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从贵主手里不断接过亮……

第 8 章 从贵主手里不断接过亮……

从贵主手里不断接过亮晶晶,压在手里沉甸甸的银币,朱佩先生嘴里不停的赞美:“感谢您,您真是个体面大方人……”

这家伙什么都没干的收了几份钱,等他离开,众人齐齐的沉默,用眼睛撇着冯济慈。

怎么办,好像老板们不满意啊。

冯济慈轻咳一声想打破沉寂,脚下的宽木地板就开始震动,没过多久,从丁字路的远处,影影绰绰出现大量骑着马飞奔而来的人群。

众人一起来到木栏杆前方,很快的,他们看到穿着军服的军人,甚至还有蓝制服也夹杂在其中。

蓝制服与红制服有着绝对的天壤之别,他们是保护者,奉献者,因前线征伐的关系巡逻军还有库洛尸骨无存是常态,所以每一套蓝制服是要经过神殿施咒后,才能使用的。

他们可以通过军服碎片确认死者身份,所以一套蓝装的造价最低都在红装的二十倍。

而穿它的人,就是帝国最高层次的军人。

军人们下马,从旅客,行商面前走过,他们仔细打量他们的面容,像是在找着什么人,却又只字不提,问都不问在找谁。

众人一脸茫然,很快又看到整一队神殿马车也随着军人们狂奔而来。

对,狂奔,一切的人都很狼狈,在这样的天气,很多人雨披都来不及穿。

最初大家只是脱帽致意,待第一辆马车有些匆忙的下来两个中年奉身,除了冯济慈,众人便齐齐跪下了。

冯济慈依旧是站着的,如今他是切尔勋库洛,地位虽在库洛底层,名义上却也是母神的亲子,给别人施礼多为礼貌,并不受什么律法的约束。

当然,在神殿母神像前,这个避免不了跪下。

周遭视野敞亮起来,他快速的打量周围,看到那穿孝服的小姑娘也倔强的站着,很快,她又屈服于母亲的哀求眼神,到底缓缓跪下了?

冯济慈眼神好,看到那姑娘往下的一瞬,是蹲下来了。

他眼神里露出一些笑意,他是看不起普利滋的这些特权阶级的,见小姑娘这样做,就觉的棒极了。

等到那些神殿马车堵了整个路面,冯济慈便看到一个在记忆里的熟悉人,荣耀库洛布雷希特,一个总是站在旋梯,高高在上用下巴打量自己兄弟几人的刻薄老虔婆。

当然,这地方没有老虔婆,也没有老巫婆,总而言之他烦这个玩意儿。

这就是一个站着茅坑不拉屎,作为神殿最高的领导者,整个普利滋库洛的大家长,她从未站在正义为大家做过一件好事。

那些普通人全体趴在了地上。

神殿的侍从为布雷希特打起一把特别大的伞,布雷希特阁下拿着手帕捂着鼻翼,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

当她看到十分凸出的冯济慈,先是一愣,接着伸出高贵的手指对冯济慈指了一下。

行吧,人家级别高。

冯济慈被迫走到雨中来到布雷希特面前,他脱帽点头:“您好……老师。”

布雷希特上下打量冯济慈,这是一个模样英俊,气质非常好的小库洛。

上位库洛天生就有引领,教育,保护小库洛的责任,愿意不意愿,这女人都露出笑容问:“你是刚到普利滋吗?需要我安排人送你去神殿吗?普利滋有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奉身,学习环境也是周围数一数二的。”

冯济慈微笑拒绝:“感谢您的指引,可我受到了伟大的密兹泰都司的召唤(第七奥古斯),需要去奈乐才能完成我的梦想。”

布雷希特愣了下,她是不相信这小库洛的婉拒之词的,她有无数眼线,早就知道那些人对她不爱管事多有抱怨,甚至那些底层库洛怎么议论自己,她也是清楚的。

这孩子大概听到了普利滋不好的事情,才转投密兹泰都司派吧。

说起来,最近这些年来普利滋学习的新库洛是越来越少了。

若是平常遇到也就算了,可面前这个小库洛,布雷希特能从他的眼神看到一种毫不遮掩的鄙夷。

今时今日,普利滋神殿一系已经被人看不起到这种程度了吗?

