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南方人怎么了!!

33. 第 33 章 南方人怎么了!!

这一等便是半年光景。

她在八月末被劫入洞府深处,新一年二月时仍未脱困。

期间思家心切,过年时宫雾冒险回去过一次。

她分出微毫元神附在粉白蛱蝶之上,由狐狸遥遥护送回府。

寂清师尊似是无意地在谷前等了许久,瞧见蛱蝶时长袖一晃,唤来长风把她藏入掌边。

穿过山洞时,她元神附上师父的一颗扣子。

蛱蝶扑棱飞走,还未离开山谷便被野兽一口吞了。

新春时节,昙华宫冷清寂静,只有涂栩心一人守着偌大的宫庭。

有外宫弟子帮着把年例果品一样样运回殿里,年宴时更有许多师门亲眷过来同他敬酒。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伤心处,连声道来年团圆,定会好转。

宫雾附在师父的扣子上,亲眼以他的视角看过最熟悉亲近的每一样物事,一时间很想给师父也递一杯热酒。

您再等一等。

师哥和我一定都能回来。

年宴结束,涂栩心借口喝多了,摸走两块鱼干外出吹风。

一对狐狸等在药草林里,仰头各自衔走一块鱼。

宫雾又附回鱼干上,遥遥望着师父。

“保重好自己。”涂栩心低低叹气:“元春红包来不及封给你,以后补上。”

两只狐狸尾巴一摆,相继跑远。

这几个月里,师父一直托着各般暗线打听姬扬的下落。

确实有人在魔界目睹过这么一位年轻道修,像是迷路误入此地一般,一己之力杀退大半来敌。

但他后来音讯全无,魔界的人也搜寻过几次,渐渐就忘了。

——按那地方的凶险程度,这么久了都没下落,大概是早已没了命。

但师徒二人均是不信,固执地找更多门路想寻他回来。

另一边,眼蛇瘟果真扩散到中原边缘,听说如今京城里严防死守,暂时还无迹象。

但霸鲸楼一带已经有零星病患,症状还有变化趋势。

以前那瘟病是从手处长出脓痘红疮,然后如蛇般蜿蜒着长到脖颈,直至颈后开眼。

但霸鲸楼的几个弟子是从脚脖子处开始蔓生病症,一路攀附着长到后脑勺才最终毙命。

病程会拖得更慢,可汲取的也更狠更重。

如果说最南边的病患最后都被耗成皮包骨头,那北边便是到了纸包白骨的地步,像是要把周身的血肉都吸干才肯截止!

一时间,各大仙门严防死守,凡有来客都必须带去厢房里脱光衣物检查病症,确保不会带来外病。

魔界依旧肆虐猖狂,那老不死的下半年里又过了好几回寿,听说这次连抱朴府也遭了殃,被悲骨渊的人掠走好几样祖承宝器!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里,胡丰玉准备出门了。

他静养数月,气色眼见着恢复到平常状态,找了个良辰吉日换了身深玄长袍,穿戴整齐了唤宫雾带他出门。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宫雾避在邈虚洞府里数月,听见这两字都觉得陌生。

“你确定?”

“你还想多留几日?”狐狸祖宗撑着头阖眼道:“要不是为了养伤,我醒来当天就想离这鬼地方远远的。”

两百年前他被锁困此地,是数千子孙一路遥遥找过来,又设法立下九尾旗划出界线,自建洞府长守于此。

现在祖宗醒了,伤养好大半了,一块撤回老家才是正理。

宫雾明白这道理,仍是神色黯然。

如果她和他们一起回虹陵……会离师门更远。

从伏州到月火谷,她的元神一路寻找去都有些支撑勉强。

虹陵在汉国最中北处,今后再南北两隔……便真是回不去了。

胡丰玉侧眸一瞥,一众仆从便悉数退下,只留他们在内殿里谈话。

“我们不去虹陵。”

“哎?”

“去京城。”胡丰玉平静道:“找回我的那颗心脏,把功力都取回来。”

“取回之后,我亲自送你回谷,你也不用再觉得寄人篱下。”

狐狸祖宗看着娇生惯养,其实心境剔透,把一切都看得很透。

他身上的一股傲然,仅仅在这种时刻才流露少许。

至于修行千年的笃定,自立宗门的背景,平日一概隐而不显,很能稳得住气。

宫雾苦笑道:“我真怕给师门再引去灾祸。”

“有我在,就不会。”胡丰玉淡淡道:“大恩难报,但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得了主。”

“宫雾,现在外界并不知道我已换心,也同样不知道我隐修两百余年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看着她,身体微微前倾。

“这次出门,其实是一场豪赌。”

“赌魔界的人以为我修为强劲,不敢贸然出手。”

小姑娘听得惊异,明白又将是一场险路。

“我们怎么去?”

