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来，正面上……咦，剧本不对啊？
东九区的二十时三十分左右，小黎向朱榷报告，她已经做好了控制对方实验室内的准备，堵死了应急用的后门，随时可以在三秒内完全掌控包括自律机器人在内的一切系统。
看着小黎为了不让自己察觉出她的疲惫而装出傻笑着的样子，朱榷觉得难以说出什么感激的话，他用食指轻抚着小黎的小脑袋说：“干得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把控制权转交过来，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就交给我吧，好好休息一下。”
“是——”小黎欢快的拖着长音，拿出一个把自己的点阵头像作为图标的快捷方式，扔给朱榷，然后给自己换上一套天蓝底sè，白sè小点作装饰的睡衣，掏出个同样式样的枕头，就这么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地说了声“老爸晚安”，就这么睡着了。
接过快捷方程式，朱榷把它随手塞到了衣兜里，然后对着白sè的天空一指，整个天空顿时暗了下来，出现了点点星光。朱榷张开手向上伸去，似乎是想要抓住那些星星，不过什么也抓不住。这是自然，这些星光不是真正的恒星，只是像素点模拟出来的景象罢了。
光是这样的变化就已经是朱榷在这两个半小时内对思维空间的基础算法构成所有的理解应用了。相比较小黎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了对一个拥有超级计算机作为终端的网络的攻击程序，朱榷觉得自己弱爆了。同样是使用了朱榷的大脑进行运算，逻辑和算法的差距使得最终结果变得天差地别。
难怪即使是钱老这个级别的人物也会对人脑的算法抱有怨言，把上亿万级别的超级计算机用成这种样子，这真的是暴殄天物啊有木有！
轻呼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心情，朱榷闭上眼睛，退出了意识沉潜。顿时重力的触感回到了他的身上，人的感觉不再像之前那样飘渺。睁开双眼，朱榷又一次被白茫茫的空间亮瞎了狗眼。在略略适应了一下环境的亮度后，他打量起自己以及身边的状况——尽管之前通过电磁波的传感做了基本情况的分析，但用眼睛确认情况总是人的本能——想要抬起脑袋，但被沉重的头盔限制，想要移动身体，四肢被金属箍牢牢锁住。他本人就这样被摆放在成一定角度的玻璃躺椅上。
“啧，限制的真是彻底。”毫不在意身边的白大褂实验人员惊讶的目光，朱榷手动打开了对他的束缚，摘下了四五只钢盔叠加起来一样、插满了各种电线的脑波汲取器。
“快去报告‘博士’，‘圣子’苏醒了，已经脱离了控制，请求指示！”
“呜啊啊啊！是！”
“糟啦！居然脱离了控制……”
“宽恕我吧！主啊！”
在短暂的寂静后是朱榷所没预料到的爆发。这些高智商的知识分子在遇上了实验体突然苏醒的状况，竟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这让打好一肚子腹稿的朱榷郁闷不已。
这种情况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毕竟在这之前的两个多小时里，他们用尽一切可能的不伤害朱榷的方法来唤醒他，无疑都遭受了失败。等到了他们已经放弃的时候，朱榷却突然苏醒，而且很轻易地拆除了对他的束缚，光是这一幕对于这些苦苦作业了两个多小时随后放松神经打算休息的人们的冲击就已经足够强大了。再加上组织一直宣传的理念，和朱榷被传为“圣子”的身份，即便是上层人员不怎么相信，但是对于下层来说，这足以是被当做信仰来膜拜的概念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朱榷也就果断出手，绕开那些惊慌失措的实验人员，走出这间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实验观察室，走到了外间的控制室。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让不少人更加混乱，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不知在谁的带领下，他们惊呼着，争先恐后地冲向大门，以一种极为丑陋的姿态争夺着出路。
“如果是求生的话，也不能称之为丑陋。”看了看剩下的渺渺数人，朱榷对此很满意，“人质”贵在jing不在多，这些能够克制住内心的恐惧而留下来的人，基本是属于这个实验小组的高层的一员了，当然还要排除那些吓得腿软了的家伙们。
走过一排排电脑，到了这间实验观察室的主机前，朱榷迅速地熟悉了cāo作，首先断开了了和zhongyāng计算机的链接，然后彻底锁死了实验室的大门，利用主机的权限，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夺取了周围一带的监控。
做完这一切并没有让朱榷花上多少时间，不过足以让那些留下来的人恢复镇定。