布雷希特内心痛苦起来,若是从前,她醉心研究压根对这些不在意。但现在,现实的一切条件告诉她,她好不了了,甚至宾马乔雷一派被她连累也可能好不了了。

过些日子,她就去伟大的宾马乔雷面前求赎,有些事情就总得有人站出来成为牺牲品。

何况,她知道自己不无辜。可知识总无罪吧,若她被罚去圣城苦修,自己那些学生呢?自己研究半生的坚固学,要怎么走下去,又将去向何处?

难得好脾气的她与冯济慈解释说:“孩子,有些东西需要你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用双手去触摸到的才是最真实的,普利滋学派走到今天,它的坚固术是整个大陆最好的……”

“可我喜欢医学。”冯济慈打断她:“我也不喜欢去征伐军,我家乡的兄长说,给人看病是最好的职业了,奈乐有最好的学习医学的环境……”

我就是用眼睛双手衡量过你的罪恶,当你漠视那些事情发生,放弃了伸张正义的权利,你也就一文不值了。

“阁下,阁下……”

穿着蓝色制服的侍卫来到布雷希特面前。

布雷希特看向他,眼神露出一丝期盼,当她看到侍卫长微微摇头,到底无奈叹息了。

对呀,受了那么重的伤,中了那样的毒,那孩子最后穷到典卖军服度日,最后,他可能找到一块安静的地方已经离开了吧。

那金色闪耀的名子下面一片灰暗,自己到底来找什么呢?一缕愤恨的灵魂吗?

她站起来,推开雨伞,任由自己淋在雨水当中,走了几步她回头看向冯济慈:“我是说……也许你是对的。”

那些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冯济慈目送他们远离,他们没有回普利滋,却去往乡下的方向。

他并不知道什么第十七位奥古斯诞生,也不知道那位的真名是朗格·施莱博尼这件事。

他甚至不觉的这些人出来是寻找自己的,所以,他们到底来做什么呢?

这是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

回到廊下,他看着满眼困惑的佩林先生问:“他们到底来做什么?”

佩林先生想了一会,语气迟疑着说:“也许,是在追查……谋杀殿下的……凶手?”

凶手先生意外的扬扬眉毛:“我们还是说自己的事情吧。”

佩林先生打了个寒颤:“对对,说自己的事情。”

他们坐下,周围的人又聚拢了过来,对于刚才那群人到底来做什么,身为庶民还是不要议论的好。

冯济慈岔开话题:“佩林先生,我想问,你们为什么在雨月进行这样的长途跋涉?”

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可总要说点什么。

佩林先生吸气,他将身体微微前倾着小声说:“啊,是的,说起这个,先生……”他愤恨的咬放大鼻孔:“您知道皇后那件事吧?”

哈……

冯济慈放松,姿态有些倦懒靠着,他伸出手用指尖点着酒杯,朱佩老板利索的拿起一个陶罐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

喝了一口,冯济慈才无所谓的回答:“是的,城里都在说这件事,这可真不幸。”

佩林先生悲愤:“普利滋今年所有的老爷们因为丧礼,都不会购买更多的酒了,这真是,真是逼人去死呢先生。

您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喜欢高贵的修拉殿下,那位殿下出手阔绰……像是,像是我们这样的商家,从前就时常受到她的恩惠。”

再坏的人也有人喜欢,我们不能否认这一点。

看着面前装模作样为那女人祈祷的佩林,冯济慈决定加倍敲他一笔,不然对不起他这份虔诚。

那女人每个月都要在王宫举行各种标新立异的舞会,她拿国家金库付账单,却不愿支付哪怕最小一笔给老军营置装。

冯济慈侧头看向路边车队的那些酒桶:“这可太不幸了,这都是她的?可惜了,好像是喝不成了呢。”

佩林先生收缩胸腔深呼吸:“大部分是的先生,这是三年前就跟普利滋宫的后勤官签好的合同,我们走了整整三个月,才一路险阻从弥蒙来到这里,这还是第一批。”

那有一头小卷毛的青年抱怨到:“他们说可以打官司,母神啊!打官司?最大的法官在中都都不敢传唤一国皇后……”

冯济慈打断他:“传唤不到,她归路了。”

卷毛青年越加愤慨:“对!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我们是有合同的,整整三年,我们二十多个庄园都在给她种葡萄酿酒,我们甚至按照她喜欢的口味,找了新的的酿酒师,那可是最好的!”