“坐马车。”

“几个人?”

“明面上只有我们两个。”

“我的身份是?”

“我的书童。”胡丰玉上下打量着她,还算满意:“你在我身边呆了太久,现在已经是满身妖气,魔界来人了也会以为是只狐狸。”

宫雾猛闻袖子衣领,半点妖气都没闻见,僵硬道:“我一身臊味了吗?”

狐狸祖宗一拍椅靠:“谁跟你说妖气是臊味了!”

当天中午,自伏州有双驾马车一路奔驰着驶向京城。

马车夫训练有素,马车看着俭朴但用料上乘,瞧着像是得体人家出了一趟远门。

常人见不到马车的轮廓,一路驶过也只能瞧见风沙扬起,不存在山匪来劫的意外。

而妖精们能闻嗅到来自大妖的深厚气息,哪怕仅仅只能闻到一点,也会望而生畏,不敢冒犯。

沿路均有虹陵胡氏的宗门弟子接应保护,一般货色根本无法近身身前。

胡丰玉被囚数百年,坐在马车上掀帘看了许久的风景,像是做梦一般舍不得停下。

等到实在看倦了,他才看向闭目打坐的宫雾,拾了个话头道:“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用着一颗鹿心。”

“嗯。”

胡丰玉看得无语:“你陪我聊会天行不行。”

宫雾停了气息运转,抬眼瞧他:“我觉得是你快憋不住了。”

“怀着秘密本来就是辛苦事。”狐美人倚着卧榻悠悠道:“难得有机会同外人讲,我还能放过不成。”

宫雾说:“你讲吧。”

“你猜一猜,”他看着她:“我是因着什么才把自己的真心拿了出去?”

“你就不能直接讲吗?”

“这一路很无聊哎!”

宫雾拿出陪老年长辈闲聊的沧桑心态,低头想了一会儿。

“唔……”

胡丰玉瞧出来,晃了晃手指。

“我来添个彩头。”

“你如果猜对了,我就送你一样你绝对会喜欢的宝贝。”

宫雾半信半疑:“真的?”

“反正你也猜不对。”

他这一激,宫雾还真就认了真。

“首先可以排除,绝对不是因为爱恋情愫。”

她观察着他的神情,愈发肯定。

“你和你发妻感情深笃,也一直没有纳妾,不可能喜欢外人。”

“然后也不大可能因为避仇。”

“如果你战得过他,不会把心刻意藏好,日后被算计着骗去洞窟里锁住。”

“如果你战不过他,必然会提前把大半功力藏好了,再想方设法叫后人取回来帮你脱困。”

胡丰玉被宫雾猜了两回,狐狸尾巴有些不耐地甩了一下。

“小姑娘还挺聪明。”他索性卖起老来:“两般都不是,还能是什么?”

七情六欲,宫雾因着师兄的关系已有提前做过功课。

“喜、怒、哀、惧、爱、恶、欲……”她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过去,忽然停了下来:“按你的性格排除其他几样,就只剩了哀。”

胡丰玉扬起单眉,听得好笑:“我?因为哀思把心拿了出来?”

“你有没有搞错,要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了。”

宫雾仍然在自顾自思索:“哀思倒不太会,但哀怜很有可能。”

“就这么定了。”她抬头道:“我猜是因为哀怜。”

胡丰玉沉默半晌:“太离谱了,你要不想点别的。”

“错了就错了。”

狐狸祖宗有点烦躁,尾巴又甩了两下,拍得贵妃榻唰唰响。

“行吧。你猜对了。”

他双臂支撑着坐起来,开始讲换心的原委。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狐狸生在虹陵,因受得每庚申年一度的帝流浆,汲饱月气精华开了灵智。”

“这狐狸苦修五百年生了人身,期间与发妻繁衍出一大宗门,在虹陵过得很是惬意,全宗上下一起修仙悟道,吃喝不愁。”

“直到有一日,虹陵车马嬉闹,又有帝王车马遥遥远来,护送棺椁葬入陵中。”

宫雾忽然打断:“所以虹陵真是陵墓?”

胡丰玉用奇异目光道:“你难道以为都是传说吗?”

“我生在东南,又没有去过北方……”宫雾哑然:“所以天阶也是真的?”

