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曙光后面是黎明呀！

白茫茫的世界。

当朱榷靠在椅子上假寐的时候，意识忽然间就沉陷下去，到达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空间。

“中继器运行正常，脑电波连接成功，虚拟通信平台搭建完毕，可以进行通信。”上一次的电子姬的声音回荡在空间中，音频程序似乎是被优化过了，电子音的状况明显比上次好上许多。

紧接着，朱榷面前就跳出一个三维投影的提示框，上面用简体汉字写着“通信请求”，下面附着“是”和“否”两个选项，看起来对方是很尊重这边的意愿的。

理所当然的，朱榷选了“是”。

投影的方框中跳出来一个中年人的半身像，这个人朱榷有些眼熟，但记不起来哪里看过他。

“哦，是这么个小伙子啊。”对方用的是中文，朱榷不需要进入生物脑模式进行翻译，“那边的通信清楚吗？”

“很清晰，连您的皱纹都能看清。”朱榷如实说。

对方尴尬了一下，随即笑道，“啊哈，是嘛，这样就好。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杨昌仁……”

“啊，我记起来了。”朱榷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手手心，“那个杨昌仁，上海超级计算机中心的。”

“哦，你认识我？”杨昌仁对于朱榷的反应很开心，他以为现在的小孩子大都只会追星，像他这种在科学界埋头苦干的人似乎不会被熟知。

“您可能忘记了。”朱榷想了想说，“我是你儿子的小学同班同学。”

杨昌仁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他的嘴角抽了抽，拖长着音调说：“啊——是杰饶的同学啊，难怪……”顿时说不下去了。

朱榷很理解杨昌仁的尴尬，不过现在不是拉家常的时间，用这种系统拉家常也未免太奢侈了。于是他首先问道：“博士，我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我需要尽可能多的情报，毕竟马上要展开脱出行动了。”

“这次联系也是为了做情报交流……等，等一下！你说你要展开‘脱出’行动？”杨昌仁瞪大眼睛，显得极为吃惊，“你一个人怎么从澳大利亚回来？不要冒险，我们会营救你的，要相信国家，相信zhèngfu，相信党！”

看起来杨博士的的确确被朱榷的话吓到了，连平时不屑一顾的官腔都顺溜地说了出来。在这种时候，朱榷还在没心没肺地想，“原来官腔也能够这么表达心情呐，这算是官腔的逆袭？”之类云云。

即使心里这么想，朱榷也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他面不改sè地说：“来不及啦，作战计划已经布置下去了。”

杨昌仁顿时被噎得无语，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说：“这个信息量略大……你那里还有我们的人？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这么鲁莽……”

对此，朱榷表示只能摊手无可奉告，然后很过分地得寸进尺：“把潜伏人员名单给我吧，为了不要误伤。”

“卧……”杨昌仁差点爆粗口，他有点难以置信这个少年是他儿子的熟人，像这样自大逗比又中二的家伙，就自己儿子以前的话唠xing格，能不说给他听咩？他揉了揉太阳穴，语重心长地劝解道：“小朱啊，对自己有自信是好事，但是你要对自己的安全负责，太冲动的话会很危险的。”

知道对方是真的在担心自己的安全，朱榷也就不再耍宝了，他把自己的底牌解释了一遍，让杨昌仁无话可说了。

沉默了半晌，知道无法阻止朱榷的杨昌仁无奈的叹气：“如果再等上三天的话，这边的把握会更大一点，可惜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朱榷一脸笑容，好像即将冒险的不是他：“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刚才的晚饭里就加了一点料，还让克隆体送饭过来，真以为我不知道么？”

“看起来你策反的线人还算可信。”杨昌仁点了点头说，“有要求尽管提，这边会全力配合你的。这个组织被盯上不是一天两天了，总参的人做梦都想要他们的情报，这边也只是捉到他们外围的马脚罢了。”

“杨博士你是搞科学工作的吧？怎么知道那么清楚？”对于这一点，朱榷还是很好奇的。

“哼哼。”杨昌仁得意地笑了起来，极为嚣张地说，“你不要小看超级计算机，全国的机构都是有求于我们的，随随便便敲点边角料下来可是很容易的哦。”

都知道是边角料了，那有什么好得意的啊。朱榷如是想，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毕竟正事要紧：“你们那里和这边是怎样进行通信的？能不能保持通信通道？”

“放心吧常规方法根本不可能和你联系上的。是‘曙光’吧你的脑波的量子特征记录下来，我们通过量子通信和你联系上了。当然，因为技术还不成熟的缘故，需要中继器的辅助，所以晚了一点。”

“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朱榷感叹道，“虽然我知道量子通信技术在合肥、běijing、乌鲁木齐等地开始试用……但是现在已经可以通过模拟测出量子波的特征信号来进行通信了吗？”（注1）

杨昌仁摇摇头道：“如果不是曙光记录下你的脑波量子特征，并加以模仿，我们根本没办法做到这样的事。当然，还有你的一部分功劳。”

“我？”

“没错，原来的计划只是传输音频信号，谁知到你的大脑主动接过大部分通信和数据处理的计算，拓宽了通信通道，甚至绕过了中继器。这真是不可思议，这就是钱老所说的‘进化’么，还是曙光……”