冯济慈非常同情,就说:“她死了太过分了!”

小卷毛迫切需要情感共鸣者,于是附和说:“对!这很过分……”抬眼却看到这位库洛在笑,就困惑问:“您看上去并不难过。”

冯济慈遗憾摊手:“抱歉,我不是本地人啊。”

卷毛青年无言以对,越发觉着这位靠不住了。

冯济慈倒是想跟他们说些安慰话,比如,麻绳专挑细处断,坏事不可能单独出现,它们成群结队……可再人性的去思考一下,行吧!放过这些可怜人。

无论如何,他们的不幸跟自己有着间接的关系。

于是他安慰说:“别担心,也许在奈乐,你们会找到更加稳定更加好的市场,我们都知道,奈乐是人间的天堂花园。”

佩林大为感动:“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必须找到新的经销商,不过,先生您是自己来的吗?”

他这时才想起什么,再向后看看,想找找着这位库洛老爷的排场。

就是最普通的库洛也该有个马车夫吧?

冯济慈点头:“对,自己,我刚开悟不久。”

作为一位有经验的商人,察言观色是基础技能,这位用猛哈代拉车,却没有贴身仆人?

佩特先生开始语气飘忽:“虽然说,您刚开悟,可是一个人出行,这可以吗?”

冯济慈放松的点头:“当然可以,你要相信我,在家的时候,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处理的。”

便是小瑞尔活着,他也能很好的照顾自己。

自大地母神诞生以来,有关库洛与普通人的关系一直是一件挺复杂的事情。

尤其是从普通人里刚开悟的库洛,虽然大多数都二十出头,可对库洛们来说,这就是一群库洛幼崽,是需要引领保护的。

无论是身体还是妥帖的精神照顾。

想象一下,当一个贫寒的家庭把孩子养到二十岁送到神殿开悟,再万幸这个孩子开悟成功了,从此会如何?

鸡犬升天?

对,最初的情形确实是这样的,然而,在漫长的历史当中,有着足够数量的小库洛还未长成,就折损在各种亲情算计当中。

男子还好,针对女库洛的伤害是更加难以愈合的。

就像布雷希特,她能呵斥从神殿毕业了的成年库洛,却轻易不会对幼生库洛发脾气,这是传承不知道多少代,早就刻在骨子里的保护欲。

古血库洛一点都不讨厌新库洛,大家都是少数群体,多一个库洛并肩战斗那就多一份安全保障。

如此,《幼生库洛保护法》诞生了。

可对普通人而言,世界上最没用的大概就是小库洛了。

他们如果年入一百银尼,其中五十银尼并不属于自己,他们要缴纳庇护税给神殿。

而神殿会将这笔钱用到库洛身上,也不是说谁比谁高贵,大概就是我养你,你替我去死的关系。

普通人看小库洛,那真就是白吃白喝,还不干活的一群活纨绔。

佩林先生如今真是不想带一个祖宗上路,他站起来,拽着酒馆老板朱佩就走到一边,还未及抱怨,却听到几声长长的号角。

坐在长廊角落的寡妇一家猛的站起,最小的琳琳看着远处喊:“妈妈!是爸爸的军队。”

而她的母亲立刻捂住她的嘴巴说:“宝贝,别乱说,这是国王卫队……”

那队伍也是穿蓝制服的,他们很快来到近前,下马之前,有人先把用绳子捆的少年推下马。

冯济慈看过去,眼神便是一肃,倒在泥地里的那个少年他认识,那是讲故事的无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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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纳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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