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我以京北垒京观

第一百二十章 我以京北垒京观

京都平南王府。

李维坐在堂前拾起茶杯提手拿起杯盖轻叩茶沿吹去热气望着堂中来客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已卸去兵权不管军中务,我儿更是不务朝堂事,今生志在做个逍遥王爷,公公还是请回吧。”

宫中来客是唐皇李昊身边的红人,不归内侍省所管只听取李昊一人指令,权利却大于内侍省,一些机密要事李昊通常都是交于他去处理。

墨姚闻言无动于衷,语重心长的说道:“王爷不必谦虚。王爷前几日去宫中请辞将兵权归还陛下,陛下可未曾同意王爷的请求。当今朝堂之上陛下能委与此重任的人选并不多,而王爷对唐国对陛下的忠贞是陛下绝对信任的人选,陛下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劝王爷收回这等念想,继续为国效力,为陛下分忧。”

“昔年唐国内忧外患,本王才不得已为君分忧戎马半生,而今唐国举国安定,即无内忧又无外患,本王也乐得做个逍遥王。而且当年连番征战一身伤病,在如今却已成了隐患,即使用兵也不复当年勇,我朝盛唐之势又何须我来强出头,公公还是请回吧。”李维摇摇头说道。

墨姚自知难以说服平南王,却又不甘就此罢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思绪之间墨姚见门外走进一人,连忙称呼道:“世子殿下。”

李沐随意点了点头,说道:“我见父王宴宾客,便来看看,原来是墨公公来此做客。”

墨姚正想开口却听李维出声说道:“沐儿回来了啊!墨公公,请回吧。改日我再进宫同陛下商榷,定不让公公难做。”

墨姚心中一叹,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商讨的余地,恭声告辞而去。

“陛下是想收兵了?”李沐询问道。

李维摇头苦笑道:“南宫正叛乱一事虽已被压下,但是军中很多南宫正的旧部还是以他为信仰。这些人不打压下去对军政实属不利,他还是想我去做个出头鸟整肃一下军纪。”

“怪不得父王让了兵权,做足了一副太平王爷的姿态,整日无所事事逍遥的乐在其中。”李沐嬉笑的讽刺道。

李维一掌拍向桌面,愤慨道:“还不是你小子一把火闹的满城风雨,我这一身家底迟早也是传给你。你既然心中没有朝堂志,我又何须那么辛苦的折腾我的后半生!”

“朝堂之上又能有多少事,日复日年复年,不也还是那些破事。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那份凶险平南王府又何必去碰。”李沐不屑的说道。

“是啊!”李维感慨道:“只可惜山雨欲来风满楼,唐国安逸了太久终于还是想动弹了。”

李沐食指轻嗑桌面,摇头苦涩的说道:“天下啊!”

墨姚向李昊汇报平南王府一事之时,李昊正在书房之中执墨挥毫,听完墨姚所言随口说道:“平南王府一事无需再劝,这件事就交给左相去办吧。”

墨姚领命随后就退下,李昊一人留在书房之中,将刚刚写下的墨笔平铺晾干然后装裱起来挂在屋中。

“天下啊...”李昊望着刚刚写下的二字,喃喃道:“天下就在那,朕如何能不取?”

左相府。

顾秉尹唤来许厚德,望着眼前日渐刚毅的男子老怀安慰。

“义父。”许厚德低头恭敬的说道:“不知义父有何事嘱咐?”

“我老了,很多事情没办法替你去争了。接下去荣华富贵要你自己去拼,千古骂名也得你一人去背负,你可做好准备?”顾秉尹双目紧盯许厚德询问道。

许厚德深吸一口气,对上顾秉尹的眼神郑重的回答道:“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儿孙之福当于后人去争。人活天地间求不得名垂千古,也要争一争那遗臭万年,不然千百年后凭何让后人知晓我曾来过人间走一遭!”

“好!”顾秉尹击掌赞美道:“人活一世志不在逍遥,只求史书之上浓墨重笔那一挥毫,千古多少豪杰来去匆匆后人却无从而知。你只有让天下人记住,你才算活在这世道上,人无法长生天地间,却能如圣贤永留大道之中,这千古骂名你又有何理由不去争一争!”

许厚德沉息道:“只愿永远跟随义父之后,哪怕史书之上万民唾弃,哪怕天下人不明我意,我只求这一世能走康庄大道荣华富贵,不愿蝼蚁一生无疾而终!求义父成全!”