朱榷注意到了多次出现的曙光：“曙光是不是那个电子音的本体？就是它在最开始jing告我的，我身上的异变也应该是源自于它。看起来杨博士你应该知道一些，能不能趁现在解释一下，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可不好受。”

这个问题让杨昌仁显得尴尬起来，因为他同样不知道朱榷和曙光之间产生了什么样的相互作用。不过，就在这时，朱榷身边涌出了大片的dos数据框。这样的变化让朱榷大吃一惊，差点动用了攻击手段。不过，在检查了所有的通信通道后，朱榷发现在和他直连的也只有杨昌仁那边的端口而已。

“发生了什么吗？”看不到朱榷这边的变化，只看到朱榷把视线移开并做出了一个很吃惊的表情的杨昌仁担心地问道。

“先稍等……”朱榷看着dos窗口滚雪球般地壮大，变成一座巨大的黑sè山峰，接着在到达了某个峰值后，各种窗口化成了一道道黑sè的丝线，交织在一起，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茧，静静地悬浮那里。朱榷小心地靠上前去，伸出手触碰了这个茧，手指上传来丝丝凉意，又有些许震荡的脉动。

没有等到他再多做观察，这个茧的表面就开始龟裂，渐渐剥落，化作黑sè的粒子散逸开来。（注2）奇怪的是，这样妖气十足的场景并没有让朱榷感到毛孔悚然，反而有些亲切。这当然不是身体上的感觉，而是拥有相同思维逻辑的共鸣。

茧在层层瓦解的过程中，朱榷渐渐看清了里面的事物，这个一巴掌大的茧里是一名少女。她有着和茧的颜sè有着强烈反差的白sè，蜷缩成一团，闭着眼，沉睡着。少女有着银sè的长发（虽然把“长发”安在一巴掌大的生物上的确有些怪异），晳白的肌肤，如同初生的婴儿一样不着寸缕，但却有着标志着少女成熟的证明的姣好的身材。

在经过了最初的惊讶后，朱榷试图开始分析那些还未分解的“茧丝”中的信息，但是在计算机方面只是半路出家的菜鸟的他，面对一条条不明所以的二进制代码，根本是一头雾水。本来他还想把代码发送给杨昌仁，拜托专业人士分析，但是他发现一段完整的信息代码分段后就变成了更加混乱的各种进制数据，不可能再重组，而依照现在联络的信息流量，又无法发送整段的代码，所以朱榷姑且先把这些代码记录下来，等到以后再说。

与此同时，黑茧完全褪去，少女也开始苏醒。她睁开惺忪的双眼，露出了天蓝的瞳孔，略显迷茫地张望了四周，一下就发现了朱榷的存在，然后做出了超乎他意料的举动。

应该是初次见面，呈人形状，xing别大致为女，大小只有三十厘米，还是初生状态的这个小家伙，欢快地扑向朱榷，喊出了让他思维完全停滞的两个字：“老爸——”

彻底处于恍惚状态的朱榷就这样傻乎乎地看着小家伙不断在眼前放大，“吧唧”一声扑在他脸颊上，开心地蹭啊蹭。

“这是什么情况。”因为是无意识说出的话，所以完全不带语气起伏，问话到似变成了陈述，这足以说明“喜当爹”的冲击对于这个敢于面对人脑在眼前爆汁的少年来说是多么强烈了。

“真是的，老爸这是个笨蛋！”这个小东西停止了磨蹭，爬到朱榷的眼睛旁，一只小脑袋占据了他整个眼球的视线。把老爸惊到了的小家伙，得意洋洋的表情在她jing致的小脸袋上表露无遗，只见她摇头晃脑地自我介绍道：“母上大人给我的起的名字是朱黎，黎明的黎。我是老爸和母上大人曙光刚生下的女儿哦，今后请多指教了呢，老爸！诶……啊！干什么啊！老爸你住手，小心我回去向母上大人告状哦……”

无奈的叹了口气，瞄了一眼嘴巴足够装下一个鸡蛋的杨昌仁，知道自己是指望不上他了，有加重的叹了口气，放开了提着小家伙后颈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别过头说：“别闹，小黎，先把衣服穿上。”

“……”小黎顿时沉默，收起了笑容，双眸盯着一直把视线外移的朱榷，在他脸上

来回扫视了几次，停顿了片刻，又突然嘟着嘴笑了起来，最后变成了“嘻嘻嘻嘻”的傻笑。

“有什么好笑的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爸害羞啦！真是的，自家女儿有什么关系，想看的话完全可以看个够哦……呜啊！老爸！不要！住手！不要晃！我知道错了！放我下来啦！”（注3）

注1：现实中的量子通信自然没有这么神通广大，因为现代科学仍然无法控制量子进行两种状态的转换，所谓通过量子纠缠达到超光速通信依旧是空中楼阁。至于这次的情况之后请容许在下解释。

注2：在现实中，这种场景就是一团烟雾，由于这里是数学模型为基础构建起来的意识空间，才能使黑sè粒子这玩意显得飘逸些。

注3：这里一段的剧情已经是二设喂狗后诞生的，重搞人设真心苦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