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向理想继续冲锋

听到唐文忠的质问，小鸟游澪璐一时沉默。陈然，为了她与她的同胞不在经受这样的苦难，适度的牺牲是可以接受的。作为121工程的实验体，她们完全能够理解人的社会xing，并可以客观地权衡全体和个人的利益得失，做出最优化的处理方式。这也是她们为什么在短短二十年内，仅仅是靠着暗度陈仓、蚂蚁搬家的方式积累了足以抗衡这个基地的能量。当然，凭借小鸟游澪璐现有的力量，想要揭竿而起还是为时过早。一旦无法再短时间内控制整个基地，各方势力就会腥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将她们二十年卧薪尝胆的一切成果毁于一旦。

面对ri渐逼近的配对ri期，小鸟游澪璐现在做的应当是停止扩张式发展，将一切可能出现的破绽封存。让这些力量隐藏到下一代实验体自主成长到可以察觉到一切的地步，就像她和她的先代当年做的那样。

不过现在出现了例外。

理论上不可能出现的“圣子”，在这种微妙的时刻出现了。

121工程到了小鸟游澪璐这一代时，已经相当完美了，几乎没有改进的余地。这也就意味着121工程到了收尾阶段，可以进一步量产。也就相当于关于121工程的一切都会在小鸟游澪璐完成一切测试后，搬出这个澳大利亚的实验室。那么，下一代实验体能够在那之前觉悟，能够在那之前掌握超越小鸟游澪璐现在的力量么？一旦出现差错，届时，少女们所积累下来的一切将会成为笑话，所谓的反击也会变为一场空谈，更不会有未来可言。

毫无疑问，小鸟游澪璐自然知道以上的推论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她完全可以让实验失败，使得121工程继续进行。作为拥有一半“无限的寿命的果实”和“渊博的知识的果实”的生命体，通过控制情绪使得身体激素分泌异常，从而伪装成“实验体因自身不明缺陷”死亡的状况，简直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这样的心里是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她的前辈们都是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慨然赴死。而对于完成度极高的小鸟游澪璐来说，她并非没有退路。当寿命不再是桎梏，当力量不再弱小，当除了死亡之外还有其它选项时，即便是充满智慧的121工程实验体也不免踌躇、迟疑起来。明明意识到牺牲自我静待时机才是最佳方案，但是在脑海中不断回荡的澎湃情感促使她忍不住去假设另一种可能。

活下去！和妹妹们一起活下去！一起ziyou地活在这个蓝天下！她还想了解更多，无论是丰富多彩的世界地理，还是变化莫测的自然气候，或者是人情冷暖的人类社会……在认知到这个世界的一切之前，在窥视到这个世界的一切之前，在知晓到这个世界的一切之前，她不想因为那些人失去一切，她其实可以……

在挣扎了数ri之后，小鸟游澪璐下定了决心，克制了内心的冲动，选择将一切隐藏下去，把希望寄托到下一代。

然后，“圣子”被组织发现了。

小鸟游澪璐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她当时的激动心情，那种欣喜若狂的冲动，差点击破了她维持多年的伪装。虽然最终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但只要是接触过她的人都知道，实验体e121006十分在意“圣子”，进而被误解为组织多年的洗脑成功，让少女对此深信不疑，才有了冒险让她外出，“迎接”圣子。

与圣子结盟后，小鸟游澪璐决心就此一搏，却又被告知使用最后王牌的残酷代价。或许可以说是天意弄人？但无论怎样，少女确确实实地又一次面对选择，而这一选择正是她的“私心”导致的。

如果不是她主动站出来，旗帜鲜明地表示立场；如果她能够细心等待，使圣子进一步掌握自己的力量；如果她能够沉着冷静不以物喜，单单是表现出和圣子交流而非是一股脑地靠向圣子的态度。那么，圣子就不会如此明显地表现出不合作的态度，不会让组织过于jing惕，不会让组织这么早对圣子下手。从而让圣子更为成熟，让她的力量进一步整合，更不会仓促行动，以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落到这种地步”的说法也并不准确。从客观上来讲，圣子完全做到了作为盟友应尽的义务——能够瞬间瘫痪整个基地网络的程序，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支援么？

