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谁抬举了相思 (24)

第二章 谁抬举了相思 (24)

谁抬举了相思(24)

季然坐在那个亭子里,十年已经过去了,这个亭子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改变。楼更高了,树木换了衣裳,那些不知名的花草也分不出是哪一年落户到这里来的。还好这个亭子的面貌只是被风雨腐蚀出了老年的斑点,就像她刻在心头的伤痛被年轮麻木到痛也不觉得痛。

雨似乎有点密,风很凉,她的心在突然间如刀绞般的疼,这么多年她拼命地学习工作,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那份思念,此时此刻一种更大的疼痛和悲伤向她席卷而来,她呼吸困难,面部抽搐,最后疯狂地跑了起来。如箭一般,无法停歇的冲刺。有句歌词唱得很好----心若满弦,爱似离箭,断了退路,只能相见。

一个踉跄,她跪在了地上,初春的绿对应着她的脆弱,她爬过去,不敢触及的轻抚着那张年轻的笑脸,以及刻在冰冷石块上的弯曲年岁。十年风雨侵蚀的不光是这上面的几笔几画,更多的是她不敢触及却又时时刻刻谨记的煎熬。

“为什么?郑西,我要你活过来,我要你活过来。”终于压抑了十年的悲愤在顷刻爆发,季然抱着石碑,用力的摇着,似乎那样真的能够唤醒睡在下面的灵魂。

一阵风吹过,田野刚刚拔节的麦田也跟着呜咽,从空中落下来的泪滴挂在麦叶尖上,更真实的刺痛这万里的孤寂。

季然哭着,喊着,歇斯底里的释放着十年来无人知晓的秘密。

十年的恨,痛,怨,她统统的喊了出来。

十年了,他在这里静静的,十年来,她背离家乡静静的。如同那朵干枯的玫瑰花静静的躺在纯白的纸页里,散发着血红的芳香。

他不知道干枯的玫瑰也会绽放新绿,她更不知道腐烂的红纸鹤也会一样光鲜的在天堂陪着他观看四季更迭,日月轮回,守护一份爱的福音。

十年来,她努力地不去想,努力地试着忘记。直到此次决定要回来,她飘远的心告诉她那份情感早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而且逐日的长大。

为了她的快乐,他选择沉默,选择什么也不留下,可是他却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把一切早已种在了心里,用血液灌溉。那调皮的说话,一贯**的笑脸,都在无时无刻的考验着那份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结束的感情。

遥远而真切的思念时时刻刻触痛心扉,辗转流离,如影随形,那天堂人间的距离。

季然没办法放下,她做不到,因为她真舍不得,为此她日夜饱受着那种伸出手挽不住痛苦。

“我要你回来。我想你回来。”她哭着喊着,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最后她似乎用完了全部的力气,瘫在了石碑旁边,耳边又响起了那调皮的说话声。

“很不错,这是你跟我说话用字最多的一次,应该记录一下。”郑西嬉皮笑脸的对着她那张强压着愤怒的面孔说。

“让开!”她冰冷的声音,令人发寒,他无语的低下头,给她让路。

.......

“Sorry!无意中拍下了你。”她发现了他偷拍她,面无表情的站过来,致使他神色慌乱,不过他很快调整并依然调皮的笑着,用无关自己的随意说出了上面的话。

她瞪着他,很愤怒,一直瞪着他逃走为止。那一次她哭了,季然至今记得她哭的彻底,歇斯底里,不单单是伤心,更多的是委屈,和任人欺负的软弱。

后来她去医院看哥哥,无意中翻了他的日记,那时她又哭了,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心情,和从没有体验过的满满的感动,因为他的善良,坚强,勇气和自信,更因为自己的无知和冷漠。

“只有这一支了,现在它开的正艳,如果它枯萎了就把它丢掉。”季然耳边又响起了郑西有气无力的说话,眼前的黑白照片渐渐的扩大,次第呈现出比黑白色彩还要单调的灰色----苍白的脸色,很累的笑容。

季然再一次抚摸那凝固的笑脸,似乎有一丝温暖从手指尖传到心的最深处。“这是一朵盛开不败的鲜花。”

“它是一朵盛开不败的鲜花!”十年后,季然在此轻轻地说出这句誓言。

黑白的笑脸显出了没有血色的激动,“世界上没有盛开不败的鲜花。”他认真的表情,诚恳的眼神,和那无助的话语至今还能透过一张没有生命温度的照片深深地刺痛着她。

“世界上是没有,开在心里便有了。”

“这朵花只属于我,开在任何人心中都会凋谢的。”

……

“你看了我的日记?”那一刻他的眼神是孤独的,绝望的疼……

郑西!季然无语,回忆的痛如此真实地灼伤着今天甚至每一个明天。她静静地偎在那里,似乎守候着一个世纪的承诺。

天色更暗,她和着石碑一起僵化。

时间忘记了世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动了一动,双手再次认真地轻抚着那张面孔,她的心中盛开着鲜花,永远是他送的那一朵。

“郑西,它是世界上盛开不败的鲜花,开在你心里也开在了我心里。”

“居家园”作为占雷父亲留给他的产业,凭借着二十年来坚持不断推出新口味的宗旨,以致达到顾客的满意;更着重的是它价格合理,服务一流,让所有低中层阶级都能随心所想的进来消费,而且还能享受到很范儿的尊贵。也就是这两样让“居家园”二十年来一直领先于餐饮业之首。

五年前,占雷更大范围的扩建,广招名师主厨。几乎在节假日成为本土聚会、摆宴的垄断性质存在。所以因为这次占雷准备款待同学们而对外封闭的做法,致使几年不再过问酒店事业的父亲,再次涉手干预。

占雷回到家里面对来自父亲的压力,到了酒店又要面对拱手让客的郁闷。而他更纠结的是,如果对外营业,试想50年校庆,就算回来祝贺的学子只达到百分之三十,那个数量也不是两三个“居家园”能够接待的,更何况他已经得到消息,所有的至少在这十五年之内毕业的班级,都能达到百分之八十的参加率,照这么算他的同届同学就有要去住别的酒店,甚至下住亲戚好友家里的可能,那样他占雷的脸面放在那里?他就是奔着信誉不保的风险也得确保他们那一届一千多名学生至少得有回宿舍的感觉。这是他必须要做到的,不容商量的。

可是面对一波一波前来订餐,订房,包间的客人,占雷都得一一过问,面对不在自己准备接纳范围的人群里,他很抱歉的把人送走,怎么样也不是滋味。

后来前台小姐也是害怕了这种进户调查户口的盘问,就顺口说出一句,干脆弄个条幅贴上去,表明所要接待的客人,省的这样麻烦。

占雷还真的接纳了这个随口一说的建议,立马派人打了一张三米长的条幅,横挂在“居家园”的下面,并打赏一个千元的红包给那位小姐。

于是就出现了前来住酒店的客人,有的欢喜有的悻悻而归的场面。红色条幅,金黄的仿宋字体----为庆祝柏中校庆,本酒店只接待零零界和零一届的同学们。底下还注一行小字零一届高二五班的占雷欢迎同学们荣归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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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翼之三千丈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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