,说:不要怕。

看样子这结界阻止了莲降进来,他寻不到她,只有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安慰他。

“莲降,我们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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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几十丈高的城墙上,几个黑影如夜鹰掠空而下,旋即又是一阵怪异的鸟鸣盘旋而至。

被关在笼子里的舒池赫然睁开眼,回头看了看另外几个笼子里关着的鬼狼,暗自递了一个眼色。

其中一头狼发出一声低鸣。

“前面!”白桦听到同伴的声音,“它们被噙住了!”

“头儿,需要回去援兵吗?”

“不用!今晚我们只是来探情况的,既然公子池和他们都被擒住了,相比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说着,他们几个化成影子,在草上飘行而去。

可刚走几步,白桦眉心顿时一跳,一抬手阻止了同伴前行。

因为前方的树枝上,坐着一个人,是人么?

片刻之后,白桦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因为那个人侧身坐在树枝上,长发如水泄落在身侧,泛着绸缎般的光滑,完美到极致的侧脸,睫毛微垂,像栖息的蝶翼,唇被陶笛遮住可那捧着陶笛的手又是让他一怔。

那是一双如白玉纤细干净的手。

对方神色认真,吹出的曲子有一种难言的悲伤,可一个如此漂亮的人,竟然在月色中吹陶笛,实在有些诡异。

“你是谁?”他开口。

对方抬眸,一双妖碧色的眸子,“莲降!”

“莲降?”

白桦一愣,方想起女王在那封信上念叨的名字,“是你写的那封信?”

难怪敢写成如此狂傲的信,眼前的人容貌美若神袛,虽然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可周身却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高贵气质。

光是这绝色容貌,也足以让他本人自傲吧。

莲降捧着陶笛,目光悲伤的看着越城方向,“我夫人在哪里?”

白桦又怔了片刻,如实道,“我们并不知道尊夫人是谁?”

对方说话语气倒是十分有涵养,莲降目光落在他脸上,“她穿着白色的缎衣,腰带和衣襟处绣着几朵暗梅花,头发梳着流云髻,只配了一枚木簪。容貌清淡,却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白桦脑子思索一番,一下想起那个跳出来将他们拦住的女子,好似她就是这身装扮。

她不是一个婢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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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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