“今夜子时,城外北营军中,你带人前去,明日定让唐国上下闻你之名如谈虎色变!”顾秉尹长袖一挥转身望明月唏嘘一笑。

我即负你数次,也不怕负你此生。

只愿唐国强盛,不负兄弟三人当年饮血立誓。

子时。

京都北营军中。

许厚德坐在营前望着数千被羁押跪地的兵将,军营之中怒骂之声不绝于耳。

大手笔啊...许厚德自知今日必然是大动干戈,却未曾想涉及如此众多之人,果真明日会闻名天下了。

“现缉拿左右卫陈德,左右金武卫南宫平,仓朝许宁,骑曹杨左郎,中郎将慕容北...”北营军中一军将上前对许厚德一一禀报道。

许厚德站起身来挥手说道:“不用说了,说了我也一个都不认识。事关谋逆,在场之人无需审问,一并斩之!”

许厚德拿起一把利剑朝着怒骂之声最大之人走去,一剑斩下此人头颅,右手执剑,左手高举头颅嘶吼道:“斩!”

一声令下,军中哀嚎四起,刀剑映射着冷月溅起无数鲜血,片刻之后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许厚德望着眼前惨状,身躯微微发抖,眼眶之中终是落下泪来。

转过身去,许厚德沙哑之声传遍全营:“经监察司秘密调查,在场三千余人参与南宫正与二皇子谋逆一事,按律当诛。我奉左相之命以数千人头立我大唐之威,永固陛下在军中之威名,若是还有参与此事者缴械不杀,否则一经查处满门抄斩绝不饶恕!”

许厚德提着人头环视军中,眼过之处无人敢对眼而视。权利的滋味原来就是这样?

许厚德将人头扔掷在军营外的空地上,头颅面向京都府,面容之上一片惊恐,死不瞑目。

“垒京观!”许厚德一剑甩出,重重的插在地上,长剑微颤,许厚德双目一片黯然。

京都北营垒起京观,天刚微亮消息就传遍全城,举城震惊!

唐军征战四方,四方皆有京观震慑敌方。南宫正天狼谷一役坑杀敌军三十万更是威震天下,唐国上下无不叫好!

可是在京都府外竟然一夜之间垒起数千人头,这可是史上闻所未闻,听得消息的百姓来城外一看无不痛哭落泪之人。

这可都是唐国军中将士,为唐国开辟疆土立下赫赫之功的有功之臣,一夜之间竟变成如此模样!

京都朝堂之上一片黯然之色,文武百官在此站立多时却无人开口。

李昊坐在龙椅之上环视百官,眼过之处皆是低头闪躲。

“臣,有事启奏!”顾秉尹站出来说道。

“奏吧。”李昊点头道。

“前几日监察司秘密查明南宫正谋逆一案还有数千同党藏于军中密谋不轨,昨夜子时我已命人将谋逆之人压至京北营中悉数尽杀,共计斩首三千六百七十一人,特此禀报陛下!”顾秉尹说道。

朝堂之上百官闻言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议论纷纷,怒骂之声不止!

京北营中垒京观之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在场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没人敢开口引火烧身。而如今顾秉尹站出来点明自己是谋划者,其他的官员一下子爆发开来纷纷指责。

顾秉尹不言不语站在一旁闭目不受任何干扰,任他东西南北风,我身巍然而立。

“肃静!”李昊重重的拍了龙椅说道:“你们是将朝堂当成了街市了?有事就一一启奏,无事就给我安分呆着!”

李昊不怒而威,龙眼所视之处百官不敢言语。

“左相可已查明?可有无辜之人在其中?”李昊询问道。

“绝无滥杀一人!悉数罪状监察司中一一记载,只有漏网之鱼绝无错判一人!”顾秉尹回答道。

“左相此举可谓有些不当吧?为何我刑部未曾收到这一消息?即使有谋逆一事,也该交于我刑部审理之后再做定论,左相也不该越举而为!”刑部侍郎曹德站出来说道。

“曹侍郎误会了。本相也是自南宫正叛逆之后接陛下密旨暗地查明此事,所以不存越轨之举,有劳曹侍郎担忧。”顾秉尹郎朗道。

李昊闻言点点头说道:“朕的确下过旨意交于左相查明谋反一事,左相并未越举。”

曹德心头一沉接着说道:“即便如此,左相也不能就此将数千人斩杀,事情缘由还需慢慢审问!”

“哦?曹侍郎此言何意?”李昊目视曹德说道:“既涉谋逆,又铁证如山,按律当诛,难道有错?”

曹德闻言不敢再接话,躬身站回队列之中。

“微臣还有一事启奏。”顾秉尹说道。

“奏。”

“微臣现已年迈,无力处理朝堂事物,请陛下恩准臣告老一事。”

“不准。”

“微臣引荐一人为继臣之位,臣愿在其身后出谋划策为唐国为陛下效力!”

李沐来到京北营外,背靠着大树提壶饮酒。

烈酒入喉哀愁涌上心头,李沐倒立酒壶洒了一地酒水以此祭奠亡魂。

“我以京北垒京观,仙人至此需礼让。先天后下鸣谁愿,宏图一笑几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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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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