早在还是幼童的时候,她就听张师尊讲过这番神话。

说修行人在尽北处可见千云天阶,凡是得到成仙者都要一步步登入三十六重天上,几历开悟终能修成大罗金仙。

据说天阶以西是大无相寺,以东则是虹陵群岭。

但是她那时候还分不太清许多话的虚实,以为这是一种比喻修辞。

“只要进了关内,但凡开了灵视都能瞧见高高天阶,就在天地尽头。”胡丰玉看得感叹:“原来南方人真没见过天阶。”

“南方人怎么了!”宫雾笑起来,又道:“听一众师尊说,虹陵原是红白双龙相争,后来化作横纵山岭,高耸入云。”

“那里有仙气如霞,天杰地灵,连外行人也能一眼看见龙脉起伏,很是奇诡。”

“所以皇帝老儿们朝朝代代都往里头葬。”胡丰玉道:“你是不知道这山里都有多少帝陵,到处都有盗墓贼想法子打孔钻进去找些金银。”

他作为一只狐狸,连虹陵里的修行人都不愿接触,碰见帝陵发葬也一并避开。

也是缘命注定,有盗墓贼钻开孔隙,但死在了水银长河里。

可当天夜里,有孤女们连声呼救,凄厉哭声传出孔洞外。

宫雾听得骇然,下意识插话:“难道那里面的人,后来竟成了缎红坊的老祖?”

胡丰玉颔首道:“正是。”

-2-

殉葬这事,连累的不仅仅是宫中嫔妃。

最初是无论生育子女与否,都要一并下葬随驾殡天。

有活葬有死葬,均是亡魂无数。

后来渐渐改成有子嗣的嫔妃免过一死,但无所出的仍要一同仙去。

上位者尚且如此,下位者更是凄惨。

皇帝活着的时候免不了作威作福,死了也会预先考虑好一并规制,力求下地府了一样过得舒服爽适。

连后宫嫔妃都带了这些个,来伺候的童男童女更要许多。

为了防止这些小孩哭喊吵闹,太监们会预先把他们迷昏药死以后再葬进陵寝里,送至西天继续伺候主上。

也不知道是有人心怀善念悄悄换了药方,还是有几味药草因为受潮失了药性。

这一次送来的一大批童女竟然未死,半夜里大概是醒了,哭得几乎撅过去。

胡丰玉当时年方六百来岁,听小狐狸汇报时心有不忍,设法开辟通道把她们救了出来。

几百个孩子里,彻底被药死的已有九成,还剩几十个女孩神智清醒,仅仅是饿得发急。

他把她们带回洞府里,给足衣食后让她们自己决定去留。

有些姑娘到底胆子小,实在不敢在狐狸洞里长住,连连磕头感谢恩情后逃出虹陵,后来嫁于人妇,过得还算凑合。

也有三十来个姑娘定了心神,从此拜他为师祖,自己跟着修炼悟道,做了胡家的外姓弟子。

虹陵胡氏子息兴旺,毕竟每年每窝都能生出三到十只,又因修道的缘故大多长寿,几百年里子子孙孙排了上百辈,家谱都写不过来。

这三十六个姑娘里有二十余位最终与同门师兄结为连理,后来的孩子也姓了胡。

也有十几位深笃道心,最终在一两百岁的时候得开仙根。

胡丰玉看在眼里,唤年岁最长也修行最深的姑娘秦将雨单独一见,劝她自开仙门,广结善缘。

他看重她的性格天赋,告诉她虹陵虽好,但与她的五行不合,有碍修习。

再一个,这么多女子混在狐狸堆里,还是不太合适。

秦将雨深深一拜,再度谢过师父恩情,后来领着一众师妹离开虹陵,回京自立缎红坊。

后来数辈缎红坊门人也一并有了拜狐仙的规矩,每逢时节还会送礼拜会虹陵,几百年里两处宗门都关系和睦,是诸多仙门里难得的长久友缘。

听到这里,宫雾不禁想要他透露些后事。

“难道就是这个秦姑娘,后来害得你那么惨?”

胡丰玉摇摇头。

“她是极好极好的人,即便是仙去了,也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半句坏话。”

宫雾饮了口花茶,感慨道:“我早该听你讲这故事。”

“没想到里面的这些曲折这样听得人动容。”

胡丰玉笑了笑,继续往后讲。

缎红坊以舞乐仙修为重,后来渐渐借由秦将雨的经营,还与皇族结下了深厚的隐秘关系。

此处原先是男女弟子都肯收下,但因为孽情生事的缘故,没过几十年便定下了门规,只收女不收男。

如若有意成婚论嫁,缎红坊会备下厚厚嫁妆,送她出坊。

但今后道修师承,都与外嫁女子无缘。

“肯定是因为殉葬的缘故,每年哪怕缎红坊不收弟子,门内都会秘密收下大批的女孩子,”胡丰玉说得叹息:“原先殉葬的人群里,也是女童远远多于男童。”

“我还听族孙说过,像是有妃子秘密逃入缎红坊里,后来也修得了仙身。”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宫雾听得感慨:“那确实是广结善缘了,不知道能暗里帮助多少人脱离苦海。”

“后来渐渐也有人把弃婴半夜放在缎红坊前,”胡丰玉不住摇头:“我不懂人到底为什么能遗弃子女,即便是我族生得再病幼的小狐狸,也一定会被好好照料着。”