“圣子殿下，请您不要做一些无意义的事。”代表他们和朱榷交涉的是刚才第一时间下达命令去向‘博士’的人，尽管这个命令在朱榷看来很失败，而对于其他人的表现来说，足够用“沉着”来称赞了。
“无意义的事？”朱榷的头呈仰角四十五度、回转九十度，看向了那个发出声音的家伙。
他是一个长着ri耳曼人外貌的中年男子，有着一张消瘦的脸，金sè的短发，蓝sè的瞳sè，没有胡茬，显得干净利落。从整洁的白大褂外套和用摩丝把额前刘海向脑后固定的细节来看，他还是一个相当注意仪表的人。从身高来看大致和朱榷差不多，肩显得更宽大一点，看上去比他成熟一些。不过这样一个成年人显然是没有看到过，也没听说过什么“新房四十五度”的典故，被朱榷这样诡异的回头给怔住了。
“呵呵……你——叫什么名字？”转正了身体，朱榷继续挑战肢体动作上猎奇的极限，他歪着头，嘴角呈最大幅度上扬，咬住牙关，露出极为狂气的笑的表情，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我的……唐……”中年人的脸sè有些发紫，嗫嚅着发不出声响，他现在极度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做出头鸟。他一度以为自己面前的“圣子”，即使有什么“超能力”，也不过是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孩罢了，没什么好惧怕的。不过，现实和他想的正好相反，当他看到朱榷的突然苏醒，轻描淡写地挣脱束缚，那蔑视众人的态度时，那些被理xing斥之为“迷信”的组织的论调充满了他的大脑，吞噬着他的jing神，让他从一个唯物主义者迅速地蜕变成了上帝，不，应该是组织的信徒。方才的发言，或许可以看做他残存的理xing的最后的挣扎，而朱榷一系列怪异的举动把这些堡垒给彻底冲垮了。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因为自己的愚蠢，他惹怒了这个xing格怪异的天选圣子，他将会受到严酷的惩罚！
“唐·吉诃德，你是想挑战我吗？”徐徐从朱榷口中吐出的名字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恐惧笼罩之下的唐·吉诃德，完全没有了基本的判断力，视线开始模糊，还产生了轻微的耳鸣，居然完全没有发现朱榷是从主机上查询到了他的资料，还把这个当做是所谓“全知”的力量，因此彻底崩溃了。
“呕……”唐·吉诃德跪倒在地上大吐特吐，全身产生痉挛抽搐，身体蜷曲，越缩越紧，过了不多久就一动不动了。
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完全沉默的唐·吉诃德，实验室里鸦雀无声。
“凯文·劳伦斯。”
“是！”离唐·吉诃德最近的暗红短发天然卷青年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猛然跳起，大声回应朱榷的召唤。
没有多余的话，朱榷只是对唐·吉诃德的躯体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看看情况。
凯文·劳伦斯哭丧着脸慢慢蹲在唐·吉诃德身边，兢兢战战地把手伸向鼻孔下方，过了一小会，他说：“没有呼吸……”
他的话音刚落，之前几个吓得腿软没有逃走的实验人员接二连三地“扑通、扑通”晕倒在地，其余的人也是各个神情变幻、大汗淋漓。他们虽然目睹朱榷通过主机查询到唐·吉诃德的名字，但是唐·吉诃德的死亡几乎超出于他们的常识之外了。现在他们混沌的大脑已经没有余力记起那些被吓死的个例，只是开始敬畏，开始敬畏组织、开始敬畏圣子，盲目地把难以理解的事物加于其中，不愿再探寻已经有人为此付出xing命的真相——哪怕朱榷是只彻彻底底的纸老虎。
“好了，先清理一下实验室，然后大家安安静静地等待几个小时就没有问题了。”朱榷双手撑着主机，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随后看着下面的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动了起来。等到众人的注意力集体移开，他就一屁股坐到了主机台前的座椅上，转过椅背，遮挡住他现在的状态。
朱榷忍不住在颤栗。
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是愉悦。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喜悦的朱榷，胸膛中翻滚着炙热的情感，仿佛时刻都要爆发。即便是理xing的思维在发出jing报，也无法停止朱榷的思想向那边倾斜，毕竟这种支配生命，玩弄灵魂的感觉，实在是让人yu罢不能，回味无穷啊。
“这不是我的力量，这是组织洗脑的成果。”如同祷告一般，双手交叉着紧紧相握，朱榷在心中飞速地默念着，“这样的组织是全世界的公敌，是人类发展的绊脚石……我必须摧毁它！”反复多次，才在最后下定决心。
然而种子早已种下，总有一天会发芽，会成长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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