现在的尴尬，完全可以说是小鸟游澪璐的自作自受。正是她的不成熟，导致了现在的状况。不过，谁又能够在第一次面对自己生死存亡的情况下从容不迫呢？谁又能够在第一次赌上全族命运的行动中泰然自若呢？即使是无限接近“全知”的少女，如此的实践也是第一次，那又能够苛求什么呢？

看着沉默不语的少女，唐文忠耐心等待着。他的质问并非是在失望，在苛责少女。恰恰相反，他对这个可能是站在人类智慧顶点的少女抱有莫大的期望。也正因为如此，他直截了当地指出问题，希望得到少女的答案，希望她能够担起责任，担起牺牲，继续前进。

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小鸟游澪璐开口道：“我想到了一个计划。”

“喔？”少女的回答比预计的要快上不少，这让唐文忠挑起眉头，“什么计划？”

没有立即回答，小鸟游澪璐看了一眼“路西法”，顿了顿，仿佛仍是有些犹豫，随后坚定道：“我去打开物理隔离。”

这个回答远远超出唐文忠的预料，同样继承了121工程一部分成果的他瞬息之间就领悟了少女所说的方法，他当即怒吼道：“你不要命了！简直是疯了……这就是去送死！”

小鸟游澪璐毫不动摇地看着铁青着脸的唐文忠，用沉默表示了自己的坚定。

“你，你，你……”唐文忠伸出食指指着小鸟游澪璐，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天真，简直天真，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在哪里？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啧。”揪着自己的头发，强使自己冷静下来，唐文忠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架势。不是不理解，正是因为理解了才会恼怒，因为少女提出的行动计划是目前唯一能够两全，也就是所谓的达到大团圆结局的正确通路。但就目前而言，这个计划想要成功，几乎趋于渺茫。

这个计划的核心很简单，就是在启动程序之前，打开核心区的物理隔离，也就是切断核心网络和外围网络。这样既能够一举击破基地的大部分战力，又可以保全核心区的实验体。

但是，要打开核心区的物理隔离就必须进入核心区。而就两人中级别最高的小鸟游澪璐来说，在没有博士许可的前提下，别说是核心区了，连其外围也接近不了，一旦接近，就会被尽忠职守的“穿山甲”jing戒，所以和平进入的手段是不存在的。即便是选择武力突破，小鸟游澪璐的战斗力再强，也不可能空手对付全副武装的穿山甲。那么剩下的手段只有小鸟游澪璐驾驶“路西法”，从格纳库一路突破到核心区。

再进一步分析其可能xing，得到的最好结局就是小鸟游澪璐顺利突破基地的天罗地网，到达核心区，在程序启动之前打开物理隔离。这几乎没有可能，且不说从外围到核心的那条诡异的通道，“路西法”的战斗力再高，也不可能抵挡住成百上千的战斗机器人的围攻。

次一点的结局就是，小鸟游澪璐的突破给了博士极大的压力，迫使对方在突入之前打开隔离。这样的可能xing也仅比前者大那么零点几个百分点而已。

再次就是未能在预定时间内打开物理隔离，不过小鸟游澪璐未被击破，和现在的情况相似。唐文忠表示他仍然对此不抱希望。

然后就是既未能打开隔离，小鸟游澪璐也未能撑到预定时间。这是最有可能的结局。

最后还有最坏的结局，就是小鸟游澪璐被迅速击破，一切行动在程序启动之前被镇压。当然，这种可能xing也是比较小的。

“你这是在赌博，是抱有侥幸心理的投机行为！”即使最后自己活下来的可能xing较大，唐文忠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结局，带有毒舌傲娇属xing的他尽全力劝阻着，“看起来你是遗传那个人的投机心理了，我可不会把未来托付给你这样的人的，给我从头想个计划……现在！立刻！马上！”

“122工程，炽天使计划，其核心不单单是那么简单。”无视唐文忠的jing告，小鸟游澪璐说起了和现在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在遇到圣子之前，我曾经认为那是天方夜谭，但是圣子证明了这个理论是成立的。所以……”

身为122工程的参与人之一，唐文忠却不知道其中还有内幕，作为科研人员的身份属xing让他禁不住好奇，问道：“所以什么？”

“e122002，‘路西法’，它还需要做最后的调试，来搭把手，时间有限，边弄边讲。”

“好吧……既然你坚持。”

ps:最近家里在办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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