宫雾想起自己的身世,一时笑着沉默。

“如果是女婴,缎红坊便都会收下,男婴则一概送入济慈院里,哪怕会被外人骂她们偏心不管。”

“直到有一天……又有男婴被扔在缎红坊前。”

那男婴天生有不治心病,一旦大哭便容易气绝而亡,济慈院的人早早就拒收过这孩子,说实在养不了几年,见他痛苦死去反而堵心。

就连郎中也劝,胸痹之症便是富贵人家成天靠着人参灵芝吊着命也难治好,不如一副药送他去那极乐福地,早日投胎算了。

这烫手包袱被扔到缎红坊面前,许多姑娘也是狠下心来劝秦将雨放手算了,没想到秦宗主想了又想,最后把他留下来,取名秦绵久。

“留下来了?”宫雾怔住:“他要是留下来,在女人堆里这么长大了,将来得惹出多少桃花债?”

“是啊,缎红坊的姑娘们也这样想。”胡丰玉叹息道:“虽然他自幼被扮作女孩,无论是绾发穿衣都一概避作女身,但也逃不过这一劫。”

“缎红坊这样掩人耳目,也是怕惹来外议。”

“哪想得到,他最后爱慕上了他的师祖,也就是我的爱徒,秦将雨。”

宫雾听到这里,已经察觉到许多不妙。

“他有心症,怎么会活到情窦初开的年纪?”

“从这孩子幼小起,将雨就常常带着他来拜我,我也常给他们虹陵仙草拿去炼制药丹。”

“他后来虽然也开了灵窍,可到底先天不足,连修仙都慢其他许多,能活着便很是不易。”

他师祖早就位列仙阶,两人更是一祖一孙,怎么可能有缘分?

想起前面猜的答案,宫雾看向胡丰玉的胸腔处,觉得这事太过荒谬。

“你不像是能怜惜他的性格。”她努力找这故事里的破绽,觉得不妥:“如果是秦将雨需要换心,我都觉得合理很多……”

秦绵久和这狐狸祖宗感觉缘分平淡,仅仅是数度照面之缘,怎么会害得他最后到了这个地步?

胡丰玉摸了摸心脏位置,似是看出她的问题。

语气虽然平淡,但能听出咬牙切齿的意思。

“我那是……借,他,一,用。”

秦绵久心知情缘深重难以得偿,一直都在勤恳修炼,又花了两百年的时间勉强到了开阳境。

但直到一日,秦将雨在人世间善缘行满,骤被点了神职,唤她登上天阶复命。

秦绵久闭关出来得知消息时,师祖已经先行动身,早早去了虹陵更西处。

可想冲到天阶上见她最后一面,至少也要玉衡以上的道行,否则一脚踏在天阶上就会魂飞魄散,直奔往生。

提到这里,胡丰玉才露出含悲笑容。

“他长跪在我洞府之前,哀求我帮他一次。”

“只要见他师祖最后一面,他一定会自断情缘,今后报恩百倍,潜心修道。”

“一前一后,仅仅是借一个时辰,去往便还。”

胡丰玉一直记得,那是很深很大的一场烈雨。

淋得秦绵久好似乱雨里的一粒沙,渺小卑微到尽处。

此刻的他已经亡妻数百年,同样也情深义重,深知痛情之苦。

一来二去,动了恻隐的悲怜之心。

宫雾怔怔听着,此刻才知道七情六欲会毁人到这般境地。

难怪从前修道者第一要事就是斩情断欲,不仅仅是爱恨,连旁的也一并断掉。

“你……给自己换了颗鹿心,把道行功力都借给了他?”

胡丰玉眼神晦暗地嗯了一声。

他和秦绵久,都低估了人的贪欲。

事实上,秦绵久得了狐心以后第一时间赶去仙阶,连登数阶直至修为撑不住了,仅仅才瞥见千重流云上师祖消失的袍角。

在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这辈子都缘分断尽。

再后来,连秦绵久自己都会忍不住想,师祖是不是早早发觉了诸般端倪,所以连对他的最后告别都没有一声。

可至少在那一刻,秦绵久第一次感受到拥有磅礴道行的日子。

他的心脏前所未有的强劲沉稳,周身灵气更是源源不断,充沛到用之不竭。

那是比秦将雨还要强悍的一颗仙心,他仅仅只能用一个时辰。

“所以……”

“所以,”胡丰玉轻描淡写道:“他设法把我骗去伏州,以血仇相报。”

说到这里,他意欲停顿,略去诸多细节饮了半杯冷茶,敲了敲窗框。

“到哪里了?”

“已是入段秦关!”马车夫高声道:“宗主,我都能瞧见登仙阶了!”

狐狸祖宗看向宫雾,笑意温和。

“恩人,你要不要走下马车,亲自看一眼天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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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修